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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include the 64th ...

  •   商陆真的给蒲薤白做了按摩,虽然没有精油、没有香薰,手法上也没有那么专业,但整体来说像模像样的。重点在于商陆力道控制得很好,每个关节、每个穴位又把握得很到位,所以半小时过后,趴在床上的蒲薤白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触碰到了天堂。

      “怎么样,舒服点儿了吗?”商陆发现居然就连按摩的时候,蒲薤白都没有声音上的反馈,最多也就是在疼的时候哼哼两声,全程都像是在睡觉。

      蒲薤白稍稍侧过头:“请问,商先生。”

      “何事请讲。”

      “您莫非,经常光顾大保健?”

      “瞧您这话说的,大保健也是合法场所啊,”商陆推揉着蒲薤白的腰,“大学时候我们会去洗浴中心呆一个周末,吃饭睡觉泡温泉蒸桑拿,当然还有按摩什么的。”

      “你大学过得可真是有滋味儿啊。”

      “哈哈,盲人按摩那种小店儿我也去过,这些按摩的方法我都是从家门口的按摩店里学来的。”

      “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啊?”

      “怕将来找不到工作,怎么说这也是门儿手艺,可以谋生。”

      蒲薤白笑出了声:“你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商陆笑呵呵地俯下身亲吻着爱人的后背:“不过事实证明,学一学还是很有必要的,腰还疼吗?”

      “嗯……不疼了。”

      “腿呢?”

      “也不疼了。”

      “那好,我再给你上个药,然后就睡吧。”商陆说着,轻轻拍了一下蒲薤白的屁股,起身去拿外用的药膏。

      蒲薤白有点儿懵,他稍稍撑起身子回头看着商陆:“上药?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自己要怎么来?你自己又看不见。”拿着药膏回来的商陆,笑着揉了揉薤白的脑袋。

      “又不需要看见,凭感觉就可以啊。”

      “那又是为什么呢,我帮你涂上不就行了吗。放心,我轻轻地抹上,疼就说话。”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蒲薤白抱着枕头重新趴下,“感觉好羞耻。”

      “啊?”商陆的手指停在半空,“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你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这跟看过没看过没有关系,就只是……”蒲薤白把脸埋进枕头里,“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一会儿再看看我的,咱俩一起羞耻,是不是就公平了?”商陆带着点儿笑意,一边哄着,一边认真地给他上药。

      “你是什么魔鬼吗,我才不看呢!”

      “啧,你这是嫌弃我吗?”

      “我嫌弃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嫌弃死了。”蒲薤白怒捶床垫子,整个身子都跟着震了震。

      “别乱动啊,疼不疼?”差点儿不小心戳得用力了些的商陆,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仔仔细细看着患处,确认着有没有再次出血。

      “不疼啊,就是有点儿痒。”

      “怎么会肿成这样,难道每次都会这么肿吗。”

      “应该不会,也不是每次都这么疼来着,估计是因为这次没有润滑剂吧。”蒲薤白理智地分析着,“套子上的润滑剂又不多。”

      商陆再次心疼起来,感觉这一晚上他的心跳就没有规律过,他低头亲了亲患处的两旁,又亲了亲爱人的腰:“抱歉,再也不会了。”

      “好啦,你都道歉一晚上了,也该歇会儿了吧。”蒲薤白已经开始觉得这段经历很搞笑了,明明自己才是该委屈的那一个,但因为商陆后续一系列的自责和无微不至的呵护,导致蒲薤白都不知道自己该委屈什么。“仔细想想我也该道个歉?毁了你心中对野战的美好想象。”

      商陆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你没有受伤的话,那整体的感觉比做梦还要美好,比我看过的所有片子都要更好,就……真的绝了。”

      “绝了,我是真的搞不懂你。”蒲薤白憋着笑,然后轻轻晃了下腰身,“那行吧,怪我不小心受伤了,我要是个女的估计就方便了吧。”

      “不准你这么想!”商陆立刻强硬地否定了蒲薤白的这种发想,“你就是你,就是你现在的样子,我才会觉得美好。”

      蒲薤白得意地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抬腿踹着商陆:“我知道,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商陆用纸巾擦了下手,跟蒲薤白并排趴在床上,“要怎么才能让你彻底杜绝这个想法呢,要不今后还是你上我吧?”

