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28、黑影

　　素凝轻轻拧了阿瑾一下，“我是来学道的，可不是来寻夫君的。”

　　阿瑾嘿嘿一笑，“顺便嘛不是。”

　　明净脑中一亮，忽然想起那日阿瑾哭的时候，说了“他”，凭直觉这肯定是阿瑾喜欢的人，等闲下来还得好好“拷问”一番。

　　只听素凝朝阿瑾发问：“听说小师妹拜入武当门下的时间比较短。那你在家里可曾许配了人家？”

　　阿瑾一愣，下意识说道：“没有啊，我才不要许配人家。”

　　素凝笑得花枝乱颤，“难不成你是为了逃婚才上武当山来当弟子？”

　　众人皆笑起来，阿瑾厚着脸皮也嘻嘻哈哈，没有放在心上。大家继续这般在山间漫游，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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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风平浪静，元凌和觉空陪着凌烈等人，时不时在练武场上比划比划，交流武学心得。

　　在极不经意间，元凌会敏锐地捕捉到云尘师叔偶尔的失神。只那么一瞬，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师叔是在担心什么吗？他们迟迟不动手，你怕他们所谋甚大？”四下无人时，元凌试探着问道。

　　云尘收回那丝散落的思绪，微笑着看元凌，心中暗暗惊奇他的洞察力，不愧是青云真人亲自认定的这一辈大弟子。

　　他摇摇头：“没什么，他们不会等太久的。否则觉空他们就该回少林了。”

　　元凌低头想了想，道：“就怕觉空他们回少林的路上会出什么意外，到时他们孤立无援，要救也来不及。”

　　云尘笑了笑，仔细与他分析：“我倒不这么认为。其实武林中反对朝廷的力量并不明显，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头的，想来这股势力目前也不算大，至少不会倾尽全力对付武当。”

　　元凌点点头，“若是凌烈和素凝等人就是这股势力派来的，以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他们也不像是有大谋划的样子。”

　　据师弟们来报的结果，这几人无外乎就是打听武当人事，查看地形之类的，都不过小伎俩。

　　云尘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道：“那就说明，他们只是一颗棋子而已，闹得武当不安宁就达到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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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天气阴沉下来，稍稍缓解往日的暑热。

　　阿瑾早早做完功课，瞧着明净忙于事务，便独自下山去，到集市上采集了不少生活所需物品以及肉禽蔬菜，抱着一大篮子，朝半山腰花婆婆家走去。

　　家中只有花婆婆在，她告诉阿瑾，龙渊找了个下苦力的活计，这些日子都在忙。

　　阿瑾听了很高兴，手脚麻利将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放好。

　　“哎呀，你这丫头，买这些做什么，老婆子一个人哪里用得了这些，”花婆婆局促不安，朝里屋走去，“花了你不少钱吧，我去拿给你。”

　　阿瑾赶紧阻止她，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婆婆，您别客气。我呀，是惦记婆婆的手艺呢，上次你做的饭菜可香了。我在武当山上嘴馋了，所以跑下来蹭您一顿饭菜呢。”

　　花婆婆拍了拍她的手：“你想吃随时都可以来婆婆家，只是以后可不许买东西了。年轻人，得存钱。”

　　阿瑾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应下了。随后跟着花婆婆一起到厨房忙活，做了几个小菜，两人慢慢吃了。

　　一番收拾后，阿瑾看天时尚早，也不急着回去，便在屋里和花婆婆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龙三那孩子也命苦。”花婆婆认真回忆着，“从小没了爹妈，也不知道家在哪里，一路流浪到了郧阳，就住下来，没有走了。”

　　阿瑾默默听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小的身影，逃命似的往前奔跑着。

　　花婆婆继续说着：“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山里一块大石旁。那天我正在往回走，天空却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只好到树下躲雨，却看见了龙三。他蜷缩在大石旁，一动也不动，暴雨就打在他身上。我瞧着心疼，叫他过来躲雨，他却不说话。”

　　她眯起了眼睛，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饿得浑身没了力气。还好当时我篮子里有个馒头，我撕碎了一点点喂他吃下，他这才恢复了点，跟着我回了家。他只记得自己叫龙渊，家中排行老三，其他再也记不得了。”

　　若是没有花婆婆，大概龙渊早就死在那场暴雨中了吧。

　　阿瑾唏嘘不已，龙渊不过比她小两三岁，却已是经历过生死了。她突然又想起了花映，那个同样从小孤苦伶仃的人，在江湖中独自闯荡，努力生存。

　　而自己，从小娇生惯养地长大，山庄上下谁都捧着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差点要嫁给刘桓，以及生活过于平淡。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花婆婆见状，好奇地问她：“阿瑾丫头，你这是为龙三那孩子叹气吗？都过去了，他现在认识了你和明净这样的好人，比以前好多了。”

　　她顿了顿，继续问道：“丫头，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你家是哪里呢？”

　　阿瑾回答道：“渝州，离郧阳一千五百里呢。”

　　她还欲说话，却瞥见窗户那里有块黑影轻轻动了一下。她认真看过去，发现不过是窗台上花盆的影子，便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眼花了。

　　正要继续和花婆婆说话，阿瑾却心中一动，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她再次抬头看向窗台，认真盯着花盆看。

