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演技直通冥府》一只福鹿

10、第 10 章

　　聂行书和导演都知道了昨天的事。

　　聂行书老网上冲浪人，没事就暗戳戳看热搜，幻想着有一天也能上热搜，所以他围观了昨天事情发酵的全过程。

　　刷到后面，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水军下场了。
　　这些水军评论对容恒的恶意中伤，未免太过分了。不过他心里又暗暗羡慕，什么时候自己能有这样的黑红体质就好。

　　黑红也是红嘛。

　　聂行书招手，“嘿，容哥！”
　　他殷勤地走过去，笑着说：“容哥，不对，小容，你昨天睡得好吗？”

　　容恒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眼。

　　聂行书一拍脑袋，想揍自己一顿。
　　很明显，被挂在网上这么辱骂，谁能睡得好？

　　容恒：“你看起来好了很多。”

　　聂行书连忙点头，这才是他真正想找容恒的原因。
　　“小容，昨天晚上，它没有再吓我了。昨天买的零食，早上我看的时候，袋子已经拆开了。”

　　坐在聂行书肩膀上的鬼婴仰起脸，朝容恒露出笑容，伸出肥嘟嘟的两只胖手，似乎想要容恒抱抱。

　　容恒还是没能克服心理障碍。他后退一步，扯起苍白的唇，对鬼婴笑了笑。

　　聂行书：“小容，多谢你啦。我今天再去买点东西喂喂它，还有，你还没把那个道观的名字告诉我呢。”

　　容恒想了想，说：“好像叫清风观。”

　　聂行书：“嘿嘿，多谢你啦。”他偏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说：“小容，别看张导现在只是网剧鬼片导演，以前他挺厉害，拍出不少好剧。跟着他，说不定有翻红的机会。”

　　张导戴着厚厚的瓶底盖眼镜，局促不安地站在太阳底下，拿着手帕不停擦汗。他是个老实人，以前拍出过几部经典剧，但现在没落了，因为太老实，在圈子里混不开，沦落到拍三流鬼片。

　　现在，这个老实人，被迫要做一件对他而言非常艰难的事情。

　　容恒走到张导面前，乖巧地抿嘴笑了下，“张老师，你好。”

　　张导扶了扶眼镜，“雷嚎雷嚎。”
　　他慌张的时候，连口音都出来了。

　　打完招呼，张导继续搓着手，满头大汗。

　　其实前两天面试的时候，他对容恒的印象很好。

　　对于这孩子的过去，他也十分宽容，年轻人嘛，谁没有犯过错的时候。如果不是大佬发话，他肯定要把容恒拉进剧组的。

　　本来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大佬真的发话了。
　　但是说的话却让张导十分难办。

　　大佬说，要他给容恒一点不痛快。

　　张导听后，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到处是摄像头和狗仔，怎么给不痛快？怎么按照大佬的话，“狠狠羞辱”别人？

　　他又不是活在偶像剧里，都一把年纪了，只想拍拍烂片混日子，没想过要做这么丧良心的事。

　　听说这次网上的风波，大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导硬着头皮，说：“小容，咳咳，嗯……”
　　容恒微笑着问：“张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导沉默了。
　　好一会，他擦了擦面上的汗，开口道：“小容，你那次面试，表现确实很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活灵活现。

　　“我这有一个角色。”张导艰难地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演。”

　　还不等容恒开口，杜嘉实就高兴地说：“当然愿意呀！导演，我们小容又好看，演技又好，演啥都合适！”他眼神发亮，期待地看着导演，“所以给小容安排的是什么角色？主角吗？”

　　聂行书不满咳嗽一声，“咳咳，主演在这呢。”

　　张导面露难色，“啊……这……”

　　容恒看他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不会是要演尸体吧？”他微微笑起来，眉眼弯弯，苍白的面上浮现温和安静的笑意，“没关系的，扮演尸体我已经很熟练了，能够轻松驾驭的。”

　　张导听他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
　　多乖的孩子啊。

　　杜嘉实瞪大眼睛，“什么？又演尸体？导演，小容他长得这么好看，你看看这张脸。”

　　多么伟大的面孔！

　　杜嘉实想不明白，怎么他这种灾难演技普通长相，都有在小破网剧里出镜的机会。而小容这么漂亮，演技总比他好，出个镜怎么这么难？

　　张导苦笑，“不、不是演尸体，其实戏份还挺多的。”

　　不过，还不如演尸体呢。

　　“就……是一个重要角色。”张导对上他们的眼神，拿起手帕又擦了擦汗，才说：“真的还挺重要的。”

　　杜嘉实目光狐疑。

　　聂行书也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既然是重要角色，直说就行了，至于这么吞吞吐吐的嘛。

　　张导:“哎！是鬼！”

　　鬼片里的鬼，面目狰狞，性情可憎，而且有的戏份难度还很高,相当辛苦。就算一部鬼片，侥幸火了起来，扮演鬼的演员肯定也火不起来。

　　谁会去粉一只恶鬼？

　　这就是个相当辛苦，还不讨好的角色。

　　张导有些不好意思。

　　杜嘉实不满地嘟囔：“不是谁都能演鬼嘛，以前化尸体妆，现在化鬼妆，就是浪费小容的颜值嘛。”他都不想在这个委屈小容的剧组待了，“和演尸体也差不多。”

　　张导：“那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工资要高一点，咳咳咳咳，也高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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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答应他了？”
　　顾琰清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黑猫，声音温和。

　　容恒斜斜倚在扶手椅，认真点头，“对呀，就一个工作嘛，能多拿一点就多拿一点。”

