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100、破题

　　澹台家众人出现在护卫队，让原本就热闹的益州城更加沸腾。

　　澹台家小姐没死，澹台家并没有与朝廷不和。

　　所有的流言不攻自破。明晃晃的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人怀疑。

　　阿瑾骑在一匹白马上，这是云尘特意为她挑选的。她神气极了，身板挺得笔直，一身火红色劲装，腰间是银白发亮的软剑，好一个武林小公主。几乎吸引住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而她越是得意风光，丐帮几位长老就越是心中愤恨。

　　苦心孤诣布置的局，除了惹自己一身骚，根本没对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

　　丐帮长老蒋风恨恨不已，低头问讯身边的人，“那女人呢？”

　　身边弟子低声答道，“如您所料，她跑了。但我们的人一直跟踪着她，还在我们掌控范围内。”

　　蒋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把这个想办法送到澹台家九小姐面前去。”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淑妃轿辇后面是三皇子骑着马，那团火红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荡。

　　她终究还是不会属于自己。三皇子心里升起无言的失落。

　　那晚从父皇寝宫出来，宫门口有人牵着马匹正在等他。

　　是云尘。父皇的安排。

　　在对待阿瑾上，他的确不如云尘那般勇敢。他能比云尘优秀的不过是皇子的身份而已。

　　“你既喜欢她的自由自在，那就应该放她高飞。若是困在宫墙内，那她终有一日将成为你厌弃的模样。”云尘的话萦绕在耳，令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她就如这团灿烂的火花，握不住，但永远在他心里的一小块地方，绚丽地燃烧着。

　　巡城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若不是考虑到淑妃的身子实在撑不住，陛下还会继续前进。

　　回到行宫差不多也到了午膳时。阿瑾服侍淑妃娘娘午膳并休息后，就被爹爹叫到了院子里。

　　“这是丐帮的人送来的信。”澹台麒将信递给她，“我检查过，信纸没什么异常。”

　　阿瑾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她边疑惑边打开来看，只见信纸上全是奇奇怪怪的符号，她根本看不懂。

　　“爹爹，这是什么？密码？”阿瑾将信纸递给澹台麒。他拿过来左看右看，也瞧不出来。

　　阿瑾转头去找来二叔三叔一起看。

　　二叔对字画比较了解，但也瞧不出这些符号是什么字体。

　　三叔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试探着道：“我曾拼过几本兵器谱的碎片，比这个还要奇怪。不如我们试试，将这些字符一个个临摹下来，仔细拼一拼？”

　　澹台麒当场表示不屑，“丐帮那些人能安什么好心？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非要我猜？我才没这等闲心。”

　　澹台猊眼珠一转，对阿瑾道：“今日你表哥也在行宫太医院，你去找你表哥来帮你一起弄。”

　　澹台麒闻言，又将不屑的表情对准二弟，“既然你认人家做未来的女婿，那就好好对待他。这般搓磨人做什么？明河是个好孩子。”

　　澹台猊嘿嘿一笑，“大哥别光说我，你不是也对那云尘横挑鼻子竖挑眼吗？说起来难道云尘就不是好孩子吗？人家当时可是挺身而出陪阿瑾这傻丫头去犯险。”

　　“二叔，你说我爹就说他。干嘛扯上我，还说我是傻丫头。”阿瑾十分不高兴，扯扯澹台兕的衣角，“三叔，你说说他们。”

　　澹台兕充耳不闻，只专心抄写那些符号。

　　澹台猊斜睨着他，“你三叔有啥资格说我们？他家阿瑞跟刘家那丫头是看对眼了。恐怕你三叔都在谋划回渝州了准备啥礼物来益州提亲了。”

　　澹台兕无赖大笑，“我谋划啥？先等着你俩未来女婿带着礼物上门提亲，然后我再瞧瞧，能参考参考，能借用就拿来借用，岂不是更省事？”

　　阿瑾被信件的内容所吸引，却听他们一言一句开始斗嘴，心里极其无语。无奈摇摇头，自己跑出去找人。

　　江明河正在太医院与几位太医探讨医术，阿瑾进来向太医们行了礼，便拉着他就跑。

　　“表哥，我二叔等着看你的聪慧与耐心呢！”

　　江明河闻言，不明所以，但见她形色匆匆，也没有多问。

　　一路小跑回到院子后，父亲和二叔都各自回房午休了。只剩三叔还在抄写符号。

　　阿瑾指着那些符号对江明河大概说了情况。便不再理他，自己拿起澹台兕抄好的符号细细研究了起来。

　　江明河自小就习惯了表妹的行事风格，也跟着看，拿着纸试着拼接。

　　三人各自研究，始终不得其法。眼看着能拼成一个字的，却始终有笔画不对。

　　“唔，热死了。什么都拼不出来。”阿瑾垂头丧气，去桌子上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澹台兕和江明河各自接过水杯，慢慢地喝着。

　　江明河一口喝完，准备将水杯递给阿瑾，看见她满头都是细密的汗水，正掏出手绢自己擦拭。

　　手绢？他怔怔地盯着阿瑾手中的东西，脑海中有一丝丝火花一闪而过。

　　阿瑾看到了他奇怪的表情，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三叔在一旁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立刻会意，别打扰表哥，让他思考，他这样子看起来有线索。

　　房间里供了冰块，热也热不到哪里去。额头的汗水早就擦完了。可阿瑾却不敢换动作，怕表哥的思路被打断。

　　直到光洁的额头都被擦红了，江明河终于记了起来，“素凝，素凝肯定知道！”

