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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神明的叛徒(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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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罗艺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停顿,他早就准备好了理由,立刻接着boss质疑的话说了下去:“我不是有意要乱走的,我本来是想去东殿的,结果在湖边看到了您就过来了。”
神明捕捉到‘东殿’这个字眼,他眯了眯眼:“你要去东殿做什么?”
东殿住的唯有容容一个人。
容容不喜欢祂,恨屋及乌,所以一并不许庙内的人去打扰,只有一个小童跟在他的身边。
“午后的时候我遇到东殿那位,觉得很亲近,我一个人等在房间里害怕,所以想去找他。”
苏罗艺温顺又安静,提到一个人等在房间里很害怕时,眸中流露出来的几分惧意伴着水光楚楚可怜。
水润的眸子看向祂时,祂有了些几分相似的微妙感。
很像。
boss还是忍不住偏袒,但……容容也没有总是哭吧。
苏罗艺早就准备好的这副说辞自然至极,这衔接让boss打消了疑虑。
祂对苏罗艺并不讨厌。
祂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朝着东殿的方向虚空地滑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罗艺看到神明的表情,心里明了祂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
“您现在是要去西殿吗?”苏罗艺轻轻地提出,“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陪您走过去。”
“西殿还有人等着您……”
祂对苏罗艺温和了不少:“你现在可以去陪他了。”
什么?
苏罗艺愣住,他看向神明。
神明正朝着东殿看去,那边的灯火依旧是亮着的:“他还没有睡,你可以和他说一说话。”
容容不喜欢祂,不会和祂说话;小童又年幼,怕是和容容说不来几句话,庙内难免会寂寞,这几位‘贡品’来得也算是时候。
苏罗艺一下子没绷住,唇角抽搐了两下:“……”
谁想要去陪谢时容了?
还好有着夜色的掩护,他的脸依旧是精致柔美的样子:“我……”
“去吧,”神明打断道,他的朱唇上带着一点点笑意,“本尊去西殿看一看。”
苏罗艺:“……”
[今天看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罗艺表情真好看。]
[白出来一趟,陪了个谢时容。]
boss的话已经说了出来,苏罗艺不能不从。
苏罗艺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道深刻又冷阴的目光盯着他,尽管心有不甘,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东殿。
身后,神明满意地弯了弯眉眼,属于神明的慈悲感在他身上出现了一刹后又消失不见,白衣沾染上怨气,他周身缠绕着血腥的黑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祂走向了东殿对面的方向。
西殿内的红灯笼是为了祂而点燃的。
祂得去看一看。
*
此时,西殿内剩余的五位‘贡品’被管事匆匆叫了出来,他们都被掀下了盖头,并排站在管事的面前。
脸上布满了老人斑的管事肥胖的身体在园中走来走去,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尖锐道:“神明在殿内等着你们,你们可不要犯了什么错,触犯到了神明,还记得我下午教你们的吗?”
管事说,神明喜欢温顺又安静的男子,要他们不要学东殿里的那位,学着东殿的那位只会徒徒让神明感觉到厌烦。
齐齐的一声“记得”让管事脸上有了几分笑容,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赘肉都在动:“记得就行。”
他得出的这个结论可不是随便猜的。
当初,他们见神明对东殿的那位十分满意,偏生东殿的那位又不待见祂,所以庙内的好事者就又物色了一批与那位极为相似的几个‘贡品’又供奉了上去。
结果后来,这批‘贡品’就引得神明发了怒。
找有相似的脾性的‘贡品’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平日里,东殿那位对着神明爱答不理,神明愿意忍着。
但是……
管事知道。
男人嘛,多半还是喜欢温柔的。
玩家周舟唇红齿白,面容清丽,在这些精挑出来的‘贡品’中,连管事都认为他是最有可能被神明亲近的。
连直播间里,他也是人气最火的一个。
[周舟这么安分是我没想到的,按照周舟的行事风格,怎么着也不会是安分等在房间里,结果让苏罗艺钻了空子。]
[什么叫钻了空子,你会不会说话,周舟没胆子去做,别人去做了就是钻了他的空子??]
