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万阙》 依米

11、 拐带

　　回去的时候，疯子俩人下意识的往挨着后花园的巷子里拐，却见默言目不斜视的直奔正门，才想起今天出门是有领导批准的。

　　唉，没办法，翻墙翻习惯了，忽然一下走正门了，还有点不太适应呢。

　　挠头傻笑着跟上来，就看见铁管家在门口直转悠。

　　“你们怎么才回来呀，老爷和柳先生在前堂等着你们过去呢！都差人过来问了好几趟了。”铁管家一手扯着一个，急急忙忙的把他俩往里头拽。

　　“切，他才不着急呢，巴不得我们再转几圈呢！”疯子不以为意的踢着道上的石子儿。他太知道他家这个老头子了，八成是人家想见他家俩孩子，也不知道啥原因他不愿意，挨着面子呢，总不能明说吧，就导了这么一出。

　　“柳先生不就是咱爹的师叔么，前几年还说要收你当徒弟那个，呵呵，这辈分还真是乱啊，哥，要不你就跟他走吧，还能跟咱爹混个平辈呢！”

　　“别瞎说！”铁管家拍了银子一下，银子扁扁嘴，其实她也想跟着去来着，可惜老沐死活不让。不让就不去？可能么？她想干的事儿从来没有干不成的。

　　“默言……诶？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铁管家本想回头对默言说什么，才注意到他身上还抱着个孩子！

　　“呵呵，我在街上捡的媳妇！长的贼好看呢！唉，管家你可别发火啊，人家正睡觉呢，这样多不礼貌啊！”银子用胳膊肘怼了怼疯子，俩人把铁管家拉到一边儿好顿洗脑。

　　“可老爷说不能随便往家里带人……”铁管家看着眼泪含眼圈儿的银子，这底气是越来越不足了。

　　“哎呀，咱家老头子不是经常往家领孩子么。虽说，这是个女娃儿，但是……咱家银子不也是个女的么？你看，你看。”疯子一把拖过银子，搁铁管家眼前儿左转三圈儿，右转三圈儿，好一顿展示女性这一物种。

　　“嗯嗯，我确实是女的！”

　　于是，铁管家被绕的晕乎乎的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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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这不传说中的周伯通么！

　　一身粗布衣裳，满头乱糟糟的白发，邋邋遢遢的往太师椅上一倒，抱着个酒坛子，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的，从银子俩人进来就没见消停过。怪不得他老爹眼睛都闭上了，谁看谁晕！

　　柳先生本来以为像他这样不着调的满荆国扒了不出来几个了，结果今天一下看着俩。好歹他也是个长辈啊，你说这俩孩子装也得装个样子啊，好嘛，一个翘着二郎腿歪着，一个干脆就倒那了，还真不把他当外人儿。这小丫头倒是个眉目灵秀的，就是看人直不愣登的不知道遮掩，大眼睛闪忽闪忽的就这么盯着你看。还看呐！哎呦，看的他都有点羞涩了。

　　柳先生不好意思的瞥了银子一眼，银子当时就一翻白眼儿仰过去了。

　　却听疯子说：“呦，好一个羞涩的老美人儿啊！给本公子笑一个！”

　　除了他和柳先生，所有人都仰过去了。

　　这孩子，太对他路子啦！柳先生饱含热泪的和疯子四目相对，还挺惺惺相惜的。

　　沐夫人这个心惊啊！这孩子他爹从哪整来这么个神经病啊！再看一旁的孩子他爹，端着茶坐的稳如泰山，眉头却皱的老高。是挺愁的，沐夫人心里老理解老沐了，你说把她儿子给这么个人看着，俩人搁一块，呦，这没法往下想了。

　　“柳师叔，请别忘记您所说的话！”老沐放下手中的茶杯，悲戚的看着柳先生的眼睛，说的极为恭敬郑重。

　　你说把自家的孩子交给这么个怪胎，谁不悲戚啊！要不是他家这混小子比这怪胎还怪胎，他肯定不能答应。

　　“哎呀，我好像真的忘记了，我说啥了！”挠挠头，好无辜的望着老沐。

　　“您怎么……您明明……”除了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千年淡定的老沐可从来没急成这样过。

　　“哎呦，哎呦，逗你玩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啊！真是又闷又呆板！”柳先生撅撅嘴，偏过头，涮完人家了，他自个儿到整的挺不高兴。

　　老沐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你也别自责了。我这个人吧，脸皮儿薄，从来不好意思说人家的不是，唉，太善良了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柳先生四十五度角仰望房梁，自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完全无视老沐已经僵硬的风化了。

