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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include the 54th ...

  •   “可毕竟是工作范畴,我真的可以去吗?”

      “有什么不可以,虽然都知道是工作,但明面上还是度假啊。你看这个排骨!太好看了,晚上要不要吃红烧排骨?”

      虽然对于商陆这种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性格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把控,但蒲薤白还是会时不时的质疑一下。但商陆完全没察觉到蒲薤白的犹豫,他目前正沉浸在久违的和蒲薤白一起逛超市的快乐里。

      购物框堆满了蔬菜和零食,而此刻他们正在冷冻区进行最后的扫荡。商陆是在拿冰激凌的时候突然想起后天要去跟星南集团的人去度假区的温泉酒店,于是相当随便地问着蒲薤白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

      “星南”和“温泉酒店”这两个词摆在一起的话,蒲薤白瞬间联想到这恐怕是对方给商陆设的局。这么典型的套路基本上等于明说“我们要诋毁你的名誉”,蒲薤白不放心让商陆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去赴约。

      可自己跟着去又算什么呢?

      商陆半天没等到蒲薤白的回应,举着一盒排骨转过头看了看薤白的表情:“怎么了?不想吃红烧排骨的话,我们还可以清炖。”

      “不是排骨的问题……”蒲薤白无奈地叹着气,“对于不请自来的人,他们真的不会反而去为难你吗。”

      “你是说后天去温泉酒店的事吗?”商陆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他把排骨放进购物车,继续一边推车前进、一边四处搜索着下一个要买的食材,“我已经让吴头儿联系过程煜飞了,他说没问题,可以带上家人朋友。吴头儿也会去啊,他说不定还会带上司半夏呢。清炖排骨里你是想放点儿什么菜呢?生菜可以吗?”

      蒲薤白稍稍放心了些,他和商陆走并肩,小声念叨着:“排骨我想吃红烧的。”

      “红烧的话就放点儿土豆吧。”商陆发现蒲薤白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曾经的蒲薤白根本不会告诉自己到底想吃什么,只会说“只要是你做的我吃什么都好”。

      “嗯,”蒲薤白低头翻了翻购物车里的蔬菜,“要不要再去拿点儿豆角?”

      “想吃焖面?”

      蒲薤白兴奋得双眼放光,“嗯。”

      “光是排骨焖面的话是不是太单调了啊,再做个别的菜吧。”

      “再做个汤也不错啊,”蒲薤白把自己馋了很多天的食谱从大脑中提取出来,“冬瓜丸子汤之类的……”

      商陆侧过头认真地看着蒲薤白的表情,发现对方在提出晚饭要求的时候,眼神和面部细节似乎还是有些躲躲闪闪,像是在试探性地提议,而并非是放心大胆地要求。他忍不住抬手搂了一下蒲薤白的腰:“我也正好想喝丸子汤,那再买两盒肉馅吧。”

      虽然是工作日,但超市里也并非空无一人,面对商陆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蒲薤白下意识地四下环顾了一周,在看到果然有路人正在盯着他们看的时候,窘迫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商陆。但本能是本能,它目前敌不过蒲薤白对商陆的爱意,毕竟如果自己躲开了,肯定会伤到商陆的感情。所以蒲薤白最后折中了一下,他抓住商陆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右手,假装不经意地拉扯了下来,进而捧起来看了看:“说起来你手还疼不疼了,要不要一会儿顺便去医院看一下。”

      这个动作让商陆非常震惊,他原本以为蒲薤白会很在意在公共场合发生肢体接触,以为对方铁定会躲自己躲得远远的,说不定还会红着脸呵斥自己“不要胡闹”。但所有的“以为”都没有发生,蒲薤白像是默许了商陆在公共场合下的亲密举动一样。“疼……是有点儿疼,但还好,可以忽略,骨头应该没有问题。”

      “后天去泡温泉的话,恐怕程总他们一定会问起你的手到底是怎么搞的。”

      “就说是不小心被门撵到了呗,他们又不会真的关心我。”

      “呵,你对真的关心你的人也说了一样的谎啊,看来你说谎的形式不会随着说谎对象的变化而变化。”蒲薤白赌气一样轻轻拍了一下商陆的手背。

      商陆疼得倒吸口凉气,但没有躲闪也没有想要从蒲薤白的手中“脱险”:“我就只是针对这个伤进行合理的场景模拟而已,谎言本身也没有别的意义。”

