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垫给我摸一下》西瓜初

11、惊天霹雳

　　试问，吃瓜吃到疑似事主身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楚修言过去从没想到这种事还能轮得到自己，在他的固有印象里，“吃瓜”都跟他本该没多大关系。
　　……但谁让他有个很爱聊八卦的发小呢？

　　谢桁只是想冲在第一线吃个瓜，探听一下也许存在的独家秘密消息。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接到的是一颗伪装成圆瓜的炸.弹！

　　江辰也牌炸.药仅凭一句话就差点把听众掀飞了，连本来没听他和谢桁聊天内容，只是拿他们对话当背景白噪音放空，目光正落在他肩背的楚小少爷都静默一下。
　　楚修言内心禁不住想：“什么？”
　　他的心声和谢桁现实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两人的主要差别在于，谢桁真实发出的声音要比楚小少爷激动多了。
　　谢桁是震撼道：“什么？！”

　　江辰也脸上带着几分揣摩，还有几分不确定：“我觉得这些传闻里的男主角，听起来都有点像我自己。”
　　这位先生还严谨地把传闻版本都整合了，得出的是一个针对所有八卦传言的综合性结论。

　　谢桁：“……”
　　楚修言：“……”

　　楚小少爷比自己的发小矜持，他还是想要尽量自我克制一下，让自己投给江辰也的目光不要显得太打探评估意味十足，也别匪夷所思得太明目张胆——谢桁眼睛都快瞪成两只小灯泡要黏人家身上了。

　　但由于这事实在信息量巨大，楚小少爷再矜持，也只能做到横空给了兄弟一肘，示意谢桁出息点，也努力礼貌点。
　　……他本人的视线还是很难从江辰也脸上挪开。

　　…………也很难不去对比对方跟传闻里的那位“狂少”。

　　不对比还好，一对比简直结果惊人。

　　首先，起码从体型上，宽阔肩背，个高腿长的江先生就要比不幸躺枪的韩先生符合“狂少”设定多了。
　　楚修言视线小心在江辰也体格上流连，努力不显得冒犯，他觉得对方就身材来说，是“看着像狂少”的那类人。

　　看完体格再看五官。
　　只要江先生不说话，不暴露神秘莫测的兴趣爱好与更加惊人的脑回路，别开腔也别吹笛，江辰也五官确实十分能唬人，是第一眼望过去自带气场加成的外貌类型——楚修言在花园餐厅见对方的第一眼都被唬住过。
　　这个长相，就也比较迎合大众对于“狂少”的想象。

　　再然后就是家庭背景。
　　楚修言之前没想过还能和江辰也再见面，他把那次乌龙当做一场无需太记挂的意外，之后也没主动探寻过江辰也的个人信息。
　　今天宴会偶然重逢，能在这种场合下碰见，足以说明对方拥有一个能当“狂少”的家境。

　　对方又对星城隐隐表现出了陌生。

　　楚修言回想起来，他和江辰也一道从角落里的休息区出发，转移位置到这个露台来时，路上是见过其他宾客的。
　　社交宴会场，不管彼此熟不熟，宾客们彼此迎面相逢时都要停下来打个招呼，礼貌寒暄一二。而楚小少爷当时和江先生并排行走，那些招呼问候基本都是先冲着他来，几乎没人会率先招呼他旁边的男人。

　　那并不是一种暗含捧高踩低的优先，而是一种对眼生人员的观望。
　　来往宾客，投给江先生的目光，其实都隐含好奇与探究。

　　楚修言已经是个不爱社交，很多活动能推就推的低调少爷了，江辰也却像是一个过去基本不在世家圈露脸的人。
　　星城世家子弟不熟悉他，他也不熟悉他们，他甚至会把楚修言和楚家大少混淆。

