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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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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烟火持续了一整夜。
漂在湖面上的两人不知欣赏了多久,程玉琼脑袋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混沌,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寝宫之中。
他的眼皮子似坠了千斤重物,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从隐约的模糊视线中,仅仅可以看见吴太医长长的胡须,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两眼发昏。
“陛下受了风寒,又贪玩着了凉,需要按时服用汤药,静养几日就好了……”
他冗长无趣地念叨着病人的伤势。
若程玉琼还有力气,他定要抓住这吴太医的胡须狠狠质问,什么叫作贪玩着凉?
可惜他全身烫得厉害,肌肤下面好像有数万只蚂蚁在爬,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又痛又麻,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便宜老妈,李太后总算出现了,每日守着程玉琼,不是哭就是念叨,后面还跟着那个宁妃,两个人叽叽喳喳,吵得程玉琼头晕脑胀,病情硬生生加重了。
就这样他在龙床上昏睡了好些日子,可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寝宫之外,整个大周朝正经历着一场巨大变革。
上元节灯会,萧家旧部意图行刺皇上,未曾想当今天子连祖宗的规矩都不顾,放了个假人在灯楼之上,自己则不知跑到哪里去潇洒。
不过因玩得福,行刺的萧家旧部被城中的侍卫们屠戮殆尽,其中最勇猛的就是李小侯爷,据说单单他一人就杀了近百个逆贼。
这些穷凶极恶的萧家逆贼不甘心,一部分还涌入了福王府邸,不仅搜刮了尽数金银珠宝,更是灭了福王满门。
还在福王府中放了一把火,据说那涌起的滚滚浓烟都现出了金元宝的形状。
福王一死,前朝也就乱了套,可那小皇帝也一病不起,所有的事宜都由太后出来扫尾。
皇帝年幼时,就是由太后摄政,即使皇帝成年后,她也藏在珠帘之后,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树倒猢狲散,李太后便以雷霆手段收拾了许多政敌。
等程玉琼的病彻底好后,一切也归于了平静。
大病初愈的程玉琼坐在龙椅上,下巴都比以往尖了一些,借由系统的帮助,又数了一遍殿内官员的人头。
“啊,好像多了几个太后的党羽。”程玉琼对系统小声说道。
【滴滴,宿主,好像全部都是太后的党羽了。】
程玉琼叹了口气,好像自己这个昏君也干不了什么。
这些被太后提拔的官员对着龙椅上的皇帝便是一通溜须拍马,辞藻华丽,行文优美,内容却极尽阿谀奉承,简直把程玉琼夸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千古一帝。
程玉琼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随便应了几句,说了点场面话后,就宣布退朝。
早上起得早,也只喝了碗稀粥,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他赶着回去吃第二顿。
回到自己的寝宫,程玉琼往软塌上一倒,从一旁的案桌上捡了一块梅花酥,放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傅春喜递上来的乳酪茶,香香甜甜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宫殿,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爽二字。
吃了几口,安抚了空空如也的肚子后,程玉琼愈发散漫,半睁着眼,困意汹涌而来,又想睡个回笼觉时,那许久未出现的系统发话了。
【宿主,你需要干活了。】
“啊?”程玉琼刚睡着就被吵醒了,“我是昏君哎,干啥活?”
【由于你擅自换取了金钗,所以剧情发生了改变,需要你去补充。】
“啥?”程玉琼顿时困意全消,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剧情点还没到,系统无可奉告。】
【不过可以告诉宿主,男主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收集四件萧家秘宝,分别是碧云佩、钗头凤、映雪镜、山河印。】
【你把金钗换做了伤药,势必会影响其他三个物品的线索。】
原来是要收集这四件物品,怪不得男主铤而走险进入京城与石将军交易。
程玉琼仔细回想着书中的剧情,虽然时间久远,但是他记得根本没有关于萧家宝物的描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系统无法告知哦,请宿主自行解决,不过如果男主无法登基,宿主您就完成不了任务哦!】
程玉琼被这一问三不知的系统气得牙痒痒,狠狠地说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陛下。”傅春喜有些吃力的声音传来,将程玉琼的思绪引到了一旁。
他一转眼,就见到傅春喜艰难地搬着一堆奏折走了过来,倒不是这些奏折沉重,而是堆积的奏折直直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举步维艰。
程玉琼连忙站了起来,刚想问什么情况,又立即止住了,反应过来,这是每个月昏君都需要批阅的奏折。
前段时间他一直病着,司礼监就没有呈上来,现在他病好了,也需要履行一下皇帝的职责。
按照昏君的习惯,他一般是让傅春喜挑几本奏折念完,再写几行朱批回复。其实一大部分奏折都已经由内阁大臣们批复完毕,再交由司礼监批红。
“陛下,这是司礼监处还未批阅的一部分。”傅春喜将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前,说出了诛心之语。
“……”
程玉琼轻轻咽了口唾沫,随意拿起其中的一件,翻开起来,扫了一眼后,他默默地放下了奏折。
对不起,上面的字我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好像什么都看不懂,更不要说程玉琼狗趴一样的软笔书法。
陪侍在一旁的傅春喜开口道:“陛下,需要奴才读给你听吗?”
