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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人道主义是有的,就是没那么好的 ...

  •   幽暗的空间像一个诡异的水族馆。
      雾铃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听说过在这座岛上有那么一个在明面上就生人勿近的地方,外观上像恐怖游戏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城堡,里面戒备森严,任何擅闯者都会被遭到肃清。哪怕处理问题的方式如此极端和不人道,这里依旧不会遭到审判,因为这里正是最终审判的地方。
      话虽如此,她这一路走来却是没有遭到半点阻力,甚至连人影都没有见着半个。
      她荒唐地确信梦境中那个像工艺品一样的小只珠黎应该是把路线印在了她的脑子里,让她一路走来甚至比回自己的家还要熟悉。
      其实她可以置之不理,毕竟,说到底那也许只是一个梦,一个大脑在无意识状态下的活动现象,但是不知怎么的,当她醒来后想起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就觉得这件事她必须做,仿佛那是一个悠远的嘱托,自时间之外而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推开建筑物的双开门,远远地回荡起清脆的脚步声,雾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缩了回去。
      她也许应该逃跑,也许那个脚步就是来制裁她的人,但是意识中更加理智的部分让她冷静观望,因为梦境中的小东西一定安排好了一切。
      随着脚步声由回音的空灵变得越发扎实,一个比她年纪相仿的女人慢慢从阴影的薄纱中走出,满脸凝重。
      ——居然是淑韵,她怎么会在这里?
      淑韵似乎已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朱唇紧抿,快步离开,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刻意隐蔽自己的雾铃。
      雾铃都懵了,传说中生人勿进戒备森严固若金汤的地方就这样像个没人维护的遗迹景点一样可供人随意进出?
      待淑韵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建筑,自哥特式的大堂沿着像是半人工半天然的走廊一路走向深处,巨大厚重的门如同被打断了小憩的老者,在她接近时缓缓打开。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咽了一口口水。
      事先打过的招呼抑或是一个陷阱的邀请——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判断。
      反正,来都来了。
      不是吗?
      她第一次看到了那令人倍感不安的水牢,仿佛是巨人手中残忍的观赏品。她大概知道被关在这里折磨致死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但依旧胆寒不已。
      “朝圣者——你们的学者已死。”她开口朗声道,与自身情绪全然不符的沉稳声线在整个幽蓝色的空间里回荡。那些词语连接成句子,仿佛是一早就镌刻在她的意识里的,时机一到,她就像一个留声机一样朗诵出声,“你甚至不想为他哀悼。”
      平静的水面上咕噜咕噜冒起了泡,那是他在下面笑。
      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拍打着水面,一个男人从水下冒了出来。
      雾铃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至少应该保持表面上的冷静。
      “他并非真正的先知,他只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倒霉蛋,他既然自愿献身,我又有什么可为他哀悼的?”
      “他为你们翻译了石板,揭示了深海人鱼的秘密。”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受眷顾之人。”
      “可是他恰恰帮助了你们这些受眷顾之人,让你们在成为没有理智的怪物和祸具的载体之外有了一个新的选项。”
      “为界外之神的眷属提供帮助是他的荣幸。”
      “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你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人鱼,才是真正的眷属。”雾铃对那些从自己嘴里排列出的句子感到陌生,她是被叫来传话的,而那些话也是给她听的。
      但是,为什么?
      “嘁!你不会想告诉我,那个让你过来说这些的人才是我们的真神吧?!别搞笑了!蝼蚁般的异端!你们是无法亵渎神的智慧的!”他怒了,重新沉了下去。
      雾铃一时反应不过来,望着平静的水面发呆。
      这里的液体,应该不是单纯的水吧?
      杏理病了。
      自从那天鬼使神差地跟着珠黎和百雉去了礼堂那片传说中曾经开满了玫瑰花的平台,她就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那晚,她心情复杂地回到百合公馆自己的房间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百合公馆似乎也没有人关心这一点。
      以至于直到三天后,上清童子和蔻蔻说起这件事,后者才反应过来。
      上清童子说了杏理病倒的那天晚上去找过珠黎,这让蔻蔻内心纠结。一方面出于人道的考虑自己最好还是去关心一下,另一方面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虽然不知道珠黎是不是把她当一回事——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前去关心。
      “怎么?都那么长时间了,还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蔻蔻的身后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是莉夏正巧路过,看到蔻蔻盯着杏理房间的门发呆,忍不住出声调侃。
      “她是不是三天没有出来了?”蔻蔻没有回头,沉住气,用平稳的声音询问。百合公馆里时不时会少人,多多少少都和她身后这个人有点关系。
      “没出来过吗?”莉夏似乎也来了兴致,“该不会是死在里面没有被发现吧?”
