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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雪中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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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莫雨声两只眼睛闪出绿光，妖风骤变化为一天庞大的腾蛇，腾蛇朝着展洛昭的方向冲去，将路径上的修者个个击飞，浑身骨头撞碎在山壁上。
宁长州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百鸟争鸣盘旋于天，对准腾蛇的蛇头俯冲而下。妖火从口中喷出，火星跃上百鸟羽毛，无人再敢肆无忌惮地进攻。
万年腾蛇现出原形，世界开始变得天昏地暗，天空仿佛也是宁风遥的助力开始下起霜雪来。腾蛇哆嗦两下，挣扎着身体用蛇头砸向展洛昭，展洛昭使出鬼云十八步避开蛇头却没想到蛇尾早已来到自己身侧，立刻躬身将宁风遥埋得更深。
“啪！”蛇尾砸在展洛昭的肩头，展洛昭呕出一口血，两人从山间滚落。期间无数□□石块被展洛昭的身体全部受下了，腾蛇再想追赶已是无力，咆哮道，“燃火！快给我燃火！”
“他惧冷，受不住这场雪。人既已救出，各位请速速撤离！”林水儿站出来说话，将自己眼前狂躁的妖兽一脚踢飞，领着白云山庄的弟子护在董昧和宁长州身侧。
杜欢满脸愤恨，“降雪不利于腾蛇施展，我们应该趁此机会灭了万绝石窟！”
“师父，我们说好了，救出宁公子便撤退！”林水儿回头望着犹豫的杜欢，想起惨死的师姐师妹们，捏紧拳头道，“各大派出手是鬼门展洛昭请的援兵，他们未必会留下同我们并肩作战。师父，总会有报仇的那天！”
董娘子抬起掌心，皱着眉头，“这雪下得急，倒是有些怪异。”
林洵擦拭宝剑收进剑鞘中，望着万绝石窟燃气火焰的妖兽，眯了眯眼睛，“天意如此，也算是帮了我们。宁少侠既然无事，此地也不必久留，苍谷派弟子随我下山！”
“董昧姑娘，那个……洛师兄现在过得还好吗？”郭摇风疾步来到董昧身边，扭扭捏捏的模样和那个爽朗大方的侠女完全不搭，“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我。”
“你说那只小狐狸啊，过得不错！被宁风遥和展洛昭养得白白胖胖的……糟了！他俩刚才被打下山去了，我得去找他们！”董昧狠狠拍了拍脑袋，拔腿就跑。
林洵和郭摇风互相对视，也吩咐门下弟子寻找两人踪迹。董娘子望着谭无双，两只眼睛转个不停，遮不住的疑惑神色，“公子，你有些面生呐？凤栖谷哪里有你这号人物？”
“沈卿云被胡不归引诱以身饲魔，这是他自己蠢，这凤栖谷谷主之位本就不该是他坐的。我是他的同门师弟谭无双，比武之时他使诈，我却还是赢了那场比武。不曾想到那混账竟施展禁书将我困在后山十年！”
“谭无双？！凤栖谷凤鸣扇的主人？！年少时被世人唤作凤鸣鬼王！呵，天底下都说你死了，在比武场上被沈卿云一掌劈死了。”亲娘子手握长枪，她能感觉到面前人起伏的杀意。
万绝石窟山下，展洛昭护着宁风遥狠狠撞在一棵老树上，直接两眼亮金星昏厥过去。宁风遥从展洛昭怀里钻出，推了推展洛昭的肩膀，“展洛昭！展洛昭？！”
“遥遥，他方才替你拦住妖尊致命一击，还用肉身给你把那些石头全部挡下了，现在撞在这么硬的老树上，不昏才怪！”
狠狠搓了搓掌心，宁风遥挣扎起身将展洛昭抗在背后一步步向前挪动，明明才受过引魂阵的妖火和天雷，他自己的身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雪花越来越大，有时候一脚下去陷得深了，宁风遥要带着展洛昭摔个四脚朝天，拔萝卜一般将自己的腿扯出来。
“怀明，给我指路！”
“一直向前走，翻过那座山，基本就安全了。”
“好！”宁风遥咬咬牙，忍着浑身疲惫抗起展洛昭往眼前的山峰攀爬，扑通一声摔下去，砸得浑身都疼。生理眼泪伴着委屈一下子就滚出来，宁风遥将衣服扯得紧了紧，翻身抓住展洛昭的肩膀把人往山上拖，“天要黑了，我们今天过不去这座山。”
黯淡的天空隐隐发亮，原来是金蚕杖追了上来，落地便化开一方雪水，现出山坡原本的样貌来。宁风遥大吃一惊，将金蚕杖抱在怀里，“小金，我爱死你啦！你比盐巴还好用啊！”
得先找个栖息的地方，宁风遥背着展洛昭来到一处避风口，刚巧一块大石头将风雪遮了大半。宁风遥将展洛昭安置在此处，抓着金蚕杖出去一路化雪捡拾柴火，一脚撞在尖利石块上沿着山坡滚了好几圈，金蚕杖沿途跟着倏地移至宁风遥身前。
“什么？”宁风遥抬眼，整座山都在摇晃，一只棕色大熊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眼睛猩红，其中一只眼睛还淌着血，满嘴咆哮声震天响，每一个动作都可以毁天灭地似的。
“叮……”金蚕杖落在棕熊眼前发着威胁的金光，棕熊被金光闪了眼睛大风雷霆一掌扑空栽倒在地。宁风遥放轻呼吸，将金蚕杖攥在掌心转身逃窜，像离弦的箭，“卧槽！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它怎么一直追我啊？”
