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 (Part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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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Date: 24th July 2022
在黑暗之中，自动贩卖机所发出的亮光既冰冷又险恶。
纳特两手握成球状，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衣服寻求温暖，虽然他没穿袜子的两只脚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确定现在是几点——不晓得他离开以后是只过了几分钟呢，还是说过了几个小时——然而，尽管他冷得发颤，想爬进温暖的被窝里想得不得了，他依旧没法动起来。
他连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也不记得了。他唯一知道的是，艾玛在他冲着她大喊的时候，看起来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虽然她当时的表情在他眼里一片模糊不清，所有的细节已被一阵威胁要冲走他的浪潮给冲散了。然后门口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发出的声音如同遭受拒绝一样尖锐无情。
他在跑出门的当儿经过了雷。他很高兴自己没被拦住，或者是尾随。在那场情绪爆发之后，纳特根本不可能好好地面对他的任何一个家人。
当然，他们无论如何还是成功找到了他。
“原来你在这儿。”
这把声音听起来很耳熟。纳特像懦夫一样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不敢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他让自己的头面向正前方，眼睛一眨不眨，与此同时自动贩卖机发出飕飕声，紧接着一声熟悉的闷响在夜晚中回响不断。
冬在他旁边坐下，往他的膝部扔了一盒果汁。纳特望着盒装上画着的草莓图案，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艾玛很担心你呢，” 冬说，虽然这句话并不是最好的开场白，不过纳特听了进去，浑身缩了一下。“她如今跟诺曼和雷在外面。安娜也跟吉尔妲离开了。我想，我并不需要告诉你他们正在找谁吧。”
“对不起，” 纳特喃喃道，即使他明白这声道歉无济于事。
冬低哼一声，而当他用围巾缠绕住他的脖子时，纳特直眨眼。较年长的男孩对他露出一丝小小的微笑。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明白哦。”
“明白什么？” 某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在纳特的心头升起。他就不懂了，怎么会有人可以说明白就明白呢？
“我曾经也很气他们。” 他从他自己身边某处抓起第二罐饮料，咔嚓一声打开它，一鼓作气喝下，仿佛这罐饮料是他的救命稻草。“我现在还是很火大。”
“过去和现在，嗯？” 纳特悄声说，便跟随着冬，用吸管戳开果汁盒装的洞口。
“过去和现在。”
纳特吸着饮料之际，他抓着果汁盒子的手愈发收紧，将里头的果汁挤压出来，然后一次过吞咽超过他极限的份量。这使得他的嗓子到眼睛后部都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我想，不可能人人都成为诺曼吧，” 他在重新恢复呼吸的时候点评道：“虽然我们确实是跟随着他的领导。”
“正因为跟随他的领导，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 冬思虑周到地给予赞扬。他搓揉他的双手，并叹息道：“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我感到生气就是了。我知道艾玛所做的事情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她甚至没有跟我们好好说一声。我想她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给我们警告啦… 可我有时候就觉得那样子不够。如果那是她做出的抉择的话，不管多少也好，永远都不会足够。所以，嗯，我明白。”
“我以为大家都很高兴她能回来，” 纳特坦承道，抚平空荡荡的果汁盒子，并把它折叠起来。折皱还在，作为曾经被挤压过的证据，而他的手指头轻抚过它们。“我很高兴她能回来。但是我心里不仅仅是高兴。我想我… 原谅不了她。原谅不了她所做的事。我也没法原谅妈妈。” 他把果汁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并遮住了自己的脸。“这样想的自己让我有点害怕。”
紧接这之后的是一阵漫长的寂静。纳特不清楚这是因为冬不懂要说些什么好呢，亦或是他不过是在给予他空间，让他酝酿自己的悲伤，而后任其自行消散。
最后，冬说：“我们回家吧。”
“好，” 他回复，接着他们在黑暗中结伴同行。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Chapter 4 (Part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