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予温柔[八零]》三予

15、赠与温柔

　　岑也怔怔看他，大脑空白一瞬。
　　此刻的动作过于暧昧，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耳边一直回荡着沈饶那句，他相信的。
　　她甚至不能思考，沈饶这句他相信的，说的不是岑青，而是他。

　　脸颊处还传来微热的触感，指腹的粗粝感一直在那一小处打着转，岑也睫毛轻轻颤了颤，很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
　　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她不敢看他。
　　宛如一个胆小鬼，在逃避这些事情，

　　胸腔扑通扑通的，她或许知道，沈饶现在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但是她现在脑子很乱，完全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只是——
　　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安慰时，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再次袭来。

　　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哭。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岑青一定要去当特警，她都已经回到这个年代了，她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沈饶手忙脚乱，不明白明明刚刚都不哭了怎么这会儿又哭上了。
　　甚至他都忙不过来。
　　最后只好把手覆在她眼睛上，叹息一声，“别哭了。”
　　“沈饶，”岑也呜咽着，语气还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不听我的啊，我只是不想，失去亲人。”

　　“慢慢来，总可以的。”
　　慢慢来吗？她总觉得，来不及。
　　没有任何缘由的，她总觉得，在岑青这里会失败。

　　不知过了多久，岑也情绪缓和下来后，脸热。
　　吸了吸鼻子，不敢抬眼，“不好意思。”

　　沈饶叹息一声，“以后少哭。”
　　岑也依旧低垂着眉眼，点头。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两人关系逾越的原因，气氛很诡异。
　　等到了面馆门口，岑也转过身，非常郑重的对沈饶鞠了一躬，沈饶愣住。
　　“谢谢你今天安慰我。”
　　沈饶无奈，“不用谢。”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等岑也回去后，沈云和刘红沈富强正在里面打扫卫生，见到她后，沈云问她，“你怎么和沈饶一起回来的？”
　　岑也还沉浸在刚刚沈饶给她擦眼泪的画面里，没意识到沈云这句话有些不对劲，“碰到了，就一起回来了。”

　　沈云忽地凑近她，没说话，直直盯着她眼睛看。
　　岑也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稍稍用力，把她推远了些，“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云摇头。
　　“那你看什么？”

　　“你哭了。”沈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眼睛是红的。”
　　刘红和沈富强听到沈云的话，也都出来，没说话，但显然是在等她说怎么回事。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委屈再次袭来，岑也忍了忍，才没再次哭出来。

　　默了默，嘴硬道：“没有，多半是外面风太大了。”
　　沈云没追问，后天就开学了，她可以到时候去问沈饶。

　　接连两天的忙碌，在开学的前一天，刘红和沈富强给两人准备一顿好的，告诉他们继续好好学习。
　　岑也看着面前的东西，思绪有些飘，这些饭菜在这个年代确实很好，但在她那个年代，每次开学的时候，沈云都会带她去吃火锅的。

　　几人说说笑笑，在注意到岑也一直没说话的时候，问道：“小也你怎么不说话，不合口吗？”
　　岑也摇头，“我就是觉得，开个学还要让你们这么破费。”

　　刘红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要不沈云也要缠着我们给她做好吃的，所以不是破费。”
　　岑也弯唇，“好。”

　　隔天开学，两人背着书包来到学校，沈云还没忘记前前两天岑也哭的事情，课间一直盯着沈饶看。
　　沈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道视线仿佛一直落在他身上，环视一圈，在注意到是沈云时，顿住，两人目光短暂的相交了几秒。

　　沈云微微摆了摆头，示意他出去。
　　沈饶点头，两人来到一个拐角处。

　　等他跟上来后，沈云开门见山，“小也前两天为什么哭？”
　　沈饶没想到她是问的这个，迟疑一瞬，问她，“那你不应该去问她吗？”
　　沈云睁大双眼，似乎是不信这句话能从沈饶这里说出来，语气不是很好，她总觉得是沈饶把小也弄哭的，“我要是能问出来就不问你了，我那天看到你俩一起回来了。”

　　沈饶无奈，他也不能实话实说吧，只好沉默着。
　　沈云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是不是你把小也惹哭了现在不敢说实话了，我告诉你，小也让你欺负我可不会，你最好实话实说。”
　　“我没欺负她，”过了两秒，沈饶继续道，“我答应她保密的，所以你别问了。”

　　沈云沉默下来，直勾勾看着沈饶，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饶觉得这气氛难捱的时候，听到沈云说：“你最好是真的帮她保守秘密而不是为自己开脱，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为自己开脱，我一定会打你的。”
　　说着，还扬了扬拳头。
　　顿了下，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没有说服力，又补充了句，“带着我哥一起。”

　　沈饶觉得好笑，扯了扯唇角，“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沈云轻哼一声，离开了。
　　沈饶是在她离开的一分钟后才往回走。

　　新学期，岑也依旧是周末给三人补课，一切和上学期无异。
　　只是，岑也在上次哭过一次后，还是没放弃劝说岑青，在二月底找到时间，立刻跑去找岑青，准备对他进行新一轮的劝说，却看到岑青正在收拾东西。
　　岑也脚步顿住，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冒出来。

