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59、演习

　　因为岳父大人和两个弟弟妹妹都在家里，宋飞廉也不敢在门中多待，每日都是尽快处理完日常事务就匆匆回家，他不忍让阿瑛一个人面对来自岳父大人的压力。

　　下午，宋飞廉提着特意从泰安城中最出名的铺子买的烧鸡和酒回到家，正看见院子里其乐融融。

　　大儿子豆豆正跟着阿瑾和阿瑜学拳，虽然是个小人儿，一招一式却极为认真，丝毫不马虎。小女儿燕燕趴在澹台猊背上，让他背着在院子里转圈圈。几圈下来仍不过瘾，澹台猊将她放在肩膀上打马马肩儿，燕燕兴奋得双手直挥舞，倒叫一旁的阿瑛心惊不已。

　　“大姐夫回来啦！”阿瑾眼尖，先看到了宋飞廉。

　　宋飞廉含笑示意，走过去恭恭敬敬：“父亲。”

　　阿瑛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交给了旁边的丫鬟，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要去厨房布菜。

　　澹台猊叫住了她，并将燕燕放下来，交给阿瑾抱着。宋飞廉和阿瑛相看一眼，默默无言，知道父亲这是有话要说。

　　“后日便是十五了，”澹台猊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望着宋飞廉，“你和阿瑛都会去桃花峪吗？”

　　宋飞廉垂着眼，“桃花峪习武是每个月的惯例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泰山险峻，我让阿瑛在家休息。”

　　“她镇日都在家，还要休息什么？”澹台猊白了他一眼，“我们既然来得巧，自然要去桃花峪看看。这次习武，阿瑛也要下场演练。”

　　阿瑛满脸通红，局促不安，“父亲，我已许久不曾练武，武功已是生疏，恐怕演练出来不好看，挺丢人的。”

　　澹台猊连连冷笑，“你三岁便在山庄的比武堂跟着师傅们练武。后来弟弟妹妹一个个出生，你说要给他们做榜样，因此一日也不肯落下习武。这约莫二十年的修炼，竟在这婚后数年便忘得一干二净是吗？”

　　他停下来，瞧着两人半天都不说话，心里更气，“九个子女中，你原本是最要强的那个，心气儿又高，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你瞧瞧自己，哪里还有当初的骄傲。我宁愿你任性一点，也不愿见你如今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

　　“后天你必须下场。而且与阿瑾比试一场，若你连她都打不过，那也不必姓澹台了。”说完，澹台猊拂袖而去，再也不理他们。

　　宋飞廉轻轻揽住阿瑛双肩，长吁一口气，“是我对不住你。”阿瑛回握他的手，摇了摇头，“咱们夫妻一体，都是我自愿的。”

　　不远处，阿瑾却小声对着燕燕吐槽，“你那外公也真是的，说你父母就说你父母嘛。好端端的，扯上你小姨做什么。燕燕，我告诉你，小姨现在可厉害了，一个能打八个。等你大一点，我把澹台家的武功和武当的心法都教给你。”

　　燕燕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旁边牵着豆豆的阿瑜却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

　　十五去桃花峪比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家早早便起了床，直奔泰山而去。

　　暖春的游人依旧如织，冲着来看泰山门习武的人也不少。桃花峪早就围满了人。

　　待得太阳完全升起，泰山门的弟子便站到了习武的空地上，从扎马步开始，进而以一套长拳热身。虽说月月都是这一套流程，但周围观众仍然看得热血沸腾，不少人还跟着练起来。弟子们见状，便多打了一遍长拳。

　　打拳完毕，弟子们暂时退下，留出一片空地。观众们兴奋地等待着，如同看唱大戏般知道刚才都是铺垫，好戏马上开场。

　　不一会儿，弟子们又出来了，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木制的大刀。依然是站在刚才的空地上，人人间隔开一定距离。随着带头的师兄一声令下，弟子们便一招一式耍起了大刀。

　　大刀是泰山门的看家武器，而春晖刀法是泰山门的看家本领。看多了桃花峪习武的观众，瞧见这些弟子一上来就使出了刀法，略略一想便明白，这定是为后面的内容留时间。看来今日的演习比之前更加丰富。瞧明白以后，围观的人群便更加兴奋了。

　　待得弟子们轮番上阵，或是群武，或是几人，或是单人，将春晖刀法演绎得淋漓尽致后。澹台瑛上场了。

　　不认识她的人瞧见有女子出场，已是惊奇。认识她的人知道是门主夫人，便更为惊诧。怕是好几年不曾见过门主夫人亲自上场了。围观的人群骚动连连，伸长了脖子朝场中看去。

　　澹台瑛深吸一口气，昨日她在家里，苦苦练了几个时辰，幸亏宋飞廉找来药膏给她推拿按摩了许久，否则今日她连手臂都举不起来。

　　现下双手还隐隐有些酸痛，但对付现下这场演习还算足够。澹台瑛双手各提一刀，挽了个极为好看的刀花。人群立即鼓掌叫好。

　　她手持双刀，上下飞舞，将刀法使得风生水起，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像她这样技艺有些生疏的，就是得靠快而取胜，以繁复的招式吸引住观众的眼球，自然就不会静下心来追究她的破绽。

　　可惜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住澹台猊，他在观席上瞧得真真切切，从阿瑛耍出虚招开始，他便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水准了。想来她那最为拿手的“漫天花雨”，已经全然荒废了。

