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她今天也在吸人》牧酒

4、004

　　黎初景倒水的时候，发现了左腕上的红痕，下意识蹙了下眉，但因为实在想不出缘由，只能暂且放下。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着有些急促。

　　一转头，黎初景就看到了顿在原地的白末舒，她一脸无辜地和黎初景对视，一看就知道是在装乖。黎初景表情平静，视线缓慢下移，落到了白末舒踩着地板的那双赤足上，白皙漂亮，格外惹眼。

　　白末舒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黎初景左腕的红痕上，一时间格外心痒。可恶，都被她的影子吸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享受到！

　　黎初景收回视线，一边倒水一边语调懒倦地开口：“赶时间么？”

　　白末舒回过神，含糊地应了一声，“啊嗯……”她的人类好像对锁链的事情一无所觉，否则应该会有反应的才对。

　　“上学还是上班？”黎初景将倒好的水暂且放到一边，抬眼去看白末舒，状似随意地开口问。

　　白末舒回答得十分果断，“上班。”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学。

　　“做什么的？”黎初景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唇瓣泛起水光，像是染了艳色，格外诱人。

　　“……”白末舒迟疑了两秒，“不入流的小公司。”不管了，先拿小公司来挡挡吧，反正她今天确实要出门，去妖管局，除了去做手机的系统兼容之外，她还得找人帮忙看看那条锁链，虽然现在瞧着是没什么事，但保不齐会有什么隐患。

　　黎初景敛眸喝了口水，语调寡淡地应了一声，接着道：“冰箱里有吃的，自便。”说罢，便端着水杯迈步回了自己的卧室。

　　白末舒倒是松了口气，庆幸这人没有继续问下去，那她可就不好圆了。

　　把那枚妖力凝成的淡蓝色晶体吸收掉之后，白末舒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门。严格来说，她只靠吞妖力就可以存活，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如果她吃了，那大概率是因为嘴馋。

　　白末舒一直觉得，《妖族和人族友好相处条约》的签订，和人族烹饪的食物好吃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跟着导航，白末舒来到了妖怪管理局的大楼门前。

　　看了眼面前这栋建筑上的文字，白末舒没忍住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导航上的地址。没错啊，这不就是老妈给的地址？可这里怎么是什么昆仑软件开发有限公司啊？

　　犹豫了两秒，白末舒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老妈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她一般情况下还是很靠谱的。

　　“您好……”前台的姑娘一看到白末舒，刚说出口两个字，就瞥到了头顶镜子上那条银白色鳞片的大蛇，金色的竖瞳冰冷而锐利，视线初被捕捉，她脑子便宕机了一瞬，而后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非本公司主体业务，请您往这边走。”

　　白末舒顺着前台姑娘的目光看到了天花板上那面非常大的照妖镜，好了，是妖管局没跑了。

　　照妖镜能照出妖族的原形，但不会对妖族造成任何的伤害，因此才会被安装在这里。这也主要是为了方便前台的工作，毕竟人家姑娘可是同时打着两份工，不区分来访者是人是妖可不行。

　　白末舒被前台姑娘引至左手边。这栋大楼，妖左人右。

　　一踏进门，白末舒最先看到的就是妖怪管理局的标识，然后目光便被一只讙（huan）吸引，它体型并不大，长得像是野猫，有着一只眼睛三条尾巴，动作非常敏捷，眨眼便蹿上了白末舒的肩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便是妖怪管理局办事大厅里的引导客服了。

　　顺着它的指引，白末舒来到了一台自助服务终端面前，在这里，她能够自主地完成包括手机兼容人族系统、灵气监测系统的升级、以及身份登记和护照审核等业务。

　　按照终端上的新手指引，白末舒依次将初次踏入人族聚居区所需要的一系列手续都办妥了，才给老妈回了一条都办完了的消息。

　　倘若她没有在一周内来妖怪管理局把手续都办妥的话，就会被强制扭送，情节严重的甚至会拘留几日以儆效尤。

　　就在白末舒盘算着要找谁去问问锁链的事情的时候，有人上前来同她搭话，“您好，白末舒对吧？局长有请。”

　　白末舒倒没有对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情感到惊讶，毕竟她信息都登记了，不知道才有问题。不过，妖管局的局长找她干什么？

　　虽有疑惑，白末舒还是跟着指引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抬头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白末舒推门进去，眼前的这位妖管局局长生了一张清俊的面容，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光看气质便是妖中少有的，有传言说，这位局长是一头白泽，如今见到真人，倒觉得这传言有几分可信了。