　　……那位狂少的设定里，是不是就也有一条“并未久居星城，外星求学归来，低调世家继承人”来着？

　　楚修言都说不好自己怎么把并不想记住的八卦细节记这么清楚。
　　但总之，思及这一点，他试着拿来套了下江辰也，发现完全能套上。

　　这就也太像了吧！

　　“狂少竟在我身边”这个想法猝不及防席卷楚修言，让悄无声息对比半天的他心情格外微妙。

　　露台上已经安静了有一会。

　　楚修言刚刚陷入对比思考一时无话，旁边谢桁则是本来有无数句话想说，结果呼之欲出的话太多了，反而一下全堵嗓子眼，都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说起，结果什么也没说。
　　江辰也江先生，觉得自己疑似当事狂少，又还隐约不确定，估计就也沉入思绪，没空来搭腔暖场。

　　于是三人一起呆在露台上吹风。

　　半晌，是探究欲难得强烈的楚修言动了动，他小幅变换一下自己靠在露台栏杆的姿势，出声问：“所以，你真的在找人？”
　　江辰也为这句话倏然回神，他转头往楚修言看过来，眼神依稀有点奇异，但态度坦然地回答：“我还真在找人。”
　　“这就对上了！”谢桁发出一声惊叹，替自家兄弟说了对方想说的。
　　然后发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江辰也：“没关系，想问就问。”
　　谢桁说：“你在找的，真的是你传闻中那个……那个丢了水晶鞋的落跑灰姑娘？”

　　凭着对谢桁的了解，楚修言敢肯定，对方脑子里想的应该是“那个落跑小娇妻”。
　　只是有些词，私下里当八卦谈资说出来可以，一旦对面变成疑似当事人，它就比较难以出口了。

　　落跑灰姑娘，勉强比落跑小娇妻要容易说出来一点。
　　……但也就那么一点。

　　谢桁是真的还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在这一刻跟楚修言心有灵犀，成为了自家兄弟的嘴替。
　　他问完那一句后忍不住又问：“还有，这样的找人真的有效果吗？你放出这些传闻时怎么想的？万一人家本来还挺愿意和你见面，指不定一直在哪个地方等着你，结果一听到这种消息，直接给吓跑了呢？”

　　谢桁说着，语气越发小心翼翼，补上了另一种可能：“……还是说，这些传闻的细节也全是真的，你们的爱情故事真……真的这么跌宕起伏的吗？”

　　问题有点多，江先生神色微妙。

　　楚修言却是忽然想起来另一个关键，他等谢桁连珠炮似的问完，才在晚风里眯了下被风吹得发痒的眼睛。
　　他说：“还是说，江先生，你只是想要找人，结果传闻具体成了什么样完全不知道？”

　　江辰也好像就一直在等有人能提出最后这点，他在楚修言的补充发言问完后非常欣慰。
　　“我不知道。”他诚恳地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好像突发恶疾，还像精神分裂的狂少。”

　　谢桁大吃一惊：“啊这？”
　　楚修言已经有了猜想，对于这个肯定回复倒是不意外。
　　“如果你知道。”他很快有了推断，“你也就不需要从别人嘴里听传闻，甚至之前还把它当别人的故事听了。”
　　而江辰也直到和楚修言一块来露台，从谢桁那儿听故事前，他连“狂少娇妻”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这就很戏剧化了。
　　已经在星城沸沸扬扬传播了三个版本，感觉大半个世家圈都听过的“年度最佳狗血爱情故事”，当事男主人公却是从别人嘴里才听到了自己的“事迹”。

　　谢桁问：“怎么会这样呢？”
　　楚修言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呢？
　　然后他们一起把视线投给江辰也。

　　也就只有江辰也本人，能够解释事情如此离谱的原因。

　　“我确实在找人。”江先生说，“但最近比较忙，因为处理事情的地方不太能接收外界信息，所以，在出发办事以前，我拜托了一位还挺靠得住的朋友，把找人的事托付在了对方身上——”
　　谢桁又一脸欲言又止。
　　楚修言心想：“真是重新定义‘靠得住’。”
　　江先生继续：“——我把事情放心托付给对方就动身出发了，期间只收到过对方给我的私人联络，说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让我安心等着把事情办完就行。”

