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39、厚礼

　　毕竟丐帮之人最是擅长热闹，金殿的宴席上，就没冷场的时候。

　　关世琦和丐帮几位帮众，不仅能说会道，还特别能喝酒。饶是寒越拉上旷玉和子慕，也仍是难以招架。

　　不一会儿，明净带着阿瑾到了。众人一看，竟停下了喝酒的架势，尤其丐帮的人，齐齐盯着她看，倒看得阿瑾心里有些犯怵，她顿时心里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坐在首席关世琦旁边的凌楚，笑吟吟从座位上站起来，亲自来拉阿瑾，“妹妹总算来了，快让姐姐瞧瞧。”

　　她不住打量着阿瑾，口中啧啧称赞，“真是个俏丽的美人儿，如水般灵动，便是放在我们齐鲁之地，也找不出几个能比得上的。”

　　这番夸赞，并没有让阿瑾觉得很得意，因为她的打量充满了挑选物品的意味。不过，在这大殿上，阿瑾也不会在脸上流露出不满，她大大方方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见过关夫人。”

　　凌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带了嗔怪的语气道：“快别那么生疏，叫我姐姐便好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与你大姐姐澹台瑛常有来往，私交极好。她常与我说起你，说你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聪明伶俐，漂亮可爱，令我嫉妒极了。现在见到了妹妹，才知道阿瑛竟是一点也没夸张。”

　　原来是大姐姐的好闺蜜。阿瑾稍稍放下心来，当即嘴甜叫了一声：“凌姐姐好。”

　　凌楚听了，高兴得连鬓角都是笑意，“好妹妹！我与阿瑛素来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享，唯独妹妹她不愿意。可是现下，我偏要抢了她这如花似玉的妹妹。”

　　阿瑾一愣，不明其意。

　　凌楚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朝阿瑾手腕上戴去。阿瑾一看，是一只白玉镯子，细腻通透，没有瑕疵，戴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凌楚对她笑道：“这是给妹妹的见面礼，还望妹妹不要嫌弃。话说还是妹妹皮肤白皙，戴这白玉镯子才好看。”

　　虽然阿瑾对金银之物不是很懂，但好歹出身澹台家，也算有点见识，她一眼就看出这镯子价值不菲。就算凌楚是大姐姐的好友，但这份见面礼也太重了点。

　　她当下心中一沉，便要褪下手镯还给凌楚，“这可如何使得，小妹担当不起。”

　　凌楚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取下，“妹妹，这可是看不起我，不愿认我这个姐姐？”她顺势拉着阿瑾来到主桌，对着寒越等人道，“妹妹的几位师父都在。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辈在此请几位师父做个见证。”

　　寒越不知其意，看了一眼阿瑾的不自在，稍稍思忖一番，笑着对凌楚说：“关夫人有话请讲。”

　　凌楚轻轻笑了笑，和关世琦对了个眼色，便开口道：“此事是替人所求。前些日子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来武当闹了些蠢事，幸得武当大度不计较。父亲将他关在家里好生思过，着我和相公来武当赔罪。在我们临行之前，弟弟竟悄悄跑出来找到我，扭捏了好半天我才知道所谓何事。原来他在武当时，对妹妹是一见钟情，至今念念不忘，便要托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武当时，定要问问妹妹心意。”

　　阿瑾脑袋“嗡”地一声，茫茫然看着凌楚，全然不懂她说的什么。眼睛盯着她一张嘴上下颌动，继续在说：“我那弟弟虽行事冲动，但这次也受到了极大的教训，定会改过自新。其实他平时为人热心侠义，豪气云天。妹妹若是愿意，他定会对妹妹百般呵护。”

　　搞半天，之前的套近乎和收豪礼都是在做铺垫，火急火燎叫她过来竟是要给她说亲？

　　阿瑾紧抿着嘴唇，心里已经在破口大骂，什么一见钟情？明明她跟凌烈都没见过几次，话都没说过一句。要说凌烈看上了素凝还有可能，毕竟一起上山的，说是看上了她，那真是在强行按头乱配鸳鸯了。

　　她心里十分生气，没有说话，夸拉着脸。而几位师父也淡淡地没有开口。

　　关世琦见状，朗声大笑起来，“妹子，你是澹台家的女儿，现在又是武当弟子，身份不一般。可我们凌烈也不错呀，身后有我们丐帮和梅花教。虽我们江湖人士不及官宦人家那般讲究，可这两边身世都大差不差的，也算是很般配了。”

　　般配你个鬼！坐在席上的云尘面无表情，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紧成一个拳头，因太过用力而显指节发白，若是现在打出去，能将面前布满菜肴的桌子一拳打翻。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哪怕日后要向几位师兄师姐诸般解释，此刻也要反驳回去。却听得寒越抢先说话：“阿瑾父母尚在，此般婚姻大事还得请示澹台庄主和夫人，我等不好僭越。”

　　凌楚大概早已料到这般回答，当下笑吟吟道：“武当诸位前辈在江湖中地位不一般，若是舍弟能得你们首肯，澹台庄主那里也好说话嘛不是。如今我便要妹妹一句话，若是妹妹愿意，我爹立即亲自去渝州提亲。”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冷不防，阿瑾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之人都听见。她轻轻取下手镯，双手呈上，交还给凌楚，“姐姐一番好意，恐怕要错付了。”

