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鱼之说》七品御史

8、第8章

　　袁小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用手指了指自己：“是在说我吗？”
　　陶嫂点了点头，一副这个孩子真不懂事。今天生意不好，不是你还能是谁。
　　袁小虫艰难地从地上爬上来，不带这样吓人的：“陶嫂啊，第一，他不是我男朋友，第二，我们没有吵架。”
　　“小虫啊，你条件也不怎么样，碰上个这么优质的，你该满足了。别耍小孩子心性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泪，陶嫂不认识石儒，也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了，难道她的脸上就写着“我是差生”吗？：“陶嫂我也是拿奖学金的。”
　　陶嫂拍的一声桌子：“拿奖学金就了不起吗？老娘当年还是西奇村的村花。”
　　奖学金和村花有什么可比性吗？默默地把这口气吞下，低声下气地：“陶嫂，我错了。”
　　“这就对了，小两口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石儒笑了，那样肆无忌惮，那样春光明媚，把袁小虫都给晃了神。回过神又有几分恼怒，笑谁呢？是笑陶嫂还是笑自己？
　　袁小虫承认了自己的人生很杯具很杯具，特别是遇到了陶嫂的逻辑以后。
　　终于挥着纸巾泪送了陶嫂，急忙回头拯救自己的形象：“你不要理她，陶嫂经常热心过度。上次我种了小黄豆，好不容易发了芽，又刚好碰上放假。陶嫂说她八十年代是村里的养殖好手，要帮我照顾我的小黄豆。我就信心十足地交给她了。结果好好的一棵豆苗就夭折了。”
　　成四十五度角偷偷观察石儒，他明白了吗？发现石儒很认真地在听。自己在讲陶嫂的坏话呢，他到底明白了没有？抬头看——他还是很认真地在听。自己啰啰嗦嗦可以汇成一句话——陶嫂的话不要太当真了。他到底明白了没有？！结果石儒接下来的话将袁小虫热情澎湃的小宇宙击落，丢进深不见底的外太空：“陶嫂还挺好玩的。”尸骨无存了。
　　脆弱的小心脏不带这样刺激的，袁小虫急忙言归正传，今天就是来：“吃东西吃东西。”晓行总说，袁小虫啊，就吃饭这事你不跑题。
　　菜很快上齐了，吃饭袁小虫是不会跑题的，所以一双筷子过去，一块田鸡就晃过来了，轻轻一丢，袁小虫急忙倒吸了几口气，辣！但是爽！刚要开可乐，却被一双手按住。
　　“大冬天的，不要喝冰的。”石儒看着袁小虫发红的手指，皱了皱眉头。紧接着看见袁小虫吐着舌头，大喊着“辣”。急忙给她盛了一碗汤。
　　“你好毒啊！差点就辣死在你手里了。”袁小虫喝完一整碗的汤，终于把气给缓了过来。
　　对面的人，却笑得一脸无辜，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你不能吃辣？”
　　“恩，是啊。你也知道啊，D城并不习惯吃辣。可是一点点辣还可以接受，第一次吃辣的时候很不习惯，可是吃着吃着就上瘾了。我有慢性咽喉炎，一吃辣明天喉咙肯定会发炎的。可是我就是喜欢吃。”空空曾经说过，小虫儿，在你身上，我现在相信了，人类的祖先或许真的是鸟类，你当真干得出鸟为食亡的事情。
　　“那你就应该禁口。又不是小学生。”石儒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好看的五官在微黄的灯光下慢慢柔和了下来，袁小虫确定了，自己的心跳刚才漏跳了一拍。
　　眼看着石儒要把泡椒田鸡带离自己眼前，袁小虫急忙死死抱住，眼神苦苦哀求，内心那一个悔啊，自己怎么可以被美色诱惑，差点就失去自己的田鸡：“吃饭不带这样的，为了喜欢的食物付出一点代价是应该的。就像喜欢吃麦当劳，就不要在意胖不胖的问题，如果喜欢油炸食品，先吃了再降火。这样做人才能淋漓痛快嘛。”
　　“歪理。”竟莫名带着几分的宠溺，袁小虫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听。
　　“石儒，你真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袁小虫看见石儒突然展开的笑脸，不觉有几分痴，不是砰然心动，而是安心，石儒的笑像一股春风拂面。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整天板着一张脸呢？
　　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刻发生了，石儒脸红了，袁小虫觉得自己圆满了，原来石儒这么不耐夸。
　　“吃一点虎皮椒吧。”石儒的声音显然有些变扭，大概是被自己夸得不自在了吧。
　　石儒看见袁小虫筷子肉里来，肉里去，却故意无视自己的提议，始终不愿意去碰虎皮椒。终于还是夹起自己的筷子叼了块虎皮椒放进小虫的碗里。
　　悲哀地盯着碗里的虎皮椒，无比怨念地望着石儒，想到一线生机：“我不吃辣的。”
　　却被石儒传来的眼神震慑住：“虎皮椒不辣的。”
