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外道》绯我狂啸伊什弎

80、第七十九回 窥人间闲时话等闲 望九天天外更有天

　　“不好啦！不好啦！”红衣仙童急急忙忙地跑来，还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着。

　　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仙被吵醒，皱着眉头伸了个懒腰，不悦道：“做什么，如此慌慌张张的，没规矩！”

　　恰巧此时两位仙女经过，听到这边的声音，便也过来凑热闹。

　　青衣仙女道：“哎呀哎呀，方才那声音，恨不得在九重天上都能听到呢！瞧瞧你那样子，谁能相信你是个小花精啊，说你是个雀精倒还差不多，呵呵~”

　　粉衣仙女道：“是呀是呀吗，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你竟还没个长进，看来呀，你家仙君怕是太仁慈了，从来都不罚你，硬生生将你给宠坏了！这里是天庭，可不是山林野地，可不能如此没规矩。”

　　红衣仙童记得面颊通红，但还是赶忙给几位仙鞠躬认错，得了允许，才重新开口道：“方才，方才我们看到人间，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

　　跟在红衣仙童身后的白衣仙童也赶忙点头说道：“现在人间到处都乱作一团，皇宫里、城市中、山村里……甚至就连仙门也彻底乱做了一团，仙君仙女们，是不是该……下界看看？”

　　粉衣仙女立马俯下身来，捏了捏两个仙童的鼻子道：“你们呀，什么都不懂，就少去窥探人间。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任何仙灵都不可随意下界。再再说，若不是逼不得已，仙界可是万万不得干预人间之事！”

　　红衣仙童有些委屈地揉了揉鼻子，看了看身旁的白衣仙童，转过头来，却忍不住又说道：“可是……可是我们亲眼看到，死了好多人……好多无辜的人都在动乱中死去了，人间各处哀鸿遍野，他们……他们一直在乞求神仙保佑……”

　　玄衣男仙却不以为意且略显轻蔑地冷哼了声：“你们呐，还是修行时日太少，见识太浅，就这点动乱算什么呀？就这点小场面，不过是对人间的一点点考验罢了，若是这都经受不住，那倒不如彻底推倒重来了。再说，人间也不可能如此脆弱，你们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可是……可是……”

　　眼看着两个仙童还是一脸焦急不肯罢休的样子，玄衣男仙有道：“呵，你们可曾见过滔天的大水淹没整个人间？你们可曾见过滔天烈火灼烧千里、绵延数年不休不止？你们可曾见过三界大战、天地日夜不分？哼，这点劫难，跟我等曾经切身经历过的那些真正的‘劫难’相比，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此时，两位仙女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吃惊好奇神色，想来定是因为这两位仙女修为尚浅，远远无法触及玄衣男仙所说的那些古早旧事。但她们对曾经的数次“上古大劫”也有所耳闻，但如今的她们却已经很难想象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形，也无法想象当时尚未有今日之强盛雄壮地盘古神族究竟如何挨过一次又一次的大劫繁衍存续至今的。

　　但若是当初他们没能熬过去，在任何一场大劫中覆灭，那自然不可能会有今日的仙界。

　　此时，一直端坐在案前誊写着什么的金衣仙君忽然开口，声音从容缥缈、飘忽如烟：“这便是为何不准你们这些修为阅历皆浅薄的精怪小仙们远离人间、甚至部的窥探的缘由，你们见得太少，还不懂何为真正的灾祸劫难，很容易见到一点苦难便不忍坐视不理。可八苦白难本就是人间百态、寻常之事，本就是为人一生该经历的种种，仙界不该多插手。何况，不经苦难，人有如何成长升华？又如何能成的了仙？”

　　两个仙童面面相觑，尽管对金衣仙君的话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可既然仙君都已经表态发话，他们也只得作罢。两个仙童还因为私窥人间违反了规矩，而被罚抄写仙规三百遍。

　　两位仙女干脆在这仙殿里又待了会儿，同两位男仙聊了会儿。最近仙界并无甚大事发声，除去一些仙界各处的闲杂琐碎之事，两位仙女倒也有点在意人间之事。

　　青衣仙女道：“不过这次事态发展的还真有点严重呢，这都已经过了多少时日呢，人间乱象未见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哎，还当真如两个顽童所言，当真是‘人间大乱’呢。”

　　粉衣仙女也感慨地长叹着，却不似青衣仙女那般担忧，只是随口感慨着：“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人间大乱了。八大仙门平衡尚在时，便经历过几次动乱，也曾有过‘大乱’，但也都过去了。人间，还是那个人间。只是如今，仙门变得狭隘卑劣，自行破了仙门的八卦阵，平衡不在，大乱是早晚的事。哼，打乱一番也好，这样的仙门，早该推倒重来了。”

