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72、#include the 72nd

　　谁能想得到呢，结果还真就去了警察局。

　　具体说是类似国内派出所的地方，巡警也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所以距离很近。

　　商陆和蒲薤白在警察的监视下穿好衣服，用手铐铐着到警察署做笔录。

　　狭小的房间里有四个人，商陆、蒲薤白、警察和另外一个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小哥儿。商陆认真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哥儿，心里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卖房的，毕竟在这种社区里穿得这么人模狗眼的年轻人，多半都是销售。

　　“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我接到报警电话，”警察翻看了一下商陆的钱包，没发现身份证件，只找到了一张中文的名片，“是这位村松先生报警，说在不该有人的房子里传出奇怪的声音，绕到庭院发现起居室的茶几上摆着生活垃圾和用过的餐具。村松先生是HP公司的营业员，每天在去公司打卡上班之前都会到那栋房子里做简单的打扫，今天也是例行打扫的时候发现了异样。你们有在留卡吗？护照也行，为什么没带在身上？”

　　完全听不懂的蒲薤白紧张得表情有些僵硬，但商陆完全不怂，翘起腿朝警察叹了口气：“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啧。”警察不耐烦地咋舌拍了拍桌子，“自我介绍就不用了，把你们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先登记一下。”

　　“我叫商陆，”商陆也没理会警察，“我身旁的这位叫作蒲薤白，是那栋房子的合法继承人。”

　　“哈？”警察表情带着点儿不相信，但他没有嘲讽，而是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这么说来，那栋房子的确写着蒲&森啊，怎么回事儿，村松先生，你不是说那套房子不可能有人住吗？”

　　村松小哥儿也懵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是不可能，但也不能说是绝对不可能。不好意思，你可以再说一遍这位的名字叫什么吗？”

　　商陆抬起没有被手铐拷住的左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姿势：“笔纸。”

　　“左撇子？”警察脾气终于好了一点儿，把笔递过去，然后空白的笔记本也推了过去。

　　商陆并不是左撇子，但从小左右手的灵活成都就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左手写字虽然不好看，但也很规范：“不是，写个字又不是什么精细的工作。”

　　他把蒲薤白的名字写下来之后，放下笔，抬头看着那个村松小哥儿表情大变。

　　“啊！啊啊！啊啊啊！”村松震惊地连叫三声，激动地从翻出手机，“难道说，难道说……”

　　“什么啊，什么？”警察这次是对着村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难道说，”村松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伸出来跟蒲薤白比对了几次，“果然！天呐，仔细一看真的很像啊，是蒲薤白先生，您真的是成长为好出众的男人了啊！哈哈哈！”

　　半个字都听不懂的蒲薤白，只能感觉到情况微妙地发生了反转，他朝商陆递去求救的视线。

　　但商陆却指了指他们两个人的手铐：“能帮我们松开了吗？”

　　“重获自由”之后，商陆帮蒲薤白揉了揉被手铐硌红的手腕，有些不爽地盯着警察和村松：“贵国的办事风格还真是严谨。”

　　“真的非常抱歉！”村松标准地九十度鞠躬，“自从我接手照料那套房子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传说中的蒲薤白先生从来没有现身过，根据前辈的说法已经过去将近十年没人来认领房子了。”

　　警察坐在桌子上，抱着双臂：“真是服了，能不能搞清楚再报警啊。刚刚真的失礼了，手腕没事吧？蒲先生是不懂日语吗？”

　　这次换作商陆不耐烦地瞪着警察了：“厉害了警察同志，搞错了之后就一句失礼了？话说就算我俩私闯民宅，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有必要上警棍吗？我们是拒绝逮捕了吗？”

　　警察愣了一下，没再辩解，态度收敛了不少，朝商陆他们稍稍鞠躬：“实在是非常抱歉。”

　　“身份证件在东京的酒店里，我俩是来旅游的，出来的比较急所以就没有带。”商陆拿出手机，在国内的网站上搜索了一下蒲薤白的人物介绍，然后递给警察，“之后我会让酒店的人帮忙复印一下证件过来，还有相关的遗产证明我也会让人帮忙发过来，现在就姑且用这个来证明一下吧。”

　　警察接过手机，认真地开始做起笔录。

　　商陆这才开始跟蒲薤白解释：“好了，问题解决了，看来这位卖房小哥儿是认识你。”

　　蒲薤白一脸懵逼：“认识我？”

　　“嗯，他手上应该是有你的照片，估计是小时候的照片吧，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商陆笑着帮蒲薤白整理了一下头发，“他说你长得太好看了，一时没敢认。”

