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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哥与甜筒(上) ...

  •   纱纱望着豪华轿车的牌照。
      她不清楚那辆车的主人是谁,但是很清晰的记得曾经它溅了一脸的泥污到她脸上。
      于是她不由自主放缓动作,并在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对幸村还以颜色的时候,单方面提升了对那辆车的司机以及后座看杂志的年轻人的怨恨。

      迹部家那位尽职有爱心的司机大叔就在那时动作迅速的下车并为迹部打开车门,然后有些恭敬地称呼迹部:少爷。

      留纱立刻想起先前店里脸上长痣的家伙领头给她点了份特制芥末寿司,然后脑海里镜头一闪,是自己捂着眼睛站在街道边时迹部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坐在车子里看杂志。还有迹部讲话动不动就是“本大爷”打头。

      于是,在幸村爸爸半蹲下来摸着留纱的小脑瓜,很客套地发出感叹“今天和哥哥一起玩得还开心吧?”时,留纱伸出手拽拽后爸西装下摆,一字一顿很慢地说,“精市哥哥很厉害。”
      幸村低头瞪着她。
      对面中年男子半天合不拢嘴,“……纱纱叫哥哥了。”

      松开攥住后爸西装的小手,留纱转而扯扯幸村衣角,然后高抬另只手臂,指着迹部很大声地说,“他输给哥哥了。完败!”

      忍足在思考是不是幸村妹妹语文没学好搞不清完败的意思时,迹部脸色已经变了。因为很少有人会直接指着他说:你输给了某某人。最后还补一句完败的,这样的人从来没有。

      事实上迹部是输给过其他人,比如手冢,比如越前,再比如留纱口里的哥哥。但问题是,他大爷从来就没有完败过。
      而最痛苦的是,迹部是绝不可能跟别人解释自己是没有完败的。至少不太熟悉的人他是不会去解释的。
      因为迹部真的很要面子。让他解释自己没有完败实际上就是变相承认输给幸村也属正常。

      你完全可以想象当学生甲向老师争辩自己没有打乙三拳其实只打了乙一拳,那是比直接承认他就是打了乙还要糟糕的。

      所以他不去解释,冰帝也没有其他人解释。他们以为迹部不解释其实是不屑于解释——极有可能今天他没拿出全部的实力。
      但其实迹部只是觉得解释会让他更没面子。
      因为幸村的父亲居然摸摸继女的脑袋,笑眯了眼说,“哥哥的网球一向是很厉害的。”
      后面有个年龄不相上下的同事接口,“你儿子的网球常人一向都打不过。”

      于是,迹部就被幸村老爸的同事理所应当划入了“常人”的范畴里。
      这难免让他觉得郁闷。
      以至于后来他上车的时候还在想幸村的妹妹。他深切地从心底感觉,幸村精市该好好教教他妹妹如何为人处事——或者,只能说是有其兄必有其妹。

      当然,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留纱只是童言无忌时,幸村很清醒的意识到,从前她在伺机报复,如今终于被她等到了机会。
      但他对于留纱夸奖自己的网球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反而为了爸爸的那句“哥哥的网球一向是很厉害的”感到些许的雀跃。
      果然他是有能力让父亲引以为傲的。

      虽然纱纱讲那句是为了报复迹部把泥水溅到她眼睛里,后来回家的途中,幸村还是在药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真田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你不舒服?”
      幸村摇摇头,又点点头。害得真田一阵紧张。

      留纱在一旁觉得喉咙很干。刚才光顾吃寿司喝滚烫的墨鱼汤,害得自己连清水都没喝上几口。
      于是,在真田陪幸村进药店时,她转过身朝对面的甜品店走去。
      她想喝水,或者来支冰激凌降降胃部正熊熊燃烧的烈火。
      但她真的没打算让幸村来付钱。不然也不会在对方进药店时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是当留纱站到甜品店门前,听见穿纯白围裙的大叔问自己,“小妹妹,要吃点什么啊?甜筒好不好?”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没带钱。

      那时候幸村从药店里出来,手里提着一白色的环保袋。他瞧见留纱一个人固执(?)地站在甜品店前,立刻觉得自己去为她买胃药的行为真的是愚蠢至极。
      他担心她吃太多又吃得辣一会儿胃痛,所以去药房买止痛、帮助消化的胃药。结果一买完出来就发现留纱居然还想吃甜品。

      真田感觉幸村明显脸色不对,想了想,很稳重地提建议,“我请她吧。”
      幸村飞快摇头,“不用。”
      本人却在慢悠悠朝甜品店踱步而去时开始进行激烈的心里斗争,到底是直接把她拖走或是叫她走还是勉为其难给她买一支甜筒。

      目前幸村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她没有自闭症。剩下的百分之一属于一切都是巧合的巧合。

