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47、野心

　　吹口哨就是要引来其他人。阿瑾心中一惊，反手将花映和阿玥推入林中。自己独自上前，“等等，是我！”

　　雷家下人认得澹台家的小姐，待看清楚来人后，愣了一愣，将手放下。

　　阿瑾脑中迅速飞转起来，她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下人有没有得到雷昭的指示，但无论如何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免得暴露自己三人。

　　她定了定心，状若无事走上前，故作开心的样子，“哎呀，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在这山里转来转去好半天，都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原来是九小姐。”两个下人对望一眼，向她行礼。

　　“只你一人吗？七小姐呢？”一个下人问道。

　　阿瑾面上浮现一层焦虑，“我与七姐在山腰的竹林走散了。我寻她好久都寻不到。还得麻烦你们去帮我找找呢。”

　　下人道：“既然如此，那九小姐先同我去见少主吧，此事还得少主定夺。”

　　阿瑾点点头，上前同他们一起走。

　　躲在林子里的阿玥，见状心中十分焦急，忍不住就跟上前去。花映悄悄拉住她，“这两个下人武功都不弱，别轻举妄动。”

　　两人只好拉开比之前更长的距离，悄悄跟着，避免被发现。

　　阿瑾同他们慢慢走着，强自镇定。

　　“对了，你家少主可好？昨晚他被抓走，可吓死我们了。”

　　下人恭敬道：“少主已无碍，只是受了点伤。此刻正在温泉庄子休养。”

　　“哦，那就好，”阿瑾很高兴的样子，“还是我未来的姐夫有本事。”

　　他们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离温泉庄子越来越近，阿瑾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哦，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两位哥哥？”

　　下人波澜不惊地答道：“见着了，也在庄子里，与少主在一起的。等会九小姐就能见着他们了。”

　　阿瑾将手偷偷放在腰间的软剑上，沉下心来观察身边两位下人。他们身上的武功都不算弱，阿瑾一时不太知道自己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不过，也必须赌，绝不能跟他们进庄子。

　　她反手甩出软剑，朝右边之人袭去。右边的下人侧身轻轻避开。阿瑾不甘心，又朝左边的下人刺去，左边下人倒不防备她有此一招，险险避开，却滚到在地。

　　“九小姐，你……”左边下人倒在地上，倒也未曾感到惊慌。他再次将手放入口中，便要吹响口哨。

　　阿瑾大惊，一剑甩过去想阻止。

　　却见一道身影掠过，袭着地上那下人而去，快手出掌，在下人吹响口哨之前直接打晕了他。

　　阿瑾定睛一看，这道身影竟是刚才右边那个下人。她且惊且疑，不知是何状况，将软剑提在手中，“你是谁？”

　　那道身影抬起头，缓缓摘下脸上粘的小胡须，再用清水洗了洗脸。一张令阿瑾无比熟悉的脸就露出来了，

　　“不过略略做了些易容，你便不认得我了？”

　　阿瑾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而下。这大半日来经历太多事情，两位哥哥被擒，自己差点掉下山崖，阿玥差点被蛇咬，雷昭叛变。虽然心心念念着要去闯荡江湖，可真正来到江湖上，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云尘站起来，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别怕别怕，我来了。刚才你已经很勇敢了。”

　　“我都不知该怎么办。”阿瑾低低压抑着哭声，害怕引来其他人。

　　两人静静相拥着，久别重逢。

　　******

　　“喂，我说两位。先别着急卿卿我我，咱们眼前还未脱离险境呢。”

　　身后，花映轻轻调笑道。

　　阿瑾收起眼泪，从云尘怀中离开。

　　四人将被打晕的下人拖到林中藏着，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商量对策。

　　“我在宫中，看到了一份情报。江南之地有人在暗中召集各地能人志士，我觉得颇为蹊跷，再顺着查下去，竟是在洪州一带。再接到你的来信，说澹台家与雷家要提前结亲，便想着这其中必定有联系。于是向陛下请命，前来洪州调查。”

　　云尘向三人缓缓解释道：“可惜我终是来晚了一步，没想到他们提前动了手。”

　　“提前动手？”阿玥心下沉默，脸色难看，“看来雷家早有预谋，这场婚事根本就是陷阱。”

　　阿瑾轻轻握住阿玥的手，“姐姐。”

　　花映蹙眉，“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决定要提前动手呢？难道是你那武当的大师兄也来了，让他们觉得不好对付？”

　　阿瑾闻言，细细想了想，“或许是，又或许，还因为我表哥要来，他们怕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先下手为强。”

　　“你说得没错，”云尘点点头，“想来元凌应该与你表哥他们汇合了，就要上山来了。”

　　阿瑾忽然想起了那两个胖瘦黑衣人，于是向云尘细细描述了一番，“他俩武功路数好生奇怪。三哥与六哥也算从小刻苦，武功在同辈之中已是不弱了。可也与他们堪堪打个平手。”

　　云尘低头思忖一番，“听这番描述，倒像是乌珠双怪。他们常年居于塞北，没想到居然来到了江南。”

　　“乌珠双怪？”花映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好像曾经听说过。他们在塞北传教，也是颇有地位之人，怎的能让霹雳堂雷家驱使？”

　　阿玥叹了一口气，“未必是驱使。只要他们目的一致，便是同流合污了。”

　　阿瑾狠狠道：“他们的目的便是我们澹台家？”

　　云尘轻握住她的手，“咱们这就去救出阿瑅和阿瑜。”

