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上偶遇的猫头鹰是我上司这件事》猫头鹰白面

13、卧底行动（上）

　　“小点声，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李越说着把门给关上了。
　　顾涌潮脑子里满是电影里惊险刺激的情节。他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经受过太多挫折，一路顺风顺水，即便是现在在派出所工作也始终只是在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操心罢了，卧底这件事对他来说新鲜的很。
　　“哦哦，”顾涌潮赶紧压低声音，“师兄，为什么叫我去啊？”
　　“估计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我也不太清楚，所长就只是叫我来跟你说一声。”李越坐到他对面问，“你师父呢？”
　　“刚刚出去，说很快就回来，话说所长怎么不直接通知我？”
　　“他本来是想问问我去不去，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说我不用去只要通知你就好了。对了，小师弟，有件事想问问。”
　　“什么事？”
　　“就是，那个。”李越怪不好意思，“你们一般是去哪里拜佛的？”
　　“不是不信邪吗师兄？”
　　“工作上的事情怎么能叫邪呢？”
　　顾涌潮把所里通常举行迷信活动的地点告诉他之后，李越急匆匆地就走了，随即白萧拿着一叠材料回到办公室。
　　“你跟我一起参加这次打击传销团伙的行动，你去当卧底，我作为联系人在外面跟你联系。”白萧简洁明了地说完，把手里的案卷递给他，“你先看一下，这次的行动作为卧底的一共三人，另外两个是谁没有告诉我，行动组只是通知我跟你保持联系就行，你到时候进去之后也不要暴露认识人家。”
　　“我也不一定认识人家，分局的人那么多。”顾涌潮自信满满，“放心吧哥，我演技可好了。”

