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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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地混完三节课，时威合上课本，长长地舒了口气。
窦彦彬玩笑道：“第一次见，你居然没回答出来老师的问题。”说着把手中的笔记递了过去，“什么都没记吧，给，拿我的补一补。”
“谢啦。”时威接过来，和自己的课本一起收进包里。
上课的时候，宗俞北一直憋着没问，这会儿怎么也憋不住了：“那件事……解决了吗？”
“嗯。”时威冲他笑了下，又去拍拍窦彦彬和丁辉宇的肩膀，“多亏有你们。”
“别介，你这么说我心虚，我知道我老是掉链子。”丁辉宇很有自知之明。
时威刚准备说句话，下一秒丁辉宇又补充：“毕竟我的头脑都用在学习上了。”
宗俞北无语：“得得得，赶紧去食堂干饭吧天才。”
四个人走出教学楼，只有时威朝着反方向。
窦彦彬疑惑：“你不去吃饭吗？”
“我跟人有约，今天中午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时威指了指校门的方向，“那我就先走了。”
“哦，行。”人走后，宗俞北才后知后觉地问，“他是跟那个谁……就是那会儿来宿舍找他，他后来又追过去找的那个人约的？”
窦彦彬点头：“八成就是。”
宗俞北：“话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丁辉宇：“可能是……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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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渡似乎跟谁发生过争吵，时威见到他时，他余怒未消，脖子和脸气得通红。
“怎么了？”时威坐进副驾，瞄了眼他紧紧捏在手里的手机。
“没什么，一堆烂事。”宁渡打开座椅旁边的扶手箱，想放手机，却不小心掉了出去。
“咚”的一声，好似打开了暴躁的开关。
宁渡很少见地在时威面前骂了句脏话。
时威没有太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抛弃“恋爱脑”后的宁渡的真实面目。
一般人生气时几乎都会这样，而宁渡总在生气，程度不同，表现就不同。
这是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时威发现的宁渡的幼稚。
一个早已迈入社会的成年人，却总是不肯屈服于现实，知道自己并不独特，却又期待自己是最独特的那个。
他有一种清醒的倔强，或者可以解释为……笨。
看着他用拳头砸在方向盘上，似乎是砸痛了，愤怒又丢脸，便去摸掉在座椅下面的手机转移注意，时威很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宁渡抬头看了眼笑他的人，更觉得丢脸了。
摸了半天，手机越推越远，他干脆从前座直接爬去了后座。
没有返回的意思，反而坐那儿歇着了，一脸“你笑我，我生气了”的表情。
时威从副驾走下去，拉开后座的门：“到底怎么了？”
总要有人先开口，他并不介意哄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幼稚鬼。
幼稚鬼得到了关注，便藏起脾气，开始倾诉：“在我爸的眼里，金钱和名声永远比家人重要，为了维持风光，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家人也可以算计利用。”
时威叹了口气，他的情况跟宁渡相反。
时康诚很看重家人，甚至被嘲笑有私生子，也坚持把他接回来，只为了给时睿滔留条后路。
但很不公平，只有时睿滔得到的是家人的待遇，他得到的全是欺骗与谎言。
“我是谁无所谓，只要是宁家的人，我就必须为了那个家付出全部。”似乎在回忆往事，宁渡眉头紧皱着，“少年时围着高官的儿子当跟班，长大了又被逼着去给女人提裙摆捡鞋子……在我爸一步步的威逼和引导下，我那可怜的羞耻心，真的一点儿都不剩了。我也变得无比虚荣，但是那种虚荣，跟没有羞耻心竟然不矛盾，可不可笑？”