      “真是会说话啊,说不定比起演员,你更适合去做个商人?”蒲薤白又轻轻揉了揉商陆的手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他的疼痛,“欺骗、煽动、规划美好的愿景,光影的执行董事如果换作你来当,是不是几年之后的光影也会成为商业巨头了呢。”

      “你是在嘲讽我吗……”商陆有些难过地皱起眉。

      “当然不,”蒲薤白愣了一下,“我是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很厉害,可以把命运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的人不是很厉害吗?”

      商陆叹了口气,他觉得蒲薤白说这番话是无意识的,可能蒲薤白自己都没搞明白这段话里的嘲讽意味吧:“执行董事的话,我目前还没那个能耐。我……拥有一样非常没用的东西,那个东西会让我没办法成为一个一心向着公司的成功商人。”

      “是什么?”蒲薤白脑子里设想的是管理学的文凭。

      然而商陆说出口的却是——“良心。”

      蒲薤白步子慢了半拍,没有办法处理过多信息的大脑,在高负荷下只能想到养父森少木的身影。虽然很荒谬,但蒲薤白此刻倒是有点儿理解了商陆昨晚为什么会问自己他和森少木是不是有点儿像。有良心的人,单纯一个良心,就已经算是极其难得的共同点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听到陈教授说起养父曾经因为得罪了上面的人所以没了仕途这件事的时候会感到恐慌,蒲薤白心底其实是默认了商陆说不定在面临同样的问题时会做出和养父同样的决定,而那样的决定虽然高尚,却极有可能会丧失一切。

      原来如此,他们相似的地方是在于良心啊。

      商陆发现蒲薤白没有跟上的时候,也立刻放慢了步子,“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哈哈,我开玩笑呢。”

      蒲薤白勉强自己笑了笑,“我知道,但是这个玩笑……其实也有一部分实话吧。良心,良心啊,良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被社会普遍认可并且同时被自己认同的行为规范和价值标准,良心说白了就是道德情感的基本形式。”商陆说着标准定义,然后歪头笑了一下,“这些定义感觉还挺抽象的,光是被社会普遍认可这个,就已经很难达成了,况且道德这种东西,无非是强者为弱者做的思维限制。一旦在行动之前思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符合道德规范,就意味着跟强者无缘。这样想想的话,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可真是厉害。”

      蒲薤白不想让话题变得这么沉重,所以笑着吐槽了句:“你是在鄙视他们没良心吗。”

      “不是鄙视啊,”商陆耸了耸肩,“我是佩服他们,佩服没有良心的人。”

      蒲薤白彻底没了话,明明是跟着商陆一步一步向前走,但却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

      “如果说有天,我要是放弃了良心的话……”商陆站定,转过头看着蒲薤白,“你会失望吗?”

      “失望……什么?”蒲薤白眨了眨眼,和商陆对视着。

      “就是……嗯,怎么说呢,”商陆抓了抓脑袋,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卫衣脱下来披在蒲薤白的肩膀上,“你会对我感到失望吗?”

      蒲薤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他不光不解于商陆这个问题,也对商陆这个给自己添衣服的行为感到些许不解,“失望?我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啊……话说你是觉得热吗?”

      没有期待。

      商陆小小的难过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感觉你手有点儿凉,冰柜这边太冷了,你先穿上吧,暖和了再脱给我。”

      他们总共买了三大袋子的食物,蒲薤白怕商陆的右手使不上劲,所以主动拎起两个袋子。商陆想要从蒲薤白手中再抢过来一个袋子的时候,却无意间激活了蒲薤白的“胜负欲”。

      “怎么你是小瞧我?”蒲薤白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最后一个袋子也拎了起来,光是拎着三个袋子还不够,他还要把手抬高来向商陆证明自己的手臂力气十分可观。

      商陆哈哈笑着,捏了捏蒲薤白的肩膀:“不敢不敢。”

      “那快去把车的后备箱打开,重倒是不重,就是勒手……”

      两个人笑着、一路小跑到私家车附近,往后备箱塞着战利品的时候,看到别的主妇都是直接把购物车推到停车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她,默默念叨了一句“原来购物车可以直接推出来”,然后对视着再次笑出声。

      “跟你在一块儿时间长了,人都要变傻了。”回程时蒲薤白开车,而商陆在副驾驶蜷缩着笑个没完,“别笑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知道,就是想笑,你刚不也笑了吗!”商陆揉着笑到发酸的肚子。

      蒲薤白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刚那是因为太喜感了!那个推着车出来的人好像还一脸匪夷所思地看了咱俩好几眼!”

