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殇》浅唱小调

29、身陷囹圄（四）

　　虽说前一日颠簸了一日，晚上与福伯也交谈得很晚，今日我却醒得格外早。睡眼朦胧的伸了一个懒腰，从帐帘的缝隙看向外面，天色才开始翻白肚皮，距其他士兵醒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昨日那乌齐瑞既然已经答应了天一亮便差人送福伯离开，再说昨日晚上我也劝福伯早早离开，想必他现在已经在回天佑王朝的路上了。其实他一走也挺可惜的，看不了另一场精彩的戏。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怔了一下，等下还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我倒还在这里清闲的落井下石。
　　想着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极痛苦的惨叫声，随即就是大批士兵的走动，原本还沉静的军营一下子就吵杂了起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从我嘴角荡开，看来好戏已经上演了。想到此处，只觉大批士兵朝这边涌来，我迅速躺下去并收敛好所有情绪。而就在我准备妥当的一刹那，只见乌齐瑞一脸阴霾的闯进来。
　　正待我说什么，他猛然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托起。我只当睁开睡迷蒙的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妖女！你对我二弟做了什么！？”
　　看着他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的表情，我只得无辜道：“官爷，您……您这可冤枉小女子了……小女子连您二弟是谁都不知……”
　　他捏住我手腕的手猛然一缩，直觉告诉我此刻我的手腕一定已经红了一片，“啊……疼疼……官爷饶命，只是小女子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
　　“哈哈……”他怒极反笑，直直的瞪着我，“好！好你个妖女！若我二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说罢猛然将我一甩，头也不回的的大步离开。当然，我不可能忽略掉他眼中刚才的狠绝，其实此次我也是做的过火了一点。那男人只不过是昨日对我起了歹念，我却这样生生毁掉他的手臂。照昨夜福伯的说法，那男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荒诞的老二，这梁子看来结大了。
　　懒得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原来的自己也只不过天天纠结于学习考试，没想到眼下这个情况比那麻烦复杂的多。我百无聊赖的盘腿坐下，将体内那股‘蚀’运行了一个周，只感觉浑身清爽。得到‘蚀’后我一直知道体内有一丝纯真气，只是太过微薄，不知能否将它变得醇厚一点。
　　想到此处后我闭上眼，静下心来捕捉丹田处的那一丝内力，然后慢慢引导它在体内循环。却不料进行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走来，来势汹汹，根本就容不得我慢慢收功，只得强硬的中途打断，要不是内力深厚，定会造成内伤。
　　看到来人，还真是让惊讶。只见乌齐瑞一脸铁青的看着我，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二弟要见你……”话音一落，他大声说道：“来人，将姑娘带到二殿下营帐里！”
　　又被带着在军营里绕了大半天，在路上我也没闲着，我还是尽所能的记下走过的路。
　　一进帐就看见舒适的榻旁站着几个满脸愁容的军医，而就算远远看去，也可以知道榻上面人的情况挺糟糕的。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看见他右手臂上紧紧缠上了绷带，而且整个手臂似乎短了一截。虽然料到了是这个情况，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责。
　　那人看见了我，连忙屏退了左右，笑道：“姑娘，过来。”
　　心中有愧，我顺从的走到他旁边。他勉强撑起身子，惨淡的笑道：“姑娘，方才我已跟大哥说要将你留在身边，姑娘没什么意见吧。”
　　这也算是询问？你自己不都说的是陈述句么，我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小女子感激不尽，一切凭爷做主。”
　　其实从刚才看来，虽然乌齐瑞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二弟，可当他出事时也多少有点维护，若是呆在他身边说不准也安全一点。
　　那一日老二也没怎么刁难我，只是简单的让我陪在他身边闲聊了几句，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当真是无聊了一点，那男人再也没有找过我。
　　已经是十二月初了，由于是在沙漠中，昼夜温差极大。可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咬咬牙倒也没什么。每日的饭菜虽说简陋，却也不难入口。白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要么就是想想墨他们，这多日也不见，也不知他们怎样了。晚上就出去溜达，不过还真听到了不少的东西。与其说这些人是敌军，倒不如说他们与刘君皓间有什么交易。
　　再见到老二之时也是七天后了，一进帐，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就扑面而来。只见那男人惬意的斜躺在榻上，眯着眼看着在他眼前的一群舞妓。他见我后眼睛一亮，示意我走过去。别无他法，我只得上前，却还是在他两米远处停下。
　　“怎么不过来了？”
　　这个人不是七日前的那人了，这男人伤痛一减又回到了以前。我连忙掩饰掉眼中的鄙夷，惶恐道：“小女子不敢。”
　　“有何不敢？我命你过来……”
　　若是我不过来呢，你能拿我怎么办，难道你用强的？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他突然吼道：“怎么还不动！？”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那些舞妓停下了舞步，奏乐的乐师也忘了抚琴。那男人看到了我突然的呆愣，换上一副笑脸道：“吓到姑娘了，姑娘莫怪。”
　　说完，他便从榻上起身。一步步走向我，我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反倒像挑起了他的兴趣一般。他伸出左手牢牢扣住我的手臂，手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让我哑然。这男人吃了一次亏怎么还不长记性，自己都废了一条手臂难道还猜不出与我有关？非要我废了他另一条手臂才肯罢休？