　　“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吧！？”话虽这么说，蒲薤白好歹松了口气，紧接着羞耻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刚刚……刚刚他们、不就全都看到了。”

　　“需要我打死他们或者让他们失忆吗？”商陆严肃地问。

　　“不用了，真的，”蒲薤白捂着脸，“但是我可能再也不想来到这个地方了。”

　　“哈哈，”商陆揉着蒲薤白的头，“多好的经历！简直就是完美的饭后谈资啊！”

　　“可以的话，一辈子不想有这种谈资。”蒲薤白长叹口气。

　　警察的办事效率堪称龟速，他们离开警察署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

　　“总而言之我在这里简单备案，但是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打扰你们的心情了我再次道歉，”警察最后送走三个人的时候，拍了拍商陆的肩膀，“说真的，我还是很在意，你们当时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在干什么？”商陆皱着眉反问回去。

　　“就是……没穿衣服，但还跟在打架一样。”警察尴尬地描述着。

　　“哦，在决定谁攻谁受。”商陆说得云淡风轻。

　　警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你们是情侣？伴侣？”

　　“中国那边不合法的，如果合法的话，就是伴侣。”商陆得意地朝警察笑了笑。

　　“哦哦，移民到这边不就行了吗？东京有地方是合法的吧我记得。”警察说得很轻松，“美国也是合法的吧？”

　　商陆耸了耸肩，“别问，问就是爱国。”

　　“哈哈，”警察终于露出了笑意，“但是别的不说，如果真的是伴侣的话，终归是两个人都要做好‘接受’那一方的觉悟吧。总是拒绝的话，那只能说明感情不够深。”

　　“啧，你说了句我也很认同的话啊。”商陆点点头，想到薤白每次都很拒绝抱自己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儿难过。

　　警察拍拍商陆的肩膀：“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祝你们幸福。”

　　听到警察和商陆的对话的村松，笑呵呵地看着蒲薤白，用蹩脚英文说：“你们是伴侣啊？”

　　蒲薤白也没有再过分难为情，点点头：“是啊。”

　　“很般配哦！”偏偏这句话又换成了日语，村松见蒲薤白半天没反应，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在说英语。

　　而且“般配”的英语是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了。

　　商陆搂着薤白的肩膀：“他说咱俩很般配。”

　　蒲薤白松了口气，朝村松笑着道谢。

　　再次回到那套房子里的时候，村松大概是为了表达歉意，忙活着帮他们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郑重地跪在地上，再三向他们道歉：“实在是没想到，因为曾经前辈说过这套房子很久没人住经常会吸引一些流浪汉和非法停留者，所以我可能也是慌了。”

　　“所以……这套房子这么干净是因为一直都有人打扫啊，”商陆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不过为什么？你们还有这种义务？”

　　“啊，不是义务，”村松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一般这种体力活儿都是要交给新人来做的。这套房子的打扫、庭院里植物的维护什么的，是我们公司的一项任务。”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任务啊。”商陆很不理解，“那你为什么会有薤白的照片？”

　　“这是负责打扫的担当都会有的一张照片，传说中照片里的人有一天会来找这套房子，哈哈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很期待，后来等得久了也就没有性质了。时不时还会调侃呢，蒲薤白先生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啊，之类之类的。”村松把手机递给商陆他们，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蒲薤白，“之前听前辈说蒲青天先生曾经就是非常帅气的人，见到儿子之后我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那张照片的确是蒲薤白小时候，不过没有小得很过分，商陆直勾勾地盯着：“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蒲薤白也愣住了，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自己初中时候的照片：“怎么……我都没有印象呢。”

　　“这个角度，你都没看镜头。”商陆侧过头，看着照片里的人如今就坐在自己身旁，一时间有些恍惚。

　　同样是侧颜，同样是没有和自己对视，十几岁青涩的少年如今轮廓未变，但气场上却成熟了太多。

　　“原来那时候林叔也会拍照的吗……”蒲薤白在察觉到商陆正在盯着自己的时候，抬眼和他对视了一下。

　　只是抬眸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而已，商陆看得面红耳赤，干咳着转移视线，把手机还给村松后说：“是从谁那里拿到的照片啊？”

　　“诶？是这套房子的书房里的照片，详细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传说中是收到了一封来自森先生的信……啊！瞧我这个记性，抱歉，我应该联系上司的！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去打一通电话。”

　　“诶等等，你刚说书房是哪间？我们想去看看。”商陆叫住他。

　　“二楼尽头的房间，轻便。”村松毕恭毕敬地朝他们鞠躬，然后到庭院里去打电话了。

　　商陆拍了拍蒲薤白的肩膀：“说是书房里有照片，要去看看吗？”

