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睡不着与睡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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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也刚下了一场雨，这儿总是晴一会雨一阵，伞还没干便又下雨了。
让娜瞟了一眼221b门口的两道雨水拖痕，开门，果然在玄关处看见一只熟悉的宝蓝色行李箱。她用鞋尖碰了碰行李箱的滚轮，是坏的，箱体金属外壳上还有不少刮痕。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让娜朝屋里叫了几声。
“我听见了，亲爱的，我还没到耳朵不好使的年纪”，穿着睡衣的哈德森太太端着睡前酒从厨房绕了出来。
让娜看看哈德森太太，又看看行李箱，“很遗憾你的旅行约会似乎有一个不太美好的结束。”
“何止是不美好，我简直受够了”，哈德森太太抿了口酒，大吐苦水，“在一起前是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绅士，在一起后就是个婆婆妈妈话贼多的老头子，他们有早茶晚茶，就不肯喝下午茶……他们烧热水不是用来煮汤泡茶，居然是直接喝，一杯滚烫的开水他一会就喝完了，你敢相信吗，我说我喉咙痛，他居然叫我多喝热水！”
“怎么能这样，也太过分了”，让娜棒读，边说着应和哈德森太太的话，边走进厨房，拿起桌上带着冰意的酒瓶看了看酒位线，然后把酒放回冰箱，走到哈德森太太身后轻轻推她的肩膀，“觉得不解气的话就派夏利上，让别人丢脸出丑这种事夏利最擅长。时间不早，最近又在降温，早些休息，小心别感冒。”
哈德森太太被呛了一下，咳嗽几声：“咳咳…虽然生活习惯互看不顺眼分了，但也没到结仇的地步……”
把哈德森太太送回房间，洗漱过后，让娜回到地下室，用手机放出大兔子，顺便从游戏仓库取出画筒，将超人背影的那幅画扫描上传电脑，准备发推特。
系统通知图标右上角有个99+的小红点，一点开，全是“某某关注了你”的消息。让娜看了眼粉丝数，多了两千粉，再顺着新评论一找，竟全是超级兔子转运那条推特转发破十万带来的流量。
“……”，让娜侧头盯着大兔子陷入思考。
克拉克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说转型萌宠博主怎么样？论外形，我们是兔中一枝花，论才艺，我们能飞能打能射激光，这不直接碾压别家？”
“…我觉得这有些……”
“对不起”，让娜从善如流、老实认错，“我知道这太不礼貌了，但你的照片比我以前的画加起来的热度都大，也许这种方式能更高效地挣喜爱值。如果你不乐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让娜翻了翻手机，“而且现在可以毙掉这个设想了。虽然热度意外的高，喜爱值却只增长了两千不到，完全不成正比，反而是背影画变现的喜爱值更多，所以喜爱值与热度不是简单的正相关计算机制。”
克拉克兔飞高一些，看到了电脑上让娜发布新画后不断涌现的评论：
“等等党的胜利！”
“大晚上还在守护地球，他真的…我哭死！”
“啊啊啊，大大之前画的都是团图，第一张单人图居然给了酥皮，果然我们酥皮才是门面担当！”
“可恶，我们黑猫猫不值得几百张单人特写吗！看看他的尖耳朵，有辣——么可爱！”
“铁人推不服，我们铁人也要拥有排面！”
“……”
“新粉都好活跃，以前评论区总是那几个熟面孔，大部分都是潜水粉…也不排除潜水粉冒泡的可能性”，让娜翻过那些强烈呼吁给别的超级英雄画单人图的评论，“想要别的英雄的单人图我也没办法呀，还记得的能画的都画了，除非亲眼见到他们，不然我也没有素材。”
喜爱值回升到三万八，净化度依然是孤苦无依的0，获取方式未知。
让娜拿着手机向后仰，靠着椅背，伸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要是能把游戏程序拆开看看就好了，可惜我完全不擅长这方面，又不能摇人……”
一阵一阵的电钻轰鸣声从头顶传来，让娜看着天花板，像是看到了楼上熟睡的哈德森太太，手肘撑着扶手坐直身体，略表歉意，“哈德森太太接受了息肉切除手术后，平常就不再打呼噜了，但喝酒后呼噜会更响。这会对超级听力有影响吗？”
“和以前比，现在很安静。”
一个人的呼噜声和全世界的噪音相比确实不算什么。
让娜找了只藤编果篮，将枕头塞进去当床垫，又铺上细绒毛毯，摆在桌子上，然后对克拉克兔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
克拉克沉默一阵后，飞到手工小床上落下，枕芯太过柔软，后爪挪了几步都没找到合适的受力点，于是又顺着身体本能蹲下了。让娜假装没看到这份小尴尬，关灯后熟练地摸黑绕开所有杂物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直挺挺的躺在不提供翻身空间的床上，两手交叠盖在胸口，活像具受人瞻仰的遗体，神态安详。