　　他低声对身边的阿瑾吩咐到：“待会点到即止，别让你大姐姐当众出丑。”

　　阿瑾会意，点了点头。

　　澹台瑛的双刀很快便舞完了，围观群众要么是第一次看，要么记不起上一次什么时候看的，所以也无从比较好坏。只觉得女子舞刀甚为好看，又十分新奇，一时也掌声雷动。

　　等四周稍微安静了些，宋飞廉手握大刀上台了。他朝四方一鞠礼，然后不紧不慢开始耍起了春晖刀法。

　　门主出手，必然全场最佳。哪怕是最不懂武功的人，也瞧出来宋飞廉这一手刀法的不平凡。

　　澹台猊瞧在眼里忍不住又是一顿白眼，女儿的武艺荒废不少，女婿的武功倒是精进了许多。

　　宋飞廉使完刀法后，周围的人仍然没有散去。毕竟就到了大家十分爱看的环节——弟子对打。

　　尽管知道这些弟子都是规规矩矩，点到为止的。但竞技是所有人都爱看的，此处也不例外。

　　这个环节也是检验平日弟子们的所学和练习，自然谁也不敢怠慢，都拿出真本事赛出真水平来。

　　阿瑾和阿瑛在后面等着上场，彼此都有些紧张。阿瑾小声说道：“大姐姐，咱们一会儿只要招式好看便成。”阿瑛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轮轮的弟子比试逐渐完成，饶是再精彩，观众们也渐渐看得疲乏了。正欲慢慢散去时，却瞧见场中出现了两抹两色。

　　一抹是刚才的门主夫人，仍是提着双刀。另一抹着绯红的衣衫，身形灵动，竟是位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软剑，满脸好奇看着四周。

　　泰山门原本也是有女弟子的，只是大多用拳或者大刀，还未见过这位绯红衣衫小姑娘般的软剑，更何况还是个陌生面孔。围观群众精神为之一振，也不走了，返回来围着继续观看。

　　阿瑾朝大家一抱拳，朗声道：“各位，小女是渝州澹台家的女儿，是泰山门门主夫人的妹子。我大姐姐承蒙父老乡亲照拂，感激不尽。小女无以为报，唯有与大姐姐一起对武一场，与各位瞧个热闹，就当是报答了。”

　　“好，好！”人群听得她这般清脆之声，更是兴奋至极。

　　阿瑾与阿瑛各自在台中站定，亮出武器，挽剑起势。

　　从前在家中，阿瑾的武功向来是兄弟姐妹中垫底的，只不过大家一贯都让着她。不过经过武当半年的游学后，如同开窍了一般，武功突飞猛进，精进不少。

　　阿瑛如同以往一般让着阿瑾，收着刀法对武，却仍是察觉到妹妹在武艺上的进步。

　　阿瑾不知大姐如今武功到底如何，怕自己没轻没重伤了她，也收敛了不少。

　　瞧在围观群众眼中，便是十分的不过瘾了，如同花拳绣腿般闹着玩。一时场上嘘声不少，原本十分期待的人群开始喝倒彩。

　　阿瑛见状，咬了咬牙，低声道：“九妹，别怕，咱们认真来。别丢澹台家的脸。”

　　阿瑾瞧瞧她，又瞧瞧周围，重重的点点头，“好。”

　　两姐妹再次过招，这次谁也不再收敛。阿瑾越打越来劲，揉合了澹台家稳重路数和武当形意心法，让见惯了北方武功招式的观众大开眼界。

　　阿瑛自昨日以来，虽然技艺仍然生疏，但已经是逐渐找回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澹台猊看着两姐妹打得难分难舍，眼里终于有了笑意。宋飞廉在一旁静默不语，眼睛始终跟随着阿瑛上下翻飞的身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围观的人群终于瞧得心满意足。

　　打了许久，两人都有些累了，阿瑛给阿瑾使了个眼色，两姐妹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阿瑛朝着众人抱拳：“我们姐妹俩技艺不精，让大家见笑了。今日泰山门演习至此结束。”

　　直至此时，围观群众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去。泰山门弟子出来挑选有意向加入门中的孩童，大多是慕名而来的家庭。

　　阿瑛拉着阿瑾到后台歇息，阿瑜送上茶水，笑着说：“大姐和九妹刚才打得真是精彩极了，瞧得我心痒痒，恨不得也下去打上一场。”

　　阿瑾将茶水一饮而尽，正要说话，却看见二叔走了过来，知道他要说大姐，便抢先开了口，“二叔，你瞧见刚才我和大姐是不是威风极了，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是不是给澹台家大大地长脸了。”

　　澹台猊挑了挑眉，“横竖澹台家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不管是长脸还是丢脸，都无所谓。”

　　阿瑾吐了吐舌，“我这厚脸皮都是二叔教的。”

　　澹台猊哈哈一笑，轻瞪了她一眼。

　　阿瑛略略松了口气，父亲跟妹妹开玩笑了，甚至还笑了，说明他心中的怒火消了不少。

　　澹台猊却并没有打算现在跟她谈什么，毕竟门中弟子都还在，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众伤她门主夫人的面子。他只是淡淡地对阿瑛说，“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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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瑜：豆豆，燕燕，别信你们小姨那三脚猫功夫。
阿瑾：谁三脚猫？要不要手上过。
云尘：明明是炸毛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