　　“别紧张，我叫你来，是想请你为妖管局工作。”这位局长直截了当地说。

　　白末舒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看出她紧张的，兴许他一直都是同样的话术吧。“为妖管局工作？”

　　“是的，想必你应该也很清楚，如今生活在人族聚居区的妖族并不少，因此妖管局的人手有些不足……”

　　局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末舒轻飘飘地打断了，“噢这是刚进入人族聚居区的妖族都要经历的固定流程。”

　　局长表情一滞，他看着白末舒依旧温和的眉眼，顿时觉得有些内伤。缓了两秒，局长轻咳了一声，“……总之，还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我能问问之前为什么没妖同意吗？”白末舒的问题一针见血，偏偏这家伙面上的表情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让人想发火都没处发。

　　这要是一般的公司面试，白末舒到这儿可能就被刷下去了，但这里是妖怪管理局。

　　局长幽幽地叹了口气，颇为苦恼地说道：“因为这份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

　　将这种话说给一个桀骜不驯的妖族，基本上和激将无异，但白末舒显然不在此列，毕竟老妈已经在她来之前给她补过课了。许天欢简直恨不得把一整本厚黑学全都塞进白末舒的脑子里，以免她被那些狡猾的人族欺骗。

　　白末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局长，等着他的下文。

　　局长嘴角略抽了抽，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不应该立即表示我就能干吗？

　　发现眼前这只妖族和以往的不大一样以后，局长收敛了面上的神情，而后一本正经地说：“这份工作需要经常性地接触一些危险的大妖，所以，想要获得这份工作，必须通过一项考核。”

　　“不想。”白末舒很不给面子地直接回绝，她又不打算在人类聚居区常待，自从见到黎初景之后，她所感觉到的饥饿感就一直没有缓解过，到现在已经足够让她产生躁郁的情绪了。

　　在离开她的人类的领地之后，这种情绪就越积越多，她能克制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不想给母亲惹事。

　　大多数妖都是暴躁易怒的，这源于远古的地盘争夺和猎食本能，但在现代，这种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毕竟他们早已不需要为了食物而争斗，但残存的野性对他们的影响依然存在，这正是妖管局特勤组设立的理由。

　　“……”局长诡异地停顿了两秒，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初入人族聚居区的妖！

　　“那么，你是已经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局长表情和善，略一敛眸，再看向白末舒的时候眼神带上了几分锐利，“你应该清楚的吧，人族聚居区不欢迎闲散妖族。”

　　白末舒拧起眉头：……烦死了。

　　“好好考虑一下吧，没有工作的话，你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一周。”局长慢条斯理地接着道，“这是规定。”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白末舒压着眉眼，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说，但眼角眉梢溢出的妖气暴露了她的烦躁。

　　局长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缓声说，“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

　　白末舒面色一沉，身后的影子瞬息便占据了靠近门的整面墙壁，宛如一个狂狞邪戾的腾蛇巨像，周身的锁链并未压制，反倒助长了它的气势，强盛的威压蔓延开来，煞气腾腾。

　　局长一边在威压中畅通无阻，一边安抚性地笑着道：“误会，误会，不是要扣留你。”

　　“我是说，你的半身，你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局长近距离去看墙上的蛇影，一边细细观察，一边解释道。

　　白末舒蹙眉，“怎么回事？”

　　“别心急，先让我好好看看。”局长道。

　　白末舒抿唇不语，她并不是没有耐心的妖，但她现在实在太饿了，整只妖都十分暴躁。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末舒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局长悠悠道：“没有看出什么阴邪的成分，甚至对你还有助益，你没发现你出门这么久，都没有仓促变回原形吗？”

　　“你知道我？”白末舒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

　　局长：……这很难不知道，不说宣山那位，许天欢可是昆仑软件开发有限公司的特别顾问。

　　“登记信息都在我这里嘛。”局长打着哈哈，然后立马转移了话题，“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是锁链的样式。”

　　白末舒：……因为她的半身想吞了黎初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白末舒微蹙着眉头。

　　局长沉吟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是一种保护手段，天师法门，但有些古怪，这术法倒是精妙，使用方法却很粗劣，不大和谐……”话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白末舒臭着一张脸，“麻烦直接说结论。”

　　“结论就是，你暂时可以不用管它，等到时间，它自然会断裂，它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你不能伤害那个术法保护的人。”

　　行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她的人类。白末舒面无表情，投在墙上的蛇影却低头看了看缠绕在自己身躯上的锁链，随意用尾巴拨弄了两下，它只是想尝尝，可没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