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227、#include the 227th

　　应该已经是下午了吧，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变了角度，何况饥肠辘辘的感觉也在提醒着商陆现在需要进食来确保存活了。可是商陆不想动也不敢动，就长时间保持着一种姿势，看着侧躺在身边的薤白的脸。

　　他也搞不懂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究竟有什么意义，也搞不懂自己这样一动不动地观察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更搞不懂自己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商陆隐约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非常细节又非常隐晦的一些东西，在他心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移动视线，看向薤白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这戒指是自己去年准备的，18K金镶着一颗钻，镶钻的那个环还可以转，被当时的销售员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代表永恒的律动、每次旋转都伴随光辉、照亮命运什么的。

　　商陆其实对这戒指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单纯喜欢“possession”这个词，占有、拥有、私人财产，他私心地想将这个词刻在薤白的身上，让全世界知道面前的人是属于他的。

　　所以普通的戒指被商陆的私心赋予了不普通的寓意，当商陆真的跪在薤白面前把这枚戒指套在对方手指上的时候，商陆紧张得大脑快要烧爆了。

　　但是戴好之后，紧张的感觉全部消失，只留下无穷无尽的喜悦。

　　没有梦想成真的轻浮，也没有背负责任的沉重，商陆看着戒指好好的套在薤白的手指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类的完整。

　　活着真好。

　　商陆伸出右手，轻轻握住薤白的左手。

　　当初还要求薤白求婚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哄得小鹿乱撞呢，几个小时前薤白真的把协议书拿给自己的时候，心脏完全不是小鹿乱撞的程度啊。那感觉就像是踩满油门的跑车在欧洲的高速公路上极速行驶一样，刺激得四肢都麻了。

　　还真是没出息啊，自己。

　　枕在自己手臂上的薤白微微张着嘴，每次做到筋疲力尽而睡熟的时候都会这样，看上去所有的肌肉都彻底放松，偶尔还会像现在一样流口水。商陆就喜欢盯着这个状态的薤白，看着、不自觉地笑着，甚至还想凑过去舔掉对方的口水。

　　好可爱、好可爱，商陆那颗运行起来经常会超负荷的大脑，在面对这样的薤白时，有一大半都是被“好可爱”这个词堆满。

　　相比之下，手麻了算什么，手断了都无所谓。

　　商陆拉着薤白的手，慢慢挪动到嘴边，用嘴唇蹭了蹭对方的手指，又用力闻了一下手指上的味道。

　　这时薤白的手指稍微动了动，紧接着响起吸溜着口水的声音，薤白像是被惊醒一样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就要去拿纸巾。

　　“蹭我胳膊上就行了。”商陆握紧薤白的手，让他不要起身。

　　“我怎么……咳、我怎么又枕着你胳膊睡着了。”薤白立刻抬起脑袋，“胳膊又麻了吧。”

　　“还行，床软，你头也不沉。”商陆动了动左手，发现还有知觉，就顺势环住薤白的头，“再睡会儿？”

　　“我想、咳嗯……咳，我想喝水。”

　　“那等着，我去给你倒。”

　　“顺便把喉糖也拿过来，可以吗……”

　　“哈哈，嗯。”商陆在起身之前又亲了亲薤白的脑门儿，下床后小跑着去冰箱里取出矿泉水，又从零食柜里抓了几包龙角散粉末，跑回卧室的时候看到薤白正在用奇怪的姿势尝试着坐起来。

　　“腰疼还是肚子疼？”在事后自责这方面，商陆已经是老手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隔着被子轻轻按揉着薤白的腰，“喝口水，然后我帮你按摩一下。”

　　“没事，我就是……睡僵了。”薤白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接过商陆递来的水和药，含了一会儿之后，嗓音终于不再像刚醒时那么沙哑了。

　　“抱歉，我又做得有点儿过了……”商陆坐在床边搂着薤白的腰，“太上头，控制起来需要很大的毅力。”

