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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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才和系统盘了一遍给他捏的身份，牧冉就听到了敲门声。
“嗨~在这里休息的怎么样？”
沈飞白先是探了个头，不知为何在门口磨蹭了一会才进来。
墨沅紧随其后，先是用镜片后的狭长眼睛扫了牧冉一眼，然后才踩着莫名冷淡的步伐走进房间。
嘶……？
敏感地察觉到二人细微的态度变化，牧冉有点紧张。
墨沅：“我们想问一些问题。”
“嗯嗯，是哦。不用紧张，和案子无关啦~”沈飞白像是没骨头一样坐在牧冉对面的位子，左手搭在圆形餐桌上，看起来非常放松，“就是一些警官对市民的例行关心哦。”
牧冉：“……好的。”
他看着墨沅镜面上的白光，没忍住还是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微微歪着头等待二人问题。
墨沅站在少年对面，将他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
【减3点。】
“虽然烧毁了一些东西，但至少没有人受伤……啊，说起来，附近的孩子们有没有被吓到？”
【减5点。】
“完美人偶？唔，每个人感知不同吧。哪里会有全然的完美呢……”
【减3点。】
“哇，这些案例听起来真吓人……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呢？是家庭因素导致的吗？”
【减5点。】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呀。唉，不过要是最近的霉运能走开些就好了~”
少年弯着眼，浅淡的紫色自眼睫缝隙中泄出，在层层帘纱过滤后的阳光落在他的周身，像是身处云间自带光晕的小天使。
他似乎很喜欢阳光，虽然因为异色眼睛而不能直视过于灼热的光亮，但总是想尽办法蹭蹭那些削弱过的柔光。
实在太像小动物了。
面对这几次的意外也是一样，虽然当时会哭唧唧地被惶恐不安淹没，但安全后又会很快缓和，继续开开心心，晒个太阳也觉得很满足。但就算是被人类踢过一脚的小奶狗下次也得先尝到奶味才能放下戒心吧？
比起那张相片推理出来的犯罪人格，少年更像是最容易被那种人盯上的受害者。
漂亮，干净，温柔，无害……
危险心理最终得分是-35，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人还低。
墨沅按了按眉心，示意沈飞白停下。
……
“怎么样？有察觉到什么吗？”
“说起来，我因为你的猜想特地留了个心眼，直觉告诉我哪里不太对劲！”
沈飞白思索半天，找不出什么依据，只能期待地望着墨沅。
“没有问题。”墨沅皱着眉，莫名开始了质疑，“你确定那张照片是那家店里的？”
沈飞白：……？
“喂喂，可是你先怀疑的，怎么现在推锅给我啊！……行吧，你说说你现在的看法。”
墨沅难得有点心虚：“……目标完全无害。”
像是为先前自己的推测感到窘迫，他强撑着气场补了一句：“但是那个相片确实有问题，你带我去现场看看，我要确定不是你的拍照条件误导了我。”
……
二人来到小店，才想起来这家店才被烧过。
而沈飞白口中的人偶柜子，恰好靠近楼梯口，已经烧成一堆看不出模样的黑块了。
沈飞白：“……”
看着僵直在原地的沈飞白，墨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纠结，“行了，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啊！”
“但是目前看来没有证据，你不是最讲究证据的吗？”
“……相片不算吗？”
“只有一张，你要是多来几张我可能还会相信。而且，那天你为什么不叫我来看？”
“虽然恐怖点但是那天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嘛！……嘁，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那就忘了这个吧……！”
二人关上门，小店重回死寂和黑暗。
不知哪里来的小老鼠在焦黑一片的废墟中拱来拱去，似乎撞上了什么，寂静的空间中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大概是玻璃珠子与大理石地面接触时的声响。
钴蓝色的玻璃眼球在地上滚动，沾染了黑灰与烟尘，最终停在大门一米开外，极度拟真的蓝色眼瞳恰好正对着门口。
