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号系统》秋枫萧涩

3、第一个故事3

　　“以谢家的家规，我应该在自己看到告示之后就自尽来保全谢家的名声，但是我不舍得你和安儿啊。我是一个懦夫，我……”
　　“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你的，你不怕死，但是你放心不下我们，如果你不死，若是日后有谢家的敌人找到你，把你的事当成攻击谢家的把柄，那时你会无比愧疚的。”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我的哥哥……我的选择和你的差不多，原本我是很满意自己的选择的，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选择是不是对的。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打着为哥哥好的名义，却让他一个人承受失去所有血脉亲人的痛苦。我虽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但是日后我机会我定会亲去见他一面，我想知道荣华富贵是不是没有我重要。如果是，那我就不会再理会这些世俗的偏见，我会和哥哥回到从前那样的幸福。但是我害怕，不是害怕哥哥没有选择我，而是害怕自己的哥哥在选择自己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后会后悔，到那时我又要如何自处啊。”
　　“娘子，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小，想的事情却比我想的透彻，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了。娘子，我上辈子可能做了功德无量的事，这辈子才会遇到娘子你。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再找一个比我好的人照顾你，到时我……”
　　“相公，先不说这些好吗？我有一个想法，不知相公是否可以成全我.。”
　　“何事？”
　　“我想进京去找自己的哥哥，不知相公可愿和我一起去。”
　　“娘子，你又是何必呢？谢家并不欠我的，前十三年我享受着谢家给我的荣华富贵，后十三年我承受了谢家给我的苦难羞辱。我与谢家已经两清了，我……”
　　“相公，我不是为了你才去京城的，我真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发誓，如果我……”
　　“娘子，记住，永远不要跟我发毒誓。我信你，我答应你就是了。”
　　“好，那夫君可要好起来，到时你的身体才能禁得起舟车劳顿。先养病，我要把自家的产业什么的都卖掉换成现银，到时我们到京城后如果我哥哥不认我，那我们也可以找个地方常住，还有就是啊，出行必备的东西我们也要慢慢的凑齐，到时我们可以边游山玩水边赶路。我们还可以……”
　　看着听风熟睡的脸庞，莲华忍着泪水慢慢的走出房间。她拿出手帕擦干眼角的泪水，然后就去旁边找儿子。
　　“安儿，你都听到了？”莲华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好了，你不要说谎了，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呜呜呜呜，娘我不想爹离开我们，我们去找更厉害的神医给爹爹治病吧，我相信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答应过我，明年春天要陪我去放风筝的，他还答应过我……”
　　“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算了，现在与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你只要知道若是要找比沐神医还要厉害的大夫，那京城的概率会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
　　“真的吗？”
　　“娘，何时骗过你？”
　　“那我们快些出发吧。”
　　“上京之事急不得，我们啊，首先是需要……然后……最后……”
　　“那好吧，我们也只能再等等了。”
　　莲华紧赶慢赶，但是他们一家终是没有去成京城，因为听风的病情反复无常，一年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莲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莲华和谢荣斐一起为听风守了三年孝，然后莲华就带着谢荣斐游荡在江南地区，赏金猎人蒙面剑客重出江湖让罪犯闻风丧胆。莲华要通过这种方式在疏解自己心中的悲伤。
　　夏朝成立不久，户籍管理还不是很严格，所以莲华母子俩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可以小范围的随处走动，但是这种情况过了三年后就发生了改变。莲华母子俩不得不停止自己的活动，之后长时间的待在那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家里面。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药，只过了六年时间，听风生前的东西还在，人却只住在两人的心里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家被一次涝灾给毁了。
