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魔道）道长，请吃刀子。》对9当歌

12、薛洋篇04

　　阿菁捧着一个包子坐在大门口。
　　那个奇怪的道长把他赶了出来，还给了她几两碎银子，叫她买了点吃食守着门。

　　阿菁看向她家奇怪的小流氓主人。原先很难伺候的主人竟然破天荒没有伶牙俐齿地反驳，反而是紧紧闭着那一双很好看的眸子。
　　阿菁吐吐舌头，大概是同意了吧。她乖巧地出门，还从外面给两人落了锁。买完一圈东西回来，那屋内还是没有人声。阿菁捧着包子坐在门口乖乖地等，隐约似乎能听到有小猫在打架叫唤，但是侧耳倾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阿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疗伤还没结束呢？

　　薛洋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晓星尘开始替他拔毒开始——这祛毒太煎熬了。毒性爆发得肆意和张扬。
　　疼痛。薛洋忍得很辛苦，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寻求安慰似的吻上这个杀千刀的渣道长的唇。
　　那样薄、那样凉，连起来就是凉薄。

　　但是那人偏偏不留情，残忍温柔，简直要把他揉碎了。
　　他是不一样的。
　　薛洋睁开迷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不是晓星尘。”
　　不是疑问，是肯定。

　　晓星尘动作一滞，眼神一黯。他没有反驳。
　　薛洋抽抽鼻子，双手环住晓星尘的脖颈：“你到底……恩……是谁？”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和记忆中的小友别无二致。
　　一说话就逗笑他，逗笑他就拿不稳剑的小友，和眼前这个黑衣褪尽的少年重叠，再无二致。

　　霜华和降灾双双靠在榻旁，滚做一团，分不清黑白。
　　或许，黑就是白，白就是黑。

　　“……是道长。”晓星尘沉着脸色，他忽然说不出口，对着这样一张执着的脸，说不出那些狠心决绝的话。
　　怎么同他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抽离？
　　薛洋笑了，伸手摸弄对方因常年不见光，白皙的肌肤。然后一口咬向他的心口。

　　“晓星尘。”薛洋缓缓地喊他的名字，“……道长。我其实……嗯……你。”
　　支离破碎的告白，被还以暴击。
　　薛洋闭着眼睛，心想：管他是谁，反正现在是他，就行了。

　　祛毒过后，药性淡了。
　　晓星尘推开门找到昏昏欲睡的阿菁，阿菁猛然惊醒：“怎么样？”
　　晓星尘白皙的面色微微起了红晕：“阿菁，烧点水。”他低声嘱咐。
　　阿菁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这个看上去很厉害的道长没有把她的小公子救回来？

　　阿菁冲进了义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腥味，就像小猫偷吃了鱼，又没有吃干净。
　　薛洋半躺在木板榻上，一脸意兴阑珊，听见阿菁吵吵嚷嚷进来，给了一记眼刀子：“水呢？”
　　“你没死啊？”阿菁松了一口气，“你还要带我去吃翠玉轩的大餐，真担心你死了。”
　　薛洋啐一口：“早知道不救你，让你被卖去勾栏接客。”
　　“阿呸，要你救？小姐姐我吉人天相。”
　　两人斗嘴斗习惯了，针锋相对，又趣味横生。

　　晓星尘自己动手烧了热水，又把阿菁赶了出去：“阿洋受伤，堂屋让给我们，你去外边睡。”
　　阿菁风餐露宿惯了，倒也不觉得奇怪。两个男人睡屋子，让她这个小姑娘睡棺材？她没多想，那边的薛洋小公子却红了脸。待阿菁出去，恶狠狠啐了晓星尘一口：“你也滚出去。”
　　晓星尘仿佛听不见，他动手给薛洋清理：“怎么数年不见，多了这么多伤口？”他指的是薛洋一身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

　　薛洋翻翻眼睛：“我是小流氓啊。”他说，满不在乎的语气，“小流氓哪有不受伤的。”
　　晓星尘有些黯然，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薛洋忽然一滞，转头郑重地问他：“你什么时候会走？不，不用告诉我答案，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晓星尘沉默，其实连这样的要求，他都答应不了。
　　只能伸手紧紧握住薛洋：“我爱你。”他说，“可信度可能不高，但是我会爱到我消失为止，不，哪怕我消失了，我还是爱着你的。”

　　那样奇怪的告白，那样没头没脑的深情。
　　薛洋眼睛红了，也就是说，再一次的消失也不会告诉他。他扭头，别捏：“谁要你喜欢？你的喜欢多少钱？你的喜欢比我杀个人都容易……”

　　道长堵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嘴巴，用一颗甜甜蜜蜜的松子糖。
　　“多吃糖，少说话。”道长谴责少年的口无遮拦，“身上的伤口也能少一些。”

　　薛洋猝不及防被人塞了甜甜的糖果，大概糖果太甜了，粘住了他的唇齿。不然，薛洋真想回敬他：谁说的会陪着他？谁说的会保护他？要是那人能够说到做到，他又何须挣扎在滚滚红尘？
　　然，不用说了。

　　——爱到消失那一刻。
　　这是那个负心人的承诺。

　　薛洋狠狠地想：大概上辈子他挖了他的眼睛，杀了他的全家，搞得他身败名裂……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吧。
　　罢了，罢了，罢了。

　　命运眷顾，这一次在义庄待了很久。
　　久到晓星尘甚至有时间指导薛洋修炼。薛洋从底层摸爬滚打，他天赋极高，但是缺少名师指导，金丹修炼得很不纯净。
　　甚至，他更喜欢钻研那些邪魔外道——走捷径，总是会有副作用。

　　薛洋忍不住腹诽：我这是邪魔外道？那夷陵老祖身死魂消，老子就是鬼道第一。

　　到底不敢正面同晓星尘对着干。
　　只敢在午后懒懒散散，用纸人的玩意儿逗趣阿菁，逼着阿菁叫他“心地善良小公子”，叫晓星尘“道貌岸然臭道长”，开心了，便将驱使纸人的法术教一些给阿菁。
　　阿菁是凡人，此生也不可能御剑结丹，多学些道法以后也能在江湖上混饭吃。

　　晓星尘嘴上说着歪门邪道，但是并不阻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那小公子逼得团团转，只问：“谁是道貌岸然？”
　　薛洋眼角沁泪，连声哀求：“是我，是我，是我。我馋道长的身子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整改*1，没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