      最终他停在留纱一旁,转过头盯着她看一阵,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卖冰激凌的大叔笑着告诉留纱,“小妹妹,哥哥来了就可以点餐了哟。”

      留纱不觉得幸村会在只有大叔脸的朋友在场的情况下,掏钱替自己买一支甜筒。
      白痴也能猜到今天幸村是故意整她。
      所以她半天没开口,也没见幸村有所表示后,反而在听见大叔问她后很缓慢地把身子别过去。但那个时候,其实她并非想继续装自己不正常,动作慢是因为她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在她转过身的一刹那,耳朵边意外地飘过来幸村有些平淡的声音,“你想吃什么?”
      在甜品大叔露出慈祥的微笑,说“哥哥来了就可以点餐了哟”时,幸村心底终于涌起一股“我也算他哥哥”的复杂情绪。
      做大哥的自然应该在妹妹想吃冰激凌的时候主动掏出钱包。

      一时留纱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他会问我想吃什么?是不是我说了他就会回答“想吃也不会给你买”?

      其实留纱是不喜欢被人讨厌的。不喜欢被每天都会看到的人讨厌。
      所以她真的不太敢回答。她有点怕和幸村的关系更加恶化。
      因为假如幸村真的又要耍他,她是百分之百会报复回来的。——恶性循环,脑海里不可避免浮现了一个四字成语。

      所以她决定假装没听到幸村在问她。反正她有可能是耳聋的。

      可是幸村真的掏出了钱夹,然后把脸别过来,不带什么表情的望着她,“草莓口味的怎么样?”
      留纱不说话。

      “还是你比较喜欢巧克力?”幸村又问。

      留纱想起自己今天吃掉了他网球部队员的一个蛋糕。那个蛋糕的名字叫——草莓蛋糕,然后中间夹了点巧克力。
      她严重怀疑幸村是在讽刺她。

      事实上今天她毫不客气拿走丸井的草莓蛋糕,除了本人脸皮有些厚以外,也是听到丸井自己说“本来准备的赛后甜点,没想到比赛一赢居然不怎么想吃了!”所以她才去拿的。
      反正他不想吃了,那留给她吃不是很好?
      其实丸井嘴上说不想吃,看见别人拿走自己准备的蛋糕,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纱纱,”幸村又叫她名字了,然后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纸币,递过去给老板,“一个甜筒,谢谢。香芋的可以吗?”
      最后一句是转过头对着留纱讲的。

      留纱愣了会儿,觉得幸村不大可能把给出去的钱又要回来,于是温顺的点点头,“嗯。”

      真田站在两人附近,简直感觉像度秒如年。
      如果一秒钟时间真等于一年,那么五百年后幸村终于把钱夹放回原处,转过身对着真田云淡风轻地一笑,“走吧。”

      他们往前走了几段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下停住。真田问幸村,“今天和迹部比赛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幸村立刻摇头,“还好,一切正常。”
      留纱站在幸村另一侧咬甜筒,听见大叔脸问“道德沦丧”的哥哥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猜想他是不是生病了?然后推断他十有八九是病还没有痊愈。因为听说病人的脾气都有些古怪。
      幸村一会儿叫她坐台阶指责她偷拿别人东西联合别人点又辣又烫的食物塞给她吃,一转过身又主动给她买甜筒。

      后来真田和他们分手的时候,留纱就想,看在香芋冰激凌的份上,今天的事暂时不和他计较。以后再看情况。
      但那个“以后再看情况”没经过一天的时间就出现了。
      当时正是半夜,留纱躺在白色公主床上做着一个带点童话色彩的美梦。
      梦里的她装扮类似白雪公主,奶黄色的腰带衬着她米白色的蕾丝裙摆。她站在森林中央拉着两边裙角开始跳舞。原本只有树上的毛绒松鼠滴溜了眼珠在看,到后来林子里相继蹦出来几个小矮人。
      他们的长相都有些模糊,但走近了点“公主”就看清是今天下午聚餐坐那两张木桌的男生。
      留纱很高兴他们比自己矮,但是不高兴让他们看见自己跳舞。
      于是她放开裙角,一个人靠着树干半坐到地面。
      那时候一群小矮人手拉手开始跳集体舞。
      他们跳得很愉快,脸上表情应该都是在笑。但是“公主”觉得肚子开始痛。
      就像他们跳舞没有落脚在森林的土地上,而是踩到她肚皮上一样。
      他们穿着颜色不同的鞋在她肚子上又踩又踢还蹿,最后就变得连蹦带跳慢慢搞得山动地摇了。

      最终留纱被他们踩醒,这才发现不是肚子,是胃变得好痛。
      她把一颗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刚要抱腿坐起来,余光瞥见有人站在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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