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何十五

10、小小心思陈大睿

　　张卿跟陈睿俩个人叽叽咕咕的聊了几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卿直觉崔涛这小子有点邪也有点轴，本着不怕事也不想惹事的意思。

　　张卿走到崔涛坐的地方，揽着他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说完后，崔涛没什么表示的静了会，然后抬起头往这边瞅了一眼。

　　小北把篮球放在自己脚边，伸着大长腿，目光没什么焦点的看着前方，陈睿不住的拿小眼神盯他，还有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周桪，跟他表情一样臭的看着他。

　　崔涛把众人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回到褚北身上，点了点头。

　　张卿会意，十分江湖气的拍了拍崔涛的后背，直拍的他往前杵了几下。

　　“没事了，没事了，小误会。”张卿一拍屁股起身，过来招呼周桪，周桪没动，依然看着崔涛，崔涛自觉没意思，骂了声，艹，然后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等崔涛走远了，周桪才对着张卿颇为矜持的一点头，表示我们也可以走了。

　　张卿瞬间真的很想上去挼他一巴掌，但想到，再不回去，两个人真的要被阎罗王分分钟枭首了。

　　*****

　　两个人回到教室，听不见老师讲课的声音，本想从后门溜进去，谁知道，一推门，此刻王老师就坐在周桪的座位上。

　　王老师一抬头，双手交叠，往翘起的二郎腿上一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俩。引的教室里有不少学生发出窃窃的笑声。

　　“……”

　　张卿在心底直呼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在王老师目光的逼视下，从教室后门退了出来，自觉的到走廊罚站了，再一看身边早已站的板正的周桪，心想此人，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王老师双手往身后一背，也不训诫，在他俩面前，慢慢的来回踱步。

　　“老师，我们有冤情！”

　　王老师挑眉，望向张卿，张卿顺杆爬的解释道：“刚才我跟周桪去买水，路过篮球场，看见有人在打架，出于人道主义救援精神，所以……”他说到此处，身体前倾，表情诚恳，没在继续往下说了。

　　王老师皮笑肉不笑的从鼻腔中嗤了一声，“哦，那请问两位路见不平的英雄，你们谁的练习册还没有交？”

　　张卿喘了好大一口气，心想幸好前节化学课，把练习册抄完交了，一扭头就发现，王老师把手上的一本册子，拍在了周桪胸前，周桪目不斜视，十分板正的挨了这一下，把册子接稳了。

　　张卿半身不遂的跟着王老师回了教室，只留下飘飘荡荡的一句话给周桪，“那周大侠就先站着把作业写完，再进屋吧！”

　　张卿回头频频用眼神示意周桪，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没写？？？

　　周桪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身子一下垮了，没什么骨头似的，往走廊柱子上一靠，干脆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他一扭身，就见下方两个人影也在往上瞟，周桪定睛一看，赶紧转过身，背瞬间挺的笔直。

　　周桪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部实在挺的发酸，回身，往楼下瞄去，楼下早没了人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身子一垮，百无聊赖的开始去写他的物理作业了。

　　周桪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直觉看到那个少年注视过来的目光时，会莫名有些紧张。

　　*****

　　傍晚，褚北正在水房洗碗，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几声呼哨声，把水房的窗户打开，往下一瞧，发现是陈睿。

　　陈睿看到窗户开了，猛挥手，让褚北下楼，褚北动作迅速的把剩余碗筷收拾好，放回屋，此时，李江夏正在自己屋里写作业，他妈褚琴歪在沙发一侧，像在看新闻，褚北走近才看到，他妈眯着眼，在打盹，褚北顺手把沙发扶手上搭的他姐的一件外套，轻轻的搭在她身上。

　　虽是夏季，但他妈连年操劳过度，身体抵抗力很低，连感冒都要比别人感的持久。

　　褚北跟李江夏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陈睿在他家楼下，被几个邻居家的小孩正在闹着玩，见到褚北下来了，兴奋的迎上去，不妨身边的小孩伸腿拦了他一下，整个人身体前倾，幸好褚北及时抓住了他，“哎，你当心点。”

　　陈睿稳住身形，伸手捏个拳头朝那小孩挥了挥，那小孩大笑着跟其他孩子吐吐舌头，飞快的跑开了。

　　陈睿十分不满的看向褚北，“你看看你家这附近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十次来，有九次都被整！”

　　褚北递了个自己很无辜，我也很受伤的表情给他，陈睿一个白眼快翻上天了，气消了好一会，才凑到褚北身边，十分八卦的说：“你猜猜，今天帮我们的那个人是谁？”

　　“你说的哪个？”

