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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失魂窟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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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万绝石窟附近都是莫雨声的眼线，这么多人找他麻烦不该打得他如此仓皇才对。宁风遥询问展洛昭缘由，展洛昭如实详述。
就在展洛昭请求援助的时候，董昧无意间救下一名被人追杀的小妖女，小妖女浑身是血两只眼睛圆滚滚挂着泪珠儿。几番追问下，小妖女说明来历，她是万绝石窟的奴婢，心悦宁长州，因此暗中为宁长州送信。
“送信？宁长州说过，送信之人分明是赤蛇一族！那妖女是赤蛇吗？”宁风遥觉得剧情不太对劲，“你们是如何避开万绝石窟附近监视的？”
“小妖女为我们涂上奇怪的粉末，以此遮蔽万绝石窟妖兽监视。”展洛昭摊开掌心，果然有粉末的痕迹，带着一点儿酒香味儿。
宁风遥一愣，赶紧问系统，“这好像是落蕖的味道！有淡淡的酒味儿！”
系统打了个呵欠，“那分明是模仿无伤的味道！无伤做修者的时候嗜酒如命，还因此常常受罚呢！所以……帮展洛昭他们的人竟然是落蕖吗？她不是最忠于莫雨声的人吗？”
“糟了！小妖女现在何处？”宁风遥抓起展洛昭的衣袖，赶路的脚步匆忙许多。
“万绝石窟之外，她说自己和赵七娘情同姐妹，想见洛怀生一面。多半已经和董昧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了……师兄觉得，那小妖女有问题么？”展洛昭脚步轻快，同宁风遥使起鬼云十八步离开这座山脉，辗转来到烟火味儿的尘世间来。
“小妖女很可能是落蕖，她想杀了潜香！”宁风遥将无伤生死簿的事情告诉展洛昭，展洛昭点点头知晓危机，拉着宁风遥的手腕转入小巷子里去。
四方小径，偏僻蜿蜒，路过之人纷纷朝宁风遥屈膝行礼。展洛昭解释，他们都是鬼门散播在各处的眼线，负责查探情报和清除威胁，而这弯弯绕绕的石子小路是鬼门才可以通行的专属通道。
黄衣女子垂着头颅，在展洛昭经过时递给他一张字条，展洛昭看后用毒烟烧掉字条，抬眸道，“找到洛怀生了，他们在渡水山庄！董昧他们就是朝那个方向走的！”
“你烧掉信，是有东西瞒我？”宁风遥望着展洛昭，他看得懂他的一切，包括隐瞒的伎俩，苦笑着摇摇头，“不要再骗我，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渡水山庄出事了，妖女把潜香姑娘掳走了。”展洛昭叹了口气，“羽雀告诉我，她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失魂窟。”
那是渡水山庄附近一处格外偏僻的山洞，被杂草遮盖得极其隐蔽。展洛昭领着宁风遥率先赶往失魂窟，眼睛里只剩下急迫与焦躁，“师兄莫急，羽雀说了潜香姑娘现在还活着！”
其实，落蕖本想宰了洛怀生，当她看见那双像极了赵七娘的眼睛时，还是下不了手。一掌劈晕洛怀生，落蕖在众目睽睽下掳走潜香，宁长州亲眼看见小妖女被百鸟啄得头破血流，被啄掉的眼珠子掉在地上化为石头。
失魂窟中，昏迷的潜香被落蕖扔在冰凉的大石块上，后者身体的残缺渐渐恢复，手掌掐住对方的脖子却没有力气用力，“如果你死了，他的眼里会不会只有我？人为什么要有轮回？你为什么是她的转世？凭什么？！”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蕖手臂发颤，翻转身子背靠大石块，轻笑着嘲讽自己，“如果我杀了你，他的心会不会很疼？可我……不愿意让他疼。如果我不杀你，他一定会抛弃我，而我原本……就是一颗无足轻重的石头。”
他的眼泪将我浇灌，我因此拥有温度与使命。只此一生，唯爱他一人，护他一世。
从袖口掏出一枚玉瓶，落蕖将玉瓶捧在心口，恭敬地跪在地面，“妖尊大人，我想看看您和她的过往。我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好？她到底凭什么让您记挂百年？”
“那玉瓶中封存的是回忆吗？师兄，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山洞外的展洛昭被宁风遥抓住手腕，后者做了噤声的姿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晓莫雨声的过去，或许就明白他的心结在何处。”