      像是这样聊着无所谓的琐事,因为无聊的事而大笑起来,几乎就是两个人的日常了。旁人看去似乎是不怎么值得羡慕的日常吧,毕竟没太多浪漫,没有山盟海誓,没有信物也没有多少承诺,有的就一本一板一眼的“交往协议”。

      但旁人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呢,别人的生活有什么参考价值呢?

      他们现在就觉得足够快乐了,无论是等待的一方还是被等待的一方,再见到彼此的时候就会把烦恼暂时放下,时而又会把烦恼摆在“桌面”上共同探讨。互相都在思考着对方想要的,同时又一点一点向对方透露自己想要的,哪怕如今他们仍然需要各方面的磨合,但没有人放弃为对方做出改变,也没有人放弃尽最大可能的包容对方。

      交往一年多,两个人像是结婚了两三年,对彼此的热情似乎如今都没有到达巅峰,更不用谈什么冷却了。

      “你怎么都不吃肉啊。”商陆啃着排骨,看蒲薤白从刚才开始就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面条和豆角。

      “我喜欢吃焖面里的蔬菜,豆角的口感也很像肉吧。”蒲薤白弱弱地回了句。

      “是挺像,”商陆把自己碗里的豆角挑了出来,和排骨一起夹给薤白,“但营养成分不一样。”

      “锅里还有呢,我一会儿自己去盛。”话虽这么说,薤白还是开开心心地把商陆投喂给自己的肉塞进嘴里。

      “不过话说回来,”商陆看着横在自己和薤白中间的微单相机,“你就决定要做吃播了吗?”

      蒲薤白盯着镜头愣神:“嗯……没决定,主要是不知道该拍什么,所以暂时就拍吃饭吧。”

      “生活区的UP主不一定都是吃播啊,有美食博主,记录生活的博主。”

      “但问题是我大部分的生活都是和你一起的啊,你不能轻易出现在镜头里吧。”

      “为什么不能,我的肖像权又没被公司买断。”

      蒲薤白放慢了吃饭速度,“其实是,我怕你的粉丝指责我在蹭你的热度。说句实话,我知道这样不是很光明磊落,我……今天发的第一个视频里,剪辑了一点儿你的声音。”

      商陆双眼放光:“你已经发视频了?给我看看!”

      “手机就在你手里,你自己看啊。”蒲薤白红着脸别过头。

      商陆兴致勃勃地打开视频,五分钟的视频他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把手机扣在桌子上,顺手关掉相机,紧接着凑过去坐在蒲薤白身旁,凑过去亲吻着他的嘴角:“有点儿不想让你做什么UP主了,我不是很想跟别人分享你可爱的样子。”

      蒲薤白难为情地摆弄着手里的筷子:“你不会觉得我蹭你热度这事儿很卑鄙吗。”

      “为什么?”商陆搂着薤白的腰,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我现在这么努力去拍戏、去提高知名度,就是为了让你蹭热度啊。”

      “……什么意思?”

      “就……我以前想过,如果我特别的火的话,那你不就也可以跟着一起火起来了吗。”

      蒲薤白皱起眉:“你是觉得我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火起来?”