　　“照片？”

　　“嗯，你这张照片就是从那里得到的。”商陆站起身，“唉，中日混着说，感觉两门儿语言都变得有点儿奇怪了……”

　　“哈哈，”蒲薤白笑着拉住商陆的手，“要不然我也学一学日语吧，好像听起来很有意思。”

　　“那要我来教你吗？”商陆牵着薤白走向二楼。

　　“你那么忙，我还是自己去找个教育机构好了。”

　　“忙？我？”商陆一脸疑惑，“什么时候？”

　　“工作的时候，”蒲薤白笑了笑，“不是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吗。”

　　“但除了应酬，我几乎都是七点回家的啊，”商陆据理力争，“七点回家已经算很早了吧。”

　　“回家之后要吃饭睡觉的，你睡前也会盯着公司的平板，感觉总是没有闲工夫。”蒲薤白轻轻摸了摸商陆的手臂，“手真的没事吗，还疼不疼了？”

　　早上警察为了“制服”两个人，眼看着警棍就要落在蒲薤白的背上时，商陆反应迅速地翻身起来用手臂挡住。虽然商陆本人说没事，但蒲薤白还是很在意。

　　“他其实没有打得很用力，再说了，手臂而已。”商陆摸了摸蒲薤白的头，“别这个表情啊，怎么说呢，我可能就是这种找打的体质吧。”

　　“这叫什么魔鬼体质，”蒲薤白扶额摇了摇头，“看来浅草寺的签真的很准啊。”

　　二楼尽头的房间似乎是日照最好的朝南角落，商陆拉开门，正午的阳光晃得他一时间没能彻底睁开眼睛。等慢慢适应了这个光线后，商陆定睛一看，发现房间的格局真的和北京有一点像。

　　同样是满柜子的书，一个原木书桌，一把朴素的椅子。

　　“林叔也太喜欢看书了吧……”商陆是真的佩服，明明森少木也没在这里住多久，居然这都能把书柜装满。

　　“嗯，每天一本的那种。”蒲薤白走到书柜前，看着上面摆放着的书本，发现了一些没有写书名的黑色本子。

　　商陆站在他身后：“也有日文书啊。”

　　“这个是什么？”蒲薤白指了指那几本让他很在意的“无名书籍”。

　　“有点儿像册子，拿出来看看？”商陆动手打开柜子，取出一本翻开一看，被里面大量的照片震惊得浑身一僵。

　　《致青天》当中所谓的“我把我们记忆都留在了那套房子里”，说的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

　　“居然是相册。”商陆吞咽了下口水，想要缓解喉咙的干涩，而怀中的薤白则是伸手摸了摸那些被保存得很好的照片。

　　那只手是在颤抖着的。

　　“原来……”蒲薤白稍稍哽咽了一下，“原来是有照片的啊。”

　　是自己没见过的父亲的样子，这部相册里全部都是，笑着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时候，睡着的时候，头发长到盖过耳朵的时候，彻底被剃成寸头的时候……蒲薤白原来以为林叔是个不爱拍照的人，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说这些全都是相册吗？”蒲薤白看着书柜里几排的黑色册子。

　　“有顺序，”商陆翻到扉页，“还有标题呢。”

　　蒲薤白忍不住笑了一声：“可真是……真是林叔的作风。”

　　“应该也有不少你的照片吧。”商陆满怀期待地把所有相册全都取出来，一本一本翻开看，“哈哈真的有，是你小学毕业的照片，还有初中入学！”

　　这些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蒲薤白茫然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那些曾经被时光夺走的记忆，再次涌现。

　　似乎……林叔是有一台很大的相机来着，那时蒲薤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问。

　　“单镜头反光照相机，”薤白的耳边回响着林叔的声音，记忆当中的林叔似乎把那台相机递给了自己，沉重的份量让自己吓了一跳，“通常被称作单反相机，哈哈，很重吧？”

　　蒲薤白抬起双手，回忆着那份重量：“很重……”

　　看不到薤白的回忆，只是听到了薤白一句“很重”的商陆，侧过头不解地问：“什么？”

　　“林叔的那台相机，”蒲薤白哭着笑着，“我记得那台相机很重。”

　　“是单反吗？”商陆笑着为他擦去眼泪，“那个年代确实啊，镜头带着机身本体。”

　　“你知道单反的全称是什么吗？”蒲薤白昂头看着商陆，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想问他这个问题。

　　“单镜头反光照相机，怎么？”

