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213、#include the 213rd

　　房子大了之后大扫除也变得费劲不少，考虑到家里有孩子要照顾，商博强特意雇了保洁公司的人来帮忙。

　　职业打扫卫生的阿姨们十分专业，半天就把各个屋子系统地清洁了一遍，商博强见他们干活儿利索，心里很痛快，日结的时候多给了他们两成的奖金。阿姨们笑着说有需求还要叫她们，告别了商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之后火锅的食材也准备就绪，一桌人围着一个鸳鸯锅，等待开锅的时候吵吵嚷嚷地说着自己要先吃什么。

　　“明天除夕把奶奶接过来，炒几个菜什么的。”商博强说着除夕的计划，“初一我也得去客户家，薤白你是要跟商陆回北京还是在家陪你妈？”

　　薤白举着筷子愣了一下：“我……留在家里。”

　　“我让他跟我一块儿去串门儿，他不愿意去。”商陆趁着父母都在，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助力一下。

　　“不去也挺好，省得遇见脑子有病的人再受了气。”没想到张巧智很支持薤白的决定，说着给薤白夹过去满满一碗的肉片儿，“就在家里，我们一起看电影。”

　　“我新买了游戏还一直都没玩儿呢，薤白哥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商洋兴致勃勃地邀请着。

　　“就还五个月你就要高考了，还玩儿游戏呢？”张巧智立刻教训着二儿子。

　　商洋委屈地嘟着嘴：“不是说过年这两年可以玩儿吗，而且游戏是英文的，我可以当是复习英语听力。”

　　“我陪你玩儿，顺便督促你背个单词或者古诗词之类的。”薤白先是朝张巧智露出安慰的眼神，随后摸了摸商洋的背，“而且听说你理综的成绩突飞猛进？”

　　“是啊，甄教授太神了，给我徒手写了一套从选择题到最后大题的出题范围，然后把可以拿分的地方重点教了我几遍。”商洋一说起这个就双眼放光，“突然觉得理综一点儿都不难，不走脑子都可以拿个不错的分数。”

　　“总分的年级排名还在二百开外呢，你现在这成绩保持住的话也就是211不能选专业的程度。”商博强给商洋泼冷水，“好歹也够上一个985吧。”

　　“去外地就能上985了，有的地方对天津的录取分数线还挺低。”商陆意识到话题彻底转移到弟弟身上，所以语气低沉地加入他们的对话。

　　“去外地多不方便，中国的本科除了清北和复旦，其他地方能学得到什么？还是得去大城市，多认识一些人，多接触接触社会。”商博强拿出自己的教育论，“洋洋也不想走科研的路，大学轻松度过就可以了。”

　　“小洋不是有目标的大学吗？”在大人给商洋去制定目标的时候，薤白温柔地问着商洋的想法。

　　突然被别人关注了自己本身的想法的商洋充满感激地看向薤白，然后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我想考天大，什么专业都无所谓。”

　　“因为你女朋友要去天大学建筑？”商陆啃着烧饼，随口一问。

　　屋子里有段时间只有火锅沸腾的声音，还有婴儿摇篮里的商旻在“啊啊”地寻求别人的注意力的叫喊声。

　　薤白快速眨着眼睛，然后环视了一下父母的表情，发现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很欣慰。

　　商洋红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想去天大不行吗，非得有目标吗。哥你不是也一直没有目标的吗，反正将来也能找到工作……”

　　商博强点点头：“行啊，天大不错，挺好的。那你就得努力了，双一流可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

　　“看看一模的成绩吧。我们甄哥当年可是参与过高考出题的，国内比他更牛的教授也没几个，而且他们都只是多了几年的经验，所以我琢磨着你说不定高考会比我分儿高呢。”商陆笑着鼓励商洋。

　　但这话商洋听着很刺耳，毕竟他每天都写题到凌晨，可是他记得自家老哥当初可是三天两头跟人跑去游戏厅玩儿拳皇。“怎么可能呢，再说了，高考又不重要。”商洋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麻酱，但是一口肉都没吃进去。

　　薤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转过头有些埋怨地瞪了商陆一眼。

　　商陆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通过薤白的眼神看明白了自己八成是说错了什么，所以立刻严肃起来朝薤白露出疑惑的表情。

　　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商陆的大腿，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同时转移了话题：“高考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天都度过得有意义不是吗。初一我陪你打游戏，好好放松一天。”

　　商洋再次向薤白投去感激的视线，然后开心地聊起游戏的内容。

　　商陆也没办法再提想要初一带着薤白一块儿去大佬家串门的事情，晚饭后他无精打采地在厨房刷着没办法塞进洗碗机的鸳鸯锅，而商博强也趁机走进来顺便关上厨房门。

　　“你是不是想带着薤白去见客户？”商博强居然看出了商陆心里的小算盘。

　　商陆看着父亲的表情，分析着对方为什么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想是想，但好几次薤白都拒绝了。”

　　“看来网上对同性恋的声讨还真是没影响到你。”商博强笑了一声，“你小子，不会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吧？”

　　“没有啊，我爱人是男的，我当然是同性恋了。”商陆不懂父亲为什么提这个，“但是那又怎么样，网上的人听风就是雨，每天都会找个群体往死里骂，他们又不是真的在针对同性恋，只是骂个爽、图个开心。”

　　商博强妄想着跟上商陆的思路，但想了一会儿就头疼地皱起眉：“我搞不懂你，但是我能理解小白的想法，现在网上骂的这么欢都不见收敛，这就说明上面的人是允许他们这样骂，进而说明上面的人的确有讨厌同性恋的。你要去见的那些客户，你就能保证他们都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你和薤白的关系？