      商陆愣住了,原来如此,正常的思维来思考这件事的话,的确会给人一种不信任对方能力的错觉。“不……”商陆紧张得声音都变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现成的资源,有可以走的捷径,那不是很好吗……”

      眼前的焖面瞬间失去香气,蒲薤白甚至感觉有点儿噎,他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

      因为只要动脑子想想,他就会明白商陆说得没错,而且商陆完全是为了自己好。

      蒲薤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生商陆的气,而是气自己、反感自己,渴求着商陆能信任自己的同时,又在不要脸地蹭着商陆的热度,利用现成的资源。

      商陆的体温从背后传来,蒲薤白只觉得燥热不安,有些烦躁地想要挣脱对方的拥抱:“你……说得对,的确,要是我可以靠着自己火起来的话,那早在几年前就该家喻户晓了。”

      “我没这么说啊,不是说了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商陆越来越慌,怀里的人越是挣扎着想离开,他就越不敢松手,“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对不起,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但群众是什么样、高层是什么样、数据是什么样,我都一清二楚……”

      蒲薤白沉重地叹了口气,盯着镜头愣神:“我明白,你说的都是事实。这些我也都明白,就只是被别人说出来的感觉……”

      “抱歉。”商陆贴着蒲薤白的脖子,小声念叨。

      “别道歉了,你又没错。”

      “可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那只是因为我太天真,是我的错。”

      “别这样,薤白……别跟自己赌气。”

      “好了,回去吃饭吧,菜都凉了。”

      “不要,你得先消气,不然我不吃。”

      “我没有生气,我没生气。”

      “我不信,你的语气就是生气了。”

      蒲薤白哭笑不得,“我、我到底想要你怎么样呢,商陆。”

      商陆有点儿懵,“什么意思?”

      “我想要蹭你的热度,但又觉得这件事不道德,一定会有人指责我,这些我都想过。但我到底是希望你开开心心地被我蹭热度,还是不愿意我这样做、指责我的行为呢。”

      “我希望你想要蹭,最好是天天蹭,只要你蹭,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配合你。”

      “怎么被你说像个荤段子一样。”蒲薤白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这个笑声的商陆,打算乘胜追击,“荤段子?什么意思?”他假惺惺地问着,然后真的蹭了蹭。

      “停!吃着饭呢!”蒲薤白掐着商陆的大腿。

      “反正饭也凉了,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把饭菜拿去加热一下,然后继续吃。”蒲薤白发愁地挣扎了一下,“商陆,我现在不是那个心情,话说你真的想靠这种行为解决我们的矛盾吗。”

      “我们……有什么矛盾吗?”商陆皱起眉,“我认同你,你也认同我的想法,我们之间没有矛盾啊。”

      蒲薤白居然觉得商陆说的话没毛病,他倚在商陆怀里,试探性地问:“所以你说,我是在气什么呢。”

      商陆轻轻地揉着蒲薤白的肚子,想要让他放松下来:“嗯,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没在生气,只是觉得不太开心?说真的刚刚那个短视频,虽然就几分钟,但你找的拍摄角度、时间和内容的把控、槽点的安排都恰当好处。如果没有经过培训、没有经验的话,这就只能说是天赋了。你有这个天赋,也有足够的热情,但却被一些世俗因素、一些……阶级因素影响,导致没办法一心钻进你所热爱的事业里。这随便换谁都开心不起来啊。然后你想到,我现在混得还不错,可以靠着我来稍稍拿到一些好处,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判断,但你又被自己的良心所束缚,没办法心安理得。所以对自己、对社会、对过去以及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感到很失望。”

      蒲薤白平静地听着商陆的分析,听着听着,身体不再继续紧绷:“你是不是偷看我的大脑了,还顺便帮我把我的思维整理了一下。”

      “没那么夸张,”商陆轻轻咬了一下蒲薤白的耳朵,“我要是真的能进入你的大脑内部,那我到时候一定要给你植入一段指令。”

      “呵,什么指令?”

      “凡是属于我的,都是属于你的。”

      蒲薤白侧过身,“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什么都没有,你没办法从我这里得到相同份量的东西。”

      “那要是……反过来呢?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但你拥有很多,你会天天跟我算着账过日子吗?”商陆凑到蒲薤白的面前,故意蹭着对方的嘴唇说话。

      蒲薤白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可我……是真的觉得,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别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是可以不要的,那些我自己无法争取来的东西,我就应该放弃。我变得这么贪心,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商陆含着薤白的下唇,紧接着换上唇,“这说明你真的在学着依赖我,不是嘴上说说哄我开心。”

      “被人依赖有什么好开心的。”蒲薤白没有回应商陆的吻。

      “嗯,被别人依赖是没什么感觉,但被你依赖的话,就会觉得我活着还是有价值的,对,会有一种动力。”