[有胆子没脑子也不行啊,管事明明说了不让出去。]
[要是能成功吸引到boss就是钻了你们周舟的空子,沾了周舟的光。要是没有成功吸引到boss就是没有脑子,什么好话孬话你们家全说了,也是够好笑的。]
[安静点看颜值,别吵了不行吗,我最喜欢这个副本了,每次都能看到一大批美人。]
[对,评论区里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该死还是会死啊。]
五位新娘中,三位玩家都及时地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周舟转了转眸子,他见其他玩家均没有要提起这件事的意思,只好亲自上阵,他先是装模做样的‘啧’了一声,皱着眉悠悠开口道:“管事大人,我记得还有一位‘贡品’。”
周舟提醒完管事后,也不继续往下说了,他咬了咬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管事冷冷地瞧了这位玩家一眼,他扬着语调:“你想说什么啊?”
周舟达成了目的,他就是要管事亲口来问。
下午,管家才说过不准乱跑。
在副本里违背规则,是什么样的下场,每个人都明了于心。
周舟犹豫了几下,也没有说苏罗艺乱跑,只是担心地问道:“他是不是跑丢了?”
“他?”管事冷哼一声,他一眼看穿了周舟的目的,“他可比你们聪明多了,你们要是有几分像他那样的聪明劲,也不至于等不到神明的莅临。”
话音刚落,周舟刚才以为苏罗艺马上要死了,刚刚扬起来的笑容又消失了。
“人家跑出去,你们猜怎么着?”管事脸上出现了对于神明的虔诚和尊重,他绘声绘色,激动异常,“就这么巧碰上了神明,你们呀,要多跟人家学学,要懂事。”
“尤其是你,”管事现在又不喜欢周舟了,他觉得周舟事多,“要多学学人家苏罗艺。”
夸赞完苏罗艺后,管家恢复了阴狠拖着长音问道:“你们都知道吗?”
五位‘贡品’再次齐声道:“知道。”
这次周舟笑不出来了,他的唇角抿平,目光幽深地盯着地面,思索着什么。
看来,规则并不是必须要遵守的。
在这个副本里,谁能得到神明的青睐,就可以轻易地躲避掉违背规则的惩罚。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行五人被管事带着走到了殿内。
神明屏退了管事。
周舟大着胆子抬眼去看神明。
神明坐在了自己的神像旁边,一只脚蹬在神像上,一只脚踩在地面上,黑眸深邃,明明两者相貌相似,气质神色却截然不同。
“你兜里是什么东西?”
神明突然开口,‘贡品’皆茫然的状态,不知道神明在说谁。
只有周舟旁边的玩家一下子跪了下来。
那个玩家叫纪思宇,从下午开始,他的神色就一直不自在,自从进入到殿内后,更是一个劲儿的在发抖。
神明敛眸,他轻启唇道:“拿出来。”
神明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纪思宇一抖,他没有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得,一直愣在那里。
冷汗粘腻,将纪思宇的衣服粘在了一起,兜里的那一面小符被他握湿了,揉在了一起。
他肯定是要死了。
纪思宇不抱太大希望地想。
他收到背景提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他是道士的儿子,在神明降临这座庙宇之前,这里的人们往往通过他父亲来解决一些玄学祷告和祭祀之事。
三年前,神明赐福,降临世间,人们忘掉了道术,改为信仰神明。
他的人设就到这里。
然而,他发现他的兜里还放着一面道符。
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他怕扔了会死,所以一直心事重重地拿着那一面符咒。
周舟见纪思宇迟迟没有拿出兜里的东西的动作,他自作主张地蹲下身,直接去纪思宇的兜里面掏。
纪思宇在神明面前不敢反抗,周舟很快摸到了一个小纸团。
真有东西?