　　太有才了！银子看着柳先生的眼神儿都近乎崇拜了。能几句话就让人称“荆国砥柱”的沐大学士情绪动荡的跟八级地震似的，那不是一般人呐！还是疯子比较冷静，把激动的直蹦的银子按回去。“咱家老头子还受得住，我们其实可以再看看的。”

　　换而言之，他家老头子还有口气儿呢，柳先生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啊！

　　天啊，可别跟别人说这是俺家的孩子。沐天书侧过头，一巴掌就拍脑门儿上了。

　　“嘿！你叫疯子是吧！老头子我挺忙的，等我办好了事，再来接你回黎山。”

　　诶！你说你对我家这小子说话，怎么说着说着脑袋就冲着我家闺女了呢！沐天书这个气啊！最要命的是他家闺女还看着那老头子，笑的跟朵花似的。这当初可都说好的，不能把这闺女也拐黎山去啊！

　　沐天书坐立不安的直折腾，可这边一老一小眼神交流的正热闹，压根就没理他。

　　最后，还是疯子把他们给打断了。老沐很欣慰，关键时刻还是儿子啊！

　　“我不能叫你老头子，我家有一个了。”沐梓枫就那么躺着，看都不看的指了指沐天书，表情很无奈。

　　就当他刚才啥都没说！老沐干灌茶，这火就是灭不下来。

　　老头子笑笑，突然就有种仙风道骨的意味了。“没关系，只要顺口，随你叫，称呼不过就是个称呼，方也不会因称圆而曲，如此而已。”

　　超然！洒脱！随性！

　　疯子竟然一骨碌爬起来，抖了抖衣裳，恭恭敬敬的喊了声柳先生。

　　银子知道，某个玄幻文看多了的疯子就萌这样神叨叨的人啊！还真让柳先生蒙着了。、

　　沐夫人都看呆了，这是她儿子不！

　　沐天书轻叹，有些事果然是注定了的，挡也挡不住。

　　“怎么这会儿又跟你家老头子似的，像块木头，还是刚才的好！”

　　靠，闹了半天，这人还就稀罕别人对他爱搭不理的，这不贱么！

　　“切！看把你给得瑟的，我就爱这么叫，管你爱你不爱听！没工夫陪你扯蛋，本公子还得睡午觉呢！”疯子脸上挂不住了，一甩袖，走人了。银子也想追过去来着，可她的小九九这不还没算完么。

　　老沐倒是挺高兴的，本来嘛，自个儿的儿子对他都没那么恭敬，要真是到了别人跟前老老实实的，心里肯定不舒坦，这样最好，最好！

　　“师侄如此热情款待，老头子却不能多留，真是辜负了天书一片孝心了。其实老头子真想多呆几天再启程啊！”

　　别啊，这份孝心您千万要辜负啊！

　　“柳师伯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桃李满天下，在荆国举重若轻，自然事务繁忙，怎能因天书的个人私事耽误。”你跟快走吧，我家的事你最好少掺和。

　　“你这闺女我看着实在投缘，让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可好？”瞟了一眼银子，只见那丫头脑袋都要点掉了。这孩子，积极。

　　能说不好么！沐天书憋了大半天，才憋出个好字，咬着牙忍着和沐夫人恭敬的退出了堂屋。这么长时间他都忍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你带我走吧！”银子凑过来，眼睛里一闪一闪的亮。

　　“为什么呢？小丫头，我可不信你是为了做学问啊，别拿这等话来蒙我老头子。”柳先生抱起酒坛子，仰脖灌了一口，那豪爽劲儿看的银子都眼馋。

　　“我跟你去学喝酒吧！”

　　“学喝酒？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喝酒也是一种修炼，是个正经事啊！”柳先生若有所思的咂着嘴巴点头，下颌的一缕白须跟着上下颤抖。“老头子也想教丫头些正经事的，可丫头的爹不让啊！我答应他，绝不带你出沐府大门。”想想，又无奈摇头，白胡子又跟着左右晃悠。银子的眼珠子也随着上下左右的，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觉得实在是好玩。

　　“小丫头，有没有人告诉你，欺负老头子是要遭天谴的。”柳先生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白须。

　　“老顽童，有没有人告诉你，欺骗小朋友胡子会掉光的！”银子狞笑着看着柳先生的胡子。
　　柳先生下子就觉得，这丫头，招惹不得。

　　“这个嘛！呵呵，老头子那是很爱惜人才的，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然后揪着银子的小耳朵一顿嘟囔。

　　“这什么笨办法啊！还绣花呢！等熬出去了，我也废了，到时候你就直接把我抬上黎山吧！” 银子嘟着嘴，坐在地上就开始耍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你先试试，这好歹是个法子啊！对了，不还有你哥么，你俩一起干肯定快！”

　　要不就试试？银子看着那老头子笑的一脸讨好，觉得的这阴气咋那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