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宿于风中》胖头鱼土拨鼠

1、第一章 身影

　　陈慕被响了将近一分钟有余的电话吵醒时，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
　　昨晚值夜班值到凌晨六点才回家，原计划是一头往中午两点睡的，这会儿被吵醒，困意在头顶萦绕不散，眼睛还处于睁不开的状态。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巴拉巴拉的说了许多话，说什么他外公摔伤了现在在Y市中心医院骨科，要他马上拿着钱和证件赶到医院来。
　　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骗术，对方话说了一半，陈慕就撂了电话。
　　真没创意，这已经是他本周接的第五个类似的电话了，从亲妈出车祸到亲爸失足坠楼再到现在外公摔伤，他妈的这死骗子干嘛非得可着他们一家人霍霍。缺德缺成这样，祖坟都被刨穿底了吧？
　　不过该说不说，这回这个骗子倒是比上几个聪明，至少知道把手机号改成跟她姥爷一样的。
　　等等，手机号！
　　陈慕瞬间清醒，麻溜的一把蹬开被子坐起，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
　　前后确认了三遍。没错，那就是他外公的电话。
　　陈慕赶紧回拨过去。
　　刚刚撂电话撂的有多决绝，这会儿打回去就有多卑微。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生气，立即告诉了他外公的情况，报了医院的名字，需要带的证件都有什么。
　　陈慕一边忙不迭的道谢，一边夹着手机穿好扔在床脚的衣服，举着未挂断的电话翻出银行卡和证件飞奔出门。
　　门“咣当”一声关死的瞬间，陈慕才想起钥匙好像还在鞋柜上搁着。
　　算了，等下回来再找开锁公司吧。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医生举着外爷的片子看了一会儿，告诉陈慕这是股骨粗隆骨折，需要尽快安排手术，然后医生叽里呱啦跟陈慕讲了一堆股骨粗隆骨折的原因和危害，手术的各种事宜，期间夹杂着不少专业术语，陈慕听的云里雾里。
　　今年冬天这场雪下的格外早，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这种天气正是老年人摔伤的高发期，来医院看病的人很多。
　　加塞的人也很多，外公的手术被排在了半个月后。
　　半个月，等的时间有点久，那什么股骨头没准都自己长好了。
　　陈慕迅速头脑风暴了一圈，除了贺寻，他实在想不出来他朋友圈里还有谁从事医疗行业。
　　贺寻这个人，肤白貌美大长腿，白富美三个字中怎么也算是占了两项。正常男人被这样一个美女倒追，别说隔层纱了，估计隔的充其量也就是根蚕丝。
　　可陈慕不一样，用陈慕同事的话来说，陈慕和贺寻之间隔的那整个就是一块刀枪不入的金丝甲。
　　任凭贺寻一年来一日三餐的爱心便当和各种微信情话的轰炸，陈慕这座高地依旧□□着不为所动，连一丝暧昧的机会都不曾施舍。急的陈慕的同事恨不得把陈慕摁在地上暴打一顿自己取而代之。
　　就在昨天，陈慕刚刚拒绝了贺寻的第十五次告白。拒绝了人家，这会儿又要腆着脸求人家办事，多少有点尴尬。
　　万般纠结之下，陈慕还是打给了贺寻。
　　“你找我还真找对人了，我有个师兄正好是这家医院的骨科医生。加个塞的事儿，不难办，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不过陈慕，你预备怎么谢我？”
　　陈慕试探道：“跪谢？”
　　贺寻：“……合着你就准备白嫖是吧？谢人你也走点心好不好？就算不送什么小礼物，也得请吃个饭吧？当然，要是能再一起看个电影、约个会那就更好了。”
　　为了外公的股骨头，陈慕咬咬牙，昧着良心答应了下来。
　　有后门到底还是方便，贺寻师兄一个电话，外公的手术日期就被提前到了本周周末。
　　这个该死又万幸的人情社会。
　　办完外公的住院手续，陈慕才察觉自己只套了件毛衣，出门那会儿太着急，这会儿心安的差不多了，冷飕飕的感觉从裤脚缝和毛衣孔里直蹿骨髓，连灵魂都要打个寒颤。
　　看着室外一地的皑皑白雪和“呜呜”作响的风，入夜后怕是会更冷，还是回家取趟厚衣服吧。
　　陈慕一摸兜，空的。
　　艹，取个毛线，钥匙还被反锁在家里的鞋柜上呢。

