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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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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忽略了背后的呼喊，他满心只想着一件事：他要见周幻。
他迫不及待想要把一腔情愫倾诉给他，道歉也好，表白也罢，许多话早已在脑海里闹翻了天，急匆匆找一个突破口。
外面雨下得极大，瞬间就将宋听浇透。刺骨的寒意充斥全身，每跑一步都是更大的折磨。
雨水浇得他快要睁不开眼，但他跑得很快，没有丝毫停顿，完全凭着记忆里的方向跑回房间。
宋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一边喘息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
先道歉？还是先抱他？
宋听甩甩钥匙上的水，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微开的门内传来他熟悉的味道。
是那瓶液体，浓重到连他都觉得难忍。
宋听心里募地升起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一声巨响从卧室的方向传来，像是有什么人重重撞在门上。
周幻！
宋听一惊，忙抬步走进去。
他猜对了一半，确实有人撞在门上，但不止一个人。
齐卓正将周幻抵在门上，双手紧掐他的脖颈，像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而周幻一手扶住齐卓的手，一手垂在身侧，掌心的火焰明明暗暗，却无法聚拢。
“齐卓！”
宋听眦目欲裂，跑过去一拳打在齐卓后脖处，把齐卓打得浑身一震，捂着脖子后退。
“周幻，还好吗？”宋听心疼地抚摸周幻脖子上的红痕。周幻的皮肤很敏感，这一会功夫那里已经肿了一圈，甚至能看出手指的痕迹。
周幻勉强抬眼看了看宋听，嘴唇蠕动着，却开始顺着门往下滑。
屋子里的味道太浓了。让周幻意识昏沉，连异能都用不出来。
齐卓缓了一会，看着突然出现的宋听，脸色煞白地后退，直到撞在身后的墙上。见宋听现在注意力都在周幻身上，他瞥向门口，一点点移动过去。
“别让他走......”周幻坐到床上，嗓音低得宋听险些听不清。
周幻右手覆上宋听扶着他肩膀的手，“把他...交给荣成。”
周幻的声音虽低，但卧室里极其安静，齐卓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的话，拔腿就要跑。
宋听迅速回身伸腿将齐卓踹倒，然后抬脚踩在他胸口。
“这个味道，果然是你。”宋听狠狠发力碾压齐卓的胸口，咬牙切齿道：“你一开始就想害周幻。”
“我我我，只是....想.....”齐卓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宋听的出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以至于事到临头他竟不知用什么借口为自己辩解。
“为你出气。”齐卓仿佛找到了绝妙的理由，开始一遍遍重复，“没错，我是想为你出气，他骗你，还对你纠缠不休，我是想帮你！”
宋听怒不可遏，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引诱齐卓问：“他什么时候骗我了？”
“我知道三年前的事！”感到踩在自己身上的脚放松了力气，齐卓眼睛一亮，顾不上疼痛继续道：“三年前我遇见过他，他，他......”齐卓顿了一下，眼眸游移，“他抛弃了你，三年来还一直想找你，如果不是我帮你拦着他，他早就找机会又把你杀了。”
齐卓心慌意乱，又不清楚宋听已经知道真相，完全不知道自己撒的谎有多么离谱。
宋听还没来得及反驳，身后周幻低弱的声音便传来：“我没有。”
周幻咳嗽几声，一手拄着床头的柜子，竭力抬头看宋听，“我没想杀你...”
宋听；“我知......”