程玉琼听闻一喜,说道:“念吧。”
傅春喜随便抽出了一封奏折便念起来,大意是某个郡县闹水灾,需要朝拨发送赈灾粮款。
“这好办,拨点钱就是,你替朕写了吧。”程玉琼说道,自福王倒台,国库也充盈了许多,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傅春喜应答了一声,用狼毫笔蘸了点朱砂,写下了皇帝口谕。
他是司礼监的执笔大太监,一手字写得极为漂亮,就连程玉琼看了都羡慕不已。
换作他来练,怕是十年都写不出这样的字。
【宿主,有一本奏折很重要,与山河印有关。】
“啊?在哪里?”程玉琼立马来了精神,在系统的提醒下,他从堆叠的奏折中翻出了一件较薄的帖子,交给了傅春喜。
他翻开一看,细长的眉毛不禁轻皱了起来,看着皇帝陛下期待的目光,傅春喜缓缓地念了出来。
奏折中写着一个叫做绥夷村的小村子时常传出阴兵过境的传闻,惹得周围的百姓人心惶惶,不要说有寻常商贩走过,就连路人都不愿意去那处。
寥寥的几行字里,还详细描绘了阴兵的模样,皆是瘦长的阴森鬼影,化作红白喜事,走在夜间的小路上,凡是碰见的人,就会消失无踪,过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村子旁的河水里,应是被阴兵拖入河水中溺亡而死。
傅春喜的声音阴柔尖细,衬上奏折里面诡异阴森的内容,让程玉琼听得寒毛倒竖。
他本就胆小,又爱瞎想,渐渐感到周身气温骤降,连身上的暖裘都薄了几分。
他颤颤巍巍地问系统:“这,萧景熙要去这个村子?”
【是的。】
系统的电子音透露出一股不屑,似乎看不起程玉琼这般胆小的模样。
“这个世界该不会真的有鬼吧?”程玉琼裹紧了衣物,毕竟他是穿书来的,倘若这个书中世界真的存在鬼神,那他宁死都不去。
【不知道哦,不过宿主,你本身不也是孤魂野鬼吗?】
系统故意用阴沉沉的语气吓唬程玉琼。
程玉琼翻了个白眼,需要找个借口出宫游玩一趟。
*
虽是早春的傍晚,但天色却已暗沉,细细密密的春雨如针织般围成一张充满愁绪的网。
春天的雨应当是绵密又温柔的,可如果说这是落在绥夷村的雨,那就添上了一丝森冷的鬼气。
老徐头和店小二坐在破落的雨棚前,望着前方泥泞不堪的道路,迷迷蒙蒙的雨雾,皆是叹了口气。
这地方本就没什么人路过,如今又下了雨,谁又会来打尖住店呢?
老徐头与店小二为一对爷孙,他们生在绥夷村,将来或许也是要死在这里,二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只守着这一间小小的客栈维持生计。
“阿爷,今天怕是没客人来了。”店小二又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不要叹长气,”老徐头拍了一下桌子,他脸上早早刻上了风霜,想起今天的天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精瘦的手指点了点雨棚下歪歪斜斜的桌椅,说道,“你有时间叹气,那就把这些桌椅收拾好,免得客人来了看我们这里脏乱,就去寻别的店了。”
店小二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整理着桌椅,嘟囔道:“阿爷,你也是老糊涂了,这鬼地方,哪有别的店?”
老徐头则闭着眼睛,不回答他,只是摇晃着脑袋,片刻后传出了沉沉的鼾声。
店小二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也要学着阿爷休息时,却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斜风细雨前来。
那身影刚看时很小,好像离他们非常远,可就在店小二往前走的几步路里,他的身影突然变大,好像片刻间,就往前飘了一段路程。
店小二瞪圆了双眼,想起村子里闹鬼的传言,顿时吓得大喊:“阿爷!阿爷!有鬼!有鬼!”