……仿佛正在注视着谁。
——
在主角二人离开后不久，牧冉便被某位警官带走了，貌似是叶轩提出想要见他。
带他走的警官是个小年轻，虽然自己也很紧张，但还是努力安抚着牧冉。
“他戴上了我们特制的颈圈管控着，不用怕哈。有什么危险就赶快摇铃！”想想少年昨晚求救失败的遭遇，他有点不安地改口，“呃，直接跑也是可以的！我会在外面守着的！”
门轻轻地关上了。
牧冉选了个离叶轩远一点的位置坐下，带着几分好奇打量对方。
这位一直都十分嚣张狂气的反派弟弟此时看起来倒有些可怜，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都缠上了绷带，小腿也架着板子，惨兮兮的。
但他的神情却莫名平和，眼底的混乱与戾气淡去了不少。
“唔，你好？”见叶轩只是平静地打量自己，牧冉试探地主动问好。
主角团是给他做了心理治疗了吗？感觉叶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诶。
“啊，你好。”似乎自己都不适应这样的温和语气，叶轩最终还是勾起笑容，用着牧冉熟悉的语气轻飘飘地开口，“我想和你聊聊天~”
“之前，你撒谎了对吧？”上来就是听起来有点危险的话题。
之前？是说那天晚上吗？
回忆起上一次的见面，以及叶轩之后被系统暴揍一顿的发展，牧冉有点紧张地转了转眼，犹疑着小幅度点了点头。
还没等他想一个合理的理由，叶轩就接着问了下去：“为什么撒谎？是害怕我伤到你？还是想保护你的哥哥？”
“为什么不呼救？”
“你知道我的身份，害怕我，但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叶轩的精神似乎还是有点不稳定，没等牧冉回答便自顾自顺着脑内思路低声喃喃。
“他就可以这样安定地在外面活下去……”
牧冉望着叶轩垂下的头颅和低沉嘶哑的声音，摇铃的手蠢蠢欲动。谁知下一秒抬起头的叶轩就用一句话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在哪里捡到他的？”
牧冉：！？
等等等等？？为什么你直接快进到这个问题了啊？！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啊！
他们之前安排的剧本是，系统作为出逃的羊羔一员，侥幸在组织成员绞杀中存活，然后遇到了牧冉，为了报答牧冉所以留在他身边保护他。
虽然不知道系统身份，但牧冉也能看出对方遭受追杀所以身份特殊，所以每当主角团追问系统身份时他都会闭口不言。
想是这么想啦……但是在还没有开始演的情况下就被逼问剧本中的情节点真的好可怕啊啊！！
怎么肥四，叶轩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吗？但是如果想起来的话，那他就应该知道羊群里根本没有系统啊……？
牧冉决定战术装傻：“你在说什么？”
“他失忆了？”
牧冉：“……？”
不许用问题回答问题啊混蛋！
不过叶轩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他，他们原本的剧本里没有安排“失忆”设定来着……但是感觉加上了可能一切说得更通。
“你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干脆接一下叶轩的脑洞。
“好厉害……竟然失忆了还可以凭借本能逃出去吗？”从牧冉的回答中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叶轩反而有些怅然若失，“不愧是头羊。”
牧冉：？
头羊？怎么就变头羊了啊喂！
【牧冉：怪事。我感觉这位反派弟弟脑袋记忆似乎有些混乱诶……他直接把你认成头羊了。】
【牧冉：你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你有什么头绪吗？（猫猫困惑.jpg）】
【系统：……没有。】
和他几次的深度催眠没有关系……大概。
面上牧冉是不知道系统的过去的，所以他对这句话表露疑惑：“头羊？你在说什么呢？”
“啊，不知道吗？”叶轩习惯性扬起嘴角，似乎想恶意地吐露些什么，但这份恶意莫名在牧冉疑惑的眼神中淡去，“算了。”
冷不丁的，叶轩在和牧冉对视片刻后撇开眼，低声询问：“过得开心吗？在我还没有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之前。”
很难形容他这一刻话语中的情绪，似乎带着几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期待。