      “……怎么又说起这个话题了呢。”

      “你为什么这么拒绝,你是不想吗?”商陆用凑过去跟蒲薤白头碰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爱,下不去手?是不是嫌我,对我没那个想法?”

      “你这个人可真是!”蒲薤白想把商陆推到一边,“谁也没说过那种话啊,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不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我结实得一比,特别耐操!”

      “商陆!换个话题可以吗!”

      “不换,你这样就让我觉得你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商陆嘟嘟囔囔地说。

      “你怎么还委屈起来了呢!?”蒲薤白撑起身子,看着商陆故意朝自己露出卖萌的表情,就哭笑不得地捏住商陆的脸颊,“好了好了,你可爱,你比谁都可爱行不行。”

      “嘁,敷衍。”商陆假装赌气,翻滚着身子到床的另外一个边缘,蜷缩成一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这将近一米九、身材健硕的大男人缩成个球还气鼓鼓地说着恶心人的话,还真是与“可爱”这个形容词完全不搭配啊,反而有点儿像个精神病患者。

      但觉得这样的商陆还真是有点儿可爱的蒲薤白,认为自己多半也是个疯子。他为了再次“讨好”自己这个怪脾气的老公,费劲地蹭到对方身旁,轻轻戳着商陆的后脖颈:“我要怎么样才能显得真诚呢?”

      “上我。”

      “换个不需要太费体力的方式可以吗,微臣今日属实没得多余的力气。”蒲薤白趴在商陆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个“球”内的正脸。

      “那你叫我宝贝儿,你说宝贝儿你是最可爱的。”

      这骚话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蒲薤白憋笑憋得肚子难受,他用力晃着商陆整个身子:“我家大宝贝儿是最可爱的!快给我恢复正常!快把正常的商陆还给我!”

      “你这是召唤什么的咒语吗,喊得那么有仪式感。”商陆也笑了,终于不再挡着脸,舒展开身体之后把蒲薤白抱进怀里。

      “召唤商陆的咒语。”蒲薤白按着商陆的鼻子,紧接着是嘴唇,“不过不开玩笑了,说真的,我也不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但是……重点难道不是在于我们两个人都感到满足吗?我很满足我们现在的位置,没必要因为一两次受伤所以特意交换。”

      “可你其实每次都没那么舒服吧,”商陆也问得很认真,“我一直想和你讨论这个事情来着,找不到什么好的时机。如果说做到最后就很难受,那我们就不做了,都是男的嘛,就该用前面啊。”

      原来商陆在担心这些问题吗……

      蒲薤白本以为自己对商陆的爱意已经到极致、不能再增加了,万万没想到爱意居然是上不封顶的:“我真是……败给你了。”

      “什么啊,啥意思?”

      “意思就是,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会考虑别人的心情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就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再说了,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伴侣啊。”商陆想到刚刚医生说的这个词,立刻学以致用。

      蒲薤白趴在商陆的胸口上,“嗯,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如果抑制你的欲望,你就会出轨找别人了。”

      “我又不是什么低等动物!”商陆有点儿生气,但想到自己的渣男本质,又觉得薤白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默默承受了很多,“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放下这个心,我现在除了你,跟别人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所以你真的想过?”蒲薤白揪了一下商陆胸前的小凸起。

      商陆长叹口气:“我……可能真的长成一副容易出轨的样子吧,基本上认识我的人都跟我说过这个问题,说将来遇到更好的,我肯定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他们说的时候,我就会想象一下。但是首先,我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人是能比你更好,二来……只要想象一下每天早上睡醒之后睁开眼看到的人不是你,我就会浑身难受。”

      至少商陆没有在说谎,蒲薤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没有任何节奏上的变化。但是蒲薤白也没有想过,在自己所不知道时候,商陆还承受着来自别人的质疑。如果连自己都质疑他的话,岂不是不给他留活路了吗。“抱歉……”