“怎么？师兄还想帮妖尊化解心结？”展洛昭皱眉，还是选择用打趣的方式问他，宁风遥微笑着摇摇头，等待无伤的回忆填满整座山洞。
百年风光，转瞬即逝，如烟海踏红尘，不听人语，不闻风声。
腾蛇万年，于磐石修炼，皮囊深褐，犹如斑驳的枯叶，纠葛在石块上。醉酒的女修者抱着一壶梨花白，跌跌撞撞来到磐石便，轻笑三声，“嘿！这倒是个好歇处！”
身后紧追慢赶的修者望见磐石上的腾蛇不敢出声，南稚子狠狠笑起来，他巴不得腾蛇吃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上课总是偷跑，还时不时醉酒贪杯，却没有什么惩罚！分明就是月华宫宫主陌归阳偏心袒护！
“你们怎么不过来歇歇啊？追得不累吗？”无伤红扑扑的笑脸挂着一双迷离清澈的眼睛，咕噜噜转动起来，好似开山的清泉，轻身跃至磐石上侧卧而眠，身前似乎有一块并不坚硬的石头，下意识抱住它。
幽绿色的蛇瞳出现，高高仰起头俯视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她抱住的就是自己的尾巴。我要一口吞掉她吗？算了，我都要飞升成仙了，不能滥造杀戮。这家伙，还真不怕死。
奇怪的是，腾蛇没有甩动尾巴将少女弹飞，而是任由她抱着。周围一众妖兽被少女的肉味儿吸引，瞧见她躺在万年腾蛇怀中也不敢妄自出手，纷纷猜忌着少女的身份。
次日转醒，无伤嘴里唠唠叨叨着起身，懒腰一伸，和腾蛇的眸子来了个四目相对。腾蛇想着：吓也要吓死你吧，我好歹也是万年腾蛇！你不该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吗？当初我来到这里，吓走的飞禽走兽可不在少数！
“哇！你这头圆乎乎的，看起来蛮好可爱的嘛！”一双手不怕死地捏了捏蛇头，无伤笑得太真，林中藏在暗处的妖怪吓得汗流浃背，异口同声道，“这丫头没了，这丫头没了……”
“放肆！”腾蛇再也忍不住气，向后撤退妖风席卷幻化为人，紫金色长衫衬得整个人修长挺拔，风姿无限。
玩味地瞧着对面，无伤露出坏笑的牙齿，笑得莫雨声头皮发麻，后者嘴角抽搐，“你傻笑什么呢？”
“你化人的样子真养眼！还能变得更好看吗？”
“哇，那家伙敢调戏万年腾蛇，救不活了救不活了，就地埋了吧！”荆棘林中的众妖捂住眼睛，生怕场面太过血腥污了自己天真的瞳仁。
“哼，打得过我再说！”莫雨声袖中妖风凛冽，朝无伤面目砸去。无伤背后梨花枪旋转握于掌心，扎了个马步横掠一扫，将妖雾冲散，再是一个旋转的枪花从妖雾中飞窜而入，直直冲向莫雨声的咽喉。
看似纨绔，实则天才。这道行并非同龄修者可比，枪法也是冠绝天下的枪法，至少莫雨声至今未曾见过比她更强的。更绝的是，无伤的速度不亚于游走迅猛的腾蛇！像只灵巧的鸟提枪在周围飞翔，稍不注意，皮囊就会被戳破。
每一个招式流畅得像水流，却锋利如刃。万年腾蛇来了兴致，提起七分功力对付眼前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许久没有打过这般痛快的架了，酣畅淋漓！
正在兴奋处，无伤突然撤了招式，翻身一滚从草丛里面抓出一只白兔，提着它的耳朵晃了晃，“哎！有好吃的，咱们待会儿吃烤兔子，如何？”
你……你特么有病吗？莫雨声气得差点儿内伤呕血，翻了个白眼笑话她，“你可是修者？还能杀生食肉？一身腥味儿回了月华宫，他们不会打断你的腿吗？”
兔子被捞进怀中，吓得两腿哆嗦，啃着无伤的指尖。无伤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晃了晃脑子，拍拍胸脯道，“宫主说了，我可是有仙缘的！咱们月华宫弟子中属我造化最高，修为最盛。我心中有天地民生，吃肉喝酒是品赏人间，不算助长欲望！”
歪理。真会给自己找理由，这玩意要是能求道飞升，母猪都会上树！莫雨声眼睁睁看着可爱的小兔子被活生生做成烤兔子，无伤撕下一块大腿肉递给自己，咬了一口被香喷喷的滋味儿不断冲击味蕾，“太好吃了吧！”
“怎么样？这才是享受……咳咳，不对，这才是品味生活！”无伤吃得饱饱的，一口饮下半壶酒水，冲莫雨声微笑，“我叫无伤，无敌的无，伤痛的伤。你是谁？”
“万年腾蛇，你可以叫我……莫雨声。”
“莫雨声……这名字也好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无伤拍拍莫雨声的肩膀，将吃剩的骨头扔在草堆里去，站起身来擦去尘土，挥手离去，“我要回月华宫啦，你要是还想和我玩儿，就在这里等我吧！不准到月华宫来哦，那里的人可是要杀妖怪的！”
笑话？谁能动我？莫雨声觉得好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默认成为对方朋友的事实。无奈地坐在地面，闭眼就是无伤呼呼大睡的模样，连自己嘴角勾勒的笑容都不曾察觉。
