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一阵翻天覆地的巨响，震的玥禾身子一欠，右臂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上。吃痛的咬牙。可是正是这一震一撞，墙壁竟然裂开，未等玥禾反应，凶猛的水流猛然间冲击在玥禾身上。
从洞口中猛的冲出强大的水流，李辛媛惊吓的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碰撞中，玥禾终于缓过神。立即使用鱼息法适应水中的呼吸，并使用莲花心经护住自己的心肺。这洞内的暗流暗藏着一股不知明的力量，现下玥禾还不能弄清，但刚刚的不防备的那一下撞击使得他五脏受损嘴角溢出血来。
混沌中，一丝幽幽的亮光在前方忽隐忽现，充满了魅惑，玥禾顺着亮光游进了刚被撞开的洞内。越往里游洞内越宽敞，玥禾游出水面打量四周，出现五彩斑斓的石笋，悬挂在上方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有些却是直压压的逼向玥禾头顶。
这里没有落脚的路只有水，如果有什么也只能在这水面下，在君兰堂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看见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地下还隐藏着这些东西，思考完换口气继续下潜。
蓦地，感觉到周身有什么东西游过。玥禾回头，黑黝黝的一片死寂，却能在黑暗中感到一股熟悉的波流，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短暂恍惚后便继续奔向那发出微弱亮光的地方。直觉告诉他，玉君阗就在那里。
一团黑色的影子缓缓浮动在他身后，并不要追随上他，而是隔着那段不变的距离。随着这波动不一的暗流，一会儿变得如墨般浓烈的黑，一会儿变得如丝绸般轻盈的柔，渗透在水中，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前方微弱的亮光猛的一亮！像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刚刚在迷离之中而此时，恶狠狠的瞪开。玥禾用手捂住眼睛，水中强烈的光线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
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像是水在沸腾翻滚。闷燥的感觉油然而生打乱了心法，忽的呛进一口水，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无数根如舌头般的东西捆住了身体。在这不知深浅的水中上下飘动着。那腻滑的舌头不断的在他身上缠绕，甚至有几根稍微细一点的已经透过衣袖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那冰凉粘稠的触感一触碰到玥禾的身体时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受困了，却不奋力挣扎，渐渐的那些个舌头正把他往前拉去，在水中，他感到有雪花飘落，他感觉到有梨花的香气。不知为何此刻的玥禾心如止水般，像是周身充满了新鲜的空气让他十分的舒缓，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亮，玥禾被怪物拉到了眼前几丈才开始仔细的分辨前面的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一张巨大的脸，长着一只眼睛，嘴里伸出无数条舌头，还长着一圈的古怪牙齿的怪物。看样子这东西是要把他吃了。他堂堂玥禾穆素兰，名动天下的穆素兰，（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破落的人）。难道就要死在这个地方，正当他恍惚之际，一团黑色的影子猛的扑上前，裹住了那些牵扯着玥禾的舌头。舌头惊人般的在融化，很快的一根根断裂开来。一有松动，玥禾条件反射的挣脱开。黑色的影子见舌头断裂，便漂浮到一边，似乎不愿意与玥禾靠近，浓烈的像一团黑墨，在水中浮动。
怪物发出呜呜的叫声，惹得玥禾开始心烦，那些断裂的舌头全数又收回到它的大嘴中。阖上大嘴，在嘴角便溢出黄绿色的液体，恶心无比。
怪物像是发怒了，从大脸后面伸出八只细长的钳子，直朝黑影挥去，黑影来不及躲闪被劈成一段一段的小墨影。然而这并不能伤害到它，很快的它就像水银一样，又重新融合在一起。怪物发疯似地挥舞着长钳子。正当此际，那张大嘴又缓缓的张开，无数条舌头重新长出箭似的朝玥禾袭来。