      “别道歉。话说为什么要道歉啊。”

      “我明明相信你,但嘴上还是要说着质疑你的话,其实你很不开心吧。”

      “嗯……至少不能算是开心,”商陆摸着蒲薤白的背,感觉对方的皮肤有点儿凉,就下意识地拽来被子给对方盖好,“但我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些质疑我的话,以前我也解释过,跟你认为我早晚有天会厌倦这种关系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其实你只是用这种话来保护自己的心情吧,但你不是真心想要让我难过,所以我也不会多在意的。”

      蒲薤白感觉浑身暖和和的,不是因为被子,而是从心底迸发出的暖意。他翻身从商陆胸口上滚下来,侧躺着抱住商陆:“高智商模范丈夫,我怕是上辈子拯救了一个星系。”

      商陆轻声笑笑,“那所以,我最开始的提议,要不要通过呢?”

      “什么提议?”

      “就是我们今后亲热只限于前面。”

      “那不行……”蒲薤白脸颊有些红润,他把头扎进商陆的腋下,“我会忍不住的。”

      商陆顿感心花怒放:“真的吗,可你除了第一次的时候叫声很大,其他时候看着都可平静了。”

      “你是用叫声来判断的吗!?”蒲薤白红着脸,扭动着肩膀,“不行了,讨论这个话题太羞耻了。”

      “怎么就叫羞耻了呢,我们要不定期开个会吧,双方反馈一下床事的细节,有没有需要保持的、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有没有需要尝试的,keep、problem、try,怎么样?每个季度来一次KPT。”

      “靠,被你说得像是个很严肃的工作问题。”

      “是很严肃的生活问题,”商陆轻轻拍着蒲薤白的肩膀,“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几十年呢,我还想着等到七老八十了就养一只鸟,每天带着你下楼去小区花园里遛鸟呢。”

      “商大爷!您这个幻想可真是不怎么浪漫啊!养猫养狗养花养草我都能理解,养一只鸟是怎么回事儿啊!”蒲薤白笑着笑着就哭了,“七老八十,那也太遥远了吧,等到我七老八十了,变老变难看了……”

      “等到你变老了,想象一下你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我都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不是很幸福的事吗。我们可以互相记录对方脸上的皱纹,记录体重、身高,然后一起变老,感受生命的流程。啧,这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吗。”商陆说着,哼起一首歌的旋律。

      是很老的歌了,蒲薤白曾经听的时候毫无感触,甚至觉得有点儿俗气。但现在重新回忆那个旋律,竟然感动得眼泪盈眶。

      “所以说,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生活上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如果连我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应该感到最快乐的床上时间,都变得难熬的话,那不是痛上加痛吗。”商陆也侧过身子,稍稍掀开被子,把蒲薤白向上拽了拽以便相互对视。

      商陆舔去蒲薤白的眼泪,亲吻着对方的额头,然后是嘴唇。

      蒲薤白有意地张开嘴,第一次主动伸出舌头。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蒲薤白从兴奋转为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吻这个动作触发了副交感神经,他开始感到有点儿困倦了。

      “我一周两三次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被接吻搞得异常平静的蒲薤白,终于有勇气说出他曾认为无比羞耻的话了,“不如说要是很长时间不做的话,我也会想要得……心痒。”

      商陆也紧接着说:“原来如此,所以是我次数太多了啊。那就这样,每周两到三次我们做到最后,其余时间就只限于亲亲抱抱。”

      “……嗯。”

      “润滑剂,要准备充足啊……刚刚医生警告我说,如果反复弄伤你的话,我可能就要切腹谢罪了。”

      “哈哈,切腹又是什么鬼。”

      “反正就是后果很严重,”商陆爱不释手地揉着蒲薤白的头发,又忍不住亲着对方的脸颊,“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我发誓。”

      这个人是真的很爱自己。蒲薤白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幸福过后,又替商陆感到心酸:“嗯,你发你的誓,但你要知道,我反正是不在乎的。我不怕疼,如果是为你的话,就算是受伤了也无所谓。”

