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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钱是所有人都需要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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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nkle twinkle star
little little girl
我哼着不成调的歌,费力拉扯着自己的脸皮,笑容太灿烂让我满脸写着HC。
是的,我很荣幸地站在了梦寐以求的空中漂浮别墅里,睥睨着脚下的风光,遐想自己是个蜷局在温暖小窝中的某种动物,正在宇宙无尽漂流,忘了时间。
“只有无味道的营养膏,你要来一点么?”chrisha手拿着管状的东西翩翩而来,丝毫没有做个上层人物至少该招待我些地球大餐的自觉。
“你难道没有金属制造的锅碗么?”
“要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她耸肩,无所谓。
“那是品位,品位,还有财产的象征。”
“我早就说过我是个没品味的人。”
“我以为你在说反话,在讽刺那个大脑神经节目的主持人。”
“真该死,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你居然还记得。”
“我说过我是你最铁杆的拥趸,现在你相信了么?”
“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还觉得我是个有品位的人。”
“事实确实如此。”
“你连我说的话都不相信。”
“可是当时你明明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个主持真是个SB!大脑神经节目号称是截取脑神经中真实反映的第一信息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观看,可是事实是那全是骗人的。”话刚说完,我再次想咬自己舌头。我难道真的那么喜欢她么?怕她不相信我于是什么都说实话。
“你是谁?”她冷静地交叉双腿,坐到我对面,像女王一样质问,“你还知道什么?还想从我这弄到什么?”
冷场,再冷场。我脑筋打结,可同时却清楚感觉嘴唇在动,声音发出:“这么说吧!我喜欢钱,有了钱才可以有花岗岩,金属锅,地球餐;而你——有些过气了,赚钱也没那么容易了。”
话继续说,我能听到她阴阴的笑声,可我居然觉得很可爱,我能感觉我在她眼中的倒影似乎也在阴恻恻地兴奋。
半小时后,我们握手,紧紧地,像是很多年未见的知心老友,曾经共用一张床,交换最好的礼服,私下讨论心目中的男孩到底谁更性感。而现在,更加胶合成了某个同盟,诡异惺惺相惜。
“如果可以的话,请光顾七楼的心理咨询室,我在那工作。”我微笑着道别,不忘了兜售生意。“差点忘了说,我的老板很帅,你会喜欢的那种。”
“是么?”她咯咯笑出声,甜甜如少女,“希望我去和他谈论关于救助第三级漂流球的意向时他不要大吃一惊。”
“不,我保证,亲爱的,他是个定力十足的男人,你会很有征服感。”
“希望如此,不过——”她再次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合作愉快。”双眼炯炯有神,让我想起在电子文档中看过的一种动物——猎豹。
“是的,合作愉快!”我想吻吻她的面颊,不过最后一刻放弃了。她如雕刻般的侧脸就在我眼前,我能确认她说她用除香剂是实话,我又开始嫉妒有钱人,可以不用总是身上沾染RUF上处理气体的香味。
她的女儿似乎很喜欢我,我要走的时候还像可爱的小蜘蛛一样趴在我怀里。我显然还有些兴奋过头,怎么也记不得这孩子什么时候爬到我怀里的。继续哼着“little little girl”直到sasa睡着。
Sasa是chrisha领养的女儿,来自某个第三级漂流球,所谓第三级漂流球便是漂流球实验中的失败品,虽然我不知道失败这个定义究竟是谁给的。只不过从出生到现在,我和周围的人都被告知我们是成功漂流球上生活的人类。说多了就是真的,再说真有人愿意放弃成功而转投失败么?除非你有本事让现在的失败变成新的成功标志。当然我接受并不表示我相信,我笃信眼见为实,在弄不清什么是对错之前我只崇拜主观。
当时chrisha正疯狂占据这个漂流球上的信息量,她高调地离开并到了某些第三级漂流球探访,人人都说她开始新一轮制造新闻,爱心是一切顺利的高层人物在心血来潮时的自我吹捧,我承认当时我也这么认为。但,别弄错,我并不认为她虚伪,那时候就已经非常喜爱她,所以我更明白对她而言,这是必需。所以,深吸口气,拿掉装饰,款款而行,时刻保持风仪也是义务。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chrisha带回了sasa,我记得第一次在信息流中看到chrisha用手遮住sasa的脸,只看到瘦弱的小脸上一张粉红的嘴,咧开微微笑。我发誓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好吧!也许我在为她开脱,我甚至连那孩子的脸都没看清便开始心疼她的瘦弱。
后来我去了漂流球911,崎岖不平的半径面覆盖着粉尘物质,防护罩内漫天紫红色,尽头总有粉尘暴在翻滚涌动,一阵宇宙风刮过,头顶砰砰砰炸响,天摇地动。视野中看不见人,我像傻瓜四处张望,感觉总有眼神在我背后,刚一转身,他们却又不见。郁闷中坐下,才发现有双亮亮的眼睛从地下仰望我,我惊呼着坐起,地下的人却伸出瘦不伶仃的胳膊,手心黯淡一小块金属。我给了他营养膏,看他欢天喜地的样子有点觉得自己恶心。通过粒子轰击来合成金属虽然可行,却对环境及人体伤害极大,于是一级漂流球便有了所谓营养膏换三级漂流球合成金属计划。我那么憎恨这些真相却什么也做不了,终于鼓足勇气想操作虚拟IP的舆论工具,结果却是因为这项特殊工作没有提供工资的舆论收益者而不了了之。
所以我愈发地爱chrisha,她比我勇敢,她抱着sasa在公开场合亮相,她向有能力的人讲述其他漂流球的真实状况,她鼓励大家即使改变不了什么至少可以不用金属制品。
她被某些人赞叹,她被某些人漠视,她被某些人攻击为捞取名声。一晃眼就是四年,sasa一如既往在她怀里。即使真是捞取名声,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四年如一日,起码我不能。我想她偶尔也会发怒,因为曾经有个人对着她叫喊:“看哪,那个三级漂流球来的孩子,都四岁了还不会走路。”那时的她慈爱吻着sasa的额头,一手举起基因麻醉枪对上那人的胸前,球体摇晃,声波提示四级地震,她依旧站稳了目不斜视,手指按下指纹发动键,酷得一塌糊涂,逃跑的人并不知道枪里没有填充任何麻醉剂。
是的,她的事我知道那么多,我总能偶遇到她。我记录下那天的全过程,之后逃走的人控告她恶意伤害,警察甚至悬赏是否有人存有记录。我当然什么都没交出。我喜欢钱,但并不表示我会为了钱而放弃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