　　永安十九年夏天，江南地区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涝灾，但同时北方的旱灾今年也没有减缓的迹象，所以朝廷对江南的赈灾是采取地方开仓放粮的方式，只是上位者们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富饶的江南各地方衙门里的粮仓里面早已经没有了粮食。
　　上层决策之前没有深入调查江南的具体存量粮，江南地方官员官官相护，贪污腐败成风，最后再加上奸商抬高粮价。连还算富裕的莲华母子俩只过了一年时间就钱粮两尽了，更别说那些看天吃饭的农民了。
　　随着断粮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江南的有些灾民反了。刚开始只是小规模，后来官府无情镇压后规模就越来越大了。
　　莲华母子俩没有选择跟朝廷作对，而是跟着一些老弱病残或不想造反的青壮当起了流民，他们随着大部队一直向京城走去。
　　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他们才走到京城脚下。天子脚下竟然又出现了流民而且还是来自江南地区的。这情况马上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莲华他们先是被朝廷的人集中起来然后安排在城外的一个军营里面。之后就发粥给他们，然后检查一下身体是否有染疫病，最后就被询问了一些比如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来京城等等的一些问题。
　　这时朝廷才知道江南地区的涝灾赈灾后续问题竟然如此严重。流民的到来会救活许多无辜百姓，但是也会间接杀害江南地区的无数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但是莲华包括所有的流民都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言。那群贪官污吏果然遭到他们应有的下场，只是莲华如今并没有心情去关心那群人的死活，因为谢荣斐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谢荣斐的病虽然治好了，但是调养身体的膳食之方所需药材都是价格比较昂贵的，而如今莲华最缺的就是银子。
　　正当她在思考是去谢家还是去李家求助时突然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讨论今天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清王所开乐坊公开招乐师的日子。
　　清王的名声不同于其他皇子，他是一个真正爱乐舞之人，坊间所闻皆是他哪日为一个乐人一掷千金啊，哪日又救了一个正在受难的舞者啊，甚至连他的正妃都是出自青楼的女子。
　　当然莲华是之后听她夫君听风说那个清王妃入青楼前是前朝世家大族林家的嫡女。这林家对莲华来说可是十分熟悉的。当时江南地区几乎所有有功名的人都是林家人教出来的，连她的父亲李力也不例外。
　　当时李家家主官拜一品，更是帝师，只是后来他因劝谏当时皇帝不成反而被满门抄斩。
　　当然这些和莲华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听到消息的时候脑子一热就跑到清风乐坊的门口排队参加入职筛选，但是看到清一色年轻貌美的姑娘的时候，莲华心里拔凉拔凉的。
　　自己人老珠黄，怎么跟别人比？不过抱着来都来了就试试看的想法，莲华还是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硬着头皮排着队。
　　终于轮到莲华了。
　　“姓名？籍贯？擅长什么？……”面试官见到莲华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表情，而是例行公事把要了解的基本情况都问了一遍。
　　之后他再让莲华表演了一个她最擅长的项目。莲华虽然精通许多，但是她最厉害的还是剑舞和弹琴。琴自从听风去世后她就没再在人前弹过了，如今她也不愿再在人前弹，所以她跳了一段剑舞。
　　之后面试官就让她回客栈等消息。莲华等了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下文，她以为自己没希望了，所以她决定先去李家附近踩踩点，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她哥。
　　只是她刚出客栈就看到清风乐坊的面试官来找她，跟她说她被录取了。
　　“我已经核实过你的信息了，你可以进我们乐坊。我是乐坊坊主，我姓刘，你平时叫我刘管事。我现在正式聘请你成为我们清风乐坊舞部的教习嬷嬷。”
　　“教习嬷嬷？”
　　“是的，以你的舞蹈水平足以担任乐坊舞者的教习，然后是乐坊教习的月薪是百两银子，平时还有一些别的收入，到时你就知道了。”
　　“乐坊的规矩我现在也要先向你强调一下，一是……若你没有问题了就可以现在签约了。”
　　“没问题。”莲花看了契约条款没有问题之后就在签名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大名以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安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看是什么？”
　　“清风乐坊决定聘用你了？”
　　“安儿，你怎么猜到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父亲说过这世间母亲只喜欢我们和乐舞。从父亲去世和我病好之后你再也没真心的笑过了，除了面试清风乐坊的那一天你笑过之后，你又回到了从前不笑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