　　郭书霖看了眼腋下的体温计，38.6。
　　退烧药药效已过，这会儿的温度比昨晚上更甚一筹。
　　悔不当初啊。
　　一个礼拜前，天气预报提醒他Y市最近雪天，一波从太平洋来的寒流来袭，要注意保暖，这么贴心的温馨提示被他权当了耳旁风。大雪天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了件衬衫披了个西装，结果在半个熟人都不认识的他乡半夜被冻的发起了高烧。
　　要不是今早打扫客房的服务员敲不开门，及时喊来了酒店经理把他送进医院，郭书霖觉得他就要悄无声息的病死在这里了。
　　烧成这样，看样子今晚赶回去是不可能了。
　　郭书霖摸出手机打给了陈默，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不要告诉我你生病回不来了。”
　　郭书霖故意猛烈的咳了几声，娇弱的委屈道：“老大你还真是聪明啊……”
　　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撂了。
　　“我靠！”郭书霖又一次打了回去，这次响了更久才被接起，“老大，我这次真的生病了，我在医院挂水，你不信我可以视频给你看！”
　　电话又被撂了。
　　郭书霖挂了电话，点开陈默的微信头像，锲而不舍的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这回被秒接。
　　视频那头，陈默正靠在椅子上低头看书，大概是晚上没睡好的原因，他眼圈有些黑，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的疲惫样，他抬头看了眼手机，“还真在医院。”
　　“你看，我没骗你吧！”郭书霖举着手机扫了一圈周围，“我这会儿在门口分诊台等着输液呢，高烧38.6！我现在看什么都是晕的。老大，我在你这儿信用度是有多差？我说我在医院你居然不相信我，直接就把电话撂了，还撂了两次！”
　　视频那头陈默冲着镜头比了个三，“这个月你已经是第三次请病假了，你觉得你还有信用度？”
　　郭书霖知乎冤枉：“可我真的病了三次啊！”
　　陈默：“发烧低于39度是死不了的。”
　　郭书霖小声忿忿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陈默：“嗯？”
　　郭书霖立马改口：“老大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轻伤不该下火线，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有什么脸混社会！等我挂完这瓶我立马买最快的一趟航班回X市……”
　　说着说着，陈默万年冰山般岿然不动的表情居然变了，他坐直，拿着手机凑到跟前，死死的盯着视频，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锋利。
　　郭书霖被他盯的一阵后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啥，老大，要不我先不挂了，现在就回来？”
　　陈默没说话，依旧保持着那个表情，整个人像被定格了一样的盯着视频。
　　这个样子吓到了郭书霖，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熙熙攘攘的医院门口，怂的不行的开口：“老大你不会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我靠，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啊！”
　　陈默没有理他，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盯着视频里郭书霖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走出画面，他这才慢慢恢复如常。“你不用回来了。”
　　郭书霖：“我靠，老大，你不是要炒了我吧？我就是想请个病假不至于吧？我不请就是了，我好了，我现在神清气爽一点问题都没有了，真的！”
　　“帮我查个人。”
　　查人？呼，吓死人，还以为自己要失业了，原来是虚惊一场。郭书霖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问：“查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医生还是护士？”
　　视频那头，陈默沉默着没有说话。
　　郭书霖突然反应上来，试探道：“你说的不会是陈慕吧？陈慕他在这儿？”
　　不知是不是激动，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去查，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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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的有点久，胖头我又回来了。心急的亲们建议养肥再看，坑虽然不会坑，但是会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