传说梅山有洞神，每个月都要娶年轻貌美的新娘子。月华宫派众弟子前往除妖，而大大咧咧的无伤被推出去做了那诱饵，穿上红装被塞进大花轿中，南稚子笑着告诉她关键时刻自然会出手相助。
当然，无伤从来不会相信这些，她只信任自己掌心那把梨花枪。伪装的众弟子将大花轿送进梅山洞纷纷退出，南稚子领着众弟子在洞外打起瞌睡，洞内的争执声置若罔闻。
“嘭！”洞神的手指刚刚撩起大花轿中的门帘，长枪横出，漂亮的新娘子器宇轩昂地站在花轿上冲洞神迎头一刺，丝毫不留情面。
“梨花枪？你是月华宫的修者无伤！”洞神似乎认识这把鼎鼎大名的梨花枪，后退半步匍匐在地，衣裳剥落竟是一只硕大的毒蝎子！
“哦？看来你认识我啊？这样也好，死在我的枪下，也是你的荣幸！”无伤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纵身跃下对着毒蝎的脊背就是一戳，毒蝎快速移动避开攻击，无伤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梨花枪法第二式：劫掠！”
疾风横扫，枪法招式凛冽诡异，火焰燎原般袭来避无可避。毒蝎的一条腿被斩断，颤巍巍栽倒在地，发出惨叫，“修者无伤！我杀了你！！”
“梨花枪法第四式：惊雷！”攀上岩壁，无伤双手攥紧梨花枪像是钻井一般对准飞速移动的毒蝎，倏地闪电般坠下，直直刺破那坚硬的外壳，溅出黑红色的血花。
毒蝎的腿软塌塌趴在地面，眼睛作出麻木的神情，像是死过去了一般。无伤眯着眼睛落地，围着毒蝎转了个圈，提防其偷袭。毒蝎果然撅起，口中吐出一口黑色毒液，无伤旋转梨花枪将毒液甩出，却见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得逞的微笑。
糟糕！后背肩头被毒蝎的尾巴牢牢扎了下，剧痛如电流切入血脉脏腑，脑海一片翻腾，眼前模糊不清。无伤啪嗒倒在地面，朝洞口呼喊着救援，语气虚弱，“南稚子！南稚子！”
洞外的弟子有苏醒者，似乎听闻呼救声准备进洞却被南稚子拦住，后者解释道，“这洞神是宫主对咱们无伤师姐的一次试炼！若是咱们插手，不就违背宫主的意思了吗？”
“哼。”洞外大风起，众人抱住岩石才堪堪站稳脚跟，妖风中一身笔直而来，每一步都带着隐约的怒意与不屑。莫雨声从树妖那里得知无伤假扮新娘斗洞神的事情，心中出现久违的慌乱，放下一切念头就朝此处赶来了。
“无伤在里面，为何不去救？这就是朋友吗？”莫雨声冷言，提掌便是杀人的妖风。直到洞内传来梨花枪拄在地面的当啷声和女人的咳嗽声，莫雨声才收了手，带着急迫的眼神望着出现在月光下的眼前人。
“他们不是朋友，他们只是师弟。”无伤颤抖着身子抓着梨花枪，巴巴地凝视莫雨声，苦笑着说，晕倒前奋力吐出几个字，“你才是我的朋友，只有你……”
伸出手臂将无伤搂紧怀中，莫雨声探着对方脉搏呼吸，皱眉冷笑，“梅山道行最高的一只毒蝎，就这样被你杀死了。看来，你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假啊，修者无伤！”
他抱着无伤返回初遇的树林磐石，唤来毒蜘蛛将无伤的毒液尽数吮吸，毒蜘蛛的肚子胀鼓鼓的，吸了毒液后滚落在地震颤几下便僵死在角落处。
“你不难过吗？师弟弃你于不顾。”
“为什么要难过？我从未给予他们信任。那群家伙心胸狭隘，此生定不会有所作为的，我同情耻笑都来不及呢，何必在乎这些？”
“那我呢？你信任我吗？”莫雨声的眼睛多了一份复杂的东西，那东西叫做期待。
对面人偷偷笑了，眼中闪烁着别样星辰，“我昏迷的时候，栽倒的方向是哪里？”
莫雨声毫不客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胸怀，语气得意，“我的怀里。”
“那我信不信你，看不出来吗？”无伤掌心捧着那只为自己吸毒而死的蜘蛛，将它放在阳光底下，眼中饱含着倔强的眼泪，“我还不够强，我要变得更强些才行！”
他们相视一笑，似乎在猜测对方笑什么，似乎又晓得对方在笑什么。莫雨声望着那双淡漠却又倔强的眸子，觉得新奇抓眼，半天都挪不开眼睛，那张脸分明普通极了，却总比旁人顺眼得多。
“这是你们嫁娶的衣裳？”莫雨声来了兴致，“人间为什么要嫁娶？因为繁衍吗？”
“因为红尘寂寥，漫漫长路得要一个人，陪着你走完。”无伤在林间旋转，清风吹拂着那一束束飘扬的头发，发间流淌着清澈的自由，“可我不需要那些，嫁人就要被拴住脚尖，再也不能像鸟儿一样窜来窜去了！”
“你不是修者吗？还在贪恋红尘自由？”莫雨声笑话她，反倒被无伤怼了回来，“修者又不是道士和尚，可以结婚的！不过，想要羽化成仙的话，就不能成亲！”
“你想修成仙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