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小厨娘》瓢泼婆

58、雪衣红沙

　　天蒙蒙亮，望月楼里缭绕着热气腾腾的米粥香味，纯净清雅的香气，在这清晨唤醒了饥肠辘辘的灾民。

　　余翠芝一夜没睡，照着詹世瀚给她说的方法，做了满满一大锅粥。

　　她满脸倦容，还维持灾民领粥的队伍，昨晚詹世瀚陪着她熬粥，还打了个盹，而她一宿都合过眼，盯着炉火，专注地熬了一晚上粥。

　　她累得有些站不稳，一手支着身体，一手给灾民们派粥。

　　詹世瀚想接过去，她还不让，执意掌着勺派粥，派得差不多了。她还特地把白粥送到老弱妇孺手里。

　　“多谢三少奶奶。”

　　麻子老婆饿得蔫蔫，混浊的眼睛挤着笑意，余翠芝给她送粥，她看着白粥她咽了咽口水。

　　“不谢，大姐您赶紧吃。”

　　麻子老婆捧着碗喝了一大口，滑嫩细腻的粥体在口腔中弥漫，像丝绸般流淌。

　　米粥的味道朴实无华，却有神奇的魔力，给灾难之中饱受蹂躏的人们，无比的温暖和安慰，那味道仿佛有治愈的力量，让麻子老婆的眼里重新焕发活力。

　　“真甜真香。”

　　麻子老婆捧着粥碗一饮而尽。

　　“大姐，我再给您续一碗。”

　　余翠芝知道怀着孩子的人胃口总比一般人要大些，起身去盛粥。

　　“不了，三少奶奶，饱了。”

　　麻子老婆知道粥只有这么多，人人吃饱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多吃一口，别人就少了一口。她没吃饱，但也已经满足了。她一犹未尽地舔干净了粥碗，皱着眉头扶着肚子：“三少奶奶，我洗碗去。”

　　“大姐，你怀着孩子，不太方便，我去吧。”

　　“三少奶奶不打紧，我哪能只等着您救我们，自己也得出力。”

　　麻子老婆笑了，枯黄的脸上都是褶子，不好看却淳朴而真挚。

　　她的粗糙的手收拾着碗，身子一摇一摆，看起来很累，但她还是用着自己的力量努力地生活着。

　　她的话感染了身边很多灾民，纷纷收拾起自己的碗筷，主动打扫起望月楼里的积水。

　　“大家一起收拾快一点。”

　　灾民中的几个木匠主动修复起一楼到二楼的楼梯。

　　一夜没有下雨，大水退了点，望月楼在大家一起的整理之下，很快恢复了整洁。

　　大家都热火朝天，詹世瀚腿脚不便帮不上忙，一瘸一拐地回厨房给大伙做吃的，今天他有很多很多想法。

　　余翠芝抱着粥桶跟在他身后：“世瀚，尝尝我做的粥？”

　　余翠芝抱的粥桶，桶底还有一点点粥，詹世瀚看了看点头。

　　詹世瀚了解自己的老婆，她在现世是远近闻名的“西神景日”，从小就出类拔萃，自然是不能输在煮粥这件事上的。

　　昨晚詹世瀚的粥，成功激起了余翠芝的胜负欲，当下她自然是想让詹世瀚品尝评价一番的。

　　她把桶底粥都刮了起来，盛在小碗里，桶底的粥厚厚的凝结在一起，有果冻的胶质感。

　　“阿西，好吃。”

　　詹世瀚还没吃，就夸上了，他的老婆一生要强，这粥就算不好，他也要大肆夸夸。

　　“你都还没吃。”

　　余翠芝识破了詹世瀚的虚假的夸赞，舀了一勺喂进他嘴里，盯着詹世瀚的品尝，期待着他的评价。

　　“世瀚，好吃吗？有没有进步？”

　　詹世瀚没说话，他又吃了一口白粥，微微挑眉，嘴角微勾。然后他看了一眼余翠芝，微微皱眉，又吃了一勺。

　　“到底好不好吃？和你做的一样吗？”

　　余翠芝从詹世瀚表情分析不出来好不好吃，詹世瀚又不回答，她着急地追问。

　　詹世瀚摇摇头，又点点头。

　　余翠芝的白粥完全超过了詹世瀚的预期，她做的白粥口感如细腻奶油一般，丝滑滑入他的口中，凝结成了果冻胶质似的粥在舌尖上融化开来，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缓缓流淌进你的喉咙，她的白粥口感绵密，温柔细腻，让人感觉置身于云朵之上。

　　最绝的是余翠芝精准掌握了文火炖煮的时间，把大米的清甜完全释放了出来，清淡味道中带有一种淡淡的回甘，就如朝露滋润着心田。

　　詹世瀚学厨的天份一向过人，学熬粥他用了三天时间，已是师兄弟间的佼佼者，余翠芝只听他简单一讲，就青出于蓝。

　　余翠芝惊人的学习能力实在让詹世瀚诧异他竖着了大拇指夸赞：“好好吃，我家阿西真厉害，学那么快。”

