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予年》曦夜不寐

5、第5章

　　程佳期和秘书聊了一会儿天，她晚饭没吃多少，叶知年的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于是秘书就打电话到食堂给她点了一份餐。

　　知行总部的员工餐厅在业内颇有名气。

　　知行研究院汇聚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研究员，因而餐厅菜系五花八门，囊括了国内外各种菜谱，连厨师也不乏星级名厨。

　　为了照顾员工的工作时间，尤其是加班现象最严重的实验中心科研人员，餐厅全天24小时营业，还附带外送服务。

　　天色已经暗下，从叶知年办公桌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坐落在临云山半山的璧年别院。

　　别院的灯光已经亮起。

　　兴许是男女主人都不在家的缘故，灯光亮的不多，远远看上去有几分冷清。

　　程佳期靠在椅背上，透过玻璃窗微仰着头望着山上几点昏黄灯光。

　　一边看，一边想象着平时加班的叶知年是不是也会像自己此刻这样，偶尔转身看看，想念着还在家里等待的妻子。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嘴角上翘。

　　真想立马闯进会议室把他绑走。

　　过了一会儿，“外卖”送到了。

　　叶知年的助理赵钊提着餐盒亦步亦趋，他本人则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了几只尾巴。

　　办公室助理去会议室送文件时把程佳期来这儿的消息报给了赵钊，赵钊不敢拖延，当即转达给老板。

　　会议议程还有大半，叶知年不舍得让程佳期等着，中断了会议，留半小时休息时间赶来。

　　恰好在门口遇到餐厅送外食的人。

　　还有李欣茹。

　　就是程佳期刚来时遇到的那个女人。

　　叶知年进了办公室后，直直朝着程佳期走来，一双眼黑沉沉的，看不清情绪。

　　李欣茹跟在后面险些追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小跑两步，“叶总，这边正好有几份文件需要您过目一下。”

　　叶知年头也不回，“都出去。”

　　赵钊眼明手快拦住李欣茹将她带出门外。

　　原本陪着程佳期聊天的秘书也识趣地紧随其后离开。

　　办公室里的闲杂人等终于全部清空。

　　程佳期不等叶知年走近，起身扑进他怀里。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不然就直接像以往那样蹦到他身上了。

　　叶知年接住她，低头迎上她主动送来的吻，轻啄几下才低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程佳期没亲够，搂着他的脖子连续在他嘴边点了好几下。

　　她在来的路上补了妆，这会儿叶知年嘴上全是她的口红印。

　　“听说有人吃小鲜肉的醋了，我饭都没吃就赶来哄呢。”她故意扬着声调，眉飞色舞的模样实在生动。

　　叶知年专注看着，抱着她就近在办公椅上坐下。

　　闻到她身上残留的淡淡烧烤味，很有烟火气，清俊眉宇惬意地舒着。

　　“下次可以吃了饭再来。”

　　小心眼的男人。

　　还是等着她哄呢。

　　程佳期坐在他腿上，捧起他的脸，拿鼻尖蹭了蹭他的，满脸笑嘻嘻：“我才不看小鲜肉，一百个小鲜肉也比不上一个叶知年。”

　　她从来都是这么直白。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时而乖张狂妄，时而乖巧听话。

　　叶知年喜欢她的每一种模样。

　　“你吃饭没有？”程佳期问他。

　　“会前吃了一点。”叶知年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可以再陪她吃一点。

　　前提是，先让他亲一会儿。

　　＊

　　叶知年重返会议室时，眼尖的参会人员注意到他换了一件衬衣。

　　程佳期故意胡闹，把他之前那件衬衣亲得全是口红印，最后又亲自给他换了一件新的。

　　她继续待在办公室等叶知年下班。

　　桌上的晚饭吃了一半，是他们俩一人一口的成果。

　　秘书进来收拾，开门时，程佳期余光瞥见李欣茹的身影。

　　“刚才她一直在外面等着，”小秘书小声跟程佳期打报告，“叶总离开时她还抱着那几份不知所云的文件想让叶总签字呢！”

　　说到这儿，小秘书忍不住幸灾乐祸，“叶总看都没看她！”

　　“不是我不想炒了她。”程佳期忽然没头没尾地打断小秘书的话。

　　她撑着下巴吐出一口气，“她是叶家世交的女儿，豪门千金伏低做小来给叶知年做助理，我公公婆婆交代了要好好照顾人家。”

　　有一说一，李欣茹的工作能力是叶知年手下所有助理秘书中的末流。

　　别看眼前这位小秘书乖巧无害还爱聊八卦的模样，其实人家是毕业于国内顶级名校，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拿到知行offer的高材生。

　　由于工作能力突出才慢慢被调到叶知年身边当秘书。

　　李欣茹却是天降关系户。

　　大家都知道她背景不简单，私底下也有过揣测，总归都逃不了叶家的关系。

　　毕竟能往叶知年手下塞人，知行的行政总裁叶文翰小叶总都没这个权力。

　　只能是叶知年头上那两位。

　　程佳期一语道破李欣茹的来历，冲小秘书无辜地眨眨眼，“我总不能公开和我公公婆婆作对吧？”

　　虽然她语气神态十分真诚，但小秘书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丝玩味。

　　——没有呢，我们觉得您就算踩在您公公婆婆的头上，叶总也会帮你扶稳身子的呢。

　　叮——

　　办公室的智能门铃响起，程佳期看了眼显示屏，是李欣茹，想了想，打开门。

　　小秘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李欣茹走进门，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动作也不见一丝差错。