“他撒谎！他抛弃你一次，就能抛弃你第二次，他..啊！！”
齐卓话还没说完，下巴突然一痛，让他喉间惨哼却不敢再张开嘴。
宋听收回狠踹他下巴的脚，语气森寒，“别逼我现在杀了你。”
他满腔的愤怒和杀意，在转头看周幻的瞬间收敛，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幻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他的喘息却愈发沉重，似乎呼吸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意识到屋子里的气味太浓，宋听忙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顾不上立马被进来的雨淋湿的床单。
“有没有好一点？”宋听凑近床边摸了摸周幻额头，好在已经退烧了。
他忙了半天，恍然响起自己的异能。
宋听一边庆幸一边感慨自己太傻，重新把手覆盖在周幻额头，迎着周幻略带疑惑的眼神，从手掌间释放出一圈白色光晕。
光晕出现的瞬间便融入进了周幻的头。
眼见周幻的状态越来越好，宋听这才收回手，放松地呼口气。
“我先把他带到荣成那，马上回来。”宋听把卧室里的窗户关上，然后柔声道：“等我。”
*
荣成虽然谈不上嫉恶如仇，但对于这种背地里一套，甚至伤害队友的人也很是反感，当即决定将信息汇报给协会，等待协会判决。
宋听心心念念着周幻，没过多停留，拒绝了荣成的伞，转身便走。
撑伞会影响他奔跑的速度。
然而他刚关上门，脚步猛地顿住。
沉沉夜色下，他心心念念的人正支着伞站在前方。
雨水中已经夹杂了不少雪花，慢悠悠得映着月光落在伞上。周幻背着月光站着，宋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看得到一个颀长孤寂的身影。
很唯美的场景，但宋听只觉心酸。
齐卓的事解决，刚刚被他强压下的情绪再度汹涌而出，荣成的解释一遍遍回荡在脑海。
可如今人就在面前，他反而放慢了脚步。
宋听踏入雨夜，一步步走向面前的人，走得缓慢而坚定，就像要跨越一切障碍，弥补三年来的时光。
他任由冰凉的雨水再次把自己浇透，不过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再发烧了。
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宋听分不清自己到底哭了没有，他只是觉得眼眶温热，鼻尖泛酸，连带着喉间不自觉地战栗，让他快要发不出声音。
“宋听。”
宋听刚走出不远的距离，周幻已经疾走几步来到他面前，将伞倾斜向前，为他挡住了一切风雨。
“周......”宋听尝试着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自己都听不清的音节。
这一声呼唤隐没在雷声中，悄无声息。
“我刚刚向工会递交了申请。”
周幻率先开口。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现在甚至是微笑着和宋听对话。
宋听怔怔地盯着周幻上扬的唇角，又把目光定格在周幻的眼眸。明明是在笑，眼里的悲伤却要溢出来了。
宋听听到自己哑着声音问：“什么申请？”
“这次任务结束后，工会会派其他人护送你回协会。”周幻垂下眼帘，盯着宋听身前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低声道：“不出意外，我们不会再见了。”
宋听喉间滞涩，眼眶被泪水模糊，看不清周幻的脸。
“三年前的事，我很抱歉。”周幻将伞愈发向宋听倾斜，然后他沉默了半晌，嘴唇开阖，似是还有什么要说。
然而宋听等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
“辩解呢？”宋听的声调扭曲地不成样子，像是带着呜咽，“你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错误？”
他抿紧唇，想听周幻把那句想说的话说出口。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我不知道三年前怎么会...”周幻的声音带上痛苦，胸膛剧烈起伏，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到颤抖。
他不相信自己会做出伤害宋听的事，但宋听的话他不得不信。
所以他最后也只是泄了气一般，放松绷紧的身体，低声重复道：“对不起。”
宋听听着周幻的道歉，曾经的小细节一幕幕具现。
周幻不顾生命的保护，面对他质问的茫然，还有高烧中神志不清的低喃。
人在昏昏沉沉中可能会从潜意识中想起被遗忘的往事，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现在想来，那句“你还没死”明明就庆幸大于嘲讽，可他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只接受自己想象的一切，对真实情况完全视而不见。
“笨蛋。”宋听低骂一声，猛地上前拥住周幻的身体。
周幻身上还是他熟悉的味道，身体却比三年前健壮了许多，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环住周幻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与周幻冰凉的体温相互慰藉。
周幻的衣服还是干爽的，但随即就被他染上温热的泪水。
