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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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背靠粤省的特区，港城在文化、民俗方面自然是与粤省堪称子母。而闽粤地区，论起民俗，是毫不逊色于自古以“好巫”著称的楚地。
接老爷，拜神佛，烧头香，扶乩，种种习俗看似与中原一脉相承，却终究是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论起宗庙祠堂来，居然是稳稳力压北方一头，让人叹为观止。
或许正是这种浓厚的香火氛围，闽粤两地才有了丰富的鬼神文化，而那些享着香火的泥塑木偶，携着众多怪异如《聊斋》的故事，同样扎根在了这座于上世界有着“窗口”之称的海滨港口，与那灯红酒绿的都市一同组成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突然想起来，咱们之前好像是提过类似的都市传说。”我呢喃道，手不经意间扶到了额头上，在这个有些炎热的夜晚，这一摸我才发现，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看了看远处正在滚字的招牌，我开始回想先前在饭桌上到底扯了什么淡：“比如什么石狮子杀人事件啦，之类的。”
“事先声明，我可没杀过人。”石狮子说，它抖了抖鬃毛，一张狮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现在想想，一切都可以用一句“真是见了鬼了”来概括。
哦不，从我遇到成龙……不不不，果然还是从我公司被莫名其妙炸掉开始，我的唯物观就已经彻底和我说拜拜了。这其实很像某种一系列的预兆，但我坚决认为可能是水逆。
说到底一张狮子脸为什么那么像人，好莱坞电影都没你表情丰富！
“那你一般做什么？你真的能招财进宝吗？”小玉发问。
“很显然，我认为我的主要功能是辟邪。”石狮子不屑一顾道，“招财进宝，那是貔貅的那种没门的东西才干的事情。”
大哥诶，貔貅是神兽好吧，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石狮子来贬低吧？
还不等我反驳，小玉继续道：“可你是港币狮。”
那只狮子似乎噎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我的主要功能就是辟邪！”
不过不论他怎么强调，小玉很明显不准备把它的话当回事，因为这妮子很干脆地取下符咒，“啪叽”粘到了另一头狮子身上。
“哦，我替斯蒂芬向你们道歉。”这显然位显然更优雅，它慢理条斯地整理了自己的鬃毛：“我们两之中，显然他是比较不安分的那个。他甘心自己被认为是一只招财猫，他只想学着其他石狮子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个守卫者。”
我憋了憋，到底没憋住：“等等，你们还有名字？”
“是的，女士，你可以叫我施迪。所有我们这类狮子都用这两个名字。”
“呃，好吧，这位施迪……先生。”我说，“如果您听得到我们之前的对话，那您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既然这两是一对的，那我觉得我不好抱有什么希望。
目前的事情很魔幻，魔幻之中又蕴含着几分莽。
我看了看正翘脚坐在石阶梯上的小玉，陷入了某种迷思。
在此之前，我是真没想到我会有一天大晚上的蹲在人家银行门口就为了和石狮子讲话。好吧，我已经看到了狐妖作乱，也亲自参与了一波，这没什么好吃惊的，只能说，你们这一家子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小玉对断昆刀的感兴趣程度超乎我想象——当然，没准我在她这个年纪也是如此缠人，不过长大了就收敛了而已。第二天一早，她就给我发了信息说她有办法，我本来以为她只是找借口偷跑，都准备找个游乐场带她过去玩了。结果这小妮子的行动力和她的好奇心简直成正比。
她偷出了一枚刻有老鼠图案的古朴石头，并称它为“鼠符咒”。
“这有什么用，能寻人寻物吗？”我仔细端详了一阵，问。
“不，虽然没有那么直接，但比那更神奇。”她得意地笑了笑。听着这仿佛是哈利波特里的什么魔法物品，比如门钥匙之类的，但当她把这东西摁在一尊人家门口摆着的雕像上并让那玩意开口说话后，我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
这东西就好像个动力源头，不，比那更夸张，它直接赋予了物体生命和灵魂！
“嘿嘿，厉害吧！”她把符咒转了一圈，“龙叔他们去调查镜子了，并且说不许我跟过去，不然就让我在香港过完暑假，我就把这玩意拿出来了。”
反正只是不许她跟去找镜子，没说不许让她跑出来帮阿凰姐，嘻嘻。
我尚不知道这丫头早就算盘打得啪啪响，只忙着收拾自己破碎的三观。