这怪物倒挺聪明的，一边阻拦着黑墨团过来腐蚀舌头，一边又开始用舌头攻击玥禾。在水中的玥禾并不能像在陆地上那么灵活，况且还使用着鱼息大法这等很耗体力的功夫。很快那些舌头又死死的缠绕住他，这次比上一次缠绕的更紧，更密集。那边的那团黑墨奋力的融合奋力的想往这边游来，可是那八只大钳子灵活迅速的挥斩就像是一只闪动的笼子将它牢牢的困住。
玥禾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处境，可以说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而是很诧异为什么那团素不相识的黑墨那么费力的想要救自己，他对那团黑墨有种莫名的感觉。很快身子已经被怪物拉到了嘴边，玥禾转过头望向那团黑墨，只是随意而有疑惑的目光，却不知嘴角情不自禁的舒展出微微的笑意。那一瞬，黑墨崩散开来，变成无数极细小的黑点。而后玥禾什么也看不见了。
视觉和听觉完全失去，只感觉自己滑腻腻的往深处坠去。
一切都变得很安静，脑中浮现出一片美丽的梨花林……粉白的，嫩黄的，满地的柔美花瓣。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甜美的笑点缀着，万物复苏的朝气，那个像珍珠一样的人儿，在林间翩翩起舞。
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梨花情有独钟，是因为这个像珍珠一样的人吗？记忆散乱着在这漫天纷飞花瓣的蓝空中，在清澈的湖水中浮动的人影前，还有恍恍惚惚的一种眷念……
这些碎片混乱的朝着玥禾射来，怎么也不能解释，是忘记了，还是虚无的幻想，可是那些画面是多么的熟悉。却不知道发生在何时。
只记得，自己是那么的喜欢梨花。
只记得，梨花是那么的柔美，又那么的坚强。
黑色的墨点无孔不入的全数钻进了怪物的嘴里，也顺着那湿滑的食道往下坠去，它也在寻找，寻找儿时的记忆。
“筱梨？墨筱梨？”
“玥禾哥哥！”
玥禾惊醒，双目瞪开，筱梨是谁？耳边一直萦绕着这个名字，费力的搜索着脑海，极度的想挖掘出大脑中某个黑暗的区域，可是……头真的好痛。
为什么自己的头这么痛。玥禾不能继续想下去，仿佛大脑要炸开，但是那份熟悉如潮水上涨般越来越袭上脑间。已坠落在地上的玥禾想要平复混乱的内心，那锅沸腾的水从没如此激烈的翻滚过，只能默念金兮老头子死乞白赖要传授给他的卜芷心经，果然，效果显著。
平定之后的玥禾起身打量四周，这是哪里，回忆起方才刚才的片段，对了，自己进了怪物的肚子。很好，玥禾心想，振起精神，先在它不断蠕动的肚子里站稳。看的出这个怪物很饿，因为他的胃里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那些青黄色恶臭的液体。
“小玉？你在这里吗？”
怪物的肚子里只传来他的回声。他扶着不断蠕动的胃壁，一步步的朝前寻找，心想，不会已经变成怪物的粪便了吧，那很悲剧呀。
“小玉，你在跟我玩躲猫猫吗？小玉啊，我明天请你吃狮子头啊！”
扑通一声，一团黑色的东西落在了玥禾面前。
玥禾右腿反弹性的抬起，惊叫了一声。那团黑色的东西缓慢的蠕动着，从一滩黑泥似地摸样铸成一条长长的黑色棍子。玥禾面对着它，它静静的处在玥禾面前。
半天，玥禾开口，“呃……墨兄，你怎么也进来了呀？”
黑色棍子折曲了自己的身体，像是个低头认错的孩子。
“墨兄啊，这里不是很好玩哦，你要是有办法出去就赶紧出去吧。我还要找人呢。”
黑色棍子，笔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怎么，难道你也想帮我找吗？好呀好呀，我那个朋友叫玉君阗，穿着黄色的衣服，一脸臭屁样，但是唇红齿白的，跟我比差点，但是长的也算不错的啦。”玥禾自说自话，并没当着这黑色棍子能听懂他说什么，摆摆手继续寻找。
黑色棍子再次滑动到他跟前，折曲身子，朝某个黑黝黝的方向指了指。随后缓缓的往那个方向滑去。
难道它还真听懂我说什么了？玥禾心想，身下已随着它朝那个方向走去。
仔细打量着，这里应该是怪物的胆囊吧，墨绿色的汁水不断的从头顶滴下来，沾染在玥禾粉红色的衣服上。玥禾心里骂道，臭玉头，为了救你，我这身衣服是毁了，回头你得赔我！看我不敲诈死你。
朦胧间，眼前出现了润白色的光亮。玥禾心下一紧感觉不妙，快速的朝那走去。
玉君阗安详的睡在那里。周身散发出氤氲之光。
“冥子珠魇！”
玥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这样邪恶东西也会出现，冥子珠，魔女汤殇的定情之物，怎么会流落到中原，又怎么会依附到了玉君阗体内。玥禾回想起舞神对他说的一句话来，“辰星异变，宿命已定，魔从心生，梦幻亦真。”如果如此，那么被附身的为什么是玉君阗，应该是自己呀。
小玉不应该遭这个罪。玥禾走向前欲将他抱起，那团黑色的墨水忽然附在他手上，将他往后推，是要阻拦玥禾去碰他。
一触碰到这团黑墨，玥禾脑子像闪电般炸开，一种悲恨交杂的苦涩霸道的冲刷着全身，麻痹了大脑，而身体的某个地方却在极力排斥这种感觉，玥禾眉宇皱起，凌厉的目光望向墨团失控般奋力甩开墨团。
