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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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朗月般清韵朦胧的少年人已经化回人形，却依旧离着他躲开老远，现在也不嫌灵力太充沛犯困了，依着栏杆看池中莲花，看水下锦鲤，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背后的萧炎。
好家伙，刚才对着送亲使还振振有词说昨夜如何如何，还觉得他晚上什么也没做不满撩拨他，这一戳就纸老虎啊。
萧炎握拳抵在唇前，怕待会惹了润玉羞怒，干咳了好几下才强行压抑住笑声。
“玉儿，”他低声唤，便见润玉单薄的背脊都绷成了一条线，纤白指尖按在栏杆上紧紧握着，却强忍着不回头，不由得摇摇头浅笑改口，“夫人。”
润玉猛地回过头，那一双美眸直直望来，似是兼有羞怒之意，却如镶嵌星辰，明亮好看极了。于是萧炎便走上去，揽住了他的腰。少年的腰软的很，又纤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了，他心中微微一动，却没有放任顺着这一动深究下去，而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打算，温声哄道：“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玉儿想去外面看看吗？”
“外面？”润玉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暂时性的忽略了刚刚对萧炎的迁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道，“我可以出去吗？”
萧炎看着他这般，想着润玉到底年纪不大，还是孩子，眼神不禁又柔和了几分：“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夫人，便是与我一体，这九重云霄，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九重天常人不可近，而上神也不见下界，因此对六界都是谜团，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所以润玉也暂且放下了对萧炎先前举动的在意。送亲使来时是走的规定路线，一路上什么也看不到，而没有萧炎带着，小精灵是不会放他出府的。
在踏出道场的同时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扑面而来的……是极为充沛的灵气。
人界灵气稀薄几不可查不必多提，但如果说天界的灵气是缥缈的云雾，是清浅的落星潭，九重天的灵气就是凝固的冰层，是汹涌澎湃的东海，尤其是萧炎还居住在第八重云霄，仅次于最顶峰。滔天的波浪一瞬打迷了他的双眼，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如同水往低处流，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往身体里灌注，难以承受的力量让他立刻就有些难受起来。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甚至只是短暂的一瞬，温暖的手握住他的腕部，仿佛分水而行，灵气被火焰排开，整个世界为之一清，他重新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力。
如果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灵气环境里，就如同常年生活在雨水充沛的林子里，对炎热的沙漠荒原毫无兴趣，下界贫瘠的灵气会成为是一种折磨。在一瞬间润玉就明白过来，也难怪了，六界再大也是蛮荒之地，对九重天不值一提。难怪九重天上神都不愿下界，任凭天帝如何管束六界。
“我道场里布置了隔离灵气的法阵，可以护住你，”萧炎不放心的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想想又温声嘱咐道，“虽然说哪里都可以去，但九重天上的灵气太强盛，对你还是有冲击性的，在适应之前，不要自己出门，好吗？”
“……不会的。”
道理他都懂，但这是什么叮嘱无知稚子哄幼儿的语气，他是四千五百岁，不是四岁。润玉有点无奈，但又无法出言排斥这种纯粹的关心爱护，只能是轻轻应声，转首去看周围，装作无事发生。四周是浓如牛乳的白色云雾，润玉也能分辨出来，那是灵气过于凝聚以至于具象化出来的表现，却也让他视线受限，以他的修为看不了多远，只影影倬倬能望见远处似有仙山层峦叠嶂，“要去哪里？”
萧炎似乎早就想好了，他行事惯来雷厉风行，从不拖延：“去方丈仙山，我们去见见玉儿的同族。”
“……同族？”
六界中神兽绝迹，凤凰如此，龙亦如此。天帝太微是最后的一尾龙，直到润玉意外的降生。但这也只是把数量从一变成二，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润玉对同族也没什么概念，就像在萧炎与他定下婚约前，太微并不在乎他如何，连父爱都没有，就更不必提什么同族情感了，这个词对他根本是陌生的。
但第七重云霄上，却有双子龙皇琅琊统领真龙居于方丈洲，为一方不可忽视的强大势力。
炎帝居住在第八重云霄，而双子龙皇虽然实力强大，但鉴于族内成员众多，实力不一，还是将族地定位在了第七重的位置，名为方丈仙山的一方世外桃源笼罩着浓厚灵气，有耕种芝草的田和玉石泉，抬头能见到有龙飞过。
真龙族的会客厅很大……假如那可以被称之为会客厅的话。庞大的巨石堆叠垒成墙壁，过于突出的部分被削去，凹陷之处又被填充，如神明的画板，其上的画面具有真龙独特的风格，流畅而细腻。这巨大的建筑进个门还需要走半天，抬头能看见穹顶高高在上，连一盏最小的灯火都有桌子那么大，应当是为了容纳真龙庞大的本体原形。