      “刚刚你怕得浑身发抖呢,逞什么能啊。”

      “那是因为异国他乡的,就会很紧张……我又怕你会因为我所以紧张,反正就是,就是紧张……但是你刚刚好有那种、嗯,就是担当感?有你在的话好像什么都不用怕,这种感觉真好。”

      商陆有点儿小自豪,但还要装作不当回事儿那样,“仔细想想这一晚上我们遇到的人都还真是挺善良。”

      “嗯,跟你在一起,就连周围的人都变得那么好。”

      “哈哈,那是什么逻辑,明明是因为周围的人本身就很好。”

      蒲薤白摇了摇头,“你别不信,再好的人也有坏的一面,感觉你大概是有那种引导别人露出好的一面的特殊体质。”

      “是吗,要是真的我还真是拥有一种很方便的体质啊。”商陆笑了笑,“好了,早点儿睡吧,多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就不出去逛了。”

      “可我还想去浅草寺……”

      “等消肿了再说,我们要在这边呆很久呢。”

      “但是我明天就想去。”

      这又是在撒娇了吗?商陆感觉自己脚心都被勾得痒痒的:“那就努力睡觉吧,休息好了的话,兴许明天就消肿了呢。”

      “我睡了,晚安。”蒲薤白立刻闭上眼睛。

      自己的丈夫真是个可爱到叫人欲罢不能的存在,无论多少次亲吻,无论多少次深入,商陆都无法平息对蒲薤白的那份热情。但是他更怕给薤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相对而言“示爱”就不那么重要了,自己的热情就用物理方式去冷却吧。

      “晚安。”商陆轻拍着蒲薤白的背,想要让他快点儿睡着。

      原本只是开玩笑一样紧紧闭上眼的蒲薤白,无知无觉间眼皮变得放松下来,很快呼吸声就变得缓慢深沉。

      但商陆却没有睡踏实,因为按照医嘱,最近薤白的伤口还有再次出血的可能,所以这两天要每隔四小时上一次药。四小时的话正巧是半夜两点半,商陆虽然设置了闹钟,但还是怕自己睡过头。

      一点左右他就睡不着了,商陆闭着眼睛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遍一遍在内心谴责着自己的禽兽行为。明明白天刚刚下定决心要加倍宠爱,但晚上立刻就任凭欲望控制自己,商陆感觉自己已经足够被判刑了。

      两点半的闹钟响起之前他就取消了闹铃,动作很轻地爬起来,打开单侧的床头灯,小心翼翼地帮蒲薤白第二次上药。

      感觉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商陆记起刚认识蒲薤白那时候的事情了。两个人刚相识几个月,蒲薤白还是个相对热门的演员,在拍摄古装剧的时候被吊威亚勒伤了大腿根,那时商陆就傻乎乎地跑去帮他上药了。

      说起来,那也是第一次商陆对蒲薤白产生了“我很喜欢这个人”的想法。

      喜欢,可真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一起聊天会很开心,但即便是呆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也会觉得很自在,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看着都那么让人顺心,每一个地方的味道都让人感到愉悦。

      那时候商陆觉得蒲薤白身上很好闻,还以为是对方用了什么高级的香水呢。

      现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商陆最不希望蒲薤白会喷什么香水,怕会遮住对方身上原本的气味。

      商陆回忆着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很快自己就要二十二岁了,他很庆幸在步入社会这一年,得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这份礼物是对他的鼓励,也是对他人格的加固。从此他对自己的要求就不再是做一个好人,而是做一个强大的人。

      如果说强大的人意味着摒弃良心,那么商陆决定再也不去想良心的问题,他命令自己要坚强起来,要让蒲薤白今后只要想到自己、就会感到无比安心。

      清晨六点半的时候商陆爬起来给爱人第三次上药。大概是几次都恰逢蒲薤白在深度睡眠状态,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被吵醒。不过商陆很早之前就发现了爱人似乎在自己身旁就会一直睡得很沉,好像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身边很安全一样。

