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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第六章

      “澜舍”作为华都一个高贵神秘的存在,过往能够在这里宴客,是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但这里并不提供特殊服务,有需求或是看上了服务生,顶多带出去不干涉而已。三楼的包间也只不过用于私密小范围的宴饮娱乐,端着架势,干净得很。

      就像盛澜其人,天生高人一等,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怎可亵渎。

      所以,当前眼下的场景,完全超出秦添的预期。他不明白,盛星竹何至于疯狂到这样不管不顾的地步。

      秦添向来洁身自好,在一起时,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莫说三心二意,便是主动扑上来的都不知拒绝过多少。离开后,更加无欲无求,除了没剃度没披袈裟,简直过得跟和尚也没什么两样。他并非主动犯贱,断都断了,为谁守身如玉?可本能反应由不得人,他天生就做不到将XING爱与感情分开。试过几回,无疾而终,便也没兴趣跟自己较劲。

      可那人不同,盛星竹是情种,他收放自如。以前,心里装着别人,也并不耽误和他上床。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换个人,恐怕亦无多大区别。

      但该是仅仅换个人而已,不是换很多人。

      在美国的这五年,他并不曾刻意打听,甚至有意识地规避。奈何只要关注华都动向,就避不开盛家,也躲不掉盛星竹这个名字。他退圈回归家族产业,他浪子回头年少有为。他高不可攀却又放浪不羁,身边狂蜂浪蝶不断,来者不拒,甘之如饴。

      这样的盛家少爷仿佛更接地气,富家公子的通病而已,无伤大雅。

      明明年少时不曾是这个样子,那人矜贵傲娇得很。哪怕突然“堕落”至抛弃学业不思进取,先是与以往不屑的纨绔败家子们打成一片,后又一门心思扎进花花绿绿的娱乐圈,但盛星竹私生活极有分寸,跟“乱”字沾不上边。

      否则,他不该选秦添。不然,秦添也不会那样迟钝地以为自己觅得真爱。

      所以,铺天盖地闭上眼都躲不开的绯闻,他不曾相信过。如今,遭当头棒喝,砸得目瞪口呆,肝胆俱裂。

      秦添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但压不住的心火熊熊燃烧,顺着五脏六腑直冲向大脑。假设怒意如有实质,恐怕当下他随时随地就能上演七窍喷火。

      五年了,他从未如此情绪激动过,他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七情六欲。

      原来,不过是掩耳盗铃。一旦遇到这个人,所有的故作镇定都不复存在。盛星竹总是有办法,易如反掌地把控他的情绪。

      秦添倚上房门,刻意别过视线,他不想看,怕自己吐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们,穿上衣服,出去。”

      如果他此刻认真去看,其实不过画面骇人了点,盛星竹与他们并没有肢体接触。

      三个眉清目秀肤白貌美的男孩互相瞅了瞅,同时将视线投向盛星竹。显然,是去是留,只有金主说得算。

      盛星竹斜倚在宽大的沙发中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半眯着,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沉重。显然已被药性折磨得不轻,但身上衣服完整得很,衬衫连一个纽扣都不曾解开,与旁边赤裸裸的陪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置可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听清。

      秦添双侧拳心紧握,断裂的卡片边缘将掌心割得血肉模糊。他沉声重复,“出去。”

      几乎被药性烧得神志不清的青年被这一呵惊到,短暂地聚起半缕清明,飘忽的眼神望向门口。仿佛刚刚发现笃定的猎物入网,盛星竹嗤笑一声,哑着声线慢条斯理道:“你,或者他们,总得留下一个。”

      好,很好。

      看似决定权给他,却轻而易举地将人逼到绝境。用自己做筹码,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以为一切都变了。只不过几分钟而已,便回到原点。他们两个之间的天平永远毫无悬念地倒向一方,那人始终为所欲为游刃有余。哪怕是不爱了放手了,都摆脱不了被支配的下场。

      秦添啊秦添,你还能更没出息点儿吗?

