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万阙》 依米

4、 消遣

　　沐夫人蹦达完了，就给乳母算了工钱请出去了。

　　回过头再看俩孩子时，人家是亲兄热妹的，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那叫一个和谐啊，太和谐了。
　　沐夫人看着心里的花都开了，美的不知该干点啥好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床榻就跟受灾了似的，比狗窝还乱。沐夫人也不生气，边收拾边感慨，她家宝贝儿咋那厉害呢，连被子都能给扯开。呦，这床尾还藏着两双不知是谁的鞋呢！呵呵，这俩孩子真可爱！（小米：我发誓，我妈不是这样地……）

　　“彩衣，铁管家说你把两个乳母给辞了？”孩子他爹也出场了。沐天书对于自己的媳妇儿到底啥性子很是清楚，这乳母走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冤。进来是却见平时自己还孩子气的小媳妇儿，照顾着俩孩子时的慈爱模样，严肃如沐天书，表情也柔和了许多。赋闲在家，守着如花美眷，过似水流年，如今又中年得子，真是媳妇儿、孩子、热炕头都齐全了。沐天书美得轻飘飘的，都觉得有点不真实了。

　　“老爷，快来看咱家这对小兄妹，亲亲热热的，多好！刚才那乳母还说咱家的小妹不听话，欺负他哥哥呢！明明是她们偷懒，却想把责任推到咱家小妹头上，太不像话了！对不对小妹？呵呵，真乖！”沐夫人时嗔时笑，纤纤细指拨弄着粉衣宝宝脖子上的百岁锁，既有少女的娇憨，又有少妇的妩媚。这娇撒的让人心里柔软一片，娇柔又不嗲的过分，别说公的了，估计母的看了都要心神荡漾。

　　沐天书早已经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干嘛来的都不记得了。揽过媳妇儿，也跟着逗着小女儿，看小家伙冲着自己咯咯的笑，眼睛就怎么也挪不开了。脸上笑容倒是淡淡的，心里早就美的冒泡了，这闺女像她娘，真漂亮啊。

　　沐夫人其实不是沐天书的原配。沐天书早年丧妻，三十多岁了还光棍儿一根儿。正赶上皇帝慰问退休老干部，他就到他老师，也就是前大学士家送温暖去了。

　　老头子一看，高徒来啦，挺高兴，把全家老小都叫出来了。沐天书那眼珠子一下子就粘在人家最小的女儿身上了，这姑娘，太俊了。当时的沐夫人刚及笄，和坠兰坊的坊主白洛兰并称锦都双华，眼界高着呢，提亲的把门槛都磨出个坑，结果她谁也没看上。

　　沐天书心里波涛汹涌的，表面却不放声。阴着呐，搁现代，这叫闷骚。他知道自己有本钱啊，温文尔雅，风神俊朗的，简直就是这么大的小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啊！这资源不利用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就隔三差五的就找个名目去晃悠，晃悠了半年就把人家闺女给晃悠回家了，等老头回过味儿来，闺女都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沐夫人就崇拜沐天书，都快成信仰了。人生目标就是当个稳重、端庄、贤惠、温柔的沐夫人，就怕别人说自己年轻、活泛、孩子气。谁说就跟谁急。

　　“在给他们找一个稳妥些的乳母吧！”沐天书看着憨呼呼的儿子手有点痒，刚抱起来，不想那小家伙竟突然大水开闸，一边放水还一边乐呵呵的望着他爹，那表情倒像是正在给他爹敬茶似的。沐天书方才酝酿的满腔父爱全被这一泡尿给浇没了，抻着脸，尴尬的不行。

　　结果人家小家伙跟没事儿人似的，丢荡着两条腿，把湿的裤子甩掉了。然后朝他娘热烈的挥动着胳膊，想来还是他娘的温香软玉好。见他老爹两只大手还箍着自己，顿时非常生气的翻脸了，回头嫌恶的看了一眼怀怒未发的老爹，脆生生的说了句“臭！”

