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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哥哥 ...

  •   陈德发父女俩见夏青棠在前院,仿佛猎手见到猎物,一瞬便扑了上来。
      她把扫帚往胸前一横,冷眼乜过,“今日,你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找我?”
      “你···”陈德发直接窜到她面前,开始大声叱喝,“昨夜你把你小姑子推进塘里,你还有脸问?”唾沫星子往她脸上喷,夏青棠厌恶地侧过脸,以半边身子对他。
      陈德发更加生气,举起拳头便要揍。
      哪知,夏青棠更加挺直腰杆,“你揍的话,我便打你,不信就试试。”扫帚高高抡起,双腿微弓,直勾勾地盯着陈德发那张成天泡在酒里,已经红坨子成片的老脸。

      陈香见此,更加火上加油,“对,就是你!找你要点东西还不给,有你这样当嫂嫂的吗?不给就算了,还把我给推塘里头,害我挨冻,如若不是我会水,岂不是会冻死?”
      陈香呲牙咧嘴,也不示弱,直接低头,朝她冲来。

      夏青棠顾不上回嘴,大大后退一步,直接把扫帚,围着自己身边么么猛扫一圈,这架势,成功让陈德发露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陈香见状,也堪堪收住脚,生怕扫帚上的脏污,擦过脸颊。

      夏青棠把扫帚竖着,依然叉腰,“这大热天,哪会冻死?撒谎也不动动脑子?是谁推的你,你找谁去,找我这讹赖,可没好甜头,要脸的话,赶紧走,如若不想要脸,我也顾不得那些。”扫帚抡起,又往身边扫了一圈。
      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德发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骑虎难下,这刻真要是走了,这脸便丢大了。
      咬紧牙,他不会走,他女儿也不会走。
      就势往地上一趟,四肢摊开,在那开始不讲脸面的哭天嚎地,“好你个没良心的,你当陈家寡妇还神气什么?如若不是我陈家收留,你能有今天?你不感恩不说,倒还陷害你小姑子,有你这么当嫂嫂的吗?她不就是找你要点东西?你那些钱财,不都是不要脸才得来的吗?真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呢,不靠你卖,人家给你?”
      “就是,我昨晚亲眼见她去了隔壁,过了好半响才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包,这不是去卖是什么?乡亲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就是瞧见了,才被她给推下水的。这般歹毒的嫂嫂,还装的像朵白莲花,我呸!”

      “···你···你们···”夏青棠脸色煞白又转绯红,她没料到,自己三年守寡辛苦劳作,养活一家子,到头来居然会被这般狠毒诬陷,难道,自己就没有单独生活的权利了吗?
      她不服,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一时在那,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可怜的很。
      正在这时,何大夫扒开众人,一身青衣,大义凛然过来。
      冷眼瞅着地上的陈德发,还有站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陈香,朝周围镇民环视一眼,掷地有声,“夏家姑娘,在陈家守孝三年,任劳任怨照顾这家父女,却引来这般破言烂语,她是倒了什么霉?她是什么为人,平安镇的人都知道,你们信不信她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姑娘?”
      “不信!”
      “···嘁,我们不是信陈家这两个破烂货,我们只是来瞧,他们父女还能怎么下作?没想到,连夏姑娘的清白都能拿来构陷,还说什么靠你们陈家,如若不是她撑着,就凭你们这对好吃懒做的父女,你们能活到现在?大家伙眼睛可是雪亮的,怎么泼脏水,不会有人信。”
      “就是。”
      “可不。脸都不要,这陈家烂到根了,幸亏青棠出来。”
      “还指望我们给你们陈家两个烂人撑腰,也不瞧瞧你们的所作所为?”
      “陈成死了这么久,要是知道,还不从地底下出来,把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父女给带下去,也算让夏姑娘彻底摆脱。”
      “···呸···”
      到了后来,便连小孩都过来,朝父女俩身上开始丢烂叶子,草根子。
      又引来父女俩一阵破口大骂。
      直到王善保赶来,将这对父女给带走,叮嘱陈家隔壁左右的盯着,如若再来找夏青棠麻烦,直接报官给押走。
      绝无下次。
      王善保在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他是在看隔壁,周家大院是否会有什么人出来,他也好顺便上前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可到临走,除了两个面无表情守门的小厮,王善保没等到一个里面任何一个人。

      这场闹剧,让夏青棠心力交瘁,她含泪致谢一众仗义执言的乡亲后,回屋直接倒头大睡,谁叫都没打开院门。
      整条帕子在枕边,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日落西山,黑幕来临。