      “那也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反感我而已,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等我一点儿一点儿磨没了你的耐心,那时候你就会觉得我是累赘了。”

      “呵,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我说的哪儿不对吗。”

      “你啊,类似的话都说过很多次了,”商陆稍稍拉开距离,为了能和蒲薤白认真地对视,“从我们开始交往那天起,你就三天两头地给我打镇定剂,说假如有天我反悔了,假如有天我找到了其他喜欢的人,假如有天我打算找个女的结婚,假如有天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假如有天……我不爱你了。”

      “没说过那么多次吧……”蒲薤白心虚得声音都变小了。

      “我全都记得,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说的这些话,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你随口一说,说过就忘了,但我每次都记得,所以我会总结会整理。”商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会反驳你,我会告诉你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即便我说了也没有用,你要的不是我一句口头上的承诺。说真的,结婚的人还有离婚的呢,没有什么是真的永恒的。我不相信永远,你也知道,我也是会时不时地和你有相同的想法,觉得这份感情,一定会有一个终点。”

      蒲薤白有点儿不敢听了,他不知道商陆提起这个话题究竟是想要讨论到哪种地步,但他有点儿后悔自己总是会把这种担忧挂在嘴边。人皆如此,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习惯去用语言来强调,说得多了,再怎么不可能的事都会成真。

      “后来我不再反驳你了,你想说就说吧,想质疑就去质疑吧,我不在乎,我认为只要我持续对你好,那你慢慢的就会忘记了曾经假设过的那些分手场景,慢慢的尝试着信任我,慢慢的放下心。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你曾经无论做什么都会只听我的想法,无论什么都顾忌着我的心情。像是荷包蛋,你其实不喜欢全熟吧,米饭你其实并不喜欢粒粒分明吧,面也是,你不喜欢吃夹生的劲道的面条吧。但我喜欢,所以你就只会配合我。”

      蒲薤白别开视线,抿着嘴不敢出声。

      “但是现在终于有点儿不一样了,你会告诉我你想要吃什么,会和我商量能不能把米饭蒸软一些、面能不能煮久一点儿。肉是红烧还是清炖,是炒菜还是炖汤,这些你都有自己的想法。还有窗帘的颜色,床单的颜色,被罩的颜色,这些你都按照你喜欢的多买了一套。我觉得我距离彻底让你感到安心的这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商陆揉捏着蒲薤白的耳朵,“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不是包容你的什么,也不是在忍受什么,所以根本不存在感情的磨损,不存在精神消耗。甚至正相反,你每次跟我撒娇,哪怕只是非常非常不明显的那种,我都会觉得幸福感爆棚。”

      蒲薤白搂住商陆的腰,“搞不懂你这个人,到底是抖S还是抖M。”

      “为什么一定要分类,我就是我啊,你昨天说过的,因为我是我,所以你才喜欢。”商陆用力把蒲薤白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喘了口气,“我不想让你用社会上那套道德观来跟我划清关系,我们的所有一切都是共同的,包括财产、地位、家人、朋友。”

      “可是有的人是会划清关系的啊,有很多的情侣都有彼此独立的世界,他们感情也很好啊。”蒲薤白习惯性地靠在商陆的肩膀上。

      “他们那只是搭伙过日子吧,我尊重他们的相处方式,但我不满足于和你以那种方式相处,”商陆感觉心底的那种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只能靠着再把蒲薤白抱得紧一点来缓解,“说句夸张的,被你吃进肚子里的那些食物我都会去嫉妒,从你身体里排出的东西我都拥有。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变态。”

      “不是可能,是真的好变态……”蒲薤白能明显感觉到商陆在说这话时到底有多认真,无论是拥抱的力度,还是耿直的生理反应,都在向他证明对方的认真程度。

      “我这么变态,你怕了吗。”商陆的声音越来越不从容。

      蒲薤白轻轻摇着头,“还说不好咱俩谁更变态呢。”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有一个终点,但无所谓,我第一次如此期待可以一直看不到那个终点,只要看不到,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那个终点就在它该在的地方,至于它在哪儿,我不在乎。”商陆轻轻捏了下薤白的脖子,慢慢又抚摸起他的脸,“你还是可以继续质疑我的感情,我会让你的质疑渐渐消失,让你彻底依赖上我,不是我就不行。”