　　花盆的影子没有动，一切仿佛都很正常。可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不对劲，不对劲。

　　终于，她发现了奇怪的缘由。那盆花的影子形状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倒像是有什么东西重叠在上面。

　　莫不是有人在哪里？她立马跳起来，“谁，谁在哪儿？是龙渊吗？”

　　花婆婆吓了一跳，“龙渊来了？这孩子怎么不直接进来，躲在哪里了？”

　　窗台上花盆的黑影极其轻微动了一下，阿瑾立即追出屋门，朝那扇窗户的位置望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不甘心，坚信自己的判断，继续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如此跑出数十米，终于在山林沟壑处，看见一片白色衣衫一闪而过，转眼即逝。

　　好快的身法，追不上了。阿瑾停在原地，那肯定不是龙渊，那会是谁？为何偷听她和花婆婆说话？

　　阿瑾边思考边回到花婆婆家，没有头绪。

　　倒是让花婆婆担心不已：“丫头，怎么了？”

　　阿瑾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换上甜甜的笑容：“没什么，我以为有人呢，结果是只猫儿。”

　　花婆婆松了口气，“不怕，这山里的猫儿不伤人。”

　　阿瑾心里有事，便不再多停留，起身朝花婆婆告辞，“婆婆，你一人在家当心点，有什么事到山门或者山下找武当弟子通传便是。”

　　花婆婆拉着她的手，轻轻道：“老婆子一个人习惯了，倒是龙三那孩子，我大字不识一个，没法教他，丫头，若是你方便，就搭把手拉他上正道。”

　　阿瑾愣住了，心中一热，原来婆婆都知道。她拍了拍花婆婆的手：“婆婆放心，我会的。”

　　说完，阿瑾便告别花婆婆，朝回山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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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阿瑾走得极为小心，右手一直按在腰间的软剑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到看到熟悉的山门，她才缓缓放下心来。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是被盯上了，盯她的人不知道想干什么。转念间又想起云尘曾告诉她，怕有人知道了她是澹台家九小姐的身份，会对她不利。

　　一想到这里，阿瑾就想立刻跑去找云尘，告诉他今日之事。可那日在思过崖闹得如此不愉快，她又有些犹豫。

　　算了，我说过有什么危险自己担着，瑾女侠说到就要做到。阿瑾心里这般想着，非常硬气地朝弟子房走去。

　　经过藏书楼时，乌白正好出来叫住了她。

　　“小师妹，你有一封家书。”乌白笑着将一封信递给她。

　　阿瑾接过来，看见封面熟悉的字，便知道这是阿玥写给她的，瞬间便开心起来，刚才那场风波带来的不快烟消云散。

　　“谢谢师兄。”阿瑾甜甜笑着。

　　乌白呵呵傻笑着，也不说话。

　　阿瑾眼珠一转，对他说道：“师兄，你好几日没看见明净师姐了吧！”

　　乌白啊一声，不明所以。

　　阿瑾哈哈大笑，“你若得空，多陪陪师姐嘛。”

　　乌白反应过来，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小师妹，别胡说。”

　　“嘿嘿，”阿瑾继续打趣，“师兄你放心，我会劝师姐，平时别对你那么凶，温柔一点。”

　　乌白挠挠头，语无伦次：“她，凶，不凶，都好……”

　　阿瑾见状，心满意足，拿着信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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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玉虚宫旁，忽见一袭鹅黄色的衣裙映入眼帘。她停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素凝。

　　“小师妹，这是去了哪里呀？”素凝微笑着，朝她手中的信看了一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阿瑾定定朝她衣衫看了一看，不着痕迹将信收到袖子里，“嘿嘿，素凝师姐好。我刚从藏书楼取了信回来呢，我家姐姐给我写的，想来都是些家常罢了。”

　　素凝亲切地挽起阿瑾的手臂，同她走着，“小师妹是哪里人啊？这般白嫩又水灵，倒不像是荆州女子。”

　　阿瑾脸上甜甜笑着，心中却暗暗防备，“师姐说笑了，我不是郧阳人，不过离这里也不远，就在那长江边上。你说我水灵，大约是我江水喝得多吧。”

　　素凝笑着直不起腰，“你这小妮子，嘴皮子倒是灵活。以后都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子的夫君，才能管住你。”

　　阿瑾嬉皮笑脸敷衍过去，又问道：“师姐，你找我有事吗？”

　　素凝眨眨眼，“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不过是一个人有些闷，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如今看来，你这般能说会道，找你真的找对了。”

　　阿瑾撇撇嘴，不以为然：“要说能说，那还得是我明净师姐，她家祖上可是状师呢。”

　　素凝噗嗤一笑，“那可真有趣，那你家祖上是做什么的？莫不是也是状师？”

　　阿瑾故作天真烂漫，“我家在长江边上，祖上就是摆渡划船的，再打打渔。”她心道，我家二叔管着三峡河运，说是摆渡划船的也没错。

　　素凝还要再问，却听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两位在此聊什么呢？”

　　两人转头一看，却是云尘微笑着望着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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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乌白：明净师妹，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明净：你见着我话都说不出来，我能不着急吗？
乌白：那是因为你输出太快，我插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