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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在成像之前没有人知道某一段命运能坍缩成什么德行 ...

  •   有空 20
      “这里就是我以后的房间啊?”
      说起来就离谱,早上百雉和珠黎收拾收拾准备去上这一天的第一节课,结果两个人一开门就看到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女孩子一见门开,居然挤过两人,转着圈圈就进了房间。
      当下的两个人都是傻眼的,珠黎不停地看看门外又看看房间里,根本不知道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百雉的反应比她快:“小姐,你搞错地方了吧?这个房间是……”
      “这个房间,不是属于夕泉的新娘的吗?”那个女孩扑闪着泛着晨露的大眼睛,用甜美的声音说。
      “是……”百雉的声音变得没有底气,皱起眉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解释一下吧。”显然,珠黎一旦冷静下来思路更加清晰。原本站在闯入者的身后的人,现在站在她的面前——是诗宁,依旧一副硬拗出来的高雅得体,看着她的神情分明有几分蔑视:“这位是元老院为玄武家的公子选择的新娘,杏理。”
      房间里的女孩子听到诗宁点到她的名字,忙转向她们,提起呢子裙装的下摆,朝她们行了一个礼。
      “也就是说——你被退婚了哦,亲爱的。请你在接下来的7天时间里搬出去。”诗宁扬起下巴,她原本就对珠黎不满,失去了新娘身份的珠黎在她看来不如碍眼的沙子。
      这样哦……
      突然就明白昨天夕泉临走前那个微妙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珠黎稍稍皱眉,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大意外。有的事情的发生,在走入棋盘之前就应该大致摸到其轮廓,哪怕此前尚未顾虑到这一点。
      两个人还要赶上午的课,没有工夫在这里磨蹭。
      “那么,在这7天之内,这个房间依旧是我的。”珠黎冷冷地盯着诗宁,逻辑清晰地说,“麻烦你看好那位新来的新娘小姐,等她参观尽兴记得帮我们锁上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是少了任何东西,都会算在你身上。”
      珠黎的气势让诗宁从轻蔑变得疑惑而后慌张,甚至不自觉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把你给甩了?”同行的路上,百雉怎么想怎么觉得哭笑不得。
      珠黎看起来依旧冷静,握着手机的手在轻微地颤抖,在手机里翻找着夕泉的联系方式。
      于是百雉也不再说什么了。
      珠黎很快找到了夕泉的联系方式,手指没有多加犹豫,甚至比大脑更快速地按下了拨号键,以至于珠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电话就打出去了。
      没过多久,那一头就接起了,就好像什么变故都不曾发生,而这只是一通普通的电话。
      “喂?”那边熟悉的声音沉稳地传了过来。
      “我听说,我们的关系结束了。”珠黎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也许是忘记带情绪了,只剩下了苍白的句子。
      “嗯,是,元老院的意思,好像是不希望你我之间再有瓜葛了。”
      “那我的学籍会受影响吗?”
      “不会。学校不会用那么扯淡的理由让你离开,但是岛上的居住成本很高,像你这样和四大家族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恐怕难以承受,他们应该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难而退——反正公馆你是住不了了。”
      “是希望我自行退学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珠黎眉头深锁,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还有别的问题吗?”
      “暂时想不出来了,就先这样吧。”
      “好。”
      一切都好像只是普通的通话。
      珠黎挂掉了电话,一声不吭地继续走。
      “我说,你……你最后也只是想和他说这个吗?”
      “啊……差不多……”珠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我以为你至少会抱怨两句……而且,我觉得你们其实相处得不错……”虽然一看到夕泉就会感到本能地生理不适,但是平心而论,百雉觉得珠黎和他之间的关系要比冬寻在的时候和他的关系亲近不少,就这样说断就断还真是叫人有些意外。
      “唉……没时间啊……”珠黎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
      “你……”百雉惊愕地看着她。
      “这样一来,3月底的开题,就变得尤为重要……唔……”珠黎突然捂着小腹蹲下身。
      “你怎么了?!”尽管知道以珠黎目前的能力,身体上不太可能出现什么严重的损伤,百雉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切。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因为过于紧张小腹绞痛起来了……真是的……”珠黎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紧张?”百雉眯起眼睛,这种状态放在那个她所认识的珠黎身上好像还蛮奇怪的。
      “我以前碰到的那些事情,可都没有非要成功的压迫感啊……”包括升学考试,就算考砸了也不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你准备做什么?”
      无视百雉的问题,珠黎自顾自地喃喃:“首先这个小目标,已经被迫膨胀到了相当的体量啊……”
      很快,珠黎就作为一个名为“四大家族的退婚新娘”的笑话在整个学校里流传开来,路人中开始有闲人兴奋地对她指指点点;而那个“很快”也不过仅仅是一个上午时间。
      “珠黎,你还好吧?”最先因为这件事找她的人——很神奇——居然是淑韵——淑韵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给她打了电话,“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有新娘的身份是没有办法住在百合公馆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
      过于殷切的态度反而激起了珠黎的戒备心:“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能处理好的。”
      “那好吧,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提出来哦。”
      挂掉电话,珠黎转身立即对上了百雉老鹰一样的眼睛:“那我们以后住哪儿?”