　　“别道歉啊，上头的又不是只有你。”薤白说着，揉了揉屁股，“你帮我……擦过了？”

　　“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商陆是趁着薤白睡觉时弄的，也不知道弄干净的标准是什么，但又觉得要是擦得太干净把直肠粘膜也破坏掉就不好了，“回头我去买些弱碱水备着，刚刚就用肥皂水代替了一下，但是酸碱度也不好把握。”

　　“……嗯？”薤白头一歪，“弱碱水是、什么？”

　　“PH值在7到10之间的碱性水，医疗用的那种，一般是灌肠洗肠的首选。”

　　“不愧是理科生。”

　　“都订婚了你居然还在感慨这个呢？”商陆忍不住笑着亲了亲薤白的脸颊，“趴好，我帮你捶捶背。”

　　“都订婚了我还是好怕你会趁我趴下的时候突然又用你的小兄弟攻击我。”薤白说这话时也带着笑，“行了别亲了，脸上都是口水，你就不嫌臭吗。”

　　“不臭啊，是很健康的味道。”

　　“哈哈哈健康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啊。”

　　“就是麦芽糖酶、淀粉酶、可以杀菌的酶，和空气接触后被氧化、分解所形成一些硫化物，就是那个味道。”商陆一边说一边闻着薤白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味道在你身上还真的挺好闻的。”

　　“谢谢你这么系统的给我科普臭味儿的来源，还真是每天都能跟你学到知识，”薤白含着笑、象征性地推了推商陆的肚子，“也谢谢你这么毫无保留地喜欢我，但是别闻了好吗，不是说要给我按摩吗。”

　　“嗯，那你趴好。”

　　“嗯，”薤白听话地趴在床上，“趴好了。”

　　商陆一把掀开被子，让薤白的身体彻底露出来。

　　“喂！你掀我被子干嘛！”薤白笑着喊。

　　“这样才能好好按摩啊。”商陆跪在床上，稍稍借着腿部的力气，坐在薤白的腿上、但又没有完全坐下。

　　“我们可以穿好衣服再进行按摩吗？”

　　“来不及了客官，今天本店只支持光溜溜服务套餐。”

　　“套餐里都包含什么啊？”

　　“背部工字推拿、足部按摩、前列腺按摩。”

　　“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儿啊！”

　　“最后一个您可以选择睡前享用。”

　　“那我不会一直到睡前都不能穿好衣服吧……？”

　　“就是房间气温这方面您尽管放心，这边呢、已经事先调节到24度了，绝对是不需要衣服也能足够舒适的温度。”商陆一边说，一边认真地帮薤白捏背。

　　“那请问，你们这边儿是只有顾客不穿衣服吗？”

　　“今日为您服务的我也会全程陪伴您一起光着，为了让您不尴尬，确保您心理、身体都能够享受到足够舒服的体验。您看我现在这力道还可以吗？再重一点儿还是再轻一点儿？”

　　“嗯……再重一点儿吧。”

　　“好的您嘞。”商陆稍微加重力道，捏着薤白背部肌肉，向两侧推拿。

　　“嗯……”薤白发出舒服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个力道还满意吗？”商陆笑着问。

　　“可以，你手法不错，比我家那位强多了。”

　　商陆差点儿笑出声：“我看您手上戴着戒指，是已经结婚了吗？”

　　“刚订婚几个小时，才几个小时就把我干趴了，不知道今后几十年要怎么熬。”

　　商陆一边反思，一边安慰：“我听说订婚、结婚的那一刻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兴奋得难以自已，越是恩爱越是如此。看来您和您的爱人感情很好啊？”

　　“感情呢，是很好。我未婚夫是个脑子很好的人，智商奇高，刚认识的时候，我很崇拜他，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后来吧，相处一段时间，感觉他某些方面总是缺根弦，偶尔傻乎乎的，可爱得要我命。所以偶尔他放开了攻击我，我也不舍得制止。”