　　玄衣男仙笑笑：“哼，可不是么，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之乱，可完全是他们自己作出来呢，自己闯下的祸端，还妄图仙界来插手帮他们摆平烂摊子？想得美！”

　　青衣仙女侧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可若是事态还越来越严重呢？仙界，真的就打算全然不插手？”

　　金衣仙君再度开口：“倘若人间当真因此而遭受重创甚至生灵凋敝，那也是人间该遭此劫。”他连头都没有抬，声音也尽显薄凉。

　　可这却正是身为天界之人该有的样子。这位金衣仙君的修为、仙龄，也远远高过在座的几位。

　　玄衣男仙将双手置于脑后，又在贵妃椅上躺了下去：“况且，倘若人间当真糟糕不已之时，也轮不到我等小仙操心，自然会有上仙大神插手。”

　　玄衣男仙朝着上面使了个眼色。

　　两位仙女面面相觑，青衣仙女道：“你的意思是……”

　　玄衣男仙神秘地笑了笑：“哼哼，自然是‘天外有天’咯，你们以那些‘上古大劫’当真是凭我等微薄之力能尽数渡过的？”

　　男仙的话没说完，但已然清晰明了。哪怕是曾经的盘古神族，也有“神明”相助，才能渡过那些最为艰险的大劫。

　　竹林深处，一身火红的狐狸如一阵烟火飞快地窜入雅阁之中，落在那翩翩白衣仙人的肩头，顷刻之间流光四溢，洒落在白衣仙人背上，狐狸化作了人形，贴于白衣仙人背后。

　　狐狸道：“哎，这次还真是人间大乱，情形当真有点严重，你……不下去看看？”

　　白泽道：“不必。不能让人间老是依靠神明，况且，这次的劫难还是他们自己酿的恶果，也该由他们细细品尝。不过，我相信他们能安然度过此劫。”

　　“嗯……说来，人间也是该出些可用之才了。但愿这次能来些有趣的家伙，如今的仙界，可真是太无聊了。”

　　白泽继续提笔书写，却不禁冷笑，言语从容，平静冰冷之下，隐隐酝酿着愠怒：“仙界嘲笑间自毁长城、自酿恶果，可如今这仙界又何尝不是如此？面对人间疾苦，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审视，总是将‘上古大劫’挂在嘴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弄世人愚钝脆弱，却忘了自己曾经是如何脆弱卑微模样。哼，可若是当初我等也以这般心态和姿态去看待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屡次从‘上古大劫’中侥幸存活？又如何以这般姿态嘲弄人间？

　　每每回想起“上古大劫”之中的情形，狐狸都不禁胆战心惊、浑身恶寒，唯有庆幸自己侥幸得救，在“上古大劫”面前，世间生灵如同蝼蚁草芥，随随便便就被抹去，甚至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无法留下。倘若当真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又怎会随随便便轻易提起？

　　狐狸叹息道：“是啊，如今他们竟愈发高傲了，唯有神明的姿态，却不见神明的慈悲。说到底，修行成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站在高处嘲弄沟壑吗？”

　　“这般恶果，也是早晚都要教那些神明好好尝一尝的。”

　　狐狸无奈又失望的叹了口气：“哎，人间遭逢如此大乱，混沌的家伙们又能好好壮大一波，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卷土重来。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仙界要拿什么拼？哎，不过，十有八九又要哭着来找你。”

　　白泽只是一声冷笑：“他们也该有所长进了。平心而论，若是不谈立场，混沌神族的神明们可要努力上进得多。”

　　狐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些家伙要是听到他们这样被白泽上仙评价，还不得气到当场吐血？哈哈哈……不过，说来还真是呢，也不知仙祖们有没有后悔当时的选择。”

　　白泽淡然一笑：“自然是不可能后悔的。倘若当初选择了混沌神族，那么今日的混沌神族怕是也会变成如今天庭的模样；而被抛弃的盘古神族，也会变成今日的混沌神族。”

　　狐狸拥着白泽，身子紧紧贴在她背后，感叹道：“果然，光永远都甩不开影，影也必然总是紧紧追着光。如若混沌神族当真被尽除，三界会变得怎样呢？”

　　白泽又是淡淡一笑：“你倒不如问问当初的混沌神族和盘古神族是从何而来。”

　　狐狸笑笑，却挪到白泽身侧，枕膝而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