　　她先对程佳期点点头，“叶太太。”

　　然后将手上的几份文件放到代办区，回过头来对小秘书说话时，语气多了两分高高在上的矜傲，“记得提醒叶总过目这几份文件。”

　　小秘书面上笑呵呵心里mmp：“好的。”

　　程佳期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这位大小姐的两幅面孔，忽然手机响了。

　　怪不得有句俗语叫“背后不说人”。

　　上一秒才提到公婆，下一秒，她的婆婆汤羽女士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看了看还没离开的李欣茹，接通电话时故意点了外放。

　　“妈妈，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吗？”

　　捕捉到关键词，李欣茹的脚步果然刻意放慢了。

　　“佳期，你明天有时间吗？到我公司来一趟。”

　　程佳期遗憾地啊了声，“明天知年休息，他答应了要陪我一整天哎。”

　　汤羽：“叶知年回来了？”

　　这位亲妈的语气一点都不惊喜。

　　“对啊，昨晚回来的。”

　　“知道了，”汤羽似乎不耐烦地啧了声，“这世界缺了你老公不能转了，你就去围着他转吧！”

　　话音刚落，电话果断挂掉。

　　李欣茹走出办公室门时，依稀听到秘书佩服的声音：“叶太太，您连婆婆的要求都敢拒绝吗？”

　　程佳期不以为然，“习惯就好。”

　　也不知道是让谁习惯。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秘书的敬佩之情依旧如同滔滔江水。

　　“我亲眼见过一次叶夫人，那气场真的绝！听说连叶董也不敢随便拒绝她的要求，叶太，您是这个！”小秘书冲程佳期竖起大拇指。

　　“正巧，我天生擅长拒绝人。”程佳期推开办公椅站起来，走到休息区的沙发边将高跟鞋蹬开。

　　小秘书收拾好餐盒，默默退出办公室。

　　晚饭后，曾滢和叶玟霏去逛街。

　　这会儿两人正在群里敲程佳期的视频汇报战绩。

　　“你真跑去找老公了啊？”曾滢看到程佳期背后的装潢不像是璧年别院。

　　白花花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人情味，肯定是叶知年的办公室。

　　“拽姐你没了老公不能活是不是？”

　　程佳期摸起桌上一本书，看样子是叶知年近期翻阅过的。

　　打开来全是各种看不懂的公式符号。

　　她淡定地把书合上放回原位。

　　叶玟霏打岔：“嫂子，我们今天看到一套情侣装，滢滢说特别适合你和我大堂哥！”

　　说到这个，程佳期来了几分兴致，“什么样的？”

　　曾滢特地拍了照，叶玟霏撺掇她赶紧发出来，她死活不肯。

　　“小叛徒！要发你发！”

　　最终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照片还是发到了小群里。

　　程佳期点开来看，蓦地笑出声。

　　是一大一小两件做成袋鼠外形的毛茸茸睡衣。

　　这哪是什么情侣装！亲子装还差不多！

　　叶玟霏在那边添油加醋：“滢滢说，这件小的可以做大一点给你穿，大的那件肚子再做大一点给我大堂哥穿，到时候大堂哥就可以随时把你揣兜儿里啦！”

　　曾滢大喊大叫：“又卖我！叶霏霏你要死啊！”

　　“也不是不可以。”程佳期附和了一句，不管那俩活宝在视频那头咦来咦去直呼肉麻，转头就把睡衣照片发给了叶知年。

　　随即一想，他还在开会，看不到。

　　“哦对了，拽姐，你猜我们在餐厅遇到谁了！就在你刚走没多久！”曾滢忽然话音一转，语气也变得古里古怪。

　　程佳期没多想，“那个什么……楚砚？”

　　曾滢：“哟？看来你们在外面遇上了？”

　　程佳期：“嗯，我跟他说你在餐厅里。”

　　曾滢：“…………”

　　姐，您知道人家其实想认识的是你吗？

　　算了，反正他们不指望程佳期对叶知年以外的人有多上心。

　　更何况还是男人。

　　说到这个，叶玟霏来了劲，兴奋地对着摄像头说：“嫂子你知道吗？和那个楚砚学长一起来的一个同学，正好是我们学校的辅导员，还和我们大老板关系不错！”

　　叶玟霏口中的大老板就是他们课题组的大导师。

　　“嗯。”程佳期应了声，听她继续说。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认识我那个傻逼同门！好家伙！那简直是个24K纯种傻逼！”

　　接下来就是叶玟霏滔滔不绝地聊起她和那什么楚砚的同学一起吐槽傻逼同门的内容。

　　程佳期虽然表面上不以为意，其实每句话都听了进去。

　　曾滢眼睁睁看着叶玟霏这傻姑娘又一次把话题岔到九霄云外，拉都拉不回来，决定闭麦。

　　那个男生给叶玟霏出了个主意收拾傻逼，后者准备这两天就去试试。

　　末了，叶玟霏还问程佳期这主意如何。

　　程佳期撩了把头发，“还行。”

　　曾滢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换成拽姐，估计应该是——天凉了，让傻逼下地狱吧。”

　　叶玟霏：“……我什么时候可以修炼成拽姐那样？”

　　曾滢慈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等你彻底变秃的时候。”

　　“啊啊啊！你闭嘴！”

　　最后又演变成二人混战。

　　程佳期隔着手机屏幕静静看着。

　　窗外远山几盏昏黄灯火依旧亮着，窗内几净灯明透着冷清。

　　唯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和室内残余的独属于叶知年的气息，让她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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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叶教授潜台词：吃完饭再哄我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