他急忙转身,要去摇醒睡得昏天暗地的爷爷,却听得一个嘶哑暗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谁是鬼?”
店小二长大了嘴巴,啊啊啊地却叫不出声,他浑身僵硬,简直成了一尊雕像,只能用眼睛使劲往地上瞥去,泥泞的石板上映出一道不明显的瘦长影子,只不过这个影子的后面还趴着一个不明物体。
鬼应该是没有影子的。
他想了想,屏住呼吸,好像又活了过来,慢慢地转过头。
一个脸色蜡黄的青衣人站在他的身后,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瘦削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但他的腰间却别着一柄长剑。
这剑很长,几乎要拖到地上,而他还背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貌似装着什么东西,看过去颇有重量。可那个青衣人背起来十分轻松。
店小二的注意力立即被那柄剑吸引了,他自小长在绥夷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剑鞘,一时间也不觉得害怕了。
鬼可没有那种闲功夫打理这柄剑吧?
他顿时有了勇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客,客官,你是来打尖的吗?”
“嗯。”
青衣人回答。
此时,老徐头也醒了,他困难地睁着满是褶皱的眼皮,慢悠悠地起身,说道:“客人,你要住几日啊?”
“随便。”青衣人不想多言,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把麻袋丢在了泥地上。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雨棚的年纪跟老徐头差不多大,棚顶漏的洞跟老徐头掉的牙差不多,他刚一坐下,就觉得屁股一凉,凳上的雨水尽数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死人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漆黑的眉毛颤了颤,说道:“屋内可有座位?”
“有的,有的。”店小二连声答道,在老徐头指责的目光下,领着青衣人进了屋内。
他故意落后了几步,扭头看着青衣人身后屁股上一团深色的湿痕,不禁捂着嘴巴偷笑。
过了片刻,店小二出了来,神情十分怪异。
“怎么,那人嫌我们的灯太暗?”老徐头小声说道,“灯油多贵啊,能剩就剩点。”
“不是,阿爷,”店小二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人说,等会还有两个人要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老徐头来了精神,他浑浊的双眼冒出了精光,说道:“那不是好事吗?我们这店多久没人来了,哎,多亏是我们的槐树老地仙保佑,昨天我还拜了拜,今日就来了那么多客人。”
槐树老地仙指的是客栈门口的那棵槐树,也不知种了多久,需要三个包臂才能围住。
老徐头迷信得紧,每次都把来客人的功劳归于那棵槐树,说是有老地仙保佑着他们生意兴隆。
店小二的心思却全在那柄剑上,说道:“可是阿爷,那个人身上带了一柄剑,真的很好看。”
他自小就长在绥夷村,很是向往外面热闹的世界,可是他还有老徐头要照顾。也只能听听来往客商的攀谈,亦或是同徐老头谈论客人身上的新奇玩意,过过瘾。
闻言,老徐头给了他一个暴栗,跳起来说道:“你小子,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可不是做什么黑店的,人家剑好看,关你什么事?”
老徐头年纪大,手劲不小,店小二摸着肿起一个小包的脑袋,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着,他是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江湖人,会耍剑的那种。”
“耍不耍剑,关我们什么事,去去去,问那个客人有什么要吃的,喝的。”老徐头正要打发那店小二,又依稀看见村口道路上来了一个人。
他身量很高,穿着蓑衣,头上也戴着雨帽,脚上却穿着一双白靴,这样的下雨天,这样的道路,穿着白靴可是万万不能的。
可让老徐头感到奇怪的是,这人的白靴上没有沾染上一点泥泞,他看似走得很慢,很斯文,姿势也很优美,但也在眨眼间,来到了雨棚内。
他低头摘下了雨帽,露出一张年轻又俊美的脸庞。
店小二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物,直勾勾了看了会,才如梦初醒,上前说道:“客官,你是那位爷等的人吗?”