周舟愣了愣,随即不经意间地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贡品’太多了,死上一两个正好。
周舟将纸团拿在手里,他又恢复了自己温柔的样子,对着神明毕恭毕敬道:“这是我在他的衣服内侧找到的。”
被周舟放在手心的纸团冉冉升起,在空中展开,露出原来的朱砂道符,道符朝着神明的方向飞去,在触碰到神明的一刹那间在空中燃烧起来。
扎红的火光将神明的神色映得清清楚楚,眸中跳跃着疯狂和狠厉。
神明淡定地看完那张符咒烧尽后,目光幽幽地移在了纪思宇身上,他薄唇轻启:“本尊认识你。”
祂在对着纪思宇说话。
发现祂没有关注到自己,周舟眸子暗中划过一道不耐烦的情愫。
“你是张道士的儿子,对吧?”
纪思宇跪在地上,点了点头:“是是。”
他急促的呼吸被打乱:“这符咒……”
他根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进入副本就出现在他的衣服内侧了。
纪思宇刚想要解释就被神明打断了,神明勾了勾唇:“不用怕。”
“这只是你父亲用来护你平安的普通符咒。”
听神明这么说,纪思宇平静了下来,他的心跳渐渐没有那么急促,他顺着boss的话说:“对,就是。”
一声轻呵声淡淡从boss的口中泄出,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纪思宇。
“可我当初陨落时候的符咒……也确实是出自你父亲之手。”
不大的声音清晰地抵进了纪思宇的耳朵里,。
纪思宇睁大了眼睛:“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要解释,但是居高临下恹恹地撑着下巴的神明似乎没有心思去听,他甚至一只手却玩弄跳跃着的火光。
“我是自愿进来做贡品的,就是因为爱戴您敬仰您的神力……才进来的呀。”
纪思宇不知道,早在半个时辰前这些话,苏罗艺就对着祂讲了一遍,神明倦倦地看向了窗外。
[要出现第一个死掉的人了吗?]
[害其实纪思宇也挺好看的,我还挺喜欢他的,不过他太慌了。他本可以自己拿出符咒,还可以装成震惊的样子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结果让周舟出了这个风头。]
[他太遵守规则了,一进到副本就应该扔掉那个符咒的,结果他畏手畏脚不敢扔,留到现在被boss看到了直接让boss想起了仇恨。]
[还是人设不太好的锅。]
[这局直接冤死。]
纪思宇发现他好像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了,他徒劳地张了张口,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鲜血顺着他的耳朵、眼睛、嘴巴滴了下来。
眼前高台处,神明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穿着白衣的祂在纪思宇眼中出现了好几个相同的虚影。
纪思宇的脑袋彻底歪掉了,滚落到了地面上。
几位玩家到还算是淡定,只有剩余的两位非真人NPC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尖叫。
神明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四个人身上。
‘贡品’都是村庄里百姓精心挑选出来的良家子,他在这片土地上受百姓供奉,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如数家珍。
神明勾了勾唇:“本尊对其中的几位也很是面熟。”
周舟感觉到,自己的另一侧,另一位玩家朝允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
“不要怕,”神明悲悯地笑了笑。
没有证据。
祂是不会杀人的。
*
苏罗艺被赶到了东殿,他和谢时容本来就不熟,硬生生地被神明盯着,在神明期许的目光进到了东殿内。
小僧人还以为是神明回来了,眼睛猛地亮了一瞬间,看清是西殿的‘贡品’后又暗了下去。
这东殿少有人来,所以就算是看到了苏罗艺后,他还是很高兴。
他礼貌地让苏罗艺等着,自己则咋呼地去叫谢时容:“阿容阿容,有人找你。”
谢时容还缩在自己的床上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他掰着细白的手指,姣好白皙的脸上写上了郁闷。
不是第一次这么倒霉了。
系统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只是得到了一部分信息,根本就不全面,万一这个叛徒不是你呢?”