　　就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许，“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岑青看到她，笑了笑，“收拾一下准备入伍的东西。”
　　岑也面露迷茫，怎么这么早就入伍了，略微失望，“真的不能，不去吗？”
　　岑青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却不料被岑也躲开了，手停在空中，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又装作无事发生放了下来。

　　只好叮嘱她，“如果我真的牺牲了，你记得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现在对你很失望！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说完，就跑开了。

　　岑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出声。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没什么本事，已经不上学了，这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能给他们未来过上好日子的方法了。

　　岑也回去的时候，还很生气，沈云见状笑出声，“是谁让我们家小也这么生气啊？”
　　岑也喝了一大口水，“碰到一个很讨厌很讨厌的人，希望再也看不见他。”
　　沈云顺着他的话，“那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
　　抿了抿唇，其实，说的都是气话，她还是很想见到沈饶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岑也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这个反常的情绪就连赵雨和沈饶都注意到了，几人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还总是变着花样让她开心。

　　岑也知道他们的用意，但一想到岑青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是难过。
　　可是，那天的话已经说的那么难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沈云在周五的时候忽然在衣柜里翻来翻去，岑也觉得好奇，问她，“你找什么呢？”
　　沈云头也不回，“找衣服啊。”
　　岑也看着堆满一床的衣服，甚至连夏天衣服都翻出来了，狐疑道，“不是有这么多衣服？”
　　“那些不行，”沈云从最角落里翻出一条裙子，回过头，“你看看这个好看不？”

　　只能说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好看的了，但不是她的审美。
　　点了点头，“好看。”
　　又补充，“不过现在穿会冷。”
　　沈云没理会，把衣服凑近闻了闻，“还好没味道。”

　　岑也看着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
　　是鲜少数，她在这个年代，看到二十一世纪沈云的影子。
　　那个时候的她，每次把衣服拿出来的时候，都会凑近鼻子闻一闻，看看有没有味道。

　　那久违的，又格外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又想到岑青马上就要入伍了，忽然觉得，她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回不到原来，也不能改变岑青的命运，好像在这里只有规规矩矩的生活着，才不浪费。
　　可是啊，她还是想改变什么，不然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思绪被沈云声音拉回，抬眼看她，“你想什么呢？”
　　“怎么了？”
　　沈云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语气异常平静，“明天我要去送岑青，你要不要一起？”
　　岑也注意到她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也被那句岑青明天要离开干扰更甚，“明天？”

　　沈云点头，“嗯，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已经和他说你会来的。”
　　岑也抿唇，“我去。”
　　既然已经改变不了，那总要去见见他。

　　沈云弯唇，同时觉得欣慰，“那明天咱俩一起。”
　　“好。”
　　气氛忽然就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岑也忽然起身，“我下去给他做点吃的明天路上吃，不然太远了。”

　　“好，你先下去，我把衣服收拾好去找你。”
　　岑也噔噔噔跑下去，刘红和沈富强看到她下来后还觉得奇怪，“还有一个小时才营业，你下来这么早干什么？”

　　“阿姨，我有个朋友明天要走了，我想给他做点吃的明天带过去。”
　　刘红欣然同意，想了片刻，告诉她，“做烀饼吧，干了也能吃。”
　　岑也疑惑，“烀饼是什么？”
　　“就是棒子面做的，我教你。”
　　岑也跟在刘红后面，看刘红怎么做的。

　　看了一会儿，觉得和煎饼差不多，决定自己上手。
　　刘红退到一旁，再确认岑也会了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了。
　　沈云是在岑也刚做好一个后下来的，看到这个烀饼，直接掰了一口塞进嘴里，还有些烫，在一旁直哈着气。

　　刘红注意到她的动静，“这是小也给她朋友做的，你吃什么？”
　　“我就吃这一个，别的都给她拿走。”
　　岑也没吃过这个，在沈云刚刚掰下来那边也掰了一小块下来，没什么味道。
　　她只在外面买过馅饽饽，但现在也很少有人卖了。

　　最终岑也做了五张，装起来，又给岑青做了几个馒头，因为时间太赶，只能从现在腌制了点萝卜，希望明天走的时候能有点味道。
　　隔天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岑也震惊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又破又小的火车站，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沈云喊她，这才继续往前走。
　　岑青站在最里面，看到两人后摆了摆手。

　　那股别扭再次浮现出来，岑也跟在沈云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岑青也不在意，毕竟她生气都是很正常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云把包裹里的东西给他，“这是昨晚小也做的，怕你在路上没吃的。”
　　岑也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看向沈云，她还在这别扭着呢，沈云怎么就出卖队友了！！！

　　岑青注意到她的神情，笑了笑，“谢谢，你俩好好学习。”
　　两人点头。
　　很快就要检票了，岑青看着他，神色复杂。

　　沈云和岑青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在岑青转身准备交票的时候，岑也喊住他。
　　张了张嘴，眼眶酸涩，声音甚至都在发颤，“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沈云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既然不能改变你什么，那我希望你，万事平安。

　　岑青弯唇，“会的，你们俩也要保重。”
　　说完，摆摆手就检票进去了。

　　两人看着他背影，气氛格外凝重。
　　还是沈云出声，“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还牵住她的手。
　　岑也低头看了眼，回握住她的，在这瞬间莫名就有了底气，轻轻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