      “你好像是在说着反派的台词啊。”蒲薤白轻声叹气,不去制止商陆手上的动作。

      “我真的很想做个反派啊,”商陆捏起蒲薤白的下巴,让他抬头、让他面对着自己,“想抛弃良心,做个真正牛逼的人。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想让他们活在地狱里,那些今后有可能会伤害你的人我想让他们再也没胆子靠近你。什么世界,什么公平,什么阶级什么平等,都特么一边儿去吧,我只想要我的宝贝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你这只是被欲望控制了脑子,随口说的胡话而已,”蒲薤白微微颤抖了一下,感受着正在抱着自己的人的体温,“等到释放了,等到清醒了,你还是会回到那个高道德标准的人格。”

      “呵,谁知道呢,也许吧。不是,你倒是冷静啊。”

      “冷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冷静了?”蒲薤白的皮肤微微泛红。

      商陆记得这是每次蒲薤白在亲密接触到兴奋的时候才会有的肤色。“……你语气听起来挺冷静的。”

      事实证明爱人根本已经丧失了所谓的冷静了,看来饭吃到半途开始谈心坦白的话,就能触发到爱人的敏感之处,近而解锁意料之外的办事儿地点。毫无准备的两个人在冲动面前多少都变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再加上商陆的右手只要做抓握这个动作就会疼到汗毛竖立,所以折腾了半天也就只是止步在互相安抚罢了。

      不过让商陆感到十分欣慰的是这一次的薤白没有纯粹地服从,而是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比如“我想要你亲我”,又比如“我想要你抱着我”。

      薤白确确实实在向商陆放下全部的戒备,长期以来的那种“不敢过于依赖”的想法已经在无知无觉之间淡化,这个淡化的过程也没有明确的节点,一切都是循序渐进,一切也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所以比起身体上,薤白更享受精神上的满足感。

      不过显然商陆还是“肤浅”,他不依不饶地搂着薤白,死乞白赖地要跳过继续吃饭、直接进行睡觉这一步。

      “我饿,我还没吃饱呢……”薤白无奈地念叨着。

      “那你吃着,不用在意我在干什么。”商陆不要脸地嘟囔着。

      “哈哈那像话吗,别在这些不需要发展的方面发展得让人望尘莫及啊!”薤白笑着敲了敲商陆的背,一半的语气调侃,一半的语气又在犹豫。

      他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还有相机,叹了口气选择保持理智:“先吃饭行不行?而且我还属于新人up,不保持更新频率的话会少了很多推送。”

      “啧,”商陆无法控制地咋舌,“论男朋友过于敬业而导致自己受到冷落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为了跟网友竞争你的几分钟而继续坚持思想道德上的自我提升?”

      薤白掐着商陆的脸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把商陆逗笑,他笑着叹了口气,终于选择暂时放弃:“行吧,那我们彼此都继续努力。诶,你说他们会猜到吗?”

      “猜到什么?”

      “看起来就像是吃了短短五分钟的饭,实际上在镜头外,我们还有很多更有意思的对话。”

      “写同人的写手们兴许会猜到吧。”蒲薤白亲了亲商陆的鼻尖,“我要去把焖面和冬瓜汤拿去热一下,你要趁这个工夫先去洗个澡吗?”

      “不要,我想跟你一块儿洗。”

      “那你去加热焖面,我去热冬瓜汤。”

      “嗯,要不要放点儿油做成炒面啊?”

      “听起来很香……”

      “吃起来更香。”

      再次行动起来的两个人挤在厨房里又亲昵了一阵,重新把食物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排骨炒面”和“冬瓜丸子没有汤”。转一天视频上传,得到最多点赞的评论便是——

      “问:商陆一给夹排骨就中途掐断了视频,镜头一转桌子上的菜都变了!薤白的鬓角还有汗呢!!难道是去干了点儿什么吗!!??

      答:“对啊,干了食品二次加工。(doge)”

  • 作者有话要说:  商陆的思维已经有了从“道德至上”到“不想被良心束缚”的初步转变,他要是能有当初痴情于他的贠神的一半的疯狂,就足够有一番自己的作为了。
    2022/12/24 片段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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