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地霜(二) ...
-
地霜(二)
对付往往有着先发制人的人的最好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雾散对于雷吼子而言就是催命符,这一点,展昭和白玉堂知道,他自然心中也清楚,被二人如此追赶了三天,在如此的恐惧中,饶是圣人都要乱了方寸,何况是个心性不定的狂徒?
白玉堂和展昭对日而笑,笑的就是这点。
猎物,是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冰凉的刀鞘,白玉堂唇角笑意逾浓。
他用的是刀。
很多人都喜欢用剑,特别是一向喜欢侠义之名的名门侠少。只有白玉堂当初选兵器的时候,选的便是一把环手细腰的玉柄镌纹刀。
所谓百日炼刀,千日炼枪,万日炼剑。相较于后者,刀似乎显得没有那么贵气。只是,白玉堂这把刀,却是整整锻了有四年余七个月。双铁目钉镶玉铜柄,汉式木瓜铁镡,北地鹰嘴形柄首。刀身浅浮雕镂玉堂二字。全长二尺八寸三分,刃长二尺半寸七分,重四斤半两。精煅刀身,地肌为云朵折状锻花纹,烧刃。
就兵器而言,白玉堂的刀已经属于轻巧,配上金丝玉带,到也实在符合他那锦毛鼠,一个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刀于剑,多了分霸气!不似那般的隐于鞘,利而不发,刀本就是利器,白玉堂不觉得要那别别扭扭的剑来装的什么君子的形象,他堂堂正正,选兵器但凭顺手,此刀轻巧灵动,也是把难得的削铁如泥的宝刀。他自起名:地霜。
地霜,冷冽伤人,却是露水而结,透彻干净。不似那浮雪,看似圣洁,内心也不过是附着在尘埃之上,虚有其表罢了。
展昭的剑,众所周知是把名剑,那是铸剑名师欧冶子的毕生心血之作。
湛泸。
此剑出名,原不在展昭的手上,只是当今世上,除了展昭,无人更配用得此剑。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湛泸利,但是所利不为伤人,通体透黑,映射寒光,却无丝毫戾气,裹透着一种宽厚慈爱的剑风。
所谓仁者无敌。展昭是这世上,唯一用的起,用的住着湛泸的人。
两个人,刀剑在侧,隐去锋芒,却是消不了其间的傲然之风,就是冰天雪地,也是逊不了铁刃磨鞘的蠢动。
利器嗜血,名器有魂。
所以当白玉堂身后破风响起的时候,与其说是人动,不如说是刀动。银光划过,空中淡雾似是被硬生的割开,留出一段破裂的断层,遗留着一道锋芒。“铛”的一声,惊了山中飞鸟,杀气将但残留的淡雾彻底驱了个干净。
展昭反应极快,一把湛泸随声而动,卸了那破风之物的余劲,撤的对方只有收手向后退。
二对一。
三人对峙在着昆仑之间,头顶是苍天暮阳,脚踏松麓山嵴,各自敛眉凝神,只是展昭白玉堂二人心中坦荡,雷吼子面色焦急,目光浑浊无神,心中猥亵慌乱。
虽未交锋,胜负已定!
展昭面对雷吼子,终于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原名雷九尾,祖籍江西赣州张家围村,少年曾得名师,后改名雷列,因吼声震耳欲聋,江湖人称雷吼子。你好色贪财,于三年前在汴京与赣州的官道犯下劫杀十七条人命的重罪,后因当地府衙追捕无获而侥幸逍遥法外,以后你平均每年一案,所劫目标无一活口,手段凶残无道!今年在开封边境又抢劫富商张寻的家眷旅队,奸污其妻女,杀害随行护卫镖师九人,劫去白银三千两。雷九尾,我方才一番话,可有半点不实之处?”
他神色凛然,一身红袍如杜鹃泣血,朗声回彻空旷的山间,黝黑的眸子中间闪烁着独特的光亮,幽幽明明的,辉映着雷九尾恐慌狰狞的脸庞。
白玉堂自旁边看着,觉得那眸子象面镜子。
展昭的温润,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利器,那双清亮无垢,骄傲不屈的眸子,是会伤人的!他用自己的一身傲骨侠风,嘲笑着狼狈的邪恶,比如,此刻的雷九尾。
面对展昭字句的责问,雷吼子没有半分的反驳。
他神色在面前人的目光中,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惨白。他,今天不会有任何的胜算。他自己是知道的,在这两个人面前,抵抗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是,就这么束手就擒?就这么甘心毙命于那开封府的铡刀之下?
不!他决不!
白玉堂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疯狂,人被逼到绝境,总是会孤注一掷的想要拼了。只是可惜——他拇指缓缓的推出鞘中的地霜,摄人的杀气自刀鞘溢出。
雷九尾啊雷九尾,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与人拼命的!
风又起。
不过不是山间的寒风,而是那可切肤割肉的剑风,刀风。
白玉堂在展昭那句:“随我们回开封府。”说完的同时拔刀,一刀挑掉了雷吼子的轮盘,随后刀锋一逆,顺势在他的胸前开了一道两寸大的口子。
血,沾染着寒气曝露在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