      他咬着下唇,闭了闭眼眸,认命般妥协道:“你们,出去。”

      职业穿梭于权贵床笫之间的人才,都不白给,懂得审时度势,听得懂话。短暂的悉悉嗦嗦过后,接连着开门和关门的声响,多余的工具人不复存在。

      随后,房间里一片静默,显得呼吸声愈加难以忽视。

      秦添终于可以转过视线,凝望过去。盛星竹彷如摆脱桎梏,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一边,任由身体不断向下滑,直至整个人姿态懒散地伏在沙发上,挨挨蹭蹭,好似一只发情的猫,无意识地咕哝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涩情得坦坦荡荡,无遮无挡。

      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但足够看清那人裸露的肌肤。禁欲的衬衫已然褶皱不堪,脸颊、脖颈、手腕,小片的皮肤红得如熟透的蜜桃,娇艳欲滴。

      他不曾回望过来,好似忘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存在。他总是这样,嚣张到不在乎任何人,但所有不经意的动作神情,便足以让窥探者心甘情愿地落入无边陷阱。

      秦添沉着脸,大踏步过去,取了酒店桌上的矿泉水,拧开,一股脑浇在盛星竹头上。

      “咳,咳,咳咳……”冰凉的液体兜头照下来,烈火灼烧中的身体觅得一丝清凉。盛星竹呛咳了几声,抬手撩了撩湿哒哒的头发,半昏半醒地扬起头来,轻笑道:“这是新药,没这么容易解。”

      消瘦的脸颊上,镜框些许滑落,动人心魄的浅棕色眼眸垂着,不透漏一丝情绪。眼尾的红痣被压在交界处,你明知道他就在那里,却觅不得踪影。

      秦添冷冰冰地扯他,“走,去医院。”

      他的手并不凉,但盛星竹体温过高。甫一接触,犹如在沸腾的油锅中扔下一块冰,顿时油花迸溅,敏感难耐。盛星竹扭了扭身子,挣脱不掉那人铁箍般的力道,徒增燥热。他颇识时务地放弃挣扎,低头嗤嗤地闷笑。

      “笑什么!”秦添到底不敢使力,压着火,气愤道。

      不知是耐不住药性,还是情真意切得觉得实在可笑,盛星竹身体打着颤,后背突出的蝴蝶骨耸动。沾了水的睫毛跟着晃啊晃,水珠滚滚而下。看上去既风情万种,又楚楚可怜。

      他重重地喘息过后,答非所问道:“你把我的解药撵走了,只能赔我。”

      “我要是不赔呢?”秦添无可奈何。

      盛星竹目光迷离,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想好了……”

      秦添懒得跟他掰扯,坚持道:“我带你去医院,你要是能走就自己起来,不然就老实点儿。”

      盛星竹歪着脑袋,好似消化了一会儿,才弄清他在讲些什么。随即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反问道:“秦先生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走得出去吗?”

      丝毫不用怀疑,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

      “盛,星,竹!”秦添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身体抖得越发厉害,连牙齿都开始战栗。盛星竹顺着秦添落在他身侧的手臂攀过去,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无所谓道:“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不是,宁可看着我死在这里。”

      被倚靠的半边身子滚烫,另半边如坠冰窖。秦添感觉自己的身体和魂魄都被撕扯成两半,冰火两重天。

      又软又烫的躯体渐渐全部钻到他怀里,一声满足地喟叹之后,之前浅尝辄止的嘴唇再一次覆上来,完全释放天性地撕咬吸吮。

      秦添被铺天盖地的自我厌弃与无力感裹挟,因为他发现,面对这个人,哪怕拼命压抑心里不起欲念,单单是凭借生理性的本能,他便硬得起来。

      何必再继续虚伪地抵抗,从那声“出去”开始,他已然别无选择。

      明明可以扭头就走,他是死是活于你何干,一句危言耸听而已,骗三岁孩子吗?可他偏偏像被钉在了地面,一步都迈不出去。

      承认吧,是自己心底未曾发觉不敢承认的贪念作祟。秦添,你完了。

      秦添捞起怀中清瘦的身体,步入房间,轻轻放到床上。迟疑片刻,伸手摘下盛星竹脸上让他看起来陡生违和的镜框,俯身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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