系统悄咪咪回答问题，“方圆百里就你一个，不追你追谁？而且冰天雪地的，可以吃的食物也就你一个。放心，金蚕杖在手，普通妖兽根本奈何不了你！”
鬼云十八步，走！不行，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撑不住。宁风遥的双腿在雪地里迈不动，只能深一脚浅一脚龟速前进。身后咆哮声逼近，宁风遥感觉到危险立即转身用金蚕杖抵挡攻击，棕熊一掌的力道砸在金蚕杖上将宁风遥整个身子摁在雪里。
“怀明，你不是说金蚕杖在手，普通妖兽奈何不了我嘛？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这头棕熊似乎……算不得妖兽，妖气魔气都不够强烈，最多算个猛兽。”
“卧槽，我都快被打死了！你倒是想办法啊！我刚从引魂阵里出来，又背了展洛昭那么长的路，现在哪儿还有力气跟他斗啊？”宁风遥哭笑不得，双臂发颤双肩发麻，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棕熊的眼睛。
系统突然开口，“检测到活人气息，附近除了展洛昭，还有其他人！”
似乎是得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宁风遥眉眼露出喜色，他以为自己再撑一会儿就会有勇士来搭救。谁知听见多人踏雪的沙沙声，便是一阵隔岸观火的耻笑和嘲讽声。
“哟，跑这儿来啦？”那是一群猎人行头的装饰模样，三个男人背着利箭，掌心抓着弓，表情得意而又玩味。其中一个男人背着包裹，包裹里似乎有活物在蠕动。最末端紧紧跟着一个行色慌张的女子，女子似乎很害怕野兽，手掌一直放在胸口处。
翻身滚了一圈，宁风遥似乎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伸出手臂呼喊起来，“救我！”
无人回应，三个男人相视一笑，抱着胸口歪起脑袋，没有人动作。女人上前一步怯生生说了句话，“他会被熊打死的，不去救人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个傻女人懂什么？”满脸横肉的男人呸了一嘴，“喂！弄瞎那熊一只眼睛的是我，这熊皮啊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你放屁，就弄瞎一只眼睛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看看那家伙，一身红衣没准儿是哪儿的小姑爷，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小眼睛的男人摩拳擦掌，盯着宁风遥一身华服嘿嘿直笑，“等他死了，他身上的钱不就全部归咱们了吗？”
为首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细细瞧着宁风遥在熊掌下挣扎的模样，像是看戏一般露出寒冷的笑意。宁风遥只觉得遍体生寒，只得依靠自己逃出去了，一脚踹上棕熊面门，借助其力气飞身跃起往山坡上奔去，“这群畜生！该死的！展洛昭要是在这儿，我一定让他剁碎你们！”
惊魂之间，宁风遥还以为自己有逃跑的气运，他听见利箭离弦之音。他们出手了？我就知道，看戏算看戏，人命还是得救……啊！小腿被利箭擦过，在雪白的山坡上洒满一地血花，宁风遥缩着腿栽倒在地，浑身使不上力气。
“怎么……怎么回事？特么眼睛有问题吧？还是技术太差？这都能误伤？”
“箭上涂了大量麻药，看起来应该是打猎用的。”系统的语气带着愤怒，“你和那只熊的距离那么远！他们就是冲你，根本不是射歪了！”
“小公子，你身上可有什么钱财啊？如果有的话，交给我们，可以买下你的命哦！”小眼睛男人呼喊起来，对着宁风遥晃了晃手掌。
为首的男子冷笑起来，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何必救他？等他死了，剥了那身漂亮的衣裳就是。活人还会寻仇，太麻烦了！”
女人抿了抿嘴，她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宁风遥，突然将男人肩头的布袋夺了去，向另一个方向奔跑，手里捧着还在挣扎活动的布袋子，“喂，看看我！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棕熊似乎察觉到什么，调转方向朝女人奔去。宁风遥趴在雪地里大喘着气，撑着手臂往女人的方向看去，“她这是在帮我？可她看起来并不会打猎。那只布袋子……”
追逐的棕熊越来越愤怒，女人奔跑的脚步越来越小，到后来甚至没了力气。为首的男人冷哼两声，拉弓引箭对准那只布袋子，利箭形如飞燕窜出去，宁风遥立即明白布袋里是什么东西，挺身大吼道，“箭来了！快闪开！”
棕熊意识到什么，奔跑中轻轻改变路径，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拦在女人和布袋身后，利箭扎进身体。速度越来越慢，棕熊还是缓缓跟在女人身后，女人看见棕熊脊背上的利箭，满眼通红停止奔跑，将布袋里的东西慢慢放在地面上。