　　然后今天江辰也事情办完，前来参加星城夏末聚会，就才发现，他已经在流言蜚语里光荣登基，成为一代全城寻找小娇妻灰姑娘的霸道狂少。

　　“我的爱情故事不一定跌宕起伏。”江先生做出总结，“但我的人生确实跌宕起伏。”

　　破案了，原来“狂少娇妻”的锅是对方那位“靠得住”的朋友的。
　　八卦到最后水落石出，真相却令人不由心生同情。

　　“那你们的爱情……”谢桁对感情线很是在意，他犹不死心地试图验证感情存在与否。
　　江辰也是个实在人，他如实道：“都没见过两次面的人，哪来的感情发展？‘爱情’在这段关系里目前完全不存在。”
　　“……”谢桁的感情八卦彻底破灭，他半天后只好憋出一句，“那这也太惨了吧。”

　　谢桁口中的惨，主要是指传闻对当事人来说无异于飞来横祸。
　　好端端的找人，就这么变成了“名动星城”的狗血大戏。

　　楚修言在刚听说江辰也就是狂少本少，疑似狗血故事里的当事男主时，内心本来还是有点想笑的，不过这对于对方来说，也确实属于无妄之灾，笑他人的倒霉不太好。
　　楚小少爷赞同了发小观点，他还想到了故事里另一位当事人：“不知道是谁和你一起这么倒霉。”

　　“……”江先生忽然就不说话。

　　楚修言发现，对方还又用之前那种奇异的眼光看了自己一眼。

　　干嘛？看他做什么？
　　楚修言内心有点莫名其妙。

　　江辰也：“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谢桁：“啊？这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吗？”
　　江辰也说：“主要是现在不把它讲出来，我怕它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但把它立马讲出来，后果同样也很难估量。”

　　听江辰也的语气，好像他要讲不讲的内容又是一袋炸.药，谢桁最受不住别人这样的“勾引”，是别人越神秘遮掩，谢桁就越好奇难耐。
　　所以谢桁斩钉截铁地说：“哥，大哥！我求你讲，你讲了有什么后果我和你一起担着！”
　　楚修言一般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也很不耐烦这种“欲语还休”式的吊人胃口，换平常他肯定要说爱讲不讲。
　　可今天，八卦都已经八到了这份上，楚小少爷就也难得帮腔谢桁，他说：“我觉得你把这话说出来，已经倾向于现在讲。”

　　“是啊。”江辰也叹一口气。
　　这口气似乎被他叹得格外深沉，凝重。

　　然后又过两三分钟吧，大概是接下来要讲的话题真的很需要心理准备，江先生在楚修言和谢桁的共同注视里酝酿了一下。
　　接着他转向楚修言。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出发去办事之前。”他说，“我就去相过一次亲，见过一个相亲对象。”

　　楚修言内心第一反应是：“哦。”
　　他想，就见过一个，那目标岂不是很明确，另一个倒霉鬼是谁只要简单回想一下就知道了。

　　但在晚风又一次吹进了眼睛，楚小少爷在风里慢慢眨了下眼后，他和江辰也继续对视，对方不偏不倚望着他的目光还越来越奇异。
　　突然，就像今晚万里无云的晴朗夜空劈下一道惊天大霹雳！
　　无形又无声的惊雷轰隆打在了楚修言头顶。

　　等一等，就见过一个。
　　那……
　　不会吧……

　　不会就这么巧吧？

　　谢桁的视角下，就见好兄弟仿佛突遭某种石化咒语，肉眼可见的，对方从五官神情到肢体都变得僵硬。
　　紧接着，又从僵硬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楚修言伸手抓住了身旁的露台栏杆，另一只手向前，拽住了江先生胸口的领带。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他面无表情地说，“说你唯一见过的这个人不是我，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作者有话说

　　小楚：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