啪！重重的撞击地面。如同一个温热的心被碾碎样的声音。
左右一个慌神，玥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墨兄呀墨兄，我要救小玉出去呀。”
墨团费力的凝聚成一团，依然极力摇着头阻拦着却再也不敢触碰他。玥禾嘴角露出暖意，对墨团说道，“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如果能够逃脱的话我又怎会亲自去碰这东西呢，墨兄呀墨兄，你不知道，小玉很重要。”谈笑间，玥禾食指轻点，墨团被困住。然后俯身抱起玉君阗，那团白色的氤氲之光仿佛是遇到了喜欢的大餐气势汹涌的窜到玥禾身上，眨眼间，玥禾和玉君阗被明亮的白光紧紧的束住。
“墨兄跟紧我们，待我炸开这蠢物，你就可以逃离此地了。”玥禾闭起双眼，左手箍筋玉君阗，右手如浮云在清池中波动，逐渐律动有致，蛇舞缠绕般定指一弹，几道道五彩之光如钩月弯刀朝四面八方割去。那怪物猛然发出痛苦吼叫声，随即如五雷轰顶爆炸开来。
墨团顿了顿，浓黑的颜色逐渐变淡开来，缓缓的伸张铺散成人形。
身后的怪物已成为一滩烂泥，悬浮在水中，素来爱干净的玥禾一阵厌恶。极欲离开这里，而在模糊间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却并未在意，托起玉君阗往洞口游去，游开两三米又转过身对着身后传音道：“墨兄，多谢了，告辞。”
暗流中的水变得愈发的污浊，怪物的腐臭味弥漫在每一滴水中。
水中的任何都变得虚幻起来，水面逐渐逐渐的往下降，一位身着粉白色纱裙的女孩儿渐渐的露出了水面，脸上流露出思念，欢喜，还有滴滴的哀伤流落。
“玥禾哥哥，不谢……”那纯真甜美的微笑，顺着一滴温热的泪落下而凝固。
洞里没有丝毫的风，亭亭玉立的少女却幻作梨花瓣，悠然扬起，洞中的水已干涸，却飘洒起点点梨花，漫漫哀伤。
玥禾游了没一会，水势就降下去，最后直接走着出来地道。天空中已蒙蒙亮，洞口一边李辛媛在打坐。一听动静睁开眼，兴奋的站起来迎接玥禾。
“那洞里冒出水来将我吓倒，我还以为你们……”
玥禾沉默，并未打理她。
“玥禾，救了玉公子你要去哪里啊？”李辛媛欲帮他扶着玉君阗，却被玥禾一手挡开。
“李姑娘，既然小玉已经找到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玥禾，玉公子被奸人所害，而这奸人又与我蝶衣宫不合，那么我们就是站在一条船上的，玉公子看上起伤势不轻，为何你不愿接受我们蝶衣宫的帮助呢。”
“我从小就不喜欢坐船。”玥禾懒得废话，快速朝前走去。
“玥禾，我……”
“你可以叫我玥禾穆素兰，或者玥禾公子，因为我们其实不是很熟。”
“玥禾公子……”
“回去告诉夙卿，我这次回来只是和旧日好友叙叙旧，并没有想要做什么事情危害她，叫她放心。而且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让她安安心心的和她的如意郎君生个孩子，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有个小外甥了。至于你们蝶衣宫是什么，又和谁站在同一条船上有什么阴谋都跟我无关。”
李辛媛扶住心口，一阵凉气袭来，不再追逐他的脚步。
凤凰楼内，玥禾提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谄笑道：“玲珑，要不你就包养了我吧。”
“我也想，如果能把你困在身边不让你到处乱跑，我情愿把这凤凰楼卖掉养你一辈子。”
“真的！！！天哪，那可可怜你家八王爷了。嘿嘿，回头小八哥把我当情敌灭掉怎么办？”
“玥禾，你记住我碧玲珑一句话，如果你想一辈子做个缩头乌龟躲来躲去，那你就躲在我凤凰楼，如果你哪天想站起来，我绝对站在你这边陪着你。”
触及心弦，玥禾干笑两声随即眼神黯淡下来，“我……对不起石桥门那些冤魂，对不起了十年。”别过头盯住窗下的某个角落。
“别这么想，有些事情就是上天注定的，对不起他们的人还会做更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如果你真觉得愧疚的话，我想你该把事实都告诉我们，让我们一起为那些死去的人送去安慰，也为你自己找寻解脱。”
“碧小姐，马车准备好了。”门外的小厮说道。
“去吧，先救君阗，而后再看你怎么想怎么做了。”
玥禾起身，“玲珑，馨雅还有娇娇就拜托你了。”
碧玲珑点头。
“什么兰儿又失踪了！你们怎么搞的，都是吃屎的嘛！叫你们好好的看好少爷，你们眼睛都被柱子撞了吗！”
“鸣王息怒，鸣王息怒。少爷也许只是出去采风，不久就回来了。”
“混账！”鸣王一掌拍在桌子上。“上次出去采风就采了个十年，这次要采多少年！还不赶紧给我去找，就是把天地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