牧冉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超级想钻进叶轩的脑壳里看看他现在都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以一种很悲情的口吻讲话啊啊！！
“开心。”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说多错，牧冉干脆就简单地给了二字回答。
“真好啊~”叶轩眯起了眼，“祝你们接下来也可以这样。”
牧冉：？
这是在说反话吗？
“你之前还……”还给我灌系统心理催眠的洗脑包诶？
叶轩举起手假装无辜，“我之前是考验你啦~”
在之后与他的周旋里少年的那个态度，怎么可能是被控制的小可怜？分明是全然地信任着那人，努力为他遮掩隐瞒，哪怕不知道对方狼狈逃亡下的危机。
啊，嫉妒。
亏他之前还嘲讽青年是和他一样的异类呢。
“你是不舒服吗？”
叶轩脑内升腾搅乱的负面情绪被少年的轻柔的问话打断，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血色蔓延。
他无所谓地摊开手，垂着眼，像是开玩笑一样回答：“是哦，急需一个拥抱缓解呢~”
牧冉在不远处打量他。叶轩带着黑色的颈圈，系统那边的资料显示，这种颈圈都是组织渗透进警方的产物，组织成员早就习惯了在这样的电流下自如行动，所以叶轩实际上还是危险的。
更何况他现在这个病弱壳子，稍微健康的普通人都可以压制他。
但对方看起来真的想要一个拥抱诶……
短暂的平静让场景显得有些难堪，叶轩扯了扯嘴角，口腔内的皮肉被他咬得生疼，他抬起眼，“哼哼，开玩笑……”啦。
他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药味的怀抱。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孱弱和柔和，就像是被一只绒毛还没长齐的小鸟短暂地抱住安慰了一下。
小动物脆弱而张扬的生命力透过薄薄的胸膛满溢出来，比任何人都要鲜活灵动。
一瞬间，叶轩僵硬的像是个石头。
曾经最重的伤似乎也没让他情绪这样波动过。
……
听说牧冉和叶轩见过面的沈飞白匆匆赶到，再一看颈圈上的情绪检测记录，一连串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剧烈波动的波形图。
确定少年没事，他非常疑惑发生了什么让叶轩情绪这样起伏。
“喂~两位警官！”
叶轩情绪莫名高涨。
本来不打算问询他的墨沅：“什么事？”
叶轩弯着眼，“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有没有被我那天的话骗到~怎么样？不会把那个漂亮弟弟抓起来了吧？”
？？
二人脑内空白：“你之前的话都是骗我们的？”
“哎呀？居然没反应过来吗？”叶轩笑得非常恶劣，“早知道我就不说了~算了算了，请继续~”
沈飞白：？？
所以他揣测少年的行为都是和空气斗智斗勇吗？！怪不得总有一种事实和本人无法匹配的怪异感！！
墨沅：果然。呼，看起来我看人的本领还没有出问题。
在才知晓真相的震惊下，角落处细微的异样感被二人暂时略过了。
——
因为牧冉中途对叶轩的讨论，系统在整理档案资料时额外留意了一下叶轩的资料。
叶轩的任务目标上有几个熟悉的稚嫩面孔。
是曾经和他一起逃亡的几只小羊。
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所以叶轩尽职尽责记录下了几人临终前的遗言，非常认真。
一号：“你忘了我们吗？！”
叶轩的评价：像是和我很熟一样，这种不可置信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二号：“你个怪物！异类！被驯服的蠢货！”
叶轩的评价：气愤，居然骂我！明明是自己背叛了组织！
三号：“快醒醒，快醒醒……”
叶轩的评价：烦，该醒的是他们吧？他们在自顾自地坚持什么啊？
……
这次任务的结尾评价，组织最高的Boss用着飘逸华丽的花体字意味深长地点评了一句：不错的狩猎，白羊群中的黑羊。
彼时的叶轩暗戳戳地回复，带着几分不高兴：我才不想当软绵绵的羔羊，我想当狼！
Boss只留下了一个笑脸作为回复。
现在知晓了一切，这个温和的笑脸看起来倒是有些讽刺。
系统盯着屏幕里的资料，在里面加入了一个眸色深蓝的少年。
鲜红字体旁的绞杀者是——巫念。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误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