　　帐内的艺妓们看到这一幕，都心知肚明的退下了，只留我们二人在帐中。见其他人都离去，老二紧抓着我手臂不放的手慢慢松开，原本松了一口气的我却骇然发现他的手正不安分的朝我脸伸来。
　　难道要他平白无故的吃我豆腐？我又不是白痴！
　　我不着痕迹的小移一步，恰恰躲开了他的手。我可以看到他眼中突然闪出的不满，可他却不死心，仍旧笑道：“姑娘对我有什么成见么？”说完又上前一步，直接将我逼到角落里。
　　看到无路可退，本想只要他不做出更出格的举动，我便忍着顺从一次又何妨。却不料他手碰触到我脸颊的瞬间，身体的反应早过了我大脑的理智决定。我猛地使出力道将他推开，不顾他惊讶的目光迅速跳开。
　　他眼里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耐心，转身直接向我扑来，“你别不识好歹！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虽说身怀绝世武功，可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闪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是，况且还碍于外面来回巡逻的士兵，我也不敢动真格，只是我的不顺从慢慢将他彻底激怒了。他一边追着我，一边开始解开腰带，对于失去手臂的他来说，脱衣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眼神一沉，索性用力将衣服撕裂。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怎么是这么一个荒唐的人。前几日还觉得他也许没有这么的荒淫，却没想到今日所见简直就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还没多想，他又扑了过来。
　　“哼！女人，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一句警告，“你以为我真不知这残废的手臂与你有关？若不是我保你，你当真以为你可以在大哥眼皮底下安然活到今日？”
　　他知道！？知道怎么还这般无理。
　　只是这片刻的迟疑，他突然扑过来紧紧扣住我的肩膀。本能的保护意识让我一闪身，直直扣住他的颈侧的动脉。一系列动作完成下来，连我自己都怔了怔，更不提他。
　　“好啊！赶快放了我，否则我定将此事告诉大哥，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嘿嘿，他可不似我这般怜香惜玉啊~~~”
　　我却不料他此刻猛然将手向我身下伸来，我大惊，之间不自觉凝起一丝真气，还没伸手去点他的穴，只听他惨叫一声后身子就瘫软倒地。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是瞬间，他颈侧的血不断股出，而他颈侧上的洞赫然就是我方才紧紧按住的动脉。
　　帐外巡逻的士兵听到惨叫声，连忙冲进来，却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场景。我低下头看着不断颤抖的双手，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男人的血没过一会就越流越少，地上的一滩血水慢慢朝我蔓延过来。可是心中的恐惧却让我颤抖的退后，我竟然杀人了……怎么可以这样……我、我……
　　无路可退，我跌坐在榻上，可是那地上的一滩血红却刺入了我的眼睛，我茫然的抬头看了看拿着兵器向我围上来的士兵，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红，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脑中只有一种疯狂的念头叫嚣着。
　　我紧紧地缩起了身子，那男人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我，他在控告！控告我杀了他！他不会放过我！不！不……
　　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身子被甩了出去。我目无焦距的抬头看着一脸戾气的乌齐瑞，面对他暴涨的杀意，我却丝毫没有感觉，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来人！将这妖女好生看起来！谁要是让她跑了，提头来见！”
　　明晃晃的刀架上了我的脖子，我却忘记了反抗，任由这些士兵野蛮的将我拖出去。没有去管身处哪里，手被硬生生的撇到后面，脚镣冰冷的温度让我不由得一颤。神智稍微清醒一点，正看见士兵走出帐外。
　　我没有打算杀他，真的没有。就算最后一刻，我也没有动杀意。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人都已经死了，一切都是我干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不都是我自找的么，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我心神不宁的抬起头简单环视了一下四周，简单的帐篷。我身上被粗麻绳绑着，脚上的脚镣被固定在身旁的木桩上。帐子的中央都是一些我从来没见过却极其眼熟的东西，细细搜索了一下回忆，却骇然发现那些都是曾在电视里面看过的刑具。虽说与电视里的不是完全一样，却也有个大概的样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若、不若死了算了。这里的人和事都过于纠结了，现在事情慢慢脱离了我的预料，现实永远比预料残酷的多。若、若真的死了，要是能活到原来的世纪也好，就算、就算是不能回去，也好过在这里纠缠不清……
　　我苦笑的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咳咳……咳……”
　　我猛然睁开眼，试图找回眼睛的焦距，发现离我不远处的木桩上被铁链固定了一个人，只见他满身都是皮开肉绽的鞭伤，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他头低垂，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闷闷的声音传来。
　　“哈……咳……哈哈……乌齐瑞真是个畜生，连女人都不放过……哈哈……噗……”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住了，虽说声音变得嘶哑了不少，这、这不就是那日在军营里明目张当对我下毒威胁我的人么！？
　　血一滴滴沿着他的下巴低下，他却丝毫不在意猛然抬起头，仰天长笑。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双尖锐的眼睛在那满脸疲惫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哈哈……咳……咳咳……他不得好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