      “你也会担心这个问题吗?”珠黎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百雉,看得后者背后发毛。
      “我倒是不担心,我哪里都行,对住宿的要求从来就没有很高——倒是你——”
      “住实验室吧。”珠黎轻飘飘地说。
      “你……什么?!”
      “这样一来睁开眼睛就能直接做实验了,真好。”珠黎撑了一个懒腰,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话虽如此,东西也不是一下子可以搬完的,这段时间她们依旧需要回到百合公馆休息。
      晚上照旧回到百合公馆,珠黎一踏进大堂就立马退了出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疲劳头昏眼花进错地方了。
      大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饰成了奶油蛋糕,整个空间里布满了粉红色的丝带和马卡龙色的气球,百合公馆里那些漂亮的女孩儿们穿着各种设计感十足的礼服,俨然在举行一场只存在于童话里的盛装晚宴。
      “珠黎……”等珠黎一脸茫然地走进大堂,一个身穿淡紫色礼服的女孩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迎面而来,紧紧地握住了珠黎的双手。
      珠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不得动弹,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整个空间里唯一和自己一样忙了一天灰头土脸的人已经一脸事不关己地上楼回房间了。
      “没想到你会被退婚,真的太令人感到遗憾了,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好歹也是曾经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你这就要离开,说不惋惜是不可能的。为了表达我们的惋惜之情,我们……”
      “好的,你们的惋惜我收到了。”说着,珠黎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调转方向就逃也似地快走起来。
      “我们都知道你对待感情较为淡漠,但至少收下我们的善意。”那个女生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就是给我莫大的善意了,Ma Chérie(亲爱的)。”珠黎猛地停下,转过身,紫色礼服的女生差点撞到她身上。
      “我、我们只是想,至少给你开一个欢送会……”
      珠黎伸出手指阻止她说下去:“不,你们不想。”
      说完,她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门。
      “看看这是谁啊?气势汹汹地就进来了……”坐在房间里的百雉看到珠黎进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到大堂中间的那个蛋糕了吗?我以为你至少得切了蛋糕……”
      “然后哭着回来?”珠黎没好气地接道。
      “你为什么嫌弃她们?”百雉饶有兴致地问。
      “我并没有嫌弃她们,我根本都不认识她们!这种想看人出丑供大家娱乐的小伎俩我根本懒得搭理。”
      “那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过往经历就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嘛。”
      “我把人想得坏吗?首先这群人,平时和我们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等我要走了,大家居然都突然热情起来了;其次,我们每天都做实验做到晚上灰头土脸地回来,她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明知如此还在号称以我为主角的派对上一个一个打扮的那么精致你说没鬼我都不信;最后,就算她们真的又有心又缺心眼,想给我搞一个惊喜派对,她们不和我商量至少也会和你商量吧?你收到过类似的消息吗?”
      “完全没有。”
      “那不好了吗?司马昭之心啊!”
      “哇……我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免了。”珠黎往床上一躺,突然有点惆怅——这张床也睡不了几天了,马上就得去实验室打地铺了。
      其实她们的实验室规模不小,在正常实验的同时照顾到两个人的日常起居完全没有问题。
      后面的几天也是一点一点把东西转移了过去。
      “你们搬家哦?”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隔壁实验室的负责人浅溪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们。
      “啊,是啊。”珠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浅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要住实验室?也没必要那么拼吧?”
      “可是我们被赶出来了,如果不住实验室的话就没有去处了。”珠黎一脸无辜。
      百雉见两个人站在实验室门口说话,也没有动的意思,就把珠黎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搬进实验室。
      “发生什么了?被室友霸凌了吗?”浅溪满脸关切。
      “不是,我被退婚了。”
      “退婚了?”浅溪直接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我最初是以新娘的身份进入学校了,被退婚以后就没有办法继续住在百合公馆了,幸好还有实验室可以落脚。”
      “啊,对,我都忘记了这一茬了。”浅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学校虽然不会以退婚的理由让你退学,但是要站稳脚跟的话……还是加油吧。”
      “嗯。”珠黎点了一下头,她的状态似乎一直很好,冷静地安排着一切,仿佛退婚本身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生活还在继续。
      第五天,珠黎借了学校的拉货车,引来了一楼的人围观,那些人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根本不知道珠黎是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珠黎觉得那是好事。
      百雉隐隐约约感觉到珠黎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给实验室的空间重新做了划分调整,大部分的私人用品也已经收拾妥当,珠黎大大地叹出一口气,坐到了电脑前:“明天把床铺搬过来我们就不用回去了。”
      “珠黎……”百雉席地坐在登高梯上,皱着眉头看着珠黎的头顶,“你还好吧?”