　　“呵呵呵，”凌楚倒也不慌不忙，“妹妹年轻脸皮薄，害羞了不是？没关系，也不是要你当即就表态，总得有时间考虑的。况且这门亲事我同你大姐已经说过了，她也十分满意的。”

　　“大姐满意？”阿瑾十分错愕。

　　凌楚将白玉镯子又放到阿瑾手里，再从袖子里拿出一物，递给阿瑾。

　　那是大姐出嫁的时候，阿瑾送给她的玫瑰簪子，是金子打造的，做工并不复杂，独有渝州的那种古朴美。此刻却由凌楚递给她，格外明晃晃地刺眼。

　　阿瑾按下内心要爆发的不满，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说得极是，妹妹现在就回去考虑考虑。”她向场中众人行礼，便告辞离开。

　　寒越和伏信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皆是疑虑重重，他们知晓阿瑾的性子活泼，刚才甚至都做好准备若是她继续言语间与凌楚发生冲突，该怎样打圆场把丐帮糊弄过去，可是阿瑾却这般委屈答应要考虑。其中定有蹊跷。

　　他们内心猜测着，没有留意到云尘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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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瑾是小跑着出来的，离开大殿转了个弯，碰见一颗大树，她狠狠一脚便踢了上去。这一脚踢落树叶簌簌而下，原本就秃的大树在秋日的夜空中显得更为孤伶伶了。

　　“师妹！”追上来的明净担心地看着阿瑾，“你别听那个关夫人的，别理她。”

　　阿瑾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师姐，我没事。”

　　明净还要再劝，却看到身后来了个人，正是云尘师叔。她心知他俩有话要说，便自觉离开回到宴席。

　　云尘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抱住阿瑾，紧紧地不肯松开，“阿瑾，我这就去跟他们说我俩已经定亲，叫他们别打那些有的没的主意了。”

　　阿瑾抬头望着他，胸中气愤消了不少，嘟着嘴道：“咱俩什么时候定亲了？才没有呢。”

　　云尘急切地说：“这不迟早的事嘛，我即刻便回宫请陛下的旨意，然后就去渝州提亲。谁也不准抢走你。”

　　阿瑾又好笑又好气，轻捶了捶他，良久，才开口道：“我只嫁我愿意嫁的人，别人若是强迫，便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行。你看我不想嫁刘桓，还不是让爹娘回绝了。”

　　云尘轻轻松了口气，仍是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发间，闻见淡淡的清香，“可我还是想早点娶了你，长厢厮守，永不分离。”

　　阿瑾心中甜蜜，刚才的闷气消散无影，软言细语道：“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俩既然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何必着急呢？”

　　她顿了顿，眉头紧皱，满脸都是忧虑，“我只是很担心我的大姐。”她拿出玫瑰簪子翻来覆去不住地看，对云尘说：“大姐出嫁时，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给她送了一份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都是我们各自的心意。我送的便是这支簪子。大姐对我们送的礼物都很珍视，绝不会随意送人。”

　　云尘接过她的话：“所以当凌楚拿出来的时候，你怀疑是大姐出事了？”

　　阿瑾轻轻点点头，焦急地跺跺脚，“一定是他们胁迫大姐，才拿了这支簪子。哼，这等女儿家的物件，寻常人哪能知道是我这个妹妹送的，要么就是大姐当凌楚是好闺蜜，亲口告诉了她，要么就是大姐夫告诉他们的。不论是谁，都是出卖了大姐姐。唉，怎么办，我好想知道大姐到底怎么了。”

　　云尘连忙安抚，沉思片刻，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事不一般。这样吧，陛下给了我一些情报网，我立即让他们打听一下齐鲁那边的事情，尤其是泰山门。”

　　“好，那我即刻也给父亲去信。”阿瑾定定地说到。忽然，她又想起一事，想了想，便在云尘耳边轻轻说了。

　　“素凝？”云尘大为惊讶，细细想着阿瑾说的事，瞧见她的眼神如此笃定，便笑了笑道：“你若觉得这样是对的，那就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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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房写信之前，阿瑾拐个弯去了素凝那里。

　　“那凌烈真的看上你了？”素凝虽没在大殿，但就去外面散个步的功夫，已经听了一耳朵八卦。

　　阿瑾直接翻起了白眼，“是你你能信吗？”

　　“那自然不信。”素凝撇撇嘴，“我同凌烈一路上山，略略有些接触。他举止粗鲁，性子急躁，又有些瞧不起女人。我都很烦他，更别说你这性子了，别嫁别嫁。”

　　“根本就没这个想法！别提了。”阿瑾不高兴地拉着脸，“我找你有其他事。”

　　“我娘出身钱塘江家，自从嫁给我爹后，一直想找个女徒弟传授那些医术。可惜了，我家姐妹几个和嫂子们都对这个不感兴趣。我瞧你懂制香，想来对药理知识也是了解的。你若是愿意，我即刻就给我家写信，他们收到信就会派人来接你去澹台山庄。”

　　阿瑾一口气说完，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着素凝，“现在就是问你愿不愿意。你若是愿意，师兄那边我来说。若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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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旷玉：怪不得丐帮那些人一直灌酒，就让我们醉醺醺答应这门亲事。
子慕：师兄，你是自己喜欢喝酒，别怪别人灌。
元凌：师父莫怕，还有我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