楼上的人形电钻还在持续轰鸣，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让娜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
“…我记得你也有超级嗅觉……而你在农场长大……”
从心跳呼吸声知道让娜一直没睡的克拉克：……
“…真厉害”，让娜感慨，又转念想了想，“也是，我问这种问题太蠢了，抱歉。”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狗的嗅觉是人的一千二百倍，如果让我们想象自己的嗅觉灵敏了一千二百倍，一定会觉得再也无法踏足刺激性气体泛滥的地方，但野狗却会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即便是考虑到生存压力、本能喜好等种种影响因素，我们再怎么想象，也不可能想象出从未见过的世界全貌。
这是说超人。就算是站在同一个地方俯视世界，你看到楼房矮的像模型，人们小的像蚂蚁，可能超人看到的是树上下不来的小猫，也许还在偷听养父母的谈话和心跳。也许你觉得噪音和农场的气味会让超人困扰，也许那些都无法干扰超人。因为不是氪星人，所以无法想象超人看到的世界。但如果是克拉克肯特就不一样了。
也是说让娜自己。如果说之前还在超级英雄是真实存在还是幻想中两难抉择的话，在确认了超英存在后，困扰让娜的谜团就变成了自己为什么会拥有有关超级英雄记忆。如果不是见过有超级英雄的世界，自己绝不可能凭空幻想到他们。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收拢了全部心神的大脑不知疲倦地思考联想，直到睡魔造访。
让娜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大，轻质合金折叠床被震得抖了一下。蹲在笔记本电脑前用两只爪子抱着鼠标操作的大兔子闻声看过来。
“你做噩梦了？”
“不，我从不做梦”，让娜的声音里鼻音浓重，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摸摸额头，不烫，只是有些头晕和喉咙痛。
“你的电脑没有设密码，我用它看了一下新闻”，克拉克放开鼠标解释。
“没事，随便用”，让娜在被子里摸了摸，找到带着体温的手机，又抬头看看克拉克兔头顶那突兀的红蓝条，蓝条已经掉了三分之一，“你养过电子宠物吗？”
“中学的时候玩过。”
“现在也差不多”，让娜在游戏里对克拉克兔使用「苹果派」补满蓝条，“我之前玩过一个动画联名的电子宠物游戏，喂食、训练、击退食人鬼，我养了一个月，小人进化到最高级了，直到一天夜里，在我睡觉的时候，它被鬼‘杀死’了”，让娜语气随意地吐槽，“我一旦睡着，就算□□在楼上用冲锋枪扫射都吵不醒，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不是睡觉而是陷入短期昏迷，眼睛一闭一睁，意识中断几小时，一晚就过去了。”
“也许你是快速眼动期偏少的类型，这说明睡眠质量好”，克拉克兔在让娜开始解纽扣前背过身去。
让娜脱下衬衫式睡衣，里面还穿着无袖背心和平角短裤，光看身材曲线的起伏，说是长相秀气精致的小少年也没问题。她歪着头，微微挑眉，表情里隐约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傲慢，但语气还是很和缓，“也许你是对的。”
洗漱完的让娜带着克拉克兔出现在一楼，哈德森太太正好要出门，她打扮隆重，戴着最爱的宽檐帽，臂弯挂着让娜不太关心的限量版小提包，满脸笑意，“新认识的姐妹邀我一起去跳广场舞，我这样穿还可以吧？”
“好看好看”，让娜连连点头，没对那条一看就不太好抬手迈腿的裙子发表什么意见，她对社交舞种也不太了解，也许“广场舞”也是那种搂腰挽手、反复前后走的类型呢？
“你的声音…你感冒了？”
“有点。”
“你看你，还劝我呢，结果自己都没照顾好。”
哈德森太太迈着被裙摆限制的小碎步风风火火进了卫生间，从药箱找到感冒药，又进厨房，从冰箱拿了盒冰淇淋放到餐盘上，把烤箱里的火腿可颂端出来，倒好早先煮好的可可。让娜在她背后跟了一路，愣是没找到插手的机会。
“噢，兔子，你打算养兔子？”，哈德森太太现在才注意到克拉克兔，“需要我准备点胡萝卜吗？”
让娜看见哈德森太太的手已经伸向菜篮，赶紧回答：“他有专门的食物。”
“是个小伙子啊，你有取名字吗？”
“卡…克拉克。”
哈德森太太伸手狠狠揉了揉克拉克兔的脑袋，被毛都被翻乱了，“可爱的小克拉克……啊，计程车还在等我，我先走了，你记得吃药！”
让娜的道别没赶上哈德森太太关门的速度，她看向克拉克兔，顺手把被翻乱的毛捋顺，就放手让他自己行动，端起餐盘按着习惯往楼上走，即使侦探助手二人组不在，让娜还是老样子直接坐在地毯上。然而当她靠近沙发边的杂物堆时，手机强烈震动起来。
游戏自行启动，并弹出一条通知：
【检测到异质污染物，请玩家尽快净化】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睡不着与睡太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