      商陆一直对此引以为傲,但又不舍得向别人炫耀,就只是在心底沾沾自喜。这么一想,蒲薤白每次和自己做过之后都会昏昏欲睡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如此一来,做的时候会感到“安心”也就不是什么坏事了。

      自己到底是在计较些什么呢,像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一样。

      技巧、手段都不重要,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才是硬道理吧。

      商陆看着趴在床上睡得死沉的蒲薤白,越看越是喜欢。

      薤白长得实在是漂亮,五官无论是单独拿出来看,还是拼凑在一起,都是最优秀的人类模板。睡着时睫毛翘得更明显了,还会时不时随着眼皮稍稍抖动。嘴也是微微张开的,放松状态下、他的上嘴唇也会向上微翘,很像无意识地撒娇时撅嘴的模样。精致的鼻翼伴随着呼吸慢慢收放,察觉到痒的时候还会小幅度地抖动一下。

      看时间久了,商陆就会觉得人间如此美好,虽然这种说法很俗套,但他觉得薤白就是不小心投错了胎的天使,本来应该去更好的地方被无数的天神宠着,结果因为一个失误而被下放到人间吃苦受罪。

      嗯……看来自己是熬夜时间太长了,脑子都开始不正常了。商陆拍了拍脑子,然后重新躺好。

      这么一想,最开始的时候,蒲薤白一个人睡觉总会在被子里蜷缩起来的吧?商陆以前还总是担心蒲薤白会睡着睡着就缺氧,为此还养成了下意识给对方撩开一点儿被子的习惯。

      从什么时候开始,薤白已经不再蜷缩着睡了呢?

      想着,身旁的人又有了动静,商陆侧过头看着蒲薤白侧过身然后朝自己蹭过来的样子,狠狠地被萌到了。

      商陆也侧过身,轻轻握住薤白的手,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再次入睡了。

      差不多是八点左右,蒲薤白睡到自然醒,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感受着身体有没有异样。恐怕是得益于昨晚的按摩,再加上整晚的优质睡眠,蒲薤白惊奇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疼。

      旁边的商陆还在睡着,蒲薤白露出傻笑,然后凑过去用鼻子蹭着对方的鼻子,再轻轻捏了一下商陆的手掌。

      商陆费劲地睁开眼,看到爱人正双眼放光地凝视着自己,起床气就被一扫而光。他笑了一声,问:“干嘛这么盯着我。”

      “感觉好神奇,我哪儿都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这边儿的药真的好有效果啊!”

      “那当然得有效果了,”商陆打了个哈欠,“来让我看看消肿了没有。”

      “摸着感觉好像已经没事了。”蒲薤白满心想着今天又可以出去玩儿,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商陆给自己做“诊断”。

      “哦,还真的,已经不肿了。”商陆也松了口气,放心了大半,然后趴在薤白的背上,“但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行,浅草寺可能要逛一天了,我怕你走时间长又开始疼。今天暂时先不去浅草寺好不好?我们就在东京站附近,看看美术馆之类的。”

      “可是……”蒲薤白有些闷闷不乐,“不是说消肿了就今天去的吗。”

      “东京站里有好多点心铺,”商陆开始尝试着诱惑蒲薤白,“还有排行榜呢,我们今天就按照排行榜搜集前十的点心,然后吃一天,这还能当做你的视频素材呢。怎么样?”

      蒲薤白鼓着嘴,不想说话。

      商陆也跟着难过起来,最后用力叹了口气:“那,去浅草寺,走一会儿就得歇一会儿,不舒服就立刻告诉我。”

      蒲薤白再次露出笑容,像是打赢了什么重大战役一样兴奋:“没问题,我保证!”

      商陆的心情也跟着再次放晴,起身长叹口气:“起床,穿衣服,出发!”

