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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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陈不念放下水杯，向后拽住兰德已经湿透了的头发，头皮的扯痛强迫他醒了过来。
兰德有些懵然看着她们，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拽着他头发的陈不念身上。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强装镇定地笑了下:“西娜，这是干什么？”
陈不念耸了耸肩，嗤笑了声:“不明显吗？”
“兰德，需要纠正你一点，”陈不念一下下拍着他的脸，说，“我不是什么西娜，我是陈不念。陈不念的陈，陈不念的不，陈不念的念，明白了吗？”
兰德怔了下，回神后眼神竟然如此悲伤，仿佛被辜负了深情的可怜人。
陈不念觉得无比好笑:“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你在表演给谁看，又或者说，你想要看到我怎样的表情？震惊，然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然后十分后悔地给你松绑，道歉？”
“哈，你的梦还没醒呢？”陈不念可怜地望着他。
“我们只是雇佣关系。”陈不念浅笑着，“维系我们和谐共处的可不是你这造作的深情，而是工资薪酬，所以趁我还想好好说话的时候，把这幅令人作呕的表情收起来，这里没有可以达成你理想效果的观众。”
陈不念轻笑了声，淡淡说：“我要是得不到理想的答案，你就会知道，能够顺顺利利的死，也是一种人生之幸。”
兰德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味杂陈，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再是所谓“上位者”的身份——他是被扔在角落的“人形竹篮”。
这个认知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西娜，我想我们应该是有误……”
“啪！”
一记巴掌落在了兰德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后遗症除了手心的热麻外，还有来自手腕的钻心的痛——亦如她在门外，挣扎站起的时候，那发自骨髓的疼痛。
痛觉为什么会产生？
——因为她们敌对的对象从“红发女”变为了所谓的“保护者”“正义之士”兰德。
兰德真的正义吗？
她们是他的线人，是他伟大新闻诞生的重要一部分，他却只愿意——或者说“被迫”用几张廉价的纸币，几块甜腻的糖块轻描淡写在报纸的落款上抹去她们的名字。
那么这份痛是正确的另一种表达形式。
“你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陈不念起身，单脚踩在他的头上，兰德从“人形竹篮”变成了等待午时问斩的“死囚”，“我现在并没有想要和你谈话的意思。”
“这是审问啊，对你的审问，”陈不念加重了脚下的力气，兰德的头最终还是与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兰德先生，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最好不要说谎。”
“我不知道哈露西娜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我，陈不念 ，是一个耐心不足的人。”陈不念收回脚，手拽紧了横在他脖颈与脚腕之间的绳子，刹那间，颈椎发出了一声清脆。
瞬间迸发的窒息感使兰德的眼睛充满血丝，瞳孔放大，似乎陈不念再稍微用一下力气，眼球便会掉出来。
陈不念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匕首】的刀尖一点点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仿佛画师描摹画作，最后落在了嘴唇上。
人如果吓一吓就能老老实实的话，那不知道会少多少冤假错案——所以，要不要把他的舌头也割下来？
陈不念的表情认真，好似在思考中了五百亿该怎么花这种严谨的人生命题。
兰德意识到她在考虑什么的时候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咳咳……我……我保证不会骗你……不要……不要割我的舌头……咳咳。”
陈不念斜睨着他，没有立刻表达自己的态度，像是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而兰德也注意到，被控制住的人不只有他一个——江涵江穗甚至是希兰，也都被捆住了手脚，绑在了椅子上。
他看向陈不念的眼神，不禁多了几点疑惑——她们不是所谓“战友”吗？
她为什么要绑住她们？
难道……
大脑充血促进智商运转，陈不念决定试试自己的【天赋】，垂眸看向兰德的瞬间，不由得一怔——兰德面部通红，嘴角却诡异的上扬着。
陈不念微微蹙眉，松开了拽着绳子的手，偏头问顾知秋：“他……中邪了？”
没等顾知秋回答，兰德还没调整好呼吸，自认为满分的微笑已经上线：“西娜，你，喜欢我？”
陈不念呼吸一滞，江穗和江涵听到后也迅速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和兰德。
顾知秋是反应最快的人，她刚准备伸出拳头，就被陈不念扣住了手腕。