　　蒲薤白笑着靠在他肩膀上，然后深呼吸着摸了摸相册上森少木，轻声说了句“谢谢”。

　　“什么啊？在想什么？”商陆笑着捏了捏蒲薤白的腰。

　　“是啊，在想什么呢，”蒲薤白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想象着曾经林叔坐在书桌前望着同样的风景的样子，“在想……我还真的是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吧。”

　　“比如说？”

　　“比如说，林叔原来是很喜欢拍照的人，那台单反他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带在身边，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但我怎么反而忘了呢，只因为北京那套房子里没有留下照片，所以就下意识地认为其实林叔不喜欢拍照。”

　　“有时候看得太习惯的场景，反而容易被忽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商陆轻轻吻了一下薤白的头。

　　“商陆。”

　　“嗯？”

　　蒲薤白只是想到商陆也很喜欢偷偷拍照，手机里存满自己的照片，这一点又莫名地很像林叔。但这话说出口，商陆又会觉得自己是在拿他跟别人做比较吧。爱人是个嫉妒心很重的人，蒲薤白已经有这方面的认知了。

　　于是他擦干了眼泪，笑了一声：“没事儿，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哦，那……薤白。”

　　“哈哈，不要在模仿我了！”

　　“不是模仿的意思，”商陆把头搭在薤白的肩膀上，“我……饿了。”

　　“哈哈哈！”意料之外的展开让蒲薤白再次忍不住放声大笑，“还真的，今儿还没吃早饭呢！该饿了！”

　　“去吃饭吧……别管那个村松了。”商陆越来越没力气站着，撒娇一样抱着蒲薤白晃来晃去，“去吃饭吧去吃饭吧。”

　　“去吃饭，走我们去吃饭！”蒲薤白受不了商陆这种语气，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想吃什么？”

　　“商先生！蒲先生！”村松却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但是有位先生想要见见你们，请问这之后你们时间方便吗？”

　　商陆不耐烦地转过头：“不方便。”

　　“……啊，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什么时间比较方便呢？”村松显然还没有挂断电话，捂着话筒有些焦虑地问。

　　“等我们吃完饭之后心情好了再说吧。”商陆随口答着。

　　村松如实和电话另一端的人做汇报，然后一边鞠躬一边喊着“是我明白了”，然后捂紧话筒，再次询问商陆：“对方说想要请你们吃午饭，就现在，我开车送你们过去，请问这样可以吗？”

　　商陆皱起眉：“谁啊，对方是。”

　　“是……我们总公司的取缔役长，橘俊之。”

　　蒲薤白见商陆表情不对，小声问着：“出什么事了？”

　　商陆烦躁地叹了口气：“说是他们总公司的董事长想要请咱俩吃饭。”

　　“什……为什么！？”

　　“不知道啊，”商陆耸耸肩，“你想去吗？”

　　“都已经是董事长了，这个面子是不是一定要给？”蒲薤白战战兢兢地说。

　　“无所谓吧。”商陆在面向蒲薤白时，表情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村松看着商陆那个表情变化，心情十分复杂，分明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一副咬死人不眨眼的野狼，但转向薤白的时候，就立刻切换成温顺的伯恩山。

　　“不过，是不是说要请吃饭的？”蒲薤白选择另外一种诱导方式，“董事长应该很大方吧，免费大吃一顿不是挺好的。”

　　商陆看上去果然被说动了，他眨了眨眼，看向村松：“我们去，现在走吗？什么时候能到？”

　　“太好了！现在就出发，大概十五分钟就能抵达了，这里距离橘大人的家很近。”村松一副终于能交差了的表情，跟电话那一端的人简答交代了一下，然后立刻邀请商陆他们坐上他的车。

　　“哎呀真的是太好了，橘大人听说蒲先生来了，开心得语无伦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改变行程啊！”一路上村松都在用力地讲述着他的开心，像极了这次之后他就会升职加薪。

　　全然听不懂的蒲薤白只好全程微笑，商陆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一下，完全是心不在焉。

　　直到车子开进了一道夸张的铁门。

　　商陆先是愣神了一秒，然后稍稍靠近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景象，被这大片的庭院景观稍稍惊到。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上去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

　　“商陆。”蒲薤白小声喊他。

　　“嗯？”商陆握起蒲薤白的手，凑过去问，“怎么了？”

　　“这……算是别墅了吗？”蒲薤白看着这大片庭院种着各种绿植，看到绿植的尽头有一栋夸张的房子。看上去像是典型的日式建筑，但又多了一些现代的元素，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商陆竟然觉得薤白的感慨很有道理：“确、确实很像是别墅了。”