      “哈哈,嗯!”蒲薤白也从床上爬起来。

      “穿我的内裤吧,会稍微松一点儿。”商陆把内衣给蒲薤白准备好。

      蒲薤白一边穿着内裤,一边笑出声。

      “笑什么?”商陆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就突然想起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还记得吧,你第一次来我家睡觉。”

      “记得啊,你借给我内裤穿,好家伙,那可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那么舒服的内裤。”

      “你当时说,感觉有点儿紧。”蒲薤白说完就大笑起来,“我当时真恨不得把你打死在床上。”

      “谢谢你没把我打死,谢谢你忍住了暴力冲动。”商陆假模假式地鞠躬道谢。

      “也谢谢你只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谢谢你给我留了点儿原谅你的余地。”蒲薤白起身走去衣柜翻找着今天要穿的衣服,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不然我当时就要把我未来的老公亲手打死了。”

      商陆还是听到了,他竟然被这句话撩得脸颊发烫,“咳,谢谢你没把幸福扼杀在摇篮里。”

      “哈哈,”蒲薤白挑出一套浅色系的休闲装,穿好之后合上衣柜,“彼此彼此吧。”

      这一次出门牵手,两个人谁都没在心里找什么借口了。牵着手离开酒店,牵着手等待电车,牵着手看着电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风景,时不时还会对视一下,然后聊着无所谓的话题,下车跟着人群一起走到浅草寺。

      “哦哦!是那个雷门的巨大灯笼!原来真的有这么大!”抵达之后蒲薤白再次进入活跃状态,举着手机逮什么拍什么,这一次他本打算趁着商陆不注意时偷拍几张照片,但每次镜头朝向商陆时,他发现商陆的视线都是在自己身上。

      蒲薤白想到曾经自己还会为了不经意间的对视而感到心跳不规律来着,如今反而会因为没了对视而变得慌张。周围的陌生人来来往往,但蒲薤白一眼就能从人群当中分辨出商陆。

      他举起手机,朝商陆挥着手,然后按下快门。

      “据说这个浅草寺,是公元628年的时候就建成了,后来也被烧毁过,江户时代被德川家族重新修建,然后一直保留下来。”商陆握着蒲薤白的手,跟着人群一起慢慢朝本堂方向行进,笔直的一条路上两侧都是些很有江户特色的小店。

      因为有商陆牵着,所以蒲薤白根本就不再看路了,全程兴致高昂地举着手机四处拍。有漂亮的团扇,也有可爱的招财猫,看到喜欢的店铺时,他就会拉着商陆离开参拜的队伍,进店看着那些小饰品。

      “这个招财猫真的会招财吗?”蒲薤白拎起一个小挂坠,举到商陆面前,“要不要买来送给夏姐他们啊,祝他们财源滚滚。”

      “你都不想祝你的老公财源滚滚吗,我就站在你面前啊!”商陆无奈地笑着。

      “你又不喜欢钱。”蒲薤白说得风轻云淡,完全是已经接受了商陆不爱财的现实。

      “也是……”商陆也随便挑了一个,“就买来对付一下吴头儿他们吧,反正也是要送礼。”

      “你真诚一点儿行不行!”

      商陆双手合十,朝招财猫们鞠着躬:“万分真诚。”

      “哈哈哈傻子。”蒲薤白笑着敲了敲商陆的头,结账之后又朝着下一家店铺进攻。

      “那个看着好像糯米团子的是什么?”蒲薤白看到新鲜的,就会扯着商陆的衣服发问。

      “是团子,酱油团子、黄豆粉团子和三色团子。”

      “酱油团子是什么味道啊。”因为蒲薤白好奇,商陆就挤进人群买了两串。

      “甜咸口儿的,好奇怪的味道。”蒲薤白叼着团子,又闻到其他香味儿,“那个是什么?”

      “可乐饼。”

      “可乐饼?”

      “嗯,面粉里和着牛肉馅的油炸牛肉饼,想尝尝?”商陆拉着蒲薤白走过去,“但是你不能吃太多,这个太油腻了。”

      “我就尝一口。”蒲薤白屯着口水看着油锅里翻滚的可乐饼,到手之后不顾得烫手地咬了一口。

      “哈哈烫不烫啊,你倒是稍微晾一下。”

      “等不及了,好烫……”

      “那边有冰淇淋,去买个降温吧。”

      举着冰激凌的时候,蒲薤白又看到别人手里拿着的小点心,“那个长的像个面具一样的夹心的派叫什么?”