“是我错了。”宋听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满脑子的话此时都不见踪影，悔意铺天盖地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房，让他只知道机械地重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预想中的审判变成意料之外的回应。
周幻没拿伞的手环抱住怀里的人，轻抚宋听略带颤抖的脊背。
宋听的反应让他升起某种猜测，这个想法让他心尖逐渐升起期待和愉悦，但却不敢确定。
周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抛弃我，从来没有。是我误解了你，是我错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不能走，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我要你，我只要你。”
宋听不停歇地吐出这些话，没什么逻辑，他想到了便说了。
他只是不想让他的爱人再沉浸在自责和悔恨中。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光。
周幻不停轻拍宋听的背，温声道：“别急，慢慢说。”
周围的雨声很好掩饰了宋听的呜咽，让他有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彻底发泄出来，再慢慢冷静。
周幻一直在等他，时不时道一句：“我在。”
“荣成和我说了三年前的事。”宋听缓了一会，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闷闷的，但已经趋于稳定，带着情绪剧烈起伏后的瓮声瓮气，“那天你离开我，是去找人救我的，你不是自己逃走的。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异状是要获得异能，昏迷之后就被工会的人带走了。所以三年前你才会醒来就在工会。”
周幻一边听宋听叙述，一边习惯性地抚摸宋听的后脖处，一遍遍安抚。
【系统：任务完成度：90%！主人，突然增加好多啊。】
宋听还在他怀里诉说，脑海中的系统已经雀跃着向周幻报喜。
【周幻：这是他的心结，心结解开了，洗白自然就成功一大半了。】
【系统：主人不愧是主人。】想了想，系统问出了困扰自己好久的问题：【不过这些话主人怎么不直接和他说呀？您明明什么都记得啊。】
周幻低头注视宋听的发顶，伸手揉了一把，手感比预期还要好。他的眼神温柔，对系统的答话却理智到近乎冷漠：【信任一旦不再，我恳切道七分不抵他人闲谈说三分。】
过了一会，宋听没等到周幻的回应，忙抬起头去看周幻的表情。
周幻嘴角噙笑，对上宋听通红的眼睛，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他的指腹温暖干燥，非常舒服，宋听甚至主动侧头蹭了蹭他的手。
周幻柔和地叹息一声：“对不起，这么重要的经历，我竟然不记得了。”
“不许再说对不起。”
前些日子冷漠的任务搭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周幻熟悉的宋听。
现在蹙眉命令他，像是扬着爪子的小猫的宋听。
小猫扬着爪子，却收敛了所有锐利的指甲，甚至坦诚地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短短几分钟，周幻下意识想抬手再摸摸宋听头发。不过他随即意识到一件事，在他接收的信息里，原主对宋听并没有这个习惯。
他所以为的肌肉记忆，似乎是个错误的论断。
“我说的都是真的！”宋听见周幻愣神，怕他不信，忙补充道：“我没骗你，荣成说当年委托齐卓去找我，但是齐卓说我死了，他们才没再找我。”
说到齐卓，宋听又开始气得牙痒痒，他恨恨地咬牙，想了半天骂人的话，最终却只憋出了两个字：“人渣。”
“荣成马上就会给协会传消息，让他的＇光荣事迹＇人尽皆知。”宋听狠狠攥着周幻腰侧的衣服，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看他还怎么瞒。”
周幻忍不住轻笑一声。
在末世的背景下，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宋听想到的惩罚方式居然只是损坏对方的名声。
倒也可爱。
周幻轻拍宋听的头，“别气了。我已经让叶日佳把一些证据转交协会。”
“叶日佳？”宋听错愕地道：“什么证据？”
“齐卓抛弃他的证据。”
周幻的声音逐渐冷冽，“他当初自己开车跑得倒快，把叶日佳扔在了怪物群里，险些丧命。”
叶日佳在安全后就联络了周幻，可惜他进不来T城，只好把详细情况告知周幻，并提醒他警惕齐卓。
若不是刚刚齐卓借口是宋听让他来的，周幻不会让齐卓踏进房间半步。
宋听：“恶人有恶报。”
工会和协会的合作很多，双方在出任务前虽然不至于签些协议，但不抛弃同伴是最基本的原则。背叛也被视为禁忌，两方都不会容许。
外面怪物横行，若是协会抛弃了齐卓，他也只有等死的份。
宋听深吸一口气，他和周幻好不容易解开误会，实在不想被其他人分散精力，“但他规划的路线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们自己去吧？”
【系统：任务完成度：100%！恭喜主人完成任务，即将开启下一个世界！】
周幻笑容一顿。
【周幻：没有滞留时间？】
以往的任务完成时，时空局允许员工在世界中多停留一段时间以作告别，这是惯例。
【系统：这次没有呀...】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点心虚，弱弱补充：【我下个世界向中枢申请一下。】
周幻闭上眼，用下巴轻蹭宋听发顶，低声喟叹：“好啊。求之不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