　　“哎哎哎，人还拉了你一把好吗！就那大高个，长挺帅那个。”

　　褚北转头撇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苹果，陈睿下意识接住，刚想开口说谢谢，就见褚北人影一飘，在帮一个老伯推车，陈睿快步上前，也助了一把力。

　　俩个人上了斜坡，来到一处平地上，陈睿一口咬掉了苹果的一半，褚北极其不满的开口：“你也不给我留点？”

　　陈睿看着他，当他面，又飞快的咬了一大口，就剩下一个果核连着小半边皮，伸手抻到他面前。

　　褚北卸了口气，满脸写着，你开心就好。

　　“你跟个病人还抢水果吃？你要不要脸。”

　　“你要不要脸？你都病多久了，你吃我家苹果吃多久了？”

　　“你家拿那是批发价，那比市场便宜多少？我这吃不了你几个钱。”陈睿说着拿肩膀卖乖的撞了撞褚北。

　　“你刚才想说什么？”褚北懒得搭理他。

　　“周桪，另外一个好像是叫张卿，不过跟咱不一边大，人都高三了，马上就可以摆脱苦逼的学生生涯，走向美好的大学生活了。”

　　褚北十分狐疑的看了一眼陈睿，“你打听他们干什么？你要去结草衔环吗？”

　　陈睿从鼻腔中喷出个不屑，十分大佬的说：“今天下午没有周桪那一下，我也能对付崔涛那个孙子，他那是锦上添花，非雪中送炭，还不值得我陈某人，落个草，拜个把子。”

　　褚北没怎么注意听他说话，目光四处瞧了瞧，看到一侧有几个孩子拿个长桌，中间垒了几块砖，正在打乒乓，自己心里十分蠢蠢欲动，无奈身边跟个运动残障，十分妨碍自己发展体育事业。

　　陈睿看他不专注，用手肘捣了他一下，褚北莫名转头，陈睿换上一副更加狐疑的表情看着他，褚北让他瞧的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

　　“见义勇为？”陈睿挠了挠头皮，想起他表姐徐冉吃晚饭那会向他滔滔不绝讲述的关于她们班周桪的种种令女生目眩神迷的事迹。

　　颜好，学习好，家世好，关键，性格还好。

　　等徐冉一顿海口夸完，突然迷茫的看了陈睿一眼，“你问他做什么？”

　　陈睿看着褚北这会正跟几个小朋友你来我往，一乒一乓厮杀的场面，也没明白，自己颠颠的跑来找褚北说这事，是干嘛，但他心里突然升腾出一个想法来。

　　如果他们跟周桪成为了朋友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找了个好靠山？

　　这回中考，崔涛那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上文曲星一脉了，竟然真的考到了五十五中，原以为初中毕业，就能跟这个丧门星，say bye bye了，但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阴魂不散。

　　今天下午瞧见他那样，就知道，此子大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不好对付，但如果他们攀上周桪这棵大树的话……

　　陈睿小眼珠滴溜溜一转，认为此计甚妙。

　　全身心投入战事中的褚北完全想不到陈睿的这点花花心思，更是没记住，周桪是谁，张卿又是哪根葱，反正在褚北的认知里，周桪在与不在，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必然影响，他自己一个人也能撂倒崔涛。

　　但褚北心里也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崔涛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让褚北心里有时候，也会突然一惊，就比如今天下午，如果不是那一惊，他完全不会因为护着陈睿，而被崔涛一脚揣翻。

　　褚北一个错神，球没接住，那边对手小朋友，直呼他球技太差，几个孩子闹哄哄的把他赶下了场，陈睿躲在一旁痴痴的笑，把啃完的果核丢给他，被褚北追着一顿胖揍。

　　*****

　　“滴~滴~”张卿点开短信，破天荒的发现，竟然来自于周桪。

　　“问你个人”。

　　张卿一颗八卦的心瞬间活络了起来，把物理册子一合，丢到床上，急忙回到：“谁谁谁？？？”

　　隔了好一会，那边周桪的短信又来了，张卿以为他敲什么长篇大论呢，点开一看，我去，比上回更少，就仨字，“隔壁班”。

　　张卿噼里啪啦敲了一堆回复，嘴里咂摸着这三个字，突然福至心灵的把一堆废话全数删除，然后颇有灵光的问道：“有什么特征吗？”

　　周桪回忆了一下，回道：“忘了。”

　　“……”

　　好嘛，跟我这玩递减数列来了，刚想回骂一声，张卿那专跟人在法院吵架的妈妈，踩着恨天高经过他房门，吓得张卿一哆嗦，赶紧把手机滑盖合上，铺本书，秒变一只安安静静的好学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