“你应该接着找其他的线索。”
谢时容凉凉道:“万一我找出来的线索都指向我是凶手,这得多糟心啊。”
他摇了摇头:“这几天我还是不出去了。”
系统叹了一口气:“你确实比平常人倒霉了一些。”
而且这次,主神没有记忆。
也就是说明,主神不可能再念着旧情对着谢时容手下留情。
系统趁着现在主神进入了副本现在没有记忆,不能监控到它和谢时容的对话,八卦道:“你觉不觉得你遇到的boss都怪怪的。”
谢时容悠悠道:“无限游戏世界又不讲逻辑。我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怪怪的。”
系统为谢时容解释得更清楚了些:“我是说,那你就没觉得boss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
谢时容愣了下,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回想。
少年皱着眉,细长的腿被他随意地搭在床边的横木上,他仰着头,黑色的眸子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没有。”
“嘶”,谢时容眯了眯眼,“好像是有,他们都很好色。”
系统被打败了。
谢时容很能共情游戏中角色的感情,但是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太迟钝了。
系统随口糊弄了谢时容一句,让他不要乱想了。
少年的声音又软又轻:“你现在都不理我了。”
他无聊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求着人家闯关,结果现在人家开始闯了,你又爱答不理的。”
要系统说,这个角色根本不适合谢时容。
这一身大红的婚服,腮边的潋滟,将少年的清澈搅浑了,将尖尖还青的桃子催熟,变得青涩又情,欲了起来。
可能是由于主神喜欢,才给谢时容安排了这样的人设。
系统噤声,不理谢时容。
“阿容!”
这声音将谢时容扯回现实。
窗户被小僧人戳出一个洞,小僧人圆圆的眼睛透了过来,他叫在床上躺着的谢时容:“阿容,新娘子找你。”
新娘子?
谢时容意识到小僧人说得可能是西殿的那些玩家。
谢时容睁着眼睛:“在哪?”
小僧人回答道:“在殿内,我叫他随处走走。”
随、处、走、走。
谢时容躺在床上的身影立即僵住。
他机警地想到。
他现在很可能是叛徒的身份。
万一东殿的其他房间里有什么线索指向他,他在这个副本里的日子可能就会很难过。
谢时容立刻起身吓了小僧人一下。
小僧人很少见谢时容这么慌乱的样子:“阿容,怎么了?”
谢时容突然想到boss离开的时候说不定也去了其他的房间,而其他房间的证据有没有销毁他是一概不知的。
谢时容紧张兮兮地问小僧人道:“神明走的时候,他又去其他房间吗?”
小僧人很识眼色地一边往前面带着路,一边奇怪地反问道:“阿容,你从来不让神明进入其他房间,你忘了?”
他不让祂进,祂就不进吗?
谢时容有些怀疑,神明有这么听话吗?
“所以祂是直接就走了吗?”
小僧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阿容是在拐着弯地问他神明走的时候有没有犹豫,小僧人一脸悲痛:“阿容,祂走的时候确实很坚决,但你也不要伤心,只要你对神明好上一点点,祂是任何事情都会原谅你的。”
话落,谢时容被小僧人带到了苏罗艺面前。
“你那么慌做什么?”
东殿的主殿内,苏罗艺坐在主位悠悠地喝着茶,看见谢时容来了,目光不移地盯着谢时容。
看到苏罗艺,谢时容又想起了上一个副本管家的样子。
谢时容:“你来干什么?”
苏罗艺对着谢时容莫名地总会优越感十足:“是boss让我过来的。”
这语气险些让谢时容以为这是在上一个副本,而苏罗艺是来指使他做饭的。
谢时容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苏罗艺,耐着性子又一遍问道:“过来做什么?”
过来陪你。
不过,这种话苏罗艺怎么会说出口:“我要住在这东殿。”
“哈?”谢时容以为他听错了,“boss准许你的?”
苏罗艺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他赌谢时容不敢去找boss:“刚才boss去了我房间,他让我选,我说我想住在东殿,他同意了。”
boss只是同意他去东殿陪谢时容。
但苏罗艺想,他要是给boss说谢时容想要他留下来,定是可以被留在东殿的。
毕竟,boss都纵容了谢时容可以一个人享用偌大的东殿。
想到这里,苏罗艺对自己系统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要是谢时容这个人设能在自己手里那就好了。
谢时容确实不敢直接去问boss,他闭了闭眼,缓缓道:“boss如果去了你那,为什么你现在就能出现在这,不去春宵一夜,怎么,boss时间这么短吗?”