陈不念饶有趣味地看着兰德，像是发现了玩具的新玩法，她缓缓在兰德面前蹲下，手指轻挑起兰德的下巴，使其平视自己。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噙着笑意顺着他的话道：“兰德先生，希兰真的是想说话而不能说话吗？”
兰德神色微动，陈不念淡淡说：“乖，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剪掉一根绳子。”
——调皮。
陈不念浅笑，眼眸温柔地望着他。
“不是。”兰德并不傻，他回答完之后，便立刻进了正题：“好了，亲爱的，你应该遵守承诺，将绑住我的一根绳子剪开。”
“嗯？”陈不念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承诺？什么承诺？我刚才有说话吗？”
兰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等他恼羞成怒，陈不念又一次拽紧了那根绳子，空出的手一下一下抽打着他的脸，但她已经感觉不到那刺骨钻心的疼了。
这种逃离控制的快感要胜过世间所有的止痛药。
“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东西，你的答案让你挨这顿巴掌挨的一点不冤枉。”陈不念活动了下手腕，向后退了一步，轻吁了口气。
顾知秋上前，利索的把他提了起来——躺着的竹篮变成了立起来的竹篮。
——立起来的，不只有竹篮。
注意到这点的人不只有她，宋薇和江涵的表情也一时怔愣。
陈不念瞥了那地方一眼，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音。
顾知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眼神懵懂，没太明白陈不念笑什么。
正在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陈不念倏然抬起腿，稳准狠地踩在了那个地方，“竹篮”发出了明显的“断裂”声，兰德甚至来不及用尖叫表达疼痛，在将要晕过去的瞬间，顾知秋眼疾手快地将一杯凉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陈不念敛起笑容，神情冷漠地凝视着兰德——
“我不知道你神奇的脑回路是怎么得出这个‘我喜欢你’这个结论的，这个也不重要，”陈不念每说一个字，脚下的力气就加重一分，“我的耐心已经浪费太多了，相比舌头，你似乎更在乎这个玩意儿。”
兰德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闻言不禁倒吸冷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能用眼神、恳切的眼神望着陈不念，表达自己的真诚。
“很好，”陈不念干脆把那里当成了墙，踩着的腿并没有要抬起意思，还把胳膊撑在了那条腿的膝盖上，“第一个问题，希兰为什么不会说话？”
希兰的身体一颤，她望着兰德，表情如常，被反捆住的手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她在紧张，她紧张听到这个答案，却又无比渴望知道这个答案。
倏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覆住了她的手——她和江穗分别坐在两把椅背相贴的椅子上，江穗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护住了她的手。
“什么啊，你手怎么这么凉？”江穗不会说安慰的话，傲娇了半天，最后只来了这样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握着希兰的手却怎么也没放开。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小姑娘的轻笑，她才松了口气。
“你别害怕，陈不念平常不这样，”江穗斜睨着毫无人道主义讯问者陈不念，这句解释太过单薄，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她平常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应该是生气了。”
——盛怒之下，干出什么瞠目结舌的事情，都似乎是合理。
那边，兰德终于调整好了呼吸，声线虚弱：“不……不知道……她……我……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就是不会，不会说话的。”
——【叮！】
【玩家使用天赋……判定中……成功！】
【NPC兰德说谎】
陈不念气笑了声，兰德还没有缓过气，本就是反转结构的手臂伴随着一声惨叫被彻底固定在了木质的墙壁上——陈不念的【匕首】刺穿了他的手腕，钉子一样钉入了墙内。
恍如游戏开始时，长眠于服装店试衣间内的【安息的藏青】。
陈不念几乎踩平了那里，鞋尖上多了一层洇湿的水痕，她这才放下脚，一边用手背抽打着兰德的脸，一边一字一句道：“你多坏啊。”
——明明，是你剥夺了她自由说话的权利，却冠冕堂皇地说“她一开始就不会啊”。
举着沾满血污的双手，却扯着满是漏洞的谎话，明明已经成为了被钉在墙上的烂肉，却依然自以为是，谎话都不愿意编造的精明——还真是傲慢又愚蠢的坏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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