陈小玉的推荐是，活人不能打听，那找不是活人的东西打听不就成了。这话听着有点毛骨悚然，仔细一想是这个理：论见证，还有什么比得过这些历史悠久有饱经风霜的老物件更有资格呢？这小姑娘实在是聪明得有点过分了。
她再大个十岁，她龙叔应该完全没有理由不带她去冒险。
最后我们决定先从一些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玩意问起，比如一些雕塑，而且最好是那种不是人形的。我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赋予人形雕塑或者物品生命，这不单是恐怖谷的问题了，这让我想起了，呃，寂静岭的护士。
挑来挑去，就干脆把范围定在了那些看上去不会轻易从原地离开的物品身上，比如代表守护，一直成双成对且应该见过不少人事的狮子，还有寺庙门口的麒麟神兽之类的。因为即使是没有生命的造物，多少都有点仿原主的意思——有责任感，还好说话，也不会因为突然活过来就跑路。我和小玉就一路走一路问。这些守门兽的个性、口音都大不相同。还有一些凶得要死，每一句回答都恶声恶气的，就好像一旦我们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就要扑上来咬人一样，导致我脑子里一直转着某些奇怪的都市传说。这一切太像梦了，你穿梭在大街小巷，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一直走到藏在巷子里香火袅袅的堂馆，和这些被外力唤醒的——一次性精怪打交道。在交流完毕后，回归石貌的神兽依旧注视着你，一阵冷风吹过，你都不知道究竟是鼠符咒赋予了它们生命，还是它们本身就存在着灵魂。
“……很抱歉，我所知道的事情和史蒂芬差不多。”施迪说道，“因为我们每天都守在这里……如果你想问抢银行的人，那我没准知道。问学武术的，你们也许可以去问问武馆门口的狮子们？据我所知，很多老武馆的大门外会也会有狮子……不过和我们种类不同。”
“唔，这个也问了。”我说。甚至还有一对石狮子似乎有了感情纠纷，结果我和小玉就当了半天金牌调解员——讲道理，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你们为啥是两只公狮子啊？”我突然反应过来。
“因为我们是港币狮，小姐。”施迪说。
……港币狮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狮子。
后来小玉给我解释，这两只狮子的原产地是在上海，由某个知名银行从英国定制而来并摆放在自己门口，后来图纸传入香港，并为金融行业所青睐。因这个银行发行港城货币，所以这种样式的又叫“港币狮”。
我：我就说怎么这狮子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翻译腔！原来你还是个中西结合的产物吗！
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我只能和这两位——好吧，史蒂芬和施迪道谢后，继续和小玉在大街晃荡。
港城的夏天又湿又热，我和小玉就像一对晚饭过后跑出来散步的姐妹，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港城的旧街让俗世的烟火气一熏，连着家长里短诸般琐事、大小人情旧壶新酒，统统化作了一幅海市蜃楼，仿佛能与华夏任何一座城市的倒影相叠，让人误以为自己坠入了某个已经模糊了的童年梦境之中。
热得受不了了，就进商场蹭一蹭空调，然后继续找线索，我很感谢小玉，干脆就带她去吃了麦当劳儿童套餐，获得小女孩的欢呼。
“你肯定不敢相信，我在美国都没怎么吃麦当劳。”
“为什么？美国不是号称吃快餐吃到吐吗？”我问。
“还不是老爹觉得吃快餐不健康。”她很喜欢套餐里抽到的多来A梦挂件，并准备把它挂到自己的书包上。
“我都是吃自带的盒饭，然后晚上回家吃。”小玉用薯条戳戳番茄酱。“特别特别偶尔才会和朋友去麦当劳。”
“经典款华夏老年人是这样的，习惯就好。”我安慰道。“要么过度溺爱什么都给孙辈买，要么过度保护看上去很死板。”
不过我敢肯定，小玉并不是那种被管得特别死的孩子，看得出来老爹和成龙很宠她。
我感叹完后，把话题拉回现实：“接下来怎么办？好像除了去事发地点看看没别的办法了。”
可九龙城寨早在上个世纪就被拆除，目前成为了一座公园。很难说还有没有什么漏可以供我们捡。
“要去吗？”我托着腮问，比起问小玉，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建议阿凰姐去哦。”小玉晃了晃食指。“不去也是什么都没有，先去了再说！”
“也是哦。”
我俩一击掌，决定打车过去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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