果然，布袋里是两只小棕熊，皮毛还是浅白色，两只眼睛无措而惊慌。落地的瞬间就奔往自己母亲的方向，棕熊缓缓扑倒在地，小棕熊用舌头舔舐它的脸。
“金蚕杖！”
“遥遥，金蚕杖无法对没有妖气与魔气的人下手！”
“凭什么？他们这般歹毒，算什么人？”
“捕猎就是如此，若是他们能力薄弱，今日的猎物就是他们自己。谁都可能会死，谁让谁死不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你根本无须上心！”系统的语气也激动起来。
“既然他们遇见我，就应该是另一种命运。”宁风遥挣扎着站起身子，他看着一个男人举起匕首朝棕熊走去，两个男人朝自己包裹而来。
远远瞥见女人跪在那个男人面前似乎在央求什么，男人恶狠狠给了女人一巴掌，往倒下的棕熊走去，女人顺势拉扯男人的裤腿。男人被拽倒在地，气得翻身压在女人身上挥起拳头砸在女人脸上，隐约能听见哭喊和尖叫。
如果可以，我不想任由别人保护，我也想试试……保护别人！宁风遥抓住金蚕杖飞身朝男人横扫过去，男人腹部受到重击滚落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眼睛，“他娘的！你想死吗？”
为首的男人掌心捏着一支利箭朝宁风遥腰间刺去，宁风遥旋转身体手臂一晃，金蚕杖直愣愣敲在男人手背上，将手背的骨头打裂。为首的大块头男人惨嚎一声，扑向宁风遥将人压在手臂下去掐他的喉咙，“敬酒不吃吃罚酒！”
谁料到宁风遥侧身一滚，翻身跳上大块头的脊背，将金蚕杖横在男人咽喉处，两手握于两端，迫使对方的头颅高高扬起。宁风遥半跪在男人身后，眼神带着警示意味，瞥了眼想要出手袭击自己的另一个男人，“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让那边的人停手，否则！”
宁风遥手臂收紧，金蚕杖抵得更深，大块头男人咽喉剧痛，嘴角津液流出，眼睛越来越红。另一个男人神色慌乱，收起匕首对着远处殴打女人的小眼睛厚嘶吼道，“老三，别打了！住手！”
远处的男人收手，朝大块头这边奔跑过来，嘴里喊着大哥。老二脸色阴沉，并未选择乖乖听话，反而趁机往宁风遥的肩头扎去，宁风遥旋转金蚕杖将大块头的脑袋撞出去，纵深一跃离开原地避开那道攻击。
“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我若是你们，在你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没有了！”宁风遥的眼睛浅浅弯曲，像是一只狐狸，言语挑拨起来，“我杀了你大哥，而你杀了我，所有的好处都被你占尽。你是这么想的吧？”
人心着实好拿捏，三言两语三兄弟便争斗起来。宁风遥一步步奔向女人，女人躺在雪地里面满脸都是血，还有眼角和脸颊的淤青，她没有力气说话，随时都会枯萎。
“你……你为什么？”宁风遥抱起女人的肩头，不解地问她。
“我也做过母亲……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也能感受到它的绝望！”女人指着昏迷的棕熊，再使出所有的力气指向远处的三个男人，“可是他们……他们就是一群十恶不做的匪徒！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我跟着他们，本想着复仇的……真可惜啊，做不到了……”
女人甚至没来及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就在风雪中咽了气。宁风遥望了眼棕熊，心中更是疑惑，“能够对付棕熊的麻药，为什么到我身上……这么快就能动弹了？”
系统耐心解释，“遥遥，您老人家千百蛇毒入了血脉，没有哪种毒不比这麻药厉害的。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展洛昭还等着你的柴火呢！”
宁风遥拍拍脑袋，回头一看，三个兄弟已经变成三个濒临死亡的血肉，不免悲叹。金蚕杖沿路化雪，寻着柴火返回避风石块后，宁风遥累得气喘吁吁。
金蚕杖来到那堆木柴上，叮了一声喷出金色火焰，温暖的红色出现在宁风遥瞳孔中。他实在是累极了，浑身都疼，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展洛昭身边，将手掌放在唇边哈气，昏迷之前还是那三个熟悉的字眼，“展洛昭……展洛昭……”
一身红衣，如同冰天雪地里的斑驳红梅，催发着坚决如铁的誓言。背后贴上温良，手臂将自己揽入怀中，宁风遥察觉到有人将自己的掌心紧紧握住，睁开眸子盯着手臂上那人的衣裳，“你着红裳来，是来娶我吗？”
“这要看师兄愿不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抱到师兄愿意为止。”展洛昭的手臂收了收力气，宁风遥只觉得浑身发烫，整张脸快被烧晕过去，他模模糊糊笑出声来，“我愿意的话，你就会松手吗？那我还是再享受一会儿再回答你吧，现在……很困……很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