苏罗艺被噎了一下,随即他立刻张嘴准备好了说辞:“你……”
“哦,我知道,”谢时容勾了勾唇,“神明圣洁,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神明不会做这种事情是吧。”
苏罗艺确实是想说这件事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时容怀疑人生地盯着手边的瓷白茶盏看。
那刚才神明跑到他房间里亲他,是他的错觉喽。
小僧人对着他说,以前神明总是会央着他要留宿东殿,但每次都被他赶出去,也是小僧人瞎编的喽。
谢时容吸了一口气,他面无表情地拆穿掉苏罗艺的谎言:“我不信。”
苏罗艺:“……”
苏罗艺见说不过他,开始道德绑架:“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自私在哪里?
自私地单独享用了这个‘叛徒’人设吗?
一想到这一遭,他就很烦心。
谢时容淡淡地眯着眼,他的唇角抿平:“你还有事吗?”
苏罗艺:“最有可能成为叛徒的人就是你,你不想让我住,就是因为你怕被我抓住证据吧?”
谢时容被戳住了心思,他手中的瓷茶盏险些掉下来,他装作没有事情地抬眸:“叫管事过来,将苏少爷请走。”
苏罗艺吸了一口气,他自然是不能得罪管事,听到这话他嗖得站起来:“行,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把柄。”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苏罗艺走了。
[哈哈哈哈,还挺怂,我对苏罗艺的滤镜没了。]
[我本以为苏罗艺会是个种子选手,结果还不如我家的周舟呢。]
[这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我们苏苏成功住进了东殿和叛徒住在了一起才叫倒霉吧?]
[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苏苏,自己的喜欢的选手又没本事而已。]
谢时容见苏罗艺终于被赶走了,他靠在木制椅子的背上,松了一口气。
他见小僧人真要去叫管事,忙招手:“回来回来。”
今天下午,管事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上心,反而觉得新贡品更值得好好对待。
他一个贡品哪敢去打扰管事大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他这个身份长远来看,他以后要求着人家的时候多着呢。
说不准死之前,还得摆脱人家去求一把情。
谢时容走出了正殿,他将偏殿的门一间一间打开搜查,他要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销毁证据。
偏殿的门被打开,晚风吹进偏殿内,一幅幅字画被吹得飘起。
一副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被吹到了谢时容的脸上,谢时容看到那上面写着“相思”。
谢时容这才发现偏殿内居然还留存着这么多的抒情诗。
他这个人设居然大胆到敢在偏殿内留着写给别人的情事。
这个人设在被boss亲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渣男!
谢时容有一瞬间在为boss难过。
系统无奈地吞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有什么难过的。
副本除了基本的架构不变外,其他部分都是会根据玩家的自身而变动的。
上次闯关这个副本拿到谢时容这个人设的玩家,可没有受到boss的这么多偏袒,反而还被庙内的人被嘲讽人老珠黄。
能够出现boss被渣这种情况,多半说明谢时容曾经对主神做过这样的事情。
系统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就没有渣过别人吗?”
谢时容轻呵了一声,怎么可能:“没啊。”
系统:“再想想?”
谢时容摇了摇头,诚恳道:“就算有,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系统赞同这句话,谢时容太迟钝了,说不定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被人忽悠着发展了一段感情了。
说不定只是无意间渣过。
比如上个副本在梦中出现的谢时容暗恋过的那个高中同学陆翊泽。
主神可能还是对上个副本的陆翊泽耿耿于怀。
谢时容交代小僧人去给自己端个火盆过来,他将那些字画全部扔进了火堆里,看着慢慢烧成灰烬的诗,他念念有词:“别怪我,不是我有意要烧的。”
情势所迫。
不烧了诗,boss可能会烧了他。
火光映在谢时容的脸上,平添几分秾艳,中和了些青稚。
[碎碎念这也太可爱了吧。]
[谢时容比起第一个副本,真的算是有活力成长了不少,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真的很感慨。]
[对啊,至少愿意动一动了。]
[其实你们谢时容的粉丝找不到理由可以不夸嘛。]
后面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谢时容烧完诗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让直播间里的人又抓到了机会嘲弄。
[不就是烧了个诗嘛?该躺平还是得躺平呀。]
[不要再洗谢时容很努力了好吗?]