      何大娘端了汤来叫门,她没开。
      夏长江拿了果盘出来,她也没开。
      她不想见人,见任何一个人。
      她只想她哥哥,比任何时候都想。
      夏青松,走了四年,从没让她感觉到,今天,比以往的所有时候加起来,都要想他。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一滴泪在眼睫,将落不落。
      她再次,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
      秦家兄弟难得都在家,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
      本是不想管的家务事,可见到陈德发倒地耍赖,夏青棠从白转红的脸,他便坐不住。
      派了人偷偷去何家,正遇到要出门解劝的何大夫。
      两边心知肚明,只能何大夫这边出面才是最好。
      如果他这边出面,势必坐实和他们有勾扯的关系。
      即便彼此再清白,都会在乡亲们面前,让大家对夏青棠指指点点。

      虽然事情解决,可这件事,让秦渭墨,彻底动怒。
      秦涣墨比他行动快速,派人下去,要求这对父女俩今晚必须滚出平安镇,永远不要回来,什么方法都可以,只需留命。
      秦渭墨听着他的吩咐,没再阻拦。

      他在想另外的问题:这一天不吃不喝的,又熬了夜的人,会不会生病?
      院门既然不开,爬墙也不是不可以,左右这三家,都和他有关。
      他才不在乎那狗屁名声。
      可这件事,派谁去比较好?

      夏长江不会翻墙,庆鸿性子急,都不是合适人选。
      望着一身亮紫杭绸直缀的弟弟,张扬四射,他觉得也不稳妥。
      为了夏姑娘所维护的名誉,只能自己,悄悄出马。

      打定主意,秦渭墨让夏长江用食盒装了些切好的鸭梨片。
      他知道她昨晚那晚膳,只有两碗牛肉汤她用过,又让厨房做了碗牛肉面装上。
      趁着夜色,提着食盒,翻过墙去。
      蹑手蹑脚的他,拿着火折子,打算将食盒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就离开。
      哪知,夏家主屋并没人住,让他一阵恍惚。
      不死心的他便沿着墙根继续往里走,见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在棉帐里眼敛挂泪的人,他把食盒放下,准备沿原路返回。

      哪知,夏青棠正在悠悠转醒,见到有个举着火折子的人在屋里,她吓得当即裹紧薄被,往床里侧躲。
      “别怕,是我,秦渭墨。”
      声音低沉,且缓。
      是老三。
      原来叫这个名儿。
      “···你···怎地过来的?”
      “翻墙,你前院门又没开,夏长江过不来,只好我过来。”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毫无羞眄,让夏青棠难过的心,倒还稍稍缓解。
      她没责备,也没搭腔。
      静谧中,偶尔传来隔壁老四在院中和谁谈笑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路上遇到的人。
      还是秦渭墨再开的口,“给你送了点东西,你吃吧。”
      夏青棠依然躲在床里侧,喟然轻答,“谢谢秦公子,只是我,实在吃不下。”
      听到这话,已经走到门口的秦渭墨顿住,“夏姑娘要想开些,不要去在意那些中伤你的话。”
      这一次,夏青棠没再回应。
      秦渭墨也没急着走,站在门口,望向她的工坊。
      蛐蛐儿短暂鸣叫之后,他闻到各种杂糅的香味,他想走,觉得不该久留,可忽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我想我哥,要是有我哥哥在,就不会这般···”后半段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秦渭墨有些好奇,“你还有哥哥?在哪里?”
      “去东疆战场已经四年,也不知还在不在?”
      “叫什么?”秦渭墨转头过来,“···兴许,我能帮你问一问。”
      “那我先谢谢秦公子,我哥哥叫夏青松,能找到吗?”夏青棠喜出望外,迅速把那滴垂挂的眼泪擦掉。
      秦渭墨并不直接回答,只是道,“你先用些饭,养好精神,才能见到哥哥。”
      听到这话,夏青棠倏尔从床上下来,准备给秦渭墨好好跪下磕头,哪知一晃眼,一身黑影已经翻过院墙,离她而去。
      ~
      陈家父女出走了,是连夜收拾包袱走的,仓促间,把房子给点着了,什么都没留,只剩断壁残墙。
      和陈家相熟的乡亲们,唏嘘间暗自感慨:夏青棠的命还算不错,起码没被陈家连累的太厉害。
      王善保少了个添乱的人家,高兴的中午浅酌两杯,直到有人来报,周家大院的主子,让他过去。
      这,可是他们住来后的第一次召去。
      王善保特意换了身衣裳,兴冲冲地往周家大院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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