白衣少年摇头,说道:“我只是来住店的。”
能来住店,那自然是好的。
店小二搓了搓手,心里很高兴,既然他不是那位爷要等的人,也就是说,另外还有两个客人。
他请了白衣少年入内,给他安排了个座位,是离青衣人比较远的距离。
青衣人见到他的到来,只是抬眼看了看,也没有在意,继续喝着茶水,他肩上的布袋被随意丢弃在了角落里,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白衣少年也不在意青衣人,连他那柄吸引人的佩剑也没有看,自顾自坐在靠窗的桌位上,转头望着迷濛细雨。
他的侧脸映在窗边,傍晚的昏光更加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轮廓,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粗粝的茶杯旁,更是衬得那只手犹如玉雕而成,但他一口也没有喝店小二递上的茶水。
店小二做了个鬼脸,偷偷添了些灯油。
过了片刻,青衣人要等的人到了。
是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级,眉清目秀,眉角眼梢却流露出勾人的风情。而她的丈夫却如水牛般高大威猛,半张脸都被络腮胡占据了,露出一双凸且圆的眼睛。
女人刚一进客栈,就娇声抱怨道:“老板,你这雨棚也太没用了,等这风一吹,恐怕就得塌了。”
她拿起手绢,擦去抹胸上雪白肌肤沾染的雨水。
这番举动属实有些刺激,店小二不由得看了片刻,又猛地胀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二位,二位客人,有人正在等你。”
女人停止了动作,收起了手帕。
正看得入神的老徐头则轻轻地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瞪了店小二一眼。
“哦?”女人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说道,“肯定是青崖客那冤家。”
她身旁的壮汉一言不发,就连方才女人那擦水珠的动作也没有制止。
女人扯了扯壮汉的衣袖,说道:“相公,奴家好怕。”
壮汉的喉咙里发出了近似牛一样的哞叫,隐约可以听出一声:“好。”
两人一齐进入了愈发昏暗的客栈内堂。
油灯如豆,只能照亮一点范围,白衣少年几乎都要藏进阴影中。
女人和男人也不在意,坐在了青崖客的对面。
青崖客抬眼,说道:“珠春衣,铁巨琅。”
他准确喊出了二人的名字。
珠春衣嘟起柔软的两片朱唇,食指抵在唇前,说道:“嘘,小声点,听说在鬼面前说名字,可会被鬼缠上。”
青崖客淡淡道:“你们方才也喊了我的名字。”
“是她,不是我。”牛一般强壮的铁巨琅终于说出了一句清晰的话。
珠春衣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娇俏地跺了跺脚,说道:“死鬼,你真讨厌。”
“既然都为共主,也不必遮遮掩掩,一路上你们都得到了什么线索。”青崖客淡淡地说着,但他的手依旧搭在了剑上。
珠春衣抚了抚发丝,娇滴滴地说道:“自然是这个闹鬼的村子了。”
说完之后,屋外风声突然大盛,天色霎时昏暗,好似真的惊动了某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唤醒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同时,传来一阵巨响,噼里啪啦中还带着一老一少的呼喊声。
那年轻的声音喊道:“哇,雨棚塌了,雨棚塌了,哎哟,阿爷,你没摔坏吧!”
“呼呼,快没半条命了,”老徐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快进屋,雨都打在我们的身上了。”
老徐头和店小二像是车轱辘般滚了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雨水,洗得白发的衣物上满是泥泞,形状狼狈至极。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那些雨滴就好像炮仗一样打在这不成样子的客栈屋顶上,声势尤为浩大,仿佛片刻间就会落在屋内人的头顶。
“我倒是找到了一个知情人。”
青崖客还是保持着冷淡的语气,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但他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坐在他对面的珠春衣和铁巨琅迅速架出了自己的武器,是峨眉刺和一柄巨大的钢刀,但他们发现青崖客的剑在桌上消失了。
与此同时,冒着寒芒的剑刃插在了客栈的泥墙上,雪亮的剑刃微微颤抖,而在那剑的后方,竟然挪动着一个大麻袋。
那麻袋里装的居然是活物!从外形上隐约可以瞧见是一个人,他四肢趴在地上,也知晓自己命悬一线,吓得瑟瑟发抖。
店小二惊得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麻袋上,就连窗边的白衣少年也不例外。
青崖客慢吞吞地走到了墙边,拔出了他的剑,看着宛如一摊烂泥的麻袋,淡淡道:“我说过,你再想逃跑,那么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麻袋中的人听到青崖客的话,抖得愈发厉害,从里面模模糊糊地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侠,大侠饶命!”
青崖客蜡黄的脸上掀起一个古怪又嗜血的笑容,挽起剑花,居然要将麻袋中人一剑刺死。
他的剑很快,恐怕下一瞬间,麻袋里的人都要魂归西天,就像他之前杀的那些人一样。
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响起,一股极强的力道竟然将青崖客的剑硬生生击偏了一寸,那剑刃直直没入了泥墙之内。
麻袋里的人似乎也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仅差分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坐在窗边的萧景熙猛然站起,盯着那麻袋,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