      “啧!”蔻蔻皱了皱眉,扬手敲了三下门。
      门里半晌也没有半点动静。
      “如果死在里面会专门有人处理的。”莉夏说得轻飘,眸色突然一沉,“——毕竟……新娘也不过是新娘而已……”
      蔻蔻缓缓吁出一口气,将手放在门把上。
      “你怎么那么关心她?她平时也没少因为你和珠黎的那层关系给你白眼吧?”
      白眼?
      确实——
      蔻蔻虽然平时和杏理没有什么交集,毕竟同住在百合公馆,多多少少会打个照面,这种时候杏理就会在她面前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但是蔻蔻很忙,也没时间理她。就算已经有一段时间找不到机会使用本体召唤术,蔻蔻身上的变化貌似也已经开始达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这让她自己都感到烦躁。
      没有回应莉夏的喋喋不休,蔻蔻拧动了门把。
      门没有上锁,门里的空间因为拉着窗帘一片昏暗。
      这里的布局和珠黎在的时候截然不同,少了理智与疯狂并存的氛围,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柔软和梦幻的精致娃娃屋,只是这一切在昏暗的光线下略显诡异。
      杏理倒在床与门之间的地毯上,好像是努力地朝门的方向行进,最终还是在触碰到门之前失去了行动能力。
      “哇喔~”莉夏凑到她的头边上,俯下身查看。
      “她做不了你成为你想成为的皇后路上的绊脚石。”蔻蔻淡淡地说。
      “我知道,我不会对她补刀。”说着,莉夏蹲了下来,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呼吸很微弱,好像还发着烧呢,就这样放着应该很快就会死吧?”
      蔻蔻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珠黎拨了通电话。
      对面没过多久就接通了,但是背景十分嘈杂,应该是某种仪器运行的声音。
      “杏理好像病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眼?”蔻蔻眉头深锁。
      “什么——?!什么‘大象饼’?还要我过去?”珠黎扯着嗓子在那头喊,中间还夹杂着定时器的嘀嘀声。
      蔻蔻立马将手机挪开耳朵,挂掉电话,然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很快得到了回复——【我这里马上结束了,我马上过来】。
      莉夏缓缓起身,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还用跟她打声报告?”她轻蔑地用脚指了指趴地上的人,“就她这样搞不清楚情况还妄想跟她作对的,把自己搞成这样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
      “珠黎如果真的要她死,她就不可能活着走回百合公馆。”蔻蔻冷静地说。
      莉夏扬了扬眉毛,算是同意了她的话。
      珠黎来得也算快——仅仅十来分钟后,楼下响起一片嘈杂声。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楼下传来诗宁的尖叫声,“你已经没有住在这里的资格了!百合公馆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地方!!”
      珠黎和百雉来得匆忙,连实验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两个人都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站在门口,被诗宁挡住了去路。
      “好的,感谢您的精彩发言。”珠黎很累,懒洋洋地伸手攥住诗宁的衣领,挥手将她丢向身后,然后和百雉一起迅速地进屋把门关起来反锁。
      “砰砰砰!”诗宁在外面怒不可遏地拍打着门,似乎还在破口大骂着什么,但是镶嵌了玻璃的大门隔音还不错,只能听到在拍打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音节。
      抛下诗宁,两个人熟门熟路地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动静很大,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此时,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强大气流朝着珠黎飞窜而来,扬起了她的发丝。
      珠黎仿佛习惯了似地向边上侧身一躲,气流立即扑了一个空,化作一只三四米高的雪狮在珠黎的前方十来米处刹停,向她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别太把别人不当回事了!”诗宁已经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就你还不够格和我……”她说话的气势越来越弱。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听到动静前来围观的人显然也发现了。
      珠黎的影子,在平整的米色墙壁上画出一个诡异的弯。
      她只是瞟了诗宁一眼,便和百雉一同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楼梯的方向走,将那凶狠露出獠牙的雪狮视若无物。