　　剧本搭在他的膝盖。
　　他垂头看了眼剧本，雪白的耳根漫上明显的红，声音低了低，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就是有一个不大好意思的地方。”

　　顾琰清抬起深黑的眼睛，温和望着他。

　　容恒小声说了句话。
　　顾琰清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问道：“我没有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容恒低头，红着脸说：“要、要女装。”

　　《见鬼》是一个校园鬼故事，含有所有恐怖烂片里的元素，校园、爱情，霸凌、狗血、和恐怖女鬼。

　　很不幸，容恒就是要演那个恐怖女鬼。

　　好在他身量纤细，五官精致，女鬼状态脸上化着浓妆，女装并不奇怪，反而很好看。

　　杜嘉实一听要女装，顿时眼睛就亮起来了，举起双手表示同意。

　　等到容恒穿着连衣裙，头戴假发，扭扭捏捏从化妆间出来，杜嘉实马上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卧槽”。

　　聂行书也跟着“卧槽”一声。

　　导演扶了扶眼镜，眼里闪过抹惊艳。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把剧本交给容恒，过两天来这边直接拍戏。

　　容恒嘴角翘起，笑容柔软，“我觉得我运气不错哎，居然可以不演尸体了，每天的薪水还不错。”

　　这次进组拿到的工资，可以抵得上他演一年尸体了。

　　他的眉眼弯了弯，勾出月牙一样柔和的幅度，“导演和我说的时候，看上去还很不好意思。他人还怪好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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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导演的处境却不太好。

　　“不是，赵哥，”张导拿着手机，低声下气地说：“这还不算狠狠羞辱？你想想，他一个过去的顶流，现在拍鬼片，还被迫要女装，多凄惨啊，是不是？”

　　这可是他煞费苦心想出来的羞辱方式！

　　赵西是白修元的经纪人，也是一位明星经纪人，带出过很多艺人。他在天昇传媒下工作很多年了，这两年听周凯华的安排，一心一意带着白修元，终于把无名无姓的青年，捧成名声好粉丝多的新一代顶流。

　　现在他一手叉着腰，站在门后，质问道：“啊？啊？不是，就这点小事，大佬的意思，不就是让你面试的时候教训他一顿，提点提点他，最好让他对演戏心灰意冷。你小子，怎么还给他一个出镜的机会？”

　　张导小声辩解：“那会面试已经结束了，而且那孩子演的真不错。”

　　赵西冷笑一声，“哼，你可别说了，容恒，演技能好？”

　　张导：“真的！”他叹了口气，“本来我听到封杀他的消息，想着不要他的。这不是你们让我去找他嘛。”

　　绝对不是剧组缺人，找不到合适的人演鬼。

　　张导语气认真，“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想出来的。”

　　赵西都被他气笑了。
　　不过张导名声在外，确实是个老实巴交没有坏心眼的汉子。要是别人，赵西会觉得他在戏耍自己，但张高山嘛，这么离谱的事，他还确实做得出来。

　　赵西警惕地问了句：“女鬼……是那种恐怖烂片里脸涂得跟墙皮一样，血盆大口，看不清具体五官的鬼吧？”

　　张导连忙说：“当然当然。”

　　赵西压低了声音，“别多给他镜头。”
　　他心里知道，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出现在银幕上，杀伤力会有多大。以前容恒没有经过科班训练，导演也不会给他什么难度大的角色，大部分时候，他只要乖乖地当个木头美人就好了。

　　但就算只当木头美人，也有无数人为他疯狂。

　　赵西想起那张面孔，“啧”了一声，“长成这样，真是……”

　　他叮嘱完张高山，转身回到休息室，正好看见白修元在对一个小助理发火。

　　赵西笑着走过去，“修元，”他拍拍小助理的肩膀，示意她离开，“心情不好？”

　　白修元脸很臭。
　　平时他心情再差，也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可是，自从他联系了那位大师，大师答应帮他后，再也没有回复他了。

　　这让他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他知道，大师法子很邪，效率很高，一般来说，接下活以后，第二天就会回复他。他倒不是心疼给出去的定金，只是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看见赵西进来，白修元脸色好了一点。就算他心情再差，也要给这位能力高又敬业负责的老经纪人面子。

　　他问：“刚才和谁打电话？”

　　赵西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别担心，在圈里，一个艺人名声坏了，是怎么都爬不起来的。你是我带的人，只要你听安排，就会一直火下去。”

　　白修元哼了声，“我问的可不是这个，说这么多干嘛？”

　　赵西摊手，“是我多嘴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开心？”

　　白修元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我今天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一跤。”

　　赵西：“啊？”
　　就为这个？

　　白修元：“还有，我的手机摔在地上，屏碎了！”

　　赵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想，一块屏碎了，至于这样嘛？

　　白修元喃喃：“我的运气，好像变差了。”

　　赵西笑道：“怎么会？我也有倒霉的时候呀，可比摔手机严重多了。碎屏、摔跤，这是每个人都很有可能遇到的事嘛。”

　　白修元摇头，“不是的，我以前不会遇到。”
　　自从他成为“主角”以来，运气极好，就算是直接闯红灯，也不会出车祸。他是不可能遇到这种倒霉事的。

　　赵西扫了他一眼，目光在白修元眼下的青黑停顿，“别想太多，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先好好休息一下。”

　　白修元听到他的话，将视线移到镜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一时觉得有点陌生。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看起来状态很差。

　　他明明睡前还敷了贵妇面膜！

　　白修元想到什么，脸上血色顿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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