　　“好厉害……”蒲薤白表情有些茫然，“所以，林叔居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吗？”

　　商陆莫名感觉有些不爽，虽然说爱人的心结解开了他也松口气，但怎么感觉现在的蒲薤白对森少木多了些崇拜呢？“这就算厉害了吗。”他小心眼儿地嘟囔了一句。

　　蒲薤白听到商陆这个语气后，立刻懂了对方是在意什么，于是赶忙哄着：“是我见识太浅，之前也没见过这种房子啊。”

　　“你喜欢我们也建一套。”

　　“哈哈哈你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土豪吗！？”蒲薤白晃了晃自己的手表，又稍稍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觉得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给我这些，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我也不是什么爱财的人，只是……”

　　“我知道。”商陆还是在赌气，但是听起来根本就不是在气薤白。

　　他在气自己，气自己年轻，败给了一群资本家。

　　村松没有把车开到停车场，而是在本宅的正门停下来，下车为两个人打开门。

　　车外站着一位年迈但看起来十分干练的老人，和两位笑得很温柔的中年女性，从打扮上来看的话，商陆觉得他们是管家和女仆。

　　管家非常谦卑地做着自我介绍，然后引领商陆二人走进屋内。

　　从进屋那一刻开始，商陆他们根本就不在需要弯腰，女仆跪在地上为他们脱鞋、换鞋，随后全程跟在他们身后，连开门这种动作也全都不需要。

　　蒲薤白的表情越来越像是受宠若惊，这就让商陆的心里越来越煎熬难耐，于是商陆表现出来的气场比往常要高了几倍，最后干脆是一副要去踢馆的大佬姿态，傲慢得让管家看了都要愣一下神。

　　“房子，够大的啊。”商陆语气生冷地念叨了句。

　　管家立刻鞠躬道歉：“失礼了，劳烦二人走得这么远。我家老爷的茶室在本宅的深处，是风景极好的地方，是因为想要好好招待二位，才选择那里。”

　　说着他们就走上了一条室外的长廊，右手边是大面积的庭院，中央甚至还有一汪水池。

　　蒲薤白看得有些入神，走路时没有看到前面的商陆已经放慢了速度，就硬是撞到了他的后背。“啊抱歉……”

　　“没事，”商陆回手扶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院子实在太好看了，就多看了两眼。”

　　商陆刚要张口，蒲薤白就制止了他：“别再说什么你要给我搭个院子之类的话，我不需要。”

　　吃瘪的商陆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

　　“到了。”管家笑呵呵地看着二人，然后指向前方左手边开着门的房间，“请进。”

　　商陆完全不怯场，大步走过去，而蒲薤白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商陆身后，很是拘谨。

　　“等你们很久了，”茶室里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中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生活精致所以让人无法精准判断年龄，不管怎么说，男人眉眼之间的慈爱和温柔是无法否认的。他在看到薤白他们之后，起身朝他们伸出手，“真的等太久了，你们好，我是橘俊之。”

　　商陆和对方握手是感受了一下力度，随后迅速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和细节。

　　艺术感极强的黑色水墨画下摆着插花，原木的茶桌上还留有自然的纹路，榻榻米的香气也让人身心平静。

　　“您好，”商陆代替蒲薤白做着自我介绍，“这位是蒲薤白，而我是他的伴侣、商陆。”

　　橘俊之在握住蒲薤白的手时，时间更久一些，他看着蒲薤白的眼神也更加柔和，叹气过后、微笑着点头，用标准的中文普通话对蒲薤白说：“果然啊，薤白，你的眼睛很像你的父亲。”

　　蒲薤白沉默片刻，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中文，震惊得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呀，瞧我，忘记说，”橘俊之笑了笑，“虽说有段时间没和人切磋中文，但其实我中文还算不错。”

　　“……好、好厉害，”蒲薤白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口，“您的普通话很标准，真的好厉害。”

　　这就让商陆很不开心了，可是当着外人他也没法闹别扭，郁闷地别开头时，听到橘俊之代替自己对蒲薤白说了句：“商陆的日语也相当标准啊，他还这么年轻，不是要比我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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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旅游了，断断续续地写完这章，估计也是有不少错别字，我回头会记得改！
这位看起来很牛的橘俊之，的确是很牛，下一章会讲述他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也说过商陆和蒲薤白如今都没遇到他们的贵人，你们可以猜猜看陆续出现的人物里到底谁会是他们的贵人。（笑着哭）
5/6改了点儿细节，之前写得太匆忙了一些连词重复用，读起来很别扭。实在是不好意思。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