　　商陆听着，心头一暖，手也从肩膀过渡到颈椎，继续捏着：“但还是要适当制止一下啊，毕竟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我倒是更担心要是身体不好了，恐怕就不能跟他那么放肆的做了。”

　　“这叫什么话呢，生活当中最重要的又不是性。”

　　“但是对爱情来说，性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啊。没有爱情的婚姻，无性婚姻，总归是不健康的吧。我不想跟他纯粹发展成亲情，可以的话，今后哪怕结婚了，我也还是想继续爱他，还想让他继续爱我。”

　　商陆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眼泪差点儿没兜住：“好羡慕您的爱人啊。”

　　“哈哈，你该羡慕我啊。”

　　“怎么？”

　　“我觉得我才是更受照顾的那一个，当然了，大家都说婚姻平等，两人平等什么的。可是很多东西，生来不平等，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外人都觉得是我付出更多，可我冷静下来想过很多次，都觉得我没付出什么。”薤白晃了晃肩膀，“怎么停了？不想要好评了吗？”

　　商陆那想哭的情绪刚酝酿到位，又被这句话逗得笑出声，然后继续帮薤白按摩着：“抱歉，刚刚有点儿感慨。您认为您没有付出过什么吗？如果真的如此，那外人也不可能全都误会吧。”

　　“唉，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人解释。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看重的细节也不一样。那些外人总是喜欢用他们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对情侣的关系，只要哪里不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就要大力抨击。像是我的朋友总说我未婚夫不够体贴，我姐总说我未婚夫不够温柔。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他们举的例子都让我觉得很搞笑……

　　“他们说出去吃饭的时候点菜都是我未婚夫喜欢吃的，说我们一起逛街时总是我拎着袋子，说日常生活里也是我打扫卫生、我做饭、我来照顾对方，还说上床这个事儿是我受到的委屈更多。

　　“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那样想，吃饭的时候每次都是我爱人先主动问我想吃什么，逛街时也是他拎袋子拎到手指头都紫了。他平时工作那么忙，回到家要是看到家里太乱的话心情肯定会更烦躁，我想让他回家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我想让他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饭。

　　“照顾他又不是被迫的，明明是我想照顾他，照顾自己喜欢的人那不是潜意识吗？连理所应当都不算啊，我就是控制不住。至于上床，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他好几次提出要让我上他，他好像也觉得我会痛苦。但是说真的，真要痛苦的话，还会有反应吗？”

　　商陆双手停在薤白的背上，昂着头努力让眼泪不要涌出来：“您真的……好喜欢您的爱人啊。”

　　“那当然了，不然也不会同意结婚啊。”薤白又晃动了下身子，“怎么又停了？你这按摩师不够专业啊。”

　　“抱歉，是我被感动到了。”商陆又一次被逗笑，继续帮薤白捶着腰，“不过听起来，我还是觉得您的未婚夫更幸运一些，有您这么细致入微的爱人在他左右，说不定用尽了几辈子的运气吧。”

　　“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细致入微了，毕竟他是个生活方面神经大条的人。但是你要说他更幸运，那我是不认同的。实不相瞒，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前二十二年都像是狗血的悲剧电影一样，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因为倒霉，所以路也走歪了，脑子也不好用了，被人渣骗感情、被大佬骗炮的，说是丧失了做人的资格都不过分。一般这种情况，这样的人啊，一辈子也就那样儿了。过着糜烂、低俗、下贱的生活，苟延残喘着，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梦想什么的，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儿。

　　“然后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现在的爱人，怎么说呢，就像是电影突然出现了转折，像是作者终于想通了不打算继续写虐文儿了似的，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了。你可能会觉得这种转变很生硬、很戏剧化，但其实是个非常自然的过程。

　　“就像是我在沙漠里没有方向性地爬，爬着爬着，碰到了一个路标，路标指着下一个路标、又指着下一个路标，最后把我指引到通往罗马的公路上。

　　“他就是我的路标，是我人生的路标。”