　　“是你教的好，我才做的好。”

　　余翠芝说话的声音很少娇柔，说这句的时候，她的声音特别扭捏，还踮起了脚，凑近詹世瀚的脸。

　　詹世瀚这具一瘸一拐的身体，要维持专心走路就已经很难，自然没看出余翠芝想做什么。

　　詹世瀚专心地走，余翠芝只能兴致缺缺地跟着他进了厨房。

　　这时，厨房里好不热闹，厨子们都聚在一起品评着地窖里的名贵食材，海陆空的各类珍品，上等金丝燕窝，鱼翅，花胶，鹿筋、鲍鱼，各地的特产更是不胜枚举，连见多识广的陈尚友都看得啧啧称奇。

　　詹世瀚在现世也见过其中的一些食材，无论品相，质量都无法和这地窖里的珍品相比。

　　余翠芝虽也没有见过，但她也打不起精神看热闹。她实在太累了，詹世瀚说给她做点好吃的，让她等等，可她一坐下就靠着墙睡着了。

　　余翠芝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在梦里闻到各种的香气。

　　先是烧烤的香气，肥美的肉块在炭火上翻滚，油脂逐渐融化滴落，香味中既有肉质的鲜美，又带有油脂特有的浓郁。

　　烤肉的过程中的美拉德反应产生的氨基酸与还原糖结合在一起，产生出垂涎三尺的香气。

　　这种香气与油脂的香气交汇，让人闻起来就食欲大增。

　　太香了，半梦半醒的余翠芝想努力睁开眼，可她太累了，怎么都睁不开。

　　她想伸手去抓，一股子咸香的气味钻进了鼻子，这是一种鲜掉眉毛的香气，咸香味中只带着淡淡盐分，它并不浓烈，却足以让人流连。

　　继而余翠芝闻到了酸辣交织的气味，酸味清新像清晨的露水，辣味霸道，像热情的火焰，这两种气味相互交织，简直是一场嗅觉的盛宴。它们创造出一种独特而诱人的香气。它能唤醒你的嗅觉神经，让你食指大动，忍不住想要品尝香气的来源。

　　余翠芝费力地睁眼他看到了一丝光亮，也闻到她最喜欢的气味，甜蜜的香气。

　　甜蜜的香气带着一丝丝的花香和果香，呼吸着这甜美的香气，甜丝丝的味道仿佛能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

　　一块甜美的蛋糕，一束香甜的鲜花，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无论哪种甜甜的香味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甜甜的香气就像是一种魔法，能够让人瞬间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余翠芝再仔细闻这种甜味，在这甜香中嗅出了她最爱的红豆沙，红豆沙甜香是淡淡的，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宁静。

　　细细品味，香气中还夹杂着一种独特的醇香，那是红豆经过精心熬煮后所散发出的的香气。这种香气，既不腻人也不张扬，而是恰到好处地融入每一缕甜香之中，让回味无穷。

　　香味越来越近，余翠芝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躺在厨房一角的杂物间里。

　　詹世瀚和其他厨子都忙活着，手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盖着罩子的盘子。

　　詹世瀚留了歪歪扭扭的字：阿西的下午茶。

　　余翠芝饶有兴趣地打了开来，一下子就被眼前的食物惊艳了。

　　香甜的红豆沙制成了一朵朵红梅的形状，洁白的蛋白霜为“红梅”披上了一层轻盈如雪的白色外衣。

　　洁白如雪的外衣轻盈飘逸，红豆红梅艳丽无比，雪衣红沙形成鲜明对比，光看就美不胜收。

　　余翠芝猜测，这道甜品就是传说中的雪衣红沙。

　　太美的食物，余翠芝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朵雪梅，轻咬了一口，雪衣酥脆立刻在嘴里融化了，轻轻一抿绵软香甜的红豆沙在化开，复合的甜不会觉得腻，反倒在味蕾上得到新的升华。

　　每一朵绽放的雪衣红沙，都像诉说着一段美好的故事，让人的视觉、味蕾和心灵都享受到了一场盛宴。

　　詹世瀚做了十一朵红梅，余翠芝一口一个地吃，吃到只剩一个，才想起詹世瀚。

　　她曾经听过雪衣红沙制作难度很大，詹世瀚下了那么大功夫做的菜，必须他留一个。

　　余翠芝吃饱也睡饱了，端着剩下的雪衣红沙，去厨房帮忙。

　　她出了杂物间，厨房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肉香、清新的菜香、还有各种调料和香料的独特香气交织在一起，比梦里香气还诱人。

　　她走进看准备出菜的桌子，上面摆满了菜，盘盘碟碟之间，金黄的，鲜红的、碧绿的……各色菜肴如同彩虹般绚丽夺目，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此时，余翠芝仿佛身处于在美食的仙境里。

　　她再仔细地看，这些菜式放得极有规律：

　　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这些是满汉全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