      “人形烧,味道跟鲷鱼烧一样的。”商陆拉着蒲薤白到一处生意很好的人形烧店铺排队,“有很多口味儿啊,你想吃哪种?”

      “都想吃。”

      “好,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是大人了,就全都要!”

      “哈哈!我刚还闻到了烤牛肉的味道。”

      “是牛肉串吗,走,一会儿过去买。”

      就这么逛吃逛吃了一路,等到了本堂的大门前时蒲薤白已经有七分饱了。注意力也终于能从食物转移到景色上,他昂头看着小舟门的巨大灯笼,发现灯笼底部居然是雕刻精美的龙。“原来在日本也会有龙的传说啊。”

      “嗯,毕竟和中国相隔不远,两国之间自古就有一定的文化往来。日本汉字都是从中国古汉语演变过来的,毕竟。”商陆指着前方本堂,看着香炉后方的建筑,“浅草寺供奉着观音像,相传是一对打渔的兄弟从河里捞起来的一座观音像,当时觉得这大概是神仙显灵,就造了这样一座寺庙。”

      “你真的很了解啊,特意查过资料?”蒲薤白感觉有商陆在身边,自己甚至不需要掏出手机百度一下。

      “也不算是特意查过,就只是看到过然后记住了……”

      “真好啊,你的记忆力,十分便捷!”

      “商陆一下,你就知道。”

      “哈哈哈别再恶搞别人公司的宣传语了,那商老师,前面的香炉也跟在中国的是一个意思吗?”

      “是说把烟扑在头上会有好运吗?嗯,是一样的。”

      “那走吧!我们去沐浴一下好运!”

      真的到香炉跟前的时候,蒲薤白模仿着周围人的样子,将白烟扑在自己头上,而商陆则是一个劲儿的把白烟撩到蒲薤白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蒲薤白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笑着看他们两个人,才注意到商陆的离奇行为。

      “嗯?让你被好运包围?”商陆歪着头,一脸天真地回答。

      “你倒是也给自己留点儿好运啊!”

      “我不需要神的祝福。”商陆耸了耸肩。

      “别在这种地方说大不敬的话!”蒲薤白担惊受怕地把商陆赶走。

      “也没有大不敬吧,我很尊重神佛来着,只是感觉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世人等着他们去解救,我就不凑热闹了。”商陆说着,指了指右侧的净手池,“去洗手吧。”

      “为什么还要洗手……?”

      “参拜流程啊,要洗干净了才能向神明许愿,以表虔诚,”商陆一边说一边做示范,他稍稍卷起袖子,拿起舀水的瓢,舀起一碗清水,“先是浇到左手上,然后浇到右手上,再稍微漱下口,最后一点儿水用来洗干净手柄。”

      简简单单的一套动作而已,由商陆做,看起来就像是真有神仙来做示范了。蒲薤白呆呆地看了阵,然后按耐住内心的悸动感,走过去也尝试了一下:“先左手、后右手,漱口,然后洗杆儿。”

      哥俩儿聚在一起,周围的人都不靠近了,似乎还有人在偷偷给他们拍照。

      “洗干净了?”商陆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牵起蒲薤白的手。

      “嗯。”蒲薤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商陆拉着到本堂的参拜之处。

      “拿着。”商陆拿出几枚中间有方形挖空的五元硬币塞进薤白的手中,“投到钱箱里,然后鞠躬两次,拍手两次,许愿之后再鞠躬一次。”

      “要投这么多吗?”蒲薤白看周围的人都只是扔了一枚硬币进去。

      “嗯,多一点儿显得更有诚意嘛,我特意换来的五元硬币。”

      “为什么一定要是五元?”

      “五元的发音是ごえん,在日语里和缘分是同音,所以也算是谐音梗来和神明建立缘分吧。”商陆又掏出来了一把五元硬币,“来,一起投!”