　　他满脸兴奋，对着阿瑾和澹台兕手舞足蹈地说，“当时阿瑾中了蛇毒，昏迷不醒。素凝送来的手帕，上面绣了三十余种花。里面有些花特征故意绣错了。而把错误的地方拼接起来，就是正确的答案。”

　　澹台兕和阿瑾恍然大悟。阿瑾直接跳了起来，“那，那是不是咱们拼出错误的笔画，合起来就是答案？”她连忙将地上的纸拿起来一个一个认真拼凑。

　　澹台兕见状，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这么麻烦做什么？素凝不是被关在宫中吗？你去请安公公将她带过来，她一看就懂了，何必我们辛辛苦苦将这几十个字翻来覆去研究。”

　　阿瑾一拍脑门，“对对对，我这就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素凝虽被限制了自由，但并不算严苛。安公公直接让阿瑾带走了她。

　　“这种方法是我师父所创的暗语。”素凝拿起信件，细细一看便认出来了，“有些地方要减笔画，有些地方要增。”

　　她在书桌前坐下，提起笔，边看边算边写。很快就破解出来了。

　　“欲问人何处，花开花落时。”

　　“这是诗？”阿瑾看着纸上的字，全然摸不着头脑。

　　“这两句诗是化用的，原文是：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是薛涛的诗。”素凝饱读诗书，一看就看出来了。

　　“薛涛？”阿瑾仍然疑惑。

　　澹台兕倒是知道，“薛涛嘛，女诗人。是了，她在益州住了很多年。”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阿瑾越听越糊涂，几近抓狂。

　　素凝叹了口气，“这信既然是需要我来解开的，想必跟我有关。那就只能是师父了。”

　　“你师父？上官文绣？”阿瑾从地上一跃而起。

　　澹台兕想了想，点点头赞同素凝的看法，“听说丐帮内部争端越来越严重。我猜这封信应该是要告诉你上官文绣的下落。”

　　“在哪里？”阿瑾又急切切去看那两句诗。

　　一旁的江明河到此时说话了，“薛涛在益州住了那么多年，倒是有不少古迹。望江楼、浣笺亭、薛涛井等等。”

　　“花，花……”阿瑾喃喃自语。

　　“是百花潭。”澹台兕笃定地说，“薛涛曾住在那里，以潭水造为十色笺。”

　　“那咱们快去！”阿瑾斗志昂扬。

　　*

　　百花潭在西郊，风景宜人，天气好时游人如织。西郊河和浣花溪急湍于此交汇，撞击出波翻浪滚的水花，看上去如百花盛开。

　　文绣定定地看着水花，不发一言，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还是心软了点，否则就该一刀杀死澹台瑾。为什么不忍心直接下手要用水淹死她？就因为她眉宇间那股意气风发，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文绣已经不再去多想原因，能稍稍安慰的就是姐姐总算醒了。虽然那个苏姑姑半点用也没有，但好歹姐姐不必受苦了。文绣嘴角浮起一抹讽刺，嘲笑着自己的矛盾，又要害人，又怕姐姐吃苦。

　　好在，自己还有退路。出去躲上几年，回来照样搅局。

　　忽一丝气血稍稍翻涌，她忍不住咳嗽几声，随即盘腿坐下，运功疗伤。

　　澹台瑾那一针虽然没有多厉害，但将她之前在刘家受的掌伤引发了出来。还得好好调养许久才能恢复从前。

　　想到这里，文绣从怀里掏出药瓶打开，取出一粒药。这是从澹台瑾身上拿走的玄天丸，她在宫中多年都无缘得到，那小丫头一来就得了三颗。她将药丸服食下去，觉得稍稍气顺了些。

　　现在是申时，附近没什么人。到了酉时，那些吃完了晚饭的农户就会来这里散步。真是扰我清休。文绣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

　　一转头，五米开外，一位老熟人正在等着她，脸上似笑非笑。令文绣身形一僵，顿在那里。

　　澹台瑾！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上午出巡的劲装，明艳艳的石榴红在这清幽雅致的百花潭格外抢眼。

　　还是当日在墓室里黑黢黢的样子最好看。文绣恨恨地想着，她心里更恨的是因为澹台瑾，自己的功力大为退步，方才竟然没能察觉到她的出现。

　　阿瑾“咯咯咯”笑个不停，“绣姨，咱们还是第一次在这光天化日下相见。你我恐怕都要疑心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文绣淡淡道：“你命真大。毒蛇毒不死你，水淹也淹不死。”

　　阿瑾：“我哪里舍得死？你不是还要教我武功吗？”

　　文绣笑了起来，笑容冰冷无情，“你还是死了好。”

　　话音刚落，阿瑾便感到背后急急来风，凌厉的攻势来袭。

　　不过她并没有慌乱，也没有躲，站在那里不动。一旁的银杏树上如闪电般驰过两道身影，攻向她身后，与背后之人相击。

　　阿瑾抽出腰间软剑，直直向文绣袭去。她一剑甩在文绣肩头的位置，却被轻轻避过。阿瑾复攻上去，文绣只是避开，并不出手。

　　“以你的武功，还不配让我动手。滚吧。”文绣淡淡地道。

　　阿瑾停下来，并不生气，“所以我还是用针对付你比较好？”

　　文绣脸色大变，恶狠狠盯着她。

　　阿瑾一边提防她，一边朝后方看去。这才看清云尘和江明河正对付着两个武林高手。这两个人她也认识，一胖一瘦，正是当初明月山上的乌珠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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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澹台猊：小子不错。
江明河：都是岳父教的好。
澹台麒：有岳父了也别忘了姨夫。
阿瑾：猜谜请远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