      “大概吧。”珠黎的声音冷了下来,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那种家伙,居然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把你甩了,挺不是东西的。”百雉忿忿地说着。
      珠黎转过来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百雉:“你还在为我生气呢?”
      “也不算是,我看不惯那厮很久了。”
      “你因为我更讨厌他啦?”珠黎的双手托着脸,那双看着百雉的眼睛亮晶晶的。
      “谁知道呢?”感觉到珠黎状态不佳确实让她感到不悦,“我一想到情人节他送你的二手品就觉得他简直是人渣。”
      珠黎小声笑了一会儿:“比起他我现在更担心冬寻。”她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我不知道退婚这件事在不在她的计划中,而且,现在这个契约好像出了点问题。”
      “问题?”百雉感到困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个时候冬寻告诉我她是专业搞这个的,正好我的状态异常——异常稳定——而她,有一个设想,于是她在我身上施加了一个术式,以她的生命为赌注让这种基于意识污染的变化更加有序,同时也会让我们彼此之间有轻微的感应——这种感应在这两天突然变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只会是变·坏·了——它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给我来一个什么感应……正所谓‘没有新闻才是最好的新闻’。”
      “但是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也没有办法……”百雉惆怅起来。
      “只希望如果她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千万不要乱了方寸啊……”望着窗外的暮色熹微,珠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脑海中,这段记忆是蓝色的,一种很昏暗的蓝色,有点像白夜天际的冷色,地点是放学后的校园。
      因为高三楼和高一高二是完全分开的,所以一过18:30,整个教学楼就变得空空荡荡的。
      那天正好轮到她值日,她负责拖地,等她拖完整个教室,外面已经没有一点声音了。
      提着拖把去厕所冲洗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甚至连厕所的灯都已经关了,她的心里难免有些郁闷——都怪在她前面扫地的那个男生一直在和他的同伴打闹才影响到她那么晚才能收工。
      投完拖布正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一转身便看到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候在门口了。
      “吓我一跳!”珠黎下意识地捂着心口俯下身,“你怎么……”
      她当然不知道来者是谁,她最开始只以为是某个和她一样被拖到很晚的倒霉蛋。
      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领口就被揪住、提起、甩到墙上、按住。
      在短暂的天旋地转后,珠黎全然懵了,身体却在她的意识之前主动开始了反击——抓住那只揪住衣领的手,朝着那只手的主人挥拳。
      那只手灵活地从自己的手中脱出,手的主人一个后空翻躲开珠黎下意识挥出的拳头,稳稳地落在珠黎前方不远的地方。
      珠黎感到了强烈的恐惧,不仅仅因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更因为现在出现在自己手上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很清楚,从那个噩梦里回到现实以后,自己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医院里的医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自己却无法忽略自身的体能变化——那种能力不是自己的,那种力量属于那个自己即将变成的怪物,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副身体的过客,自己的意识总有一天会被挤出去吧?
      纵使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日复一日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压抑超乎常人的体能,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只为了催眠自己忘记那些胡思乱想。
      毕竟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体能的变化只是灾难后的馈赠……
      本能面对恐惧的唯一策略就是逃跑,于是她趁着两个人分开的间隙,匆忙从厕所里逃了出来。
      视觉发生了变化,有点像鱼眼视角,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跑得飞快——甚至有点,飞檐走壁?
      异样感让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发生某些物理上的变化,衣服似乎变紧了,右手变大了,食指和中指仿佛黏在了一起。
      而且,这里也让人感到陌生,明明是平时上学经常走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好像一个迷宫?
      不知是不是认知出现了障碍,和固有的常识碰撞,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让她无从思考,心乱如麻。
      愣神的半晌,脚下一凉,失去了行动能力。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冰折射着水晶的光,将自己的双脚冻在地面。
      “说到底,还是一个怪物……”从身后传来幽幽的人声。
      珠黎不用回头就知道出声的是谁,只是当听到“怪物”两个字时,她又受到了刺激。随着“砰”地一声,冰花四溅,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让她直接把脚从冰中拔出,因为拔得过于蛮横,以至于一些大块的组织直接留在了冰里,没有痛觉,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刚才一脚踏进了水坑那样湿乎乎的,伤口在她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再生,却没有长成应该有的样子,仿佛用来复制的基因模板出现了絮乱,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再生的组织也几乎是絮乱的,重构、膨胀、想要将她蜕变成非人的样子。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没了命地往前跑。
      走廊已然看不到出口,只能看到尽头的窗户亮着光。
      她本能地朝那个方向逃跑,蓦地,脚下一空,她向前跌倒。
      连爬行都被牵制,她支起上半身,勉强可以看到自己的腿被切断了,伤口也因为覆上了一层冰而无法再生。
      “别跑啦,再跑可能就变不回来了。”随着脚步声的慢慢靠近,冰霜沿着墙壁和地面勾勒出繁复花纹,犹如一张延展的银丝绘卷。
      这个时候珠黎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她慢慢地用那双肿胀变形的手给自己翻了个面,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那个袭击自己的人。
      “这种情况一般等一等就变回来了。”珠黎大喘着气说,“有的时候受伤或者剧烈运动了以后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我还从来没尝试过受那么严重的伤……”话虽如此,珠黎还是一狠心一咬牙,生生扯断了那被冰封的断肢,痛意加倍袭来,令她“啊”地叫出声来,冷汗淋漓。
      “有意思。”阴影中高挑的人慢慢走进光里,棱角变得分明,深褐色色的卷发泛着珍珠的光泽,一身低调又时髦的装扮,“你已经掌握了控制的方法?”
