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殇》浅唱小调

30、身陷囹圄（五）

　　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我只是低下头，失神的看着地下的黄土。
　　“姑娘，你一介女流怎会被抓来此处？”
　　我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此处除他外再别无他人，沉默了半响，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问题。
　　他皱了皱眉，忽然释然一笑，“姑娘若是不方便说在下也不再勉强。”
　　失神了片刻，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公子又是为何被囚禁于此？”
　　似是回忆到让他悲痛欲绝的记忆，他低下头，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发重新遮住了他的脸。见他不愿提起，我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在一旁黯然神伤。时不时可以听到他的咳嗽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种让人几乎呕吐的味道让我想起杀人的刹那。
　　“我……”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他，却见他一动也不动，可是声音却切切实实的飘到了我耳里。
　　“我爹本事商队的镖头，我们受翎州的一个大商贩所托将货物护送到翎州。七日前我们商队恰经过此处，却不料一群士兵埋伏在四周，除我外，其他人都被杀了。说也讽刺，如今我如这般活着好不若死了其所。”
　　我安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其实我并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他这一席话说的过于平静，说时虽说咬牙切齿，只是语气里却没有那种愤恨。更何况上次在军营里他还对我下毒，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只是他对我也造不成什么实际的威胁，既然他有意隐瞒，说不准也真是有什么苦衷。
　　“我……我杀了乌齐瑞的弟弟……”
　　他猛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眼里的情绪转换了数遍，最终大笑道：“哈哈哈！杀得好杀得好！”
　　难道他与那老二还真有什么过节不成？他死了他竟会笑的这么猖狂，甚至可以说是笑的肝肠寸断，这笑里有太多的苦涩，只待有心人能听出来。
　　将脸埋下，闷闷的声音传开，“只是……只是我不想杀他的啊~~~”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狂笑，声音渐渐转柔安慰道：“姑娘，这不是你的错，那狗贼罪有应得，你不必自责。说到底，你还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么，若真的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我也不必如此伤神了。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了乌齐瑞的声音，我警惕的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被绑在柱上的人。
　　“有何情况？”
　　“回禀老大，一切正常。”
　　话音刚落，乌齐瑞就大步走进来，同时带进来了外面黄沙的气息，顿时让人觉得闷热干渴。
　　不待乌齐瑞开口，铁链剧烈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诧异的转头看着那个男人，却见他根本就不顾缠在身上冰凉刺骨、紧紧勒着他伤口的铁链，他疯狂的摇晃着身体，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让我有他会随时冲过来的错觉。
　　“狗贼！拿狗命来！”
　　“狗贼！你就是个无能的人，你就是个懦夫！”
　　“哈哈哈！狗贼，总有一天你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老天有眼的话是不会放过你的！”
　　乌齐瑞一脸阴郁的看着那个发狂的男人，却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动用刑罚，他只是将他当空气一般，可是眼里却酝酿着暴风雨。片刻后，他忽略掉那人无休止的咒骂，转过头来看我，一脸鄙夷。
　　“我二弟肯碰你是你的荣幸，你却不知好歹的将他杀死，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清高，也好慰藉我二弟的在天之灵。”
　　说完他便一打响指，陆续进来了几个彪悍的士兵。他们一步步向我逼近，一脸猥亵的表情瞬间让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挣扎了两下却无济于事。
　　那男人突然大叫道：“哈哈，乌齐瑞你是个懦夫！欺负女子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们一决生死！”
　　乌齐瑞没有理会他，眯着眼危险的看着我，“姑娘真是好本事啊，才被关这里这么一会就勾搭上了一个男人。既然如此，那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我勾搭男人！？我装清高！？这个男人在开玩笑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心中有一丝火苗不安的跳动着。
　　他示意那几个猥琐的士兵停下，他像我慢慢走来在我面前停住。抬头看着他满脸的戏谑我就火大，我忍不住刮了他两眼，他一愣，随即笑道：“姑娘，你是在勾引我么。”
　　我、勾、引、他？开什么玩笑？他哪一点值得我勾引了？
　　看着我不满的眼神，他在我身旁蹲下，伸出手狠狠扣住我的下巴，笑的我毛骨悚然，“姑娘，你本领这么大，难道没打听到我不近女色么？”随即狠狠一甩手，优雅的后退坐下，一脸悠闲地欣赏着我的绝望。