时威忽然理解了宁渡曾经说过的那句——所有人都对你真诚，但是真话比谎言更恐怖。
真诚，是因为没有说谎的必要，所有人都可以凌驾于他之上。
这么看来，时威倒勉强比宁渡幸运一点。
至少那些编造谎言的人算是有求于他，不会主动撕破脸。
“不可笑，”他用拇指抹去宁渡下眼睫上的泪，“我觉得你是笨笨的。”
宁渡吸了吸鼻子，说话混着轻微的鼻音：“我根本就不需要聪明。什么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只要照着走，我也只能照着走。”
“不是那个笨，是……”时威想了想，“机智的笨。”
宁渡失笑道：“你在说什么。”
时威把纸巾盒拿了过来，递给他：“一个觉得自己没有羞耻心的人，他是真的没有羞耻心吗？如果没有，他不会想这么多。”
宁渡定定地看着时威，只听他继续说：“都是假装罢了，硬撑着，才不会活得那么累。可是你知道什么在束缚着你，却也知道‘现实’是掌握在那些人手里，某种意义上他们并没有说错，而你就像个误入成年世界的‘未成年’，笨笨地想要摆脱。”
一语击中，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他能够窥进自己的内心深处。
宁渡仔细确认，确认自己跟时威没有过多年的深交。
可是为什么会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难以说清道明，前两次见面时，被他用“像”草草地概括了。
其实不是“我们很像”，第一次怀疑，第二次确定，得出的应该是“他会很懂我”的结论。
“果然，我就知道。”难得出于自我意愿，认真喜欢的第一个人，宁渡庆幸当初没放弃，“我就知道你会懂我，我就知道我会爱你。”
时威笑了声：“不要趁机告白。”忽然又失落下来，“其实我很会察言观色，所以很容易自作聪明，在对方没有触碰到我的底线之前，我觉得我能坚持到改变一切。”
宁渡略一猜就知道时威在说谁了，却硬要问：“比如？”
“官星辰，”时威顿了顿，“还有我现在的家人。”
时威的家庭情况宁渡是知道的，他忽然提起，宁渡就慌了：“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时威一半真心话，一半自我安慰，“跟你比，我起码可以活在甜蜜的谎言里。”
宁渡：“甜蜜？”
时威瞬间败阵，垮下脸对宁渡说：“不要拆穿我好吗。”
“抱歉。”宁渡试探地问起他的家人，“他们对你……”
“利用，”时威耸了耸肩，“但是被我无意间知道了，我很聪明吧？哪怕他们说谎，我也还是看穿了，看他们像跳梁小丑似的演戏。”
“你没戳破？”宁渡不理解，“还是不戳破会比较安全？”
时威：“安全……他们应该不至于直接抽干我的血。”
“抽血？”宁渡震惊了，“什么意思？”
没想到会把心里话脱口而出，时威赶紧找补：“没什么，随便一说的，开玩笑。”
宁渡一脸不信。
时威笑了笑，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了吗？”
“不好，”宁渡不受迷惑，“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坦诚。”
“为什么我们之间应该？”时威故意道，“我们又没有关系。”
“可是你刚刚亲我了。”宁渡说。
“……”时威愣住，后悔刚才的冲动。
话赶话赶上了，宁渡又说：“都是成年人了，玩那些推拉暧昧其实很浪费时间。我确定我喜欢你，也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我可以继续追你，但如果，你想要提早体验恋人以上的关系，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满足。”
他一长串的发言把时威整懵了：“恋人以上？等一下，我们才是朋友而已。”
“嗯，可以亲亲的朋友。”宁渡凑过去，在他脸颊上酒窝的位置亲了亲。
时威捂着脸向后躲：“等等，等一下等一下，我们……”
宁渡握住他的手：“很简单的，喜欢就在一起，两个人一起逃离世界，就不是胆小鬼了。”
时威眨了眨眼，问：“那是什么？”
“私奔，”宁渡在他手背上吻了吻，“浪漫到极致的事情。”
沉默正要蔓延，时威忽然笑了声：“根本不通。”
“反正也不需要被认可，”宁渡微笑着与他对视，“那里永远只有你和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