谢时容撑着下巴,一点点在烛光下打着盹,不知不觉中,门被人打开过。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但还是照旧将睡眠轻的谢时容吵醒了。
看到白衣上沾着血迹的神明,谢时容不动声色地往床里面缩了缩。
神明手中持着一盏烛火,幽深的黑瞳朝着他望过来,像只厉鬼。
从水里爬出来,会索人命的那种。
谢时容觉得。
谢时容心一紧,用被子护在自己胸前,给自己多添几分安全感,他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你……您不是走了吗?”
结果开口第一句就碰到了神明的雷点。
“你希望本尊走。”
神明的语气凉了几分。
不是。
谢时容皱了皱眉,怎么又回到了之前的对话上,他解释道:“我没有。”
这句话刚说完,谢时容看见boss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松了一口气。
boss其实还是挺好哄的。
神明再次强调道:“你希望我留下。”
谢时容违背着自己的心愿点了点头。
得到了正面的允准之后,神明的心情才好了些。
他弯了弯唇,神明一直都想留下,只不过由于祂身份高贵,怎么能轻易死皮赖脸地留着。
是因为容容亲自说了,祂才留下的。
神明如愿坐在了容容的床边,他的黑发没有挽起,完全是披散着的样子,眸子敛着,有一片深沉的颜色:“我能抱你吗?”
这……这怎么得寸进尺呢。
谢时容也想说不能抱,他看了眼浑身戾气的boss,还是将自己的真心话咽了下去。
谢时容再次做出违背自己心愿的决定,他又点了点头。
他小声要求道:“不要把血沾在我的身上。”
谢时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冰块抱住一样,凉气朝自己扑面而来。
神明如愿将小只的容容抱在怀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很痛。”
“被抽掉神格的时候,真的很痛。”
谢时容沉默。
背叛者很可能是他。
目前这个场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受害人在向加害者撒娇。
神明的语气让谢时容心头又平添几分愧疚,他摸了摸神明的黑发。
就算知道只是程序化的boss,他难免还是会共情。
boss微沉的语气响起:“本尊是一方之神,由于百姓信奉而降生,一直乐善好施,善待百姓,却有人想要害我。”
冰凉的水渍在谢时容的肩上湿润开来,谢时容扣着细白的手指,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平时谢时容小嘴叭叭的,现在一点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好像是他做的。
他还是忍着别安慰了吧。
神明的呼吸打在谢时容的脸上,见谢时容一直发呆,乖乖垂着眸子分神思索着事情的样子让他心跳快速了一拍。
“我可以亲你吗?”
这个问题谢时容不用回答。
祂的舌尖已经一点点舔过谢时容雪白的腮边,将腮边舔得湿红。
祂的手一路向下,顺着谢时容的身体滑了下去。
谢时容听见祂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呢喃:“我不在的日子,这里……”
谢时容的小腹被轻轻按了一下。
“这里被玩过了吗?”
这句话实在是太羞耻,谢时容脑袋轰得一声。
他意识到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前两个副本发生过的简单亲吻了。
当他想要逃开时,谢时容成功挣脱开了神明的手。
谢时容缩到了一个床上的角落,不安又震惊地睁圆了眼睛。
游戏就像是一步步确定着他的底线一样,这一次的boss比前两个还要……
谢时容默默想出一个词。
还要变、态。
谢时容缩在角落护着自己,他发现神明还在眼睛不眨地盯着他,黑眸刚才还有湿润的痕迹,神明刚刚说祂陨落时很痛。
此时,看到谢时容逃脱,祂既不恼,也不说话,只是落寞地看着他。
啧。
又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谢时容愣住,他其实是心里有点愧疚的。
神明说他很痛,这份痛说不定还是他带来的。
“你别伤心了,都过去了,”谢时容朝着床另一边的boss喊道,“你、你往前看吧。”
安慰的话说出来,又好像不太对劲,像是犯、罪分子劝说受害者原谅他一样。
神明果然在沉默。
谢时容皱着眉,他纠结着想了一会儿。
谢时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boss的脸色,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又爬了回去,这一次他摸了摸神明的脑袋,少年微扬着脑袋,眸中有着些许水光:“不要伤心了,嗯?”