萧炎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找出了明显用来待客的正常大小桌椅茶点，又变出杯盏给润玉倒了杯果酒，润玉明显是因为要见同族而有些期待和紧张，乖乖的接过杯盏坐在他身边，只是才捧着果酒浅浅抿了一口，脸颊上就已经泛出了浅淡的红晕。
……看起来酒量不是太好，萧炎连忙拿了他的酒盏。
炎帝来方丈仙山的行踪并没有隐匿，大大方方一路进会客厅，所以此地的主人很快就来了。
“什么？萧炎？他不和他的夫人新婚燕尔着吗，跑我族来做什么？”
外面传来清朗的声音，红发的青年人大大咧咧进来，见到萧炎先抬手打了个招呼：“早啊炎帝陛下，昨日大婚今日怎么就来龙族了，和贵夫人相处的如何？”
“劳你牵挂，我和夫人很好，琴瑟和鸣。”萧炎朝他笑了下，把酒盏放回桌上，轻轻握了握润玉的手，“这是我夫人，润玉，带他来拜见你们，我有些事情想问。”
“哈？”红发青年人揉了揉鼻子，目光落到了润玉身上，“你吃饱了撑得慌带你夫人来见我们做什……操！应龙？！”
萧炎怒道：“好好说话！你会教坏玉儿！”
润玉：偏头。
他盯着陌生同族额前发丝间露出的一对火红色龙角，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仿佛有什么很痛苦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如同梦境的闪回，却压抑而沉闷，死死的扼住了咽喉喘不上气来。但待他勉强定下心神，再想要仔细回想那究竟是什么时，一切却像是黑色的深水流入大海，找不到一点痕迹。
“……”
但无论是萧炎还是陌生的真龙，谁都不知道润玉在想什么。事实上红发的青年人皱着眉看润玉，目光停顿片刻，又回过去看萧炎，然后再看看润玉，这般来回几次说起来漫长，其实不过瞬息，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小龙就是萧炎那位刚刚过门的夫人，他的神色也由一开始的错愕逐渐变成了勃然大怒：“萧炎你**要不要脸！”
不说别的，至少他确实是听进去了萧炎所谓的“你会教坏玉儿”，自己屏蔽掉骂人的部分。
他直接抬手一拳轰了过来。
萧炎意识何等敏锐，瞬间闪身后移躲开后者明显气急的一击，见润玉也跟着猛然站起，还有时间和闲心向他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看了看明显气得不轻，手一握便开始有焰光闪动的红发真龙，气定神闲道：“明琊，你确定要在我面前用火吗。”
“……！”
别管这话多欠揍了，偏偏他还说的没错，论及火焰，天上地下还没有人能在萧炎面前取得上风。名为明琊的真龙一把捏碎自己手里的龙焰，气的差点把自己给烧了。
“明琊，住手。”
后面进来的人喝止住他，不，不能说是人，那同样是真龙，额上一对小巧玲珑的蓝色龙角，标志了他的身份。而且，他与明琊生的一模一样，如同反色调出来的产物，只是他的神态沉静，一头湛蓝色长发显眼，个性与气质都和明琊截然不同。
走进建筑物的第一眼便落在了润玉身上，蓝发的真龙面露诧异，却也因此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了。他看都没看萧炎和明琊一眼，单单与润玉对视了片刻，仿佛透过时空渺渺，他微有恍然，大抵是认可了什么，神态也慢慢的柔和下来，竟是没有一句废话，微微垂首缓声道：“我是明琅，吾族现任龙皇之一。欢迎你回来……孩子。”
润玉眨了眨眼，突然有些莫名的恍惚，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陌生又似熟悉。
也许真龙族并非每一尾龙都是上神，但位列龙皇的真龙却不一样。上神之名……天生具有法力，冥冥之中血脉相连的呼唤感一瞬间震动四肢百骸，润玉嘴唇颤了颤，突然觉得说话变得有些困难：“润玉。”
不同于明琅的沉静，旁边名为明琊的龙皇堪称暴怒了，甚至顾不得润玉，又一把揪住了萧炎：“不行，萧炎还是得给我解释清楚！这孩子还没成年！他还没！成年！！！”
连润玉自己都不觉得有多大影响，却没想到怎么他上了九重天后遇见的人却都似乎很在意这成年最后的一千五百年。他自认对九重天并不了解，勉强抽出心神，便征询性的看向萧炎，然后就见到后者轻松的闪开明琊的手，回到了他身边：“你好烦啊明琊。”
“萧炎！”明琊无能狂怒，“你不要逃避问题！”
“这不是逃避问题，我接到消息才出关好不好？昨日之前我都不知道玉儿才这么大点……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天界的人！”
更为稳重些的明琅抬手按了按眉心：“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烦我。”
明琊啊啊抓狂，追着萧炎在龙族的大殿生生跑了三圈，最后放弃了，他倒是还想追究，但没一个人配合也追究不起来。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萧炎拒绝配合，而在于润玉是维护萧炎的，单单一个润玉对他警惕的视线，就能对他造成非常严重的打击。……的确，在发现这一点之后，这只红色的龙皇一下子蔫了。
萧炎也已经不想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了，他才不管明琊蔫没蔫，将目标转向了性格更为沉静的龙皇明琅，张口刚要说话，却又看了眼润玉，微一迟疑，换成了传音，皱着眉说了几句什么。明琅微微一怔，看看润玉，轻轻摇头，同样用传音回答了他，萧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此地四个，除却润玉不清楚他们的说话内容，还有一个明琊也被排斥在外。好在他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单是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重振旗鼓：“……行行，你们聊你们说，玉儿年纪还小吧，我去给玉儿拿点东西吃。”
萧炎的传音戛然而止，猛然转头：“明琊，玉儿是我叫的，不是你。”
刚转身准备出去的明琊：“……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