　　商陆彻底绷不住了，肩膀一抖，随后趴在薤白的背上，用左手与薤白的左手十指相扣，让两枚戒指相互碰撞。

　　“角色扮演玩儿腻了？”薤白笑着问。

　　“玩儿不下去了，你犯规，说一句戳一次我泪点。”商陆用薤白的头发把眼泪蹭掉，“跟你在一块儿我就像是个丧失闸门的哭包儿。”

　　“哈哈，那我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薤白翘起腿晃了晃，“这种角色扮演还挺有意思的，有很多不好意思直接说的话都能说出口了。”

　　“你倒是说得爽了。”商陆没出息的“呜呜”着。

　　“你平时也会对我说啊，平时你总是会毫无保留地对我说你对我是多认真。但我之前也说过，我脸皮太薄，很多话不好意思直说。”薤白手指稍稍用力，夹住商陆的手指，晃了晃，“也不知道今天是因为角色扮演还是因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所以心境不一样了，好像突然觉得对你……说什么都不算羞耻。”

　　“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还能再更爱你，光是接吻拥抱上床的话根本不够。我想把我的内脏掏出来全都给你，想把我的脑子跟你的脑子融合到一起。”商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明明总是很清楚应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但是面对薤白，很多时候就都成了胡说八道。

　　薤白都被他逗笑了：“自己的内脏自己好好留着啊！我要让它们好好在你身体里努力工作，我要你完完整整的。”

　　“嗯，那我完完整整的，你也完完整整的。”

　　“……只要跟你一起，我就是完整的。”薤白轻声说出商陆的今日所感。

　　这种思维上的同步让商陆再次欣喜若狂，要不是因为又饿又哭个没完，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两个小时。“呜呜呜我好饿……”

　　“你居然是饿哭的吗！？”薤白一听这话，气得拍床，“我还以为我把你感动到了！”

　　“不是，是感动哭的，但是我真的好饿，我还想继续做，但是好饿……”商陆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起来，我去给你热排骨、煎牛排，对了我还买到了你说好喝的那款红酒。”

　　“呜呜别再对我这么好了，眼泪停不下来了……”商陆哭得浑身发抖，越哭越上瘾，越哭心情越好。

　　薤白气得直接拍商陆的屁股：“起来！那你去给我热排骨，去给我煎牛排！”

　　“怎么又突然这么凶！”

　　“哈哈哈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压得我快上不来气儿了。”薤白换了一种思路。

　　商陆一听，吓得立刻爬起来，顺便把薤白也抱起来，帮他抚着后背顺气儿：“对不起，好点儿吗？”

　　薤白回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商陆，忍俊不禁，抬手掐着商陆的脸颊：“挺好的老公，怎么私生活里就是个傻子呢。去吃饭吧，好不好？”

　　“好。”商陆点着头。

　　“好，能帮我把衣服拿来吗？”

　　“不是说好了光着服务吗？”商陆这时候还没忘了初心呢。

　　“那不是角色扮演里的设定吗！？”薤白红着脸拍了拍商陆的脸颊。

　　“不是啊，是我想……”商陆歪着头蹭了蹭薤白的掌心，“不行吗？”

　　“……唉，行，怎么不行呢，你都这么看着我了，我说不行的话就该有罪恶感了。”薤白认命一样下床，走路时都有些拘谨，“我能……穿着围裙吗，至少。”

　　“当然要穿围裙，不然油溅到身上了怎么办。”商陆也跟着走出去，“要不你还是坐下等等，我去煎吧，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行，今天我都想好了要给你做饭了，”薤白又拖着商陆到了厨房，没有衣服的话，感觉一切都不是那么对劲，“商陆，你帮我切点儿蘑菇吧，还有剥蒜什么的。”