      那雪狮也不惯着她,利爪挥起扬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珠黎一路走,那条影子一路被拉长延伸,真菌一般地向四面八方生长,迅速覆盖了整片墙壁,然后突然从平面变得立体——一只像人又像蜘蛛的怪物从里面迅速地爬了出来,直接用颀长的双手接住了雪狮的利爪。
      这一次的怪物体型格外庞大,连百雉见了都稍稍一惊。
      “揍他们,定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来指手画脚。”珠黎从容地越过雪狮,经过目瞪口呆的观众,走上熟悉的楼梯。她的语调平缓而慵懒,仿若看手机时无意识的搭话。
      蔻蔻也是听到动静才来到楼梯附近,结果在看到那只从珠黎的影子里分化出来的怪物后,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本能在告诉她那是她悲惨的同类。
      “不用担心,我觉得没有问题的,因为我的比较大。”珠黎看着楼梯上面色不佳的蔻蔻,一边上楼一边安抚道。
      两只巨物怒吼一声扭打在一起,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灯都被震得摇摇欲坠,女孩们发出尖叫声,四散而逃。
      “你出手我又能有什么担心的呢?”蔻蔻深呼吸,笑了笑,“就是等得有点久。”
      “啊啊,之前隔壁预约了仪器,我们是临时被叫去帮忙的,结果没想到刚刚做的时候几乎是一边抢修一边做的。”珠黎有点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真是的,加速粒子到处乱飞那还得了?我后来跟负责人说,下次还有这种事我们就不参加了。”
      百雉苦笑出声,对蔻蔻说:“后来你打了个电话,我们就先过来了。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慢慢处理吧。”
      “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事。”珠黎摊摊手,“你说杏理病倒了?”
      “是的,没有人管她。”蔻蔻一边领她们走一边回答。
      “新娘要是废掉了会被作为耻辱直接送回娘家的。”莉夏在边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珠黎一眼,“尤其是像她这种,死了弄不好反而是解脱。”
      四个人站在杏理昏暗的房间里,盯着她趴在地面上的身体,好像在瞻仰遗容。
      身体稍稍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恢复了片刻的意识,又不足以支持她做出任何动作。
      “这种时候就不要盯着别人腿看啦……”百雉对珠黎说,语气中略带嫌弃,连尾音都被拖得长长的。
      “不是……我是在想我也许可以这样把她弄出去……”珠黎绕到她脚的方向,弓身用双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慢慢倒退着走,就这样把她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此时一楼的打斗已经安静下来了,半透明的白色蛛丝像纱一样挂在吊顶上、吊灯上、被破坏的家具上,薄纱间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白色鼓团,整个大堂好像刚刚从冰箱冷冻库拿出来的一样。那个蜘蛛型的怪物直立在中间,像件艺术品。
      珠黎弓着身子把杏理拖到楼梯口的位置,想了想给她放下。
      “如果这样拖下去的话,脑袋会磕到吧?”珠黎俯视着层层台阶自言自语。
      “嗯,会磕好几下呢。”百雉同样看着台阶。
      “基本上就是台阶有几个,她的头就会磕几下。”莉夏漫不经心地托腮看着她们。
      “那要不给她横着滚下去?”珠黎歪了歪头。
      蔻蔻欲言又止,总感觉珠黎好像要玩死她。
      “百雉,你还记得这里的板车在哪里吗?”珠黎想到了什么似地扭头看向百雉。
      “嗯。”百雉收到指令就下楼去了。
      “银茶,公共盥洗室边上的储物室里有纸箱子,给我拿个大的。”珠黎对那只蜘蛛型的怪物喊。
      纤长锋利的蜘蛛腿骤然弹出,伸向珠黎口中的储物室,“咣”地一下扎了进去,片刻,一个被压扁的纸箱被递到了珠黎面前,那只伸过来的蜘蛛腿上端还插着储物室的门板。
      “谢谢!”珠黎高高兴兴地接过纸箱,娴熟地叠了起来。
      “银……茶……她是……”蔻蔻咀嚼着这个名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莉夏也在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皱起了眉头。
      珠黎旁若无人地把四肢脱力的杏理丢进叠好的纸箱,然后把纸箱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事情总是不会很完美,纸箱子好不容易一路坎坷地滑到底,却在碰到地面的一刹那翻了一个面,于是杏理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从箱子里被倒了出来,正好滚到刚刚推着板车过来的百雉脚边。
      “啊!”楼上的珠黎惊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往下跑。
      百雉看着脚边气若游丝的人忍不住嘀咕:“你明明就是讨厌她吧?”