　　杀了我吧，若是要我在这几个恶心的士兵身下承欢，还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爽快。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怒吼道：“哼，这样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你算什么好汉，还不如给我个爽快！”
　　听到我的话，他怔了怔，突然猥琐一笑，用色咪咪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啧啧啧，女人，你至于这么下贱么，竟然要本殿下给你个爽快，难道这几个壮汉还不能满足你？”说罢，他讽刺一笑道：“哼，那你在我二弟面前装什么清高？本还以为你是多么一个贞洁的女子，却想不到是如此的下贱不堪。”
　　那几个大汉站在一旁，没有他们老大的吩咐，就算看着猎物就在身边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乌齐瑞突然残忍的笑了笑，“姑娘，看你秀色可餐，那我就满足你的欲望吧，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
　　那五个士兵听到老大的指令后迅速像我靠来，心中强压下的火瞬间蔓延开来，一点点的吞噬焚烧那少得可怜的理智，大脑中某个地方隐隐传来某物断裂的声音，心中渐渐泛滥开来嗜血的渴望。我猛然的僵直了身体，嗜……血的渴望……开什么玩笑！我不可以这样！可是刚刚建立起一点点理智在一只手触到我肩上时彻底坍塌了。
　　伴随着惨叫，那只手猛然一缩，只见那士兵轰然倒下，发出一声闷响。只见他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额上开始大滴大滴的渗出汗珠。他恐惧的盯着自己的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萎缩，惨叫一声，竟昏死了过去。
　　在我四周的其他几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面面相觑。大脑告诉我自己应该马上停手，可是身体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使出的竟是普陀心经的第二式。帐内本来无风，可是四周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气流卷起地上的黄沙渐渐形成一道屏障。直至外面的人在也无法看清沙壁内的情况。
　　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时而可以听到骨头与血肉摩擦撕裂的声音，空气里瞬间暴涨的甜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它直接勾起了人心中最大的恐惧。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渐渐离我远去，没有感觉，没有意识。我静静地缩在角落了，等着四周不再有声响。我睁开眼环视着四周，视野里是一片淡红色，地方血花飞溅，四周可以看到类似残肢的东西，可是几个活人生生不见了。
　　乌齐瑞一点惊恐的盯着我，似在看世间最恐怖的怪物。……怪物么……也是……难道我不像么。与乌齐瑞不同，那个男人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可是让我诧异的是从他眼中竟然读不出恐惧。
　　理智渐渐回来，我稳住了摇晃的身型，忍住了眩晕。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着四周一片狼藉，胸口弥漫的杀气渐渐散去，刚才发生的一切瞬间涌入脑海里。我猛然抬手压住口，忍不住剧烈的干呕起来。
　　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这双手已经不再干净了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乌齐瑞，他大喊一声，“来人啊，抓刺客！”
　　我先他一步反应，我强忍住恶心将试图逃离的他生生截住，我猛然扣上他手撇到他身后，“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
　　我正准备出去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仍旧被绑在支架上的人，一声低叹从唇里溢出。还是忍不住不救他，虽然我明白这一点好事对于我方才犯下的罪孽来说形同牛毛。只是，既然看到了，就不该放他在这里继续受苦吧。
　　一道真气从指间释出，禁锢着那人的铁链应声而断。失去了支撑力，他摇晃着靠着支架坐了下来，暗自调养着内息。
　　“你……还能走么？”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不打紧。”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摇晃的站了起来。
　　不出所料，帐篷外围满了士兵，他们紧紧地将兵器握在手里，一脸严肃，蓄势待发。乌齐瑞冷笑一声，“姑娘，劝你还是束手就情。”
　　“哈哈”我无所谓的笑了笑，“乌齐瑞你是瞎子么，难道你还不清楚我能不能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他脸色变了变，“呵，只是……”他扭了扭脖子看着他身后的那男人，“只是你现在还带着一个伤员，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乌齐瑞你白痴么？”我瞬间感觉到火大，手一用力便听到他闷哼一声，“要不然我挟持你做什么？识相点让他们退下，跟我备好两匹马。”
　　“哼，我凭什么答应你。若没有我，你走不出这营帐。”
　　难道这男人真的被我刚才刺激傻了？“所以啊，我要带着你走。”
　　他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却因为忌惮我诡异的武功，既不愿意的让他的侍卫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警惕的看着四周，一点点挪像军营入口的马旁。我飞身上马，稍一用力就将他带上来。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虽然动作艰难了点，却还是强忍着上了马。
　　手上的马鞭一抽，两匹马就发疯似的往前跑，军营一点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