　　“嗯。”商陆反而是无比的放松，来来回回拿食材和厨具的时候还要故意跟薤白错身触碰一下。

　　“不是说饿了没力气了吗，我看你还挺精神的啊。”薤白都不敢有太大动作，仿佛重回刚出生的那一刻，皮肤对陌生的空气是那么敏感，只能蜷缩在一个地方，不敢触碰周围。

　　“你不觉得这样就好像是刚出生那样吗，刚被分娩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也都没有衣服啊。”商陆无意间说出薤白心中所想。

　　薤白露出惊讶的神情，看向商陆，寻求接下来的后话：“所以呢？”

　　“所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从零开始认识你一样。我们就以刚刚出生的状态坦诚相见，不是为了做什么，也不带有欲望，这样好像就能有更紧密的联系了。”商陆没有在胡诌，这一次他是真的这样想。

　　但是薤白的视线下移，又上移回来看着商陆纯洁的笑：“你好像是在说非常哲理的话，但你的身体似乎已经摆脱你的精神控制、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我思想纯洁，对爱人有表现，那不是很正常吗。”商陆低头认真地切着蘑菇，“就像你刚刚说的，爱情当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就是性。”

　　“我也没说是最重要吧！”薤白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你说的非常重要，”商陆稍作回忆，“四舍五入就是最了吧。”

　　“你这个该死的记忆力，它就没有失效的时候吗！？”薤白用汤勺敲了敲锅盖。

　　“有是有，但对你……”商陆歪过头，亲了一口薤白的脸颊，“绝不可能失效。”

　　折腾到所有的食物都上桌的时候，商陆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薤白已经快要“爆炸”了。本来两个人同意为了缓解照明过强导致细节上一览无余而造成的分心、所以关灯改成了照明度不高的烛光，但现在真的坐在烛光照亮的餐桌两旁，气氛反而朝着成人方向开启了狂飙模式。

　　“趁、趁热吃吧。”薤白低头用刀叉切着肉。

　　“先干杯吧，”商陆却端起酒杯举向薤白，“祝我们今后的夫夫生活可以研究到生命的大和谐。”

　　“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荤段子啊……”薤白红着脸端起酒杯，和商陆轻轻碰杯，然后视线落在商陆左手的戒指上。

　　商陆也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不过我们也不算完全光着啊，不是还戴着戒指吗。”

　　“这戒指是有什么魔法吗，可以给我制造一件皇帝的新装？”薤白一头雾水地看着商陆。

　　“哈哈哈，也可以这么理解，”商陆喝了口酒，“但是，总觉得戴着戒指，就不再恐慌了。”

　　薤白愣了一下，也跟着喝了口酒：“我也……我好像也有同感。”

　　“哦！这块牛排煎的太完美了！”商陆吃了块肉之后双眼放光地看着薤白。

　　“那毕竟我是借助工具煎的……”薤白松了口气，也开心地吃了起来，“你做的蘑菇酱也味道刚好。”

　　“那就是用牛骨酱炖的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

　　“那我也是用普通平底锅煎的牛排，更没有技术含量。”

　　“哈哈，可是排骨汤也很香。”

　　“是因为锅太优秀。”

　　“但是你看着真的很可口。”

　　“是因……啊？”薤白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有个圈套，跳进去之前立刻察觉，“好好吃饭行不行！”

　　“行，当然行。”吃了一整块儿牛排之后又干掉两块儿排骨的商陆逐渐恢复了体力，他在桌下用脚轻轻摩擦着薤白的脚踝，观察着爱人的反应。

　　昏黄的烛光下，不太能看清薤白的脸色是不是发红，但是很快商陆感觉到薤白也开始了“桌下”的反击。

　　“小兄弟它，不疼吗？又忘了肚子疼的事儿了？”薤白一边嚼着肉，一边问。

　　“这次就算疼也不光是我疼了。”商陆托着腮，用脚感受了一下爱人的状态。

　　薤白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吃光眼前的肉，然后喝了口酒，和商陆对视着，又喝了口。