      “杏理!人呢?!你还真是昏头了!父亲的话你都敢无视了!”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震怒的女声。
      来者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带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
      “这里是怎么了?”男的看着大堂的一片狼藉,皱起眉头。
      大堂中的蜘蛛型怪物和蛛丝正慢慢融进珠黎的影子里——她并不是没有在收拾,只是非常慢,也许她也不在乎会被其他人看到。
      “杏理病了。”珠黎把纸箱放在板车上,又把杏理捞起来丢进纸箱,“我们想送她去医院。”
      “去医院?”那女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还去什么医院啊?直接给她埋了吧。”
      “还是可以救一下的。”珠黎跟没听懂似地随意回应,转向楼上对蔻蔻说,“你能帮我找到她的证件吗?找到了直接上医院找我们。”
      蔻蔻打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朝杏理的房间走去。
      此时,诗宁和她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雪狮从融化的蛛丝里露了出来。
      “珠黎,你你你你你你……”诗宁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恐惧,狼狈地坐在尚未完全消失的蛛丝中,情绪激动地想表达什么却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最后只是像卡带了一样不停地重复着“你”。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记住我的名字了。”珠黎敷衍着,正准备推着板车往外走,就被男人拦住了。
      “那是你的召唤兽?”他问。
      “不,那是一个人。”珠黎认真地说。
      至此,百雉知道她是彻底不打算瞒了。
      闻言的男人吃了一惊,肉眼可辨地警觉起来,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呢?”珠黎看着他歪歪头。
      “抱歉没有先自我介绍,我是杏理的哥哥,列章。”他看上去稍微轻松了一点,也没有松懈太多。
      “我是她的姐姐,茹青。”女人倒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啊,是手足啊……
      换成珠黎身边的其他人她可能已经出言讥讽了。
      但是吧……
      杏理这个人吧……
      前面也没少给她添麻烦……
      所以真的要她为了杏理出一口恶气,那是不太现实的。
      不过看着那两个人面对一个病重到失去意识的妹妹的态度,要她像面对普通的陌生人一样保持礼貌,那她也是做不到的。
      百雉看着她因为表情过于纠结而面部肌肉出现轻微的抽搐,默默地走到一边,先笑为敬。
      “那我应该是你们妹夫的前妻。”最终,珠黎选择用面无表情作为表情。
      “你是……”列章面部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可是你并不像一个普通人。”
      “哦,是哦,那你要给我颁个奖吗?”珠黎依旧是一副硬邦邦的表情,“让开?”
      列章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审视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黏在珠黎身上,看着她推着板车慢慢离开百合公馆。
      “嘴上说不讨厌她,行为上倒是很诚实。”离开百合公馆有一段路了,百雉忍不住出言揶揄。
      这一顿下来,也不知道纸箱里的人是不是离死亡更近了。
      “你在说什么啊?她还没有到能值得我讨厌的水平。”珠黎推着板车干笑两声。
      “那你一会儿给人直接用拖的,一会儿把人从楼梯上直接丢下来,总得有个说道吧?你平时也不算一个特别刻薄的人吧?”
      “她都这样了,忙肯定是要帮的,但是介于她之前的作为,如果我还是像对待我身边的其他人那样对待她,岂不是显得我很廉价。”
      “呵呵,你明明就是对她心生不满。哪怕她是一个蚊子,动不动就嗡嗡嗡地飞来吸血,还给人留下一个瘙痒无比的蚊子块,那也一定会让人厌烦。”
      “可惜她造成的那些结果,对我来说连蚊子块都算不上。”
      在学校里用板车推着个人有点引人侧目,反正珠黎也无所谓,百雉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路走了一半碰到雾铃步履轻快地迎了上来。
      “你们在干吗?”她看了看板车上纸箱里毫无生气的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病了没人管,我们打算送她去医院。”珠黎如实回答。
      “她……是活的?”
      珠黎点了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问。
      “我还以为你因为太讨厌她,就照着她的样子做了充气娃娃,现在准备带着打好的样找厂子……”
      “不会,不至于不至于……”珠黎忙说,“有的时候阴暗的小心思也会考虑这个,不过我再没品也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语毕,两个人相视傻笑起来。
      结果直到雾铃和两个人分开,都什么也没有问出口。也许搭话本身也不是因为想问什么,只是想确认珠黎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珠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人道主义是有的,就是没那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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