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何十五

21、好心北出手援救

　　褚北顺势倾身压近。

　　“……”周桪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瞬间忘记了呼吸，脑海中冲撞出的所有想法，念头，全部轰然倒塌。

　　“你也发现了？”褚北附在周桪耳边，悄声说。

　　周桪直愣愣的把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没听懂。

　　“哈？”周二哈，莫名出声。

　　褚北一把拽着周桪往前急走，周桪被拽了一个踉跄，刚想转头时，突听褚北低低地喝了一声：“别回头！”

　　周桪一愣，已经被褚北带进一个小巷当中。

　　身处黑暗中，周桪听见褚北低声说：“我猜有4个人，你觉得呢？”

　　周桪凝神，看着褚北的侧影，突然想起，之前在地铁站台时，那扇即将关闭的门后，站着的人。

　　周桪一时气结，想冲出去，被褚北劈手拦住。

　　“是崔涛他们？”周桪问道。

　　周桪看见褚北摇了摇头，“不好说……”还不等周桪继续追问，褚北又补了一句，“我感觉不像……”

　　如果不是崔涛他们，还会有谁？

　　褚北按住周桪，示意他跟自己走。

　　俩个人猫腰在小巷中穿梭，不一会，周桪就绕晕了，全凭褚北带路。

　　褚北走在前，拽着他左手，一路领着他，穿梭在这千百羊肠小道中。

　　借着月光，周桪偶尔能瞥见那人的侧脸，有时又看不真切，他就这么任由褚北带着他，不停地绕道，不停地走。

　　有那么一瞬间，周桪真的觉得，仿若是在梦中。

　　可惜，这梦，太易碎。

　　俩人刚转过一个小巷时，就听一声闷哼，随即就见一个人侧倒在地。

　　前方三个人自暗影中走出，慢慢地朝着地面上侧躺的人靠近，地面那人，被逼的只能在地上腾挪着，节节后退。

　　退到退无可退时，那人侧身闪避的一瞬，褚北跟周桪看清那人。

　　不是别人，正是崔涛！

　　俩人俱是一惊。

　　下一秒，就听凌空一袭破风声，重重压来，崔涛绝望地抬臂抵挡这当头棒喝，但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传遍全身，待他在睁眼时，就见褚北侧翻在了他身旁，而对面暗影中，同样躺倒着一个人。

　　刚才千钧一发时，褚北挺身，朝着那挥舞木棍的人，凌空当胸狠踹了一脚。

　　还不待崔涛反应过来，褚北快速起身，拉起伏地的崔涛，大喊了一声：“快跑！”

　　三个人夺路，在小巷中快速奔逃，身后人叫喊着一路追过来。

　　即将跑出小巷时，突然警车声大作，身后正在追赶他们的三个人闻声，对看了几眼，立马向着相反的方向跑走。

　　褚北一行则快速奔出小巷，待终于跑出来后，褚北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崔涛被闷棍打了几下，身体早已吃不消，也跟着褚北坐了下来。

　　周桪刚才听见警车声，以为跑出来会看到警察，脑海中飞快的盘算着，如果去了警局，叫了家长，要怎么向他妈解释，可等跑出来一看，哪有什么警车。

　　周桪懵懂的看了一眼褚北，后者则朝他促狭一笑，朝他身后努了努嘴。

　　不知何时，那边立了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是李江夏。

　　李江夏朝着三人，抬手晃了晃手机。

　　周桪一下泄了口气，这会才觉得身心俱疲，挨着褚北坐下了。

　　李江夏走近，看着地上狼狈的三人组，失声笑了笑，转而看着崔涛问道：“这位仁兄是？”

　　看见周桪在，李江夏一瞬觉得很奇怪，但转念一想似乎俩人最近玩的比较好，也就没多想。但这另外一个人，李江夏之前从没见过，直觉不是褚北的朋友。

　　听见李江夏问，坐在地上的崔涛，直了直身子，张口，但无言，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怎么会在这，and，自己是谁这个问题。

　　褚北接口，“我同学”帮他填补上了这个空白，褚北说完后，崔涛回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褚北对上了这个目光，且对的十分坦然。

　　褚北顺势从地上起身，看着他姐，“我猜的不错，应该还是之前那些人。”

　　这会周桪和崔涛也都默默起身，听着姐弟俩，在打禅机。

　　周桪回头盯了一眼崔涛，崔涛拍了拍自己裤子上沾的土，没什么表情的受了周桪这一眼。

　　几个人重又走回，周桪遇到褚北时的那个篮球场附近，找了个双杠，褚北双手一撑，坐在双杠上，两条大长腿，晃悠悠的荡着。

　　崔涛原本也想坐上去，无奈刚才臂膀上挨的那下，太痛，刚想用力一撑时，臂弯吃痛，遂悄无声息地靠在了双杠一侧。

　　周桪警觉地在双杠附近转了转，与去自动贩售机买水回来的李江夏碰见，俩人分别拿了俩瓶水回来。

　　李江夏一抛，褚北自空中接住，周桪把水拿到崔涛面前，点了点他小臂，崔涛不情不愿地接过来，背身小小地骂了句脏话。

　　褚北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罐水，双臂一撑，把自己荡下双杠，立在另外三人面前，说了自己的猜想。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你找人暗算我们……”褚北指尖虚空点了一下崔涛，“但现在看来，证实了我的猜想。”