　　“怎么救？”花映指了指藏雷家下人的地方，“他见了咱们，要是待会醒过来，必定会回去禀报。”

　　“要不？”花映做了个手势，“了结了？”

　　云尘看向阿瑾，“此人由你做主。”

　　阿瑾犹豫道：“他虽是个下人，但也是一条人命，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我们就这般了结，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他会暴露咱们。”花映挑了挑眉。

　　阿瑾垂了垂眼，定定道：“算了，放过他吧。咱们这几人都是人中龙凤，就算跟他们那些什么怪啊妖啊硬拼，也不是没有胜算。”

　　花映噗呲一笑，“想不到九小姐人美心善，还如此莫名自信。也罢，横竖云小哥在这里，还能让我们吃亏？”

　　阿玥看向云尘，道：“那你可知道他们的温泉庄子是哪一个？我们该怎么进去？”

　　云尘点点头，“方才我已从那个下人口中套出话来了，前方不远处那座门前挂了一串葫芦的便是。他们设了暗哨，不太好进。”

　　“那怎么办？我怕表哥和大师兄他们快到了。”阿瑾担心地问道。

　　云尘静了静心，瞥见藏在树后的雷家下人，心里有了主意，“咱们干脆就来一出打草惊蛇，让他们先乱起来。”

　　他将计划与三人细细说了一番，又讨论了一下，最终谈定。

　　******

　　雷家下人被花映的银针刺痛而醒，他醒转后见身边空无一人，又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情，便立即拔腿向庄子跑去。

　　云尘和阿瑾四人早已藏身在庄子之外，瞧着下人逃进了庄子。不一会儿，庄子的门又打开了，却是雷昭急匆匆走出来。

　　他换了身灰白的衣衫，右手手臂上包扎着纱布，沉声问道：“那真的是澹台家的九小姐？”

　　下人道：“小人没看过，的确是她。她说与七小姐走散，又在这山林里迷了路。”

　　“那打晕你的人是谁？”

　　“那人出手极快，小人未曾看清楚。”

　　雷昭眼眸收紧，心中暗自有些欣慰，若是阿瑾还活着，那么阿玥说不定也无事。

　　他转身向看门的下人问道：“这段时间可曾有动静？”

　　看门下人恭敬答道：“回少主，无事发生。”

　　看来，人还在林中。

　　“你带路，去刚才那里。”雷昭吩咐道。

　　下人赶紧在前带路。云尘和阿瑾等人目送他离开，也悄然跟上。

　　及至刚才的林中，下人找到地方，指着那棵树道：“小人便是在此处醒来的。”

　　雷昭蹲下来察看，周围有些足迹，小巧而浅淡，是女子的足迹。

　　“阿玥，”他喃喃自语。

　　“扑通”一声闷响从身边传来，雷昭连忙转头去看，只见下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颈后中了两根银针。

　　“谁，”雷昭沉声低吼，警惕看着四周。

　　前方大树背后，阿玥缓缓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阿玥！”雷昭失声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去拉阿玥。

　　阿玥往后退了两步，轻轻避开。

　　两人僵在原地。

　　此时已将近傍晚，太阳斜斜往西，洒下余晖穿过树林照在两人身上，阴晴交错。

　　阿玥淡淡开口，“我在此处等你，便是要告诉你。你我之间的婚约就此结束，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阿玥！”雷昭难以置信，“我心里有你。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可以继续完婚。我这辈子都认定了你，一生一世。”

　　阿玥叹了口气，“你觉得经历了这件事，我和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完婚吗？”

　　雷昭急切地说道：“阿玥，你现在不明白，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让你享尽荣华与尊贵，比澹台山庄更甚。”

　　阿玥缓缓闭上眼睛，“你要我为了荣华与尊贵，置整个澹台家于死地。你一边说着心里有我，一边抓了我的两位哥哥。”

　　雷昭默默住口，无可辩驳。

　　“我不会伤害他们，只是要与澹台家商讨大事。”

　　“商讨什么大事？”阿玥满脸失望，“用祖母生病骗得我们提前来洪州，其实是想扣住我们兄妹几个作为人质，去要挟大伯、父亲和三叔。”

　　雷昭冷脸含恨，“要怪只能怪你大伯他们，为何不将阿瑾嫁与益州刘家。他若是愿意与刘家联手，便是西南霸主。再扶持我们雷家，在江南称霸。几方制衡，便可壮大武林势力，朝廷也奈何不了我们。”

　　“称霸？”阿玥失声笑了起来，用怜悯的眼光看着雷昭，“你要称霸做什么？澹台家又为何要称霸？”

　　“我澹台山庄立世，是为了求自强，从来没有要当一方霸主的心思。当年我的爷爷与你的爷爷在淮水边相识，因行侠仗义而成为知己。若是他们知道你们打算利用当年定下的娃娃亲图谋不轨，怕是在黄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阿玥仰天长叹，一滴泪划过脸颊，“罢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指望你能懂得方才的话。”

　　雷昭惊疑不定，“阿玥，你……”

　　“姐姐，跟他说这么多干嘛，直接抓了他了事。”林中，阿瑾跳了出来，提着软剑对准了雷昭，

　　“他们抓走三哥和六哥，咱们便抓走他。一人换两人，也算是这姓雷的身上最大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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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雷家下人：方才就是在这里，我晕倒了。诶，我又晕了。
雷昭：……倒也不必演示得如此真实。
花映：没关系，我可以像刚才那样又把你刺醒，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