　　“鱼头？你怎么也在这里？”顾涌潮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边，小声问同样穿着便服的俞子盛。
　　俞子盛翻了个白眼：“这次任务有你真是很危险啊。”
　　“喂！”
　　“嘘，一会儿接我们的车来了，你可千万装作不认识我。”
　　“知道了知道了，拜托你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
　　很快，一辆套牌面包车开到两人等待的写字楼下，他们上车的时候发现车上已经有不少人坐着。
　　顾涌潮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要找谁，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话。他强行忍住了看向鱼头的冲动，保持沉默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于是一车人你挤我我挤你地被送到另一幢写字楼，有人过来带他们去到一间办公室，先是检查手机，然后将这批新人分配给几个师父，简单交待了一下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他和俞子盛不是一个师父带，但工位离的不远，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带他的师父姓王，让顾涌潮叫他老王就行：“你们自己以前有没有搞过这个东西？”
　　“没。”
　　然后师父叹了口气，给他和另外一个同组的新人讲了好久如何做传销，顾涌潮跟听天书似的，不过平心而论老王人真的不错，而且还有耐心，问什么答什么，尽管可以看出在某些地方支支吾吾，但总体来说是个合格的师父。讲完之后老王带两个新人点了餐外卖，算是收徒，下午具体操作一下就让他们明天过来上班正式干活，然后人就走了，留下顾涌潮和另一个叫严鑫的新人面面相觑。
　　“那个，呃，拜拜？”这个新人看起来有点社恐，不知道是怎么想到来做传销的。
　　“明天见。”顾涌潮有点可怜他，秉持照顾社恐心情简洁明了地告别。
　　在来之前分局就已经给他们安排了酒店住宿，据说还是五星级的，他有点期待。为了不被组织的人看到，顾涌潮特意东绕西绕好多路，想着应该不会有人看见这才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他是第一次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为了避嫌，俞子盛不会和他一起行动，还挺寂寞的。顾涌潮这么想着一边进了五星级酒店，领了房卡后打开房门，看见一个专心致志坐在那敲键盘的便服白萧。
　　“砰！”
　　他猛地退出去关上门，这一定是错觉。
　　顾涌潮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bug大概已经被修复了，重新打开门，看到了白萧不耐烦的脸：“你干嘛呢？”
　　“哥，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是你的上线，要随时联系你，出来找个落脚点也很正常吧？”白萧“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上面安排我和你一起住。他们一向这么抠门，我早就习惯了。”
　　“这样啊。”顾涌潮其实是高兴的，赶紧走进去关上房门，还鬼鬼祟祟地往窗口张望一番，觉得不保险又拉上窗帘这才放心。他一回头发现白萧奇怪地看着他，解释道：“我怕有人看到我们，那行动不是就暴露了吗？”
　　白萧捂脸：“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徒弟……一个传销组织，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贩卖毒品，别太担心了，他们不可能追踪到每个员工身上的。”
　　“咳，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好好上班，有什么发现下班之后告诉我。你现在发的这部新手机上有一个联系人是我，”白萧拖出微信界面给他看，“就是这个空白头像的，我会和你联系。为了以防万一，任务相关的消息你看完要删除，我会另外发一些普通的信息作为掩饰。”
　　顾涌潮认认真真听完了说明，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卧底工作。白萧看他那股兴奋劲，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甚至感觉他翘起来的头发很好摸，随后就想起被扔在单位寝室衣柜里的“结婚证”，默默打开电脑开始放空。
　　两人住的是单人间大床房，所以顾涌潮一开始没想到白萧也在，晚上要睡觉了才想起来，两个大男人要挤一张床也实在有点为难，顾涌潮主动提出：“哥，我睡沙发吧。”
　　“不用啊，你先睡觉就行，我不需要睡那么久，等你明天上班之后再睡也来得及。”
　　“这样不太好吧？”顾涌潮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睡你的就行了。”
　　既然白萧都这么说了，顾涌潮也没有一味坚持下去，毕竟他明天还要一大早起床赶到公司去上班，于是洗漱一下之后就睡了。
　　白萧当然不是不用睡觉，在人类社会呆了那么长时间不得不受到一些作息影响，他的想法是变成原型占的位子就小了，反正顾涌潮睡觉很老实不会滚来滚去也不会压到他，只是担心要是直接这么说这小子万一不睡觉等着他变就不好了，所以打算等顾涌潮睡着之后，反正他有信心起的比顾涌潮早。
　　于是第二天早上白萧神采奕奕地和顾涌潮打招呼而他完全不知道师父几点起的时候，顾涌潮发自内心地感叹：“哥，你都不用睡觉的吗？你这是成仙了啊？”
　　“咳，没办法，像我这种大妖都是这样的。你快点去上班吧。”白萧随口胡诌。
　　“哦，好厉害啊。”
　　看着顾涌潮深信不疑的样子，白萧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徒弟会不会在传销组织被人骗了。
　　像顾涌潮、俞子盛这些进入传销组织用的身份还和普通人不同，他们是通过一定的门路，甚至是熟人推荐进去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单纯的韭菜。通过打电话的方式，骗到更多普通人对子虚乌有的项目进行投资，从而骗走一笔又一笔的血汗钱，几乎是暴利。但他们也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员工，赚来的钱都是打到上线的银行账户，最终能够分得的款项也是最少的，可谓是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这些都是顾涌潮从卷宗里总结出来的东西。
　　所以，他来上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摸鱼。而且因为公司会提供最普通的中饭，顾涌潮觉得自己应该是赚了。
　　当他在电脑面前磨了一上午的洋工之后，老王找了过来：“小赫（顾涌潮的化名），你这样不行啊。”
　　顾涌潮有点懵逼：“怎么了师父？”
　　“你说说你来这是干嘛的？”老王满脸严肃，弄得他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身份。
　　“我，呃，来工作的啊，家里要我找个班上我就来了。”
　　“那你怎么不好好干？”老王简直是苦口婆心，“我观察你一上午了，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没动静了，你这样能赚到钱吗？年轻人要有梦想！你现在这样上班赚不到钱家里怎么说你嘛，是不是？不合适的话还是别做这份工作，你自己浪费时间我们也浪费时间……”
　　顾涌潮没想到自己被教训没有梦想这件事情竟然是在传销组织，一时间只能够“嗯嗯嗯”地答应下来，说自己会好好努力大概说了百八十遍，老王这才放过他。
　　看样子浑水摸鱼是行不通了，他有点烦躁，一想到必须要打电话骗钱就头疼。
　　中午吃的是便宜盒饭，严鑫和他算是一个组的新人，按照惯例他们是一起领饭的，但这不是死规矩，公司只要求他们赚钱并不打算干涉他们的社交情况，所以顾涌潮打算找俞子盛一块吃午饭顺便问问摸鱼的事情。
　　在被划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办公室里，顾涌潮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俞子盛的桌子。他不方便做的太明显，只是走过去的时候留下一个纸团，然后端着盒饭去了阳台。不一会儿，俞子盛过来了。
　　说是阳台其实只是一个封闭空间开了扇窗户，两人个子都不矮，站在一块竟然站出了拥挤感。顾涌潮抓紧时间问：“带我的师父叫我今天必须要做成一单，怎么弄啊这个？”
　　“我师父没来说我，你那组管的这么严？”
　　“靠，”顾涌潮小声骂了一句，“他还说如果我做不成就要把我退回去。”
　　俞子盛也觉得稀奇：“你是不是得罪他了？说说是师父但是你的业绩跟他又没关系，他着什么急？”
　　“他是想要钱，你每天孝敬他一包烟就行了。”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严鑫插在两人中间，本来就不宽裕的空间更是雪上加霜。
　　顾涌潮有些惊奇，他刚才耳朵一直留意着走廊的动静，完全没注意到严鑫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主动来搭话的是什么社交牛逼症？
　　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人撩开过长的刘海，露出一双茶色的眼睛：“我上午看到老王来找你了，估计你肯定为难，别担心，他只是想贪点小便宜。”
　　对方的声音非常亲切，人看起来也很有亲和力，顾涌潮不由自主面露笑容：“谢谢你啊。”
　　“不客气。这活不好干，我们又是一个组的，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三人聊了几句，因为中午吃饭时间有限，吃完饭又赶紧回到工位上去干活。顾涌潮虽然觉得严鑫这人怪怪的，但没什么证据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和白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