　　“还会有谁？”周桪追问道。

　　“不知道，但直觉，不是单纯冲着我们来的。”李江夏接口道。

　　李江夏刚说完，姐弟俩同时看向彼此，在对方的眼神中，得出了一个他们十分不愿去想的结论。

　　似是看穿了对方的猜想，褚北示意李江夏给褚琴去个电话，李江夏当即拿出手机拨打，但那边响了多声之后，被忙音挂断。

　　李江夏又拨了几次，最后无奈地冲着褚北摇了摇头。

　　褚北长出一口气，走到李江夏近前，复又摇了摇头，像是无声向李江夏笃定着，会没事的。

　　周桪跟崔涛俩人，对看了一眼，各自把视线移开了。

　　褚北这时回身，朝着俩人，轻轻笑了一下。笑完，自己倒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拜托俩位，行行好，别找我麻烦啦”随即一摊手，颇为无奈地继续道：“如俩位所见，我们现在一脑门官司。”说完落寞地朝着李江夏看了一眼。

　　李江夏上前，揽了揽褚北的肩膀，十分赞同也颇为无奈地朝着周桪和崔涛分别看了一眼，“俩位早点回家吧”

　　就在褚北转身那一瞬，周桪刚想开口，褚北回身，对着崔涛说：“刚才……谢谢了，我们之前的过节，就一笔勾销吧？”

　　崔涛没有吭声，褚北不再管他，转而以目光询问周桪，你怎么还不走？

　　周桪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褚北，褚北想了想，走近，突然拿肩头撞了一下周桪，周桪被撞的一个踉跄，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中，褚北略带惆怅的开口道：“下回换个路线回家……”

　　褚北说着，转身朝四周望了一圈，“我们这片不怎么太平，别总走这了。”说完，背过身，伸长手臂，朝着他俩挥了挥手，跟着李江夏往家的方向走去。

　　*****

　　姐弟俩沉默着，走了一路，期间，李江夏频频转头看褚北，看一眼，就快速移开，褚北被盯到第五眼时，终于招架不住，出声哀叹道：“姐……”

　　“我只是好奇”李江夏耸肩，一脸状况外的促狭道。

　　褚北叹了口气，好整以暇的转身看着他姐，“你想问什么，问吧。”

　　“所以，周桪是顺道路过？你那个什么涛的同学，是误打误撞？”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俩会出现……，但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你还有其他什么更合适的理由吗？”

　　“我？”李江夏抬手指向自己，朝着褚北扁了扁嘴，摇了摇头，想了想，复又接口道：“假定就当这一切纯属巧合，那也挺好……”

　　褚北抬眼望向李江夏，满脸写着“怎么说？”

　　李江夏跟褚北一前一后的放轻脚步，上楼梯，声音也顺势降低了数度，悄声道：“像你之前说的，那你这回帮了那个崔涛？”李江夏声音一顿，见褚北点了点头，自觉没叫错人名，继续道：“多好，两清了，下回，让陈睿别再去招惹人家了，我看那个崔涛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说到这，李江夏回身，看了褚北一眼。

　　褚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管闷头往上走，差点跟他姐撞上，被李江夏盯了几眼，闷闷地点了点头，李江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周桪，你高一，他高三，你俩什么时候，玩的这么好了？”

　　褚北诧异对上他姐的目光，直愣愣出声：“我俩，玩的好吗？”

　　李江夏嗤鼻，拿出钥匙扭开了房门，在玄关处边脱鞋边回道：“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当然这话，是张卿跟徐冉说的，你徐冉学姐转述给我的。”

　　褚北把门别好，换好鞋，闷闷地“哦”了一声。

　　李江夏脱掉外套，朝着褚北后脑勺，敲了个爆栗子，“哦你个大头鬼，还不快滚去睡觉！要不是你姐我机智，谁能从一个陌生号码中，解读到你的求救信号！”

　　褚北闷声笑，“是是是，我的救世主，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今生没齿难忘。”

　　李江夏懒得听他瞎扯，径自回了小屋。

　　褚北踱步到客厅中，见窗户还开着，下意识去关，兜头往下无意间一撇，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桪？

　　待褚北定睛再去看时，昏黄灯光下，哪还有半个人影？

　　一个念头突然无来由地，升腾在褚北的脑海中。

　　所以，他真的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