      “……还好吧。”珠黎的声音虚弱,慢慢地向后挪动,“理智的成分越多,就越像人,恢复得也会越慢;冲动的成分越多,就越不像人,恢复得也会越快——我只是设法让它在不改变我的同时达到最快的恢复速度……”
      断肢的伤口,已经延伸出新的骨肉。
      “你在对自己的情绪把控上很有一套?”
      “……我又能怎样呢?”珠黎苦笑了一声——她又能怎样呢?变故已经发生过了,她只能努力地保持住她原本的样子。
      在《爱丽丝镜中奇遇记》中的白皇后说:努力地奔跑,才能待在原地。
      “你没必要那么纠结,我可以帮你解脱。”少女逼近她,地面上长出冰笋,活动着似要将她绞烂。
      此时,珠黎的脚已经恢复,于是她又跑了起来:“免了!”
      令人绝望的是,熟悉的教学楼确实变成了迷宫,当珠黎从走廊的窗户跳出去的时候,她又从另一侧的窗户掉了进来。
      “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了?”少女笑着问,带着凛冽地寒意再一次向她逼近。
      “啊,是的——”珠黎的表情依然轻松,“为表敬意我可得努力地挣扎了。”
      “呵……”
      一场毫无悬念的猫鼠游戏,珠黎的身体发生的异变令她在近身战上强于一般人,甚至可以和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异能力者平分秋色,然而对面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
      出口好像真的被封死了,珠黎怎么跑都在室内。
      最后就被那些不停地从各个方向长出来的冰像黏鼠板一样困死在墙上。
      眼前的冰棱像舞蛇人篓里的蛇一样慢慢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种速度似乎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珠黎感受到明明看到危险接近偏偏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还是有恐惧的感觉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来,优雅、美丽,和已经被破破烂烂地黏在墙上的珠黎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我发现你好漂亮。”不知道是不是神经错乱了,珠黎怔怔地看着她,然后脱口而出。
      “都这样了你还能油嘴滑舌……”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嗤笑出声。
      “没有,我是说真的。”珠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是有求生本能的,偏偏她本能地接受将死的命运。就此证明弗洛伊德的求死本能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荣幸,而自己这副样子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我突然觉得,我其实……可以不用非得杀了你……”
      “就因为我夸你漂亮?”突如其来的赦免并没有让情绪变得高涨,珠黎感到的依旧是平静——谁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有那种看人反复绝望的嗜好呢?
      “当然不是——你很奇特,你大概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特例,重要的样本,就这样让你死掉似乎有点浪费。”
      “你还是个环保主义者?”
      “我只是想物尽其用,而且,我刚好有一个设想——往细了讲你可能听不到,毕竟你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少女想了想,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冬寻。”
      “冬寻?就是电视上那个朱雀家的名媛?”
      “我可不知道我还有这个头衔——我们来捋一捋目前的信息,你受到了祸乱之地的污染,但是有控制自己的能力——我不知道那种控制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毕竟你身上的异变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候。”
      “这玩意还会爆发?”
      “会,很少有人能撑到那个时候,撑到了也难保可以度过那一劫,度过的……算了,你暂时没必要知道这个。”
      “哦。”
      “你知道吗?我在考虑一个契约,一个双向的术式,它会暂时封印你目前的能力让你重新成为一个正常人,同时它会把我们接通,我的灵力会把你视为我的一部分调整你的异变的有序度,不过一旦失控我们就会同时死。”
      “反正对我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珠黎扁扁嘴。
      冬寻笑了,一个响指,珠黎身上的冰一瞬间被分解成细碎的冰碴子落了满地,她也可以自由活动——只要她不怕抵在脖子上的冰棱割断她的气管。
      显然,冬寻并不十分相信她。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在成像之前没有人知道某一段命运能坍缩成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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