这一次,他被boss死死扑住。
谢时容隐隐后悔了,他觉得他一个任人宰割的NPC,不应该去同情杀伐果断的boss。
而谢珏想得是。
祂明明刚才都要放过容容了,容容又爬了过来,这不是喜欢祂是什么?
谢时容睁着眼睛,小嘴巴巴道:“哎,能不能再松开一次?”
这一次,他绝对不跑回来。
他再跑回来,就是傻逼。
神明不肯再放手,祂还是操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得谢时容都有几分相信了。
“好痛。”
谢时容无奈地皱眉,问boss道:“哪里痛?”
boss慢慢地在谢时容耳边喷洒着气息,祂道:“容容可以帮我吹吹吗?”
谢时容无知无觉地落入了陷阱中:“可以。”
应该是可以的。
boss笑了:“那容容知道现在我哪里最痛吗?”
谢时容勾着手指。
他怎么会知道,真可笑。
神明却拉着他的手不放,柔软娇嫩的手心被谢珏牵着按了按,boss在谢时容耳边诱哄道:“吹完之后,容容再帮我舔一舔,好不好?”
谢时容知道boss说得是什么了之后,骤然红了脸。
温柔的声音像是引诱着夏娃摘下苹果的毒蛇一般,却更有诱惑力。
谢时容被按着与他接、吻,湿润又绵长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谢时容想走,身体却依恋这里的舒适。
渐渐攀升的温度让小朋友圆润的眼睛舒坦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boss手指轻轻划过,祂咬着谢时容微肿红唇:“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这里被玩过了吗?”
谢时容不肯开口,直到被咬了三两下的时候,他推拒似的咳了两声,喘、息道:“没有。”
boss学着容容的口气,撒娇似的“没有”了一声。
祂啧了一声,似是责怪,语气却温柔至极:“天天向人撒娇,小撒娇精。”
谢时容皱着眉,他雪白的脸上现在都是红的。
他现在在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
他一概不明白。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扒拉了下来,而他半睁着眼等待着舒服的慰弄。
突然,boss的一切动作停了下来。
谢时容等了半天,撒娇似的哼唧了一声,睁眼去看boss。
boss脸色铁青,身上也被浓厚的一层怨气所覆盖,脸部几近被埋进了黑气之中。
谢时容瞬间从温柔的情,潮中清醒出来,他睁着眼,往后躲着,他结巴道:“怎、怎么了?”
顺着boss冰冷的视线看过去,谢时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进入副本时,被主神惩罚了。
他的腿上,还留有暧,昧的拍打出来的红痕,缠绕覆盖住了白皙的双腿。
谢时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boss的脸色,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boss语气冰冷,祂努力想要自己缓和下来不要吓到小朋友,只是问:“是谁?”
谢时容低着头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
这副姿态落到boss眼里,却成了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boss轻呵了一声。
祂觉得自己顾虑容容的感受就像是一场笑话。
神明认命地闭了闭眼。
祂的语气极冷:“这庙内总共有几个人,你当我查不出来吗。”
祂现在的怒气甚至大过当初被背叛剥夺神格的怒气,只不过表面看上去依旧冷静得可怕。
“不是说要为了周公子守寡吗,怎么?”
神明勾着冷冷的唇。
神明试图激怒容容,来让他说出是谁。
前几日和庙里的其他人搞在一起,现在又和祂搞在一起?
这句话祂没有说出来,祂怕容容伤心。
怕容容觉得祂不尊重他。
这句话让一直沉默的谢时容抬起了头,他吸了口气:“你不要再说了。”
谢时容张了张口,他找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我前段时间不小心被摔到了而已。”
这借口确实拙劣。
被摔伤的伤口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伤。
神明却安静了下来。
祂认为容容愿意给自己解释,就已经很珍贵了。
祂已经不在乎借口是否正确了。
祂摸了摸谢时容,他为谢时容拂去了腿上的伤痕,低声道:“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本尊可以帮你。”
谢时容缩了起来,他盖上了被子,像是封闭了自己一样畏手畏脚:“不用了,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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