　　“这臭小子！”沐天书诧异之余，非常生气，这小子从出生就跟他不对盘。

　　“天啊，我的乖儿子！”沐夫人太惊喜了，你说他儿子咋那聪明呢？

　　“老爷，你听见了么，咱家的小哥哥会说话了。”沐夫人乐颠颠的抱着儿子晃悠晃悠的哄着，觉得可爱的不行，忍不住对着那俊美的小脸么么盖了两个印儿。

　　被大美女亲了耶！小家伙顿时无比娇羞的用小胖手遮住脸，逗得沐夫人笑的花枝乱颤。“呵呵，真是娘的乖儿子，再说一声娘听听。”

　　“臭！”难却美人恩啊！小家伙为了讨好美人娘亲，的确有求必应。

　　沐天书终于无语了。他就是觉得那俩乳母太可怜，跟他一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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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正是沉思的好时候。可你要是整天一张嘴就咿咿呀呀的，沉思出个花，也啥屁也放不出来，你就会很郁闷，郁闷为什么又到晚上了。

　　郁闷完了，还得沉思，因为没事儿可干啊。周而复始，发疯为止。

　　柳枫梓和叶银雪正处在这崩溃的边缘。

　　鸿飞阁的大床上，两人目光涣散的望着床顶发呆，四腿儿拉岔的并排躺着，小小的身体使劲抻，抻残了也遮不住床的一半儿。他们原来修长健美的身体啊！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悲哀。爬起来，换个方向一倒，继续抻。他妈的就不信了，天天抻他抻不长？

　　上个月，他们也是这么沉思自己为啥说不出话了。天天晚上憋足了劲儿喊，也没能会说人话，巷子里的野狗倒是应的挺欢，把院子里的母鸡吓的到现在还不会下蛋。

　　对，猜的没错，你可真聪明啊！他们俩穿了！

　　你说电视上天天报道车越来越多啦，污染越来越大啦！A市好歹也是个大城市啊，那比铁岭大多了，这车没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了吧！你说怎么就让他俩撞上了呢！好死不死的还穿了，要活不活的还穿一个肚子里了。倒是方便阎王了啊，俩人一张票，一趟车一遭整过来了。

　　都说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他们这样纠缠不清到底为哪般啊！

　　叶银雪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二十年前，某家医院的保健室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叶银雪一脚将睡在她旁边的柳枫梓踹到地上了，这仇就结下了。当时早已具备无赖气质的柳枫梓爬起来，揪着床单向后一扯，叶银雪就嗖的窜出去，像锅贴一样拍地上了。

　　大概是老天看叶银雪摔的姿势跟朝圣一样虔诚，就没让她成了痴呆。但是，她还是哭了，惊天地泣鬼神啊。柳枫梓一看傻了，待会儿要遭殃了，二话没说，发扬无赖精神，哇哇的也开始哭。

　　俩家长进来一看，也不知道是谁招惹谁了，扯扯唠唠了半天才发现两家是邻居。这下热闹了啊，远亲不如近邻，不亲都说不过去啊。于是他们就有了绝对充足的掐架空间。一掐就是二十年。按照叶银雪的话说，我就是踹着柳枫梓长大的啊！

　　都道他俩默契，也对，不管啥事儿他俩都能叫人给凑一块，时间长了想不默契都不成。就像现在吧，这都默契的轰走十几对儿乳母了！

　　倒也不是真的烦她们。一是无聊，没事儿只好玩儿乳母了。（小米：也不能找俩大活人消遣吧！）二是他们实在忍受不了那个公共奶瓶啊！

　　每次乳母顶着俩大桃子，谄媚的来勾引柳枫梓时，某个自称身经百战的风流浪子一张脸烧的估计体温计都得爆掉。恨不得跟萝卜似的，直接把脑袋栽地里。叶银雪这时候就幸灾乐祸了，笑的整张脸上的婴儿肥都在颤。

　　就象现在，光是回想都可以笑的这么猥琐。

　　沐梓枫心里这个恨啊！别以为他不知道，一起混了二十年，看她什么眼神就是到她心里掰扯着哪瓣蒜！

　　笑，笑，你还笑！

　　柳枫梓忍无可忍，扯了个枕头就往叶银雪脸上招呼。

　　鄙视，干仗还用家伙什儿？叶银雪伸脚就踹，后来干脆直接压人家身上了。

　　很快，俩人就扭巴一块去了，满地都是枕头、被、床单儿……。

　　要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这种能力贫瘠的情况下，除了沉思，竟然还能找到掐架这种娱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