　　“肉吃完了？”商陆问，问着，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没想到薤白却摇了摇头，然后含着酒站起来，走到商陆这边跪在椅子边缘，搂住商陆的脖子，送了他一口酒。

　　“没有，这里还有一块儿呢。”薤白松开商陆的脖子，一脸馋相地摸了摸商陆的脸，说着，舔了舔嘴唇，从上到下品尝着，最后跪在地上，昂起头看着商陆的，“还有一大块儿等着我吃。”

　　“宝贝儿，你才是……从哪儿学的段子啊。”商陆莫名觉得自己开车恐怕也开不过人家，“让我先系个安全带好吗？”

　　“不好，”薤白口齿不清地说，“今天好好放纵，我们违章开车。”

　　“哈哈，哈……嗯唔……”商陆攥着桌布，调整着呼吸，“你还真是，一脚油门儿踩到底。”

　　“但是我得省着点儿油儿，”薤白昂头朝商陆笑着，“我还想跟你一路开到生命大和谐的终点站呢。”

　　“放心，我是混合动力，省油，能开好久。”

　　“哈哈，那看来我这婚结得真的不亏。”薤白站起身，坐进商陆的“驾驶座”。

　　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拥抱在一起喘了口气。

　　“厉害……”商陆喘着笑了一声，“呵，这怕是我史上最快的一次了。”

　　“最快的那次是咱俩第一次，我记得清楚着呢，你像个处男一样。”薤白趴在商陆肩头。

　　“那次就忘了吧，我那次真的……无地自容。”商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手看了看，然后心里一惊，“你居然也……可我还没动啊？”

　　“别说出来啊……”薤白难为情地捶着商陆的后背。

　　“我不说，不说……”商陆笑了一声。

　　“笑什么？”薤白问。

　　“想到一件事。”

　　“什么，什么事？”

　　“戒指，你猜我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最近吗？”

　　“当然不是，是去年的事了。”

　　“……真的假的？”

　　“去年，买手表的时候看上的戒指。我给他们总部打电话，问可不可以特别定制，他们最开始觉得很为难，最后被我说服了，所以这两枚戒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订制对戒。”

　　薤白震惊地抬起左手仔细看了看：“哪里，是哪儿特别？”

　　“戒指内侧，你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的首字母缩写，我的上面刻着你的。”

　　“真的吗，我能摘下来看看吗？”

　　“当然能。”

　　“我不舍得摘。”薤白离开商陆的肩膀，借着商陆力量稍微拉来点儿距离，把左手伸过去，“你帮我摘。”

　　商陆笑着帮薤白摘下戒指，放在对方手心上。

　　薤白捏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内圈，除了logo之外，果然还有“L.S”两个字母，后面似乎还有一个符号：“后面那个是……无限的符号吗？”

　　“嗯，正无穷，”商陆对着薤白的视线，“我刚刚笑，是因为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每多和你在一起一天，对你的爱意就会增加一点，没有上限，无穷无尽。所以把这个符号刻上，代表决心。然后刚刚，我突然发现……不是每过一天，而是每过一秒，每多一秒和你在一起，就觉得要比前一秒更加爱你了一点，我对你的感情，恐怕就是名副其实的正无穷。”

　　这次终于轮到薤白泪目：“……我昨天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想法，真的，完全一样的想法。”

　　“看来不穿衣服不光能增进感情，还能让我们的思想更加贴近？”商陆和薤白头碰头，“我缓过来了，你感觉到了吗？”

　　“嗯……”薤白美滋滋用头地蹭了蹭商陆的头。

　　“你呢？”

　　“嗯。”薤白挺了挺腰，让商陆也感受了一下。

　　“看来卖戒指的柜姐说得很对啊，永恒的律动，足够照亮命运的光辉。”商陆一边说着，一边把薤白抱起来放倒在餐桌上，俯身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说道：“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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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一提商陆的戒指上刻的是“XB.P ∞”，比起永恒的爱，更像是永恒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