　　“……”啃着筷子，思考，再思考。吃还是不吃是一个问题。却在听到石儒说了句“泡椒田鸡才辣。”的时候，卡擦啃了。吃了死不了，不吃没田鸡，那还是吃吧。在美食这条路上，袁小虫一直很认真地走着，把它当成一件事业在做。为了大事业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吃一块虎皮椒。
　　一顿饭，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更何况告别一开始的生疏与害羞，时间过的就更快了。四菜一汤被消化得一干二净。只是出现了大反转，袁小虫吃了大半盘的虎皮椒，因为似乎好像还挺好吃的。好吧，确实挺好吃的。而石儒则吃下了大半盘的泡椒田鸡，于是这个时候袁小虫认为真相了，原来是自己想吃，才告诫让我少吃点的。
　　袁小虫看见陶嫂站在厨房门口，用手挥了挥，一下，纹丝不动，两下，东张西望，三下，陶嫂狂奔了：“袁小虫终于懂得什么叫矜持了。”
　　“陶嫂，买单。”袁小虫爆发了，女高音再高一个key，把陶嫂要迈出大门的脚丫唤了回来。狠狠瞪了陶嫂一样，不带这样陷害人的。泪~，石儒还在呢!石儒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看得袁小虫恨得咬牙切齿，就你斯文。
　　“你男朋友刚才付了。”陶嫂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这小丫头特没有良心，自己把她当亲闺女，她竟然敢跟自己飙高音，唉何去何从我陶嫂泛滥的母爱！
　　没空跟陶嫂再计较称谓了，只是“石儒，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今天我请客的吗？”
　　“是啊，你请客我付钱。”石儒起身，将那瓶未开封的可乐塞给小虫，“走吧。”
　　“没有这样先例的，说好我请客的嘛，这钱自然是我付的。”不见这样歪曲事实，歪曲常理的。袁小虫反倒有了几分坚持。
　　“小虫啊，我看你就没有谈过恋爱。女人不要这么好强。好强有什么用了，还不是苦了自己。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小两口何必计较谁付的钱呢。”居委会大妈陶嫂爱定纷争的脾性真是让人头疼。
　　袁小虫忍住带着可乐去抄了居委会的冲动，很友善地瞪了陶嫂一眼，终于用柔情把陶嫂要说出的话给瞪回去了。
　　“谁说没有先例的。”石儒在袁小虫还想把这件事情细说分明，道个明白之前开口了。
　　“哪来的先例？”袁小虫本能地回话，却在看到石儒嘴角微微上扬，带了点戏谑？不安悄无声息地降临，石儒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果然：“那次午餐不就是你请的饭，我付的钱。”
　　火车上的那顿？！她想刷卡的。
　　“那是因为——”袁小虫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不能刷卡。陶嫂，你这边可以刷卡吗？”他还记得！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怎么可能备刷卡机，袁小虫无力了，却在听到陶嫂的解释“刷卡机很费电的”时倒地了。这个世界可以更扭曲一点。
　　“那你说这钱是不是应该我付。”石儒微微一笑，光辉的形象却在袁小虫的心中不复存在，这人太恶劣了。
　　“是。”鲜红的玻璃心啊，血淋淋地，支离破碎了。
　　“我就说嘛！这样不就好了。小两口嘛——”以下省略无数噼里啪啦，陶嫂一定会当选妇委会的红旗手。
　　“我们走了，陶嫂。”袁小虫给石儒使了个眼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就在袁小虫奸计就要得逞的时候，陶叔华丽丽地从厨房出来了，一眼看到小虫：“小虫！”
　　陶叔——老人会的骨干！
　　袁小虫拉着石儒的手就冲了出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留下后面——
　　“小虫怎么跑这么快啊。”
　　“人家小两口需要二人世界嘛！”
　　“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啊。”
　　“是个好孩子啊。小虫这样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他在一旁看着她闹，也不嫌弃小虫。颇有老陶你年轻的风范啊。你刚才叫小虫有什么事情？”
　　“上次，小虫不是托我们照顾她的小豆苗吗？我得好好说说她。那个傻孩子啊，把小黄豆先泡成豆芽，再栽进去，怎么可能再长成小豆苗。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是啊，还好，现在身边有一个这么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