      “你刚明明还说不需要神明对你多费心思呢,哈哈。”蒲薤白笑着跟商陆一起抛出一把硬币,听着硬币落入木箱里的哗啦哗啦的声响,然后虔诚地鞠躬、拍手,闭上眼睛用力地许愿。

      不知道神明能不能听得懂中文呢,蒲薤白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他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希望商陆今后可以一生顺利,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求神保佑他永远幸福。”

      重复得头脑发昏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从本堂里吹来一阵凉风,他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了堂内供奉着的观音像。

      神明……听到了吗?

      蒲薤白昏头昏脑地再次鞠躬,然后回过身看到商陆已经在旁边等候了。

      “许的什么愿啊,这么认真。”商陆笑着揉了把蒲薤白的头,“不跟我说说吗?我跟神一起帮你。”

      “哈哈,你是什么神明的助理吗!”蒲薤白主动牵起商陆的手,昂头对商陆说,“但是这是我跟神之间的秘密。”

      “……哼,那我也不告诉你我跟神许的什么愿。”

      “这你是在闹什么别扭,你还嫉妒神明不成?”蒲薤白笑得脸颊都僵了。

      “嫉妒。”商陆非常诚恳地点点头,“不过也罢,我也斗不过他老人家。我们去求签吧?”

      “好啊好!”蒲薤白在抱着求签的竹筒时,心里还是小有忐忑的,“第一次求签有点儿紧张……”

      “不要太当真的话就好了,好的带回家,坏的就绑在这里,让专业人士帮你把厄运烧光。”商陆笑着摇晃手里的竹筒,直到竹签掉落,他看了看上面的数字。

      五十二号。

      他找到对应的小抽屉,拿出一张纸签,看到上面一个大大的“凶”。

      卧槽,他当时的心情就跟见鬼了差不多。

      “商陆商陆!你看!快看!”而身旁的爱人却是面光红润,举着一张纸签,“是大吉!是不是最好的签了?”

      商陆松了口气,被凶签所扰乱的情绪瞬间治愈,他也跟着薤白一起兴奋起来:“厉害啊!是最好的签了,很难抽中啊。”

      “上面写了好多字,这是什么意思?”蒲薤白举起来给商陆看——

      凿石方逢玉,淘沙始见金,青霄终有路,只恐不坚心。

      商陆沉默许久,摸着纸签上的文字,然后亲了一下蒲薤白的头:“好签,说是只要意志坚定的话,一定能够成功。”

      “是这个意思吗?这个看起来很像古诗句啊。”蒲薤白也有自己的解读,他把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的口袋里,然后回过头问:“你呢?你的是什么?”

      “啊……”商陆傻笑着把签给蒲薤白看了看。

      “……”蒲薤白在看到那个“凶”字之后,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肯定是因为你刚刚在香炉前胡闹!这要怎么办,要怎么破解啊?”

      “就系在旁边的竹竿上就行了,嗐,抽到凶签也是另外一种好运啊。”商陆安慰着蒲薤白,“而且我肯定没有得罪神明,你抽到大吉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蒲薤白有点儿生气,他气商陆这样漫不经心,所以夺过商陆的凶签,认真地折成纸条,系在竹竿上,又合掌拼命地求神把商陆身上的厄运带走。

      商陆就站在蒲薤白身后,看着爱人为自己的一个纸签如此较真的模样,不由得昂起头朝天空长叹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但是谢谢你听到我的愿望。

      商陆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这话,随后感受到一阵风从背后而来,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他心里一惊,回过头看向本堂,然后释然地笑了笑。

      他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告诉蒲薤白了吧,自己许的愿望是:“希望神明保佑薤白一生幸运,希望薤白的愿望可以全部成真。”

      这么一想,商陆也和神明之间有了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  凶真的挺难抽中的,我抽到过大吉、中吉、小吉、末吉,从来没见过凶。可以说商陆也是别样的走运了。
    薤白抽到的签是真的存在的签,好像是第八十七号?解读的话就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幸福,在生活中积累财富,有志者事竟成的意思吧。
    日常真好,我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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