　　“万一见到一个反感的，你可能不在乎，你想过小白什么感受吗？再往远处说，万一大家表面看着都和和气气，可实际上心里就是膈应你们这种关系，暗地里给你下绊子，让你今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那样的话，你可能会觉得这是普通的商业竞争，但小白会怎么想？他肯定觉得是他耽误了你，那愧疚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着父亲一句一句的厉声斥责，商陆慢下刷锅的动作，难过又烦躁地看向父亲。

　　父子对视着的时候，商博强说出了最为打击商陆的一句话：“说白了，你也只是为了自己开心罢了。”

　　商陆离开厨房之后，垂头丧气地扎进卧室。

　　张巧智招呼他来吃水果他都没个反应，前者见状，又无奈地问着商博强：“你又跟他说什么了？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需要好好教育，不然怎么进步。”商博强不以为然，拿起茶几上剥好的桔子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看着电视。

　　“你还想让商陆进步到什么地步，非得完美无缺才行吗？就烦你这样的，老大优秀你要挤兑，老二平平无奇你又要嘲讽，合着你就觉得你最行呗？”张巧智一把抢过商博强手里的桔子，“要吃自己剥，这是我给薤白和商陆的。”

　　张巧智把剥好的一盘小橘子端去商陆他们的卧室，敲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开门的人是薤白：“商陆有点儿困了，想早点儿睡，怎么了妈？”

　　“吃点儿橘子吗，刚剥好的。”张巧智侧过头想要看看屋里的商陆。

　　薤白笑着谢过橘子：“我给他塞嘴里。”

　　“薤白啊，”张巧智把薤白拉出房间，合上门，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商博强又跟商陆说什么了，你叫他别放心上，他爸就是有病，天生喜欢打击人。”

　　“哈哈，忠言逆耳嘛。”薤白笑着替商博强辩解了两句，又和张巧智随便聊了聊，之后回到房间，看了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商陆。

　　“橘子吃不吃？”

　　商陆摇了摇头。

　　“爸跟你说什么了？”尽管商陆说不吃，薤白还是走过去把橘子放在商陆嘴边，等着他张嘴。

　　“说我只顾着自己开心。”商陆张嘴说话的时候顺便把橘子也吞进嘴里。

　　“坐起来吃，一会儿呛到了该怎么办。”薤白拍着商陆的腰，“你们怎么就突然聊到这个。”

　　商陆翻身坐起来，靠着薤白的肩膀：“他看出来我想带着你一块儿去串门儿了，然后说我不考虑你的感受。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怎么考虑。”

　　“怎么就没考虑？”薤白听着商陆的吞咽声，又喂进去一个橘子，“你这么想带上我肯定也有你自己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都很简单。”商陆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思考，“我想尽可能跟你在一块儿，也在想……这里虽然也是家，但毕竟也不是咱自己家。”

　　薤白默念了一声“原来如此”，然后笑着搂住商陆的肩膀：“这怎么就是只顾着自己开心了呢，你明明也是想到了我啊。”

　　商陆反而搞不懂了：“我……想到了吗？”

　　“那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吗，”薤白轻轻捏了捏商陆的耳朵，“你难道不是想要给我一个家吗，一个……你和我的家。过年过节我就只需要回到你身边，就算是回家了，哪怕是来到父母家、去夏姐的家，也都只算是串门看看亲戚，不能算是真的回了家。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这话被薤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商陆居然感觉有点儿害羞：“我……是这么想的。”

　　薤白沉默了几秒，把橘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双手抱住商陆：“可是你已经做到了啊，你已经给我了。”

　　“但是我不能随时在你身边。”

　　“又说回这个话题了啊。”

　　“我就是很在意这个事情……”

　　“商陆，假如说我将来工作，也许会是个很忙的工作。我很热爱那份事业，恐怕会占据我大部分时间，那时候你也会因为想要跟我随时在一起，所以阻止我去做我想去做的事情吗？”

　　商陆本身就很抗拒这种假设，他知道那一天早晚都会来，但就是想要逃避：“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

　　“我……不可能会阻止你啊，那是你热爱的事业的话，我得支持你。”

　　“说得可真是勉强啊。”

　　“对不起，但是我会好好支持你的，我会听你聊工作的事，会在你去工作的时候忍着……”商陆说着说着，似乎理解了薤白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假设。

　　毕竟现在的薤白就相当于假设场景当中的商陆一样，忍耐着同样的寂寞。

　　“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薤白笑了笑，扭过头仔细看着商陆的表情，“是想到什么了？”

　　面前的人下午在车里刚刚对自己说过“我也不想离开你”，但现实就是不讲人情的，他们到底还是会有不得不分开的时候。短则几天，长则数月，商陆以为自己慢慢的就会习惯这种分别，哪知道经历得越多他就越受不了分开的日子。

　　他已经想象不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薤白不在身边会是什么感觉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失眠。

　　可是同样的，薤白或许也像自己一样，想要无时无刻不粘在一起，但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薤白的性格稳重，当然是不会把“依赖”这一面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商陆面前的，商陆已经深知这一点了。

　　面对如此成熟的爱人，商陆不得不收起自己孩子气的一面，然后点点头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对薤白说：“我懂了，我们不可能真的永远参与进对方的工作当中，所以与其想着怎么让你参与到我的工作里，不如想想要怎么提高效率、早点儿回家。”

　　薤白一脸欣慰地碰了碰商陆的头：“有个高智商的老公还是挺方便的嘛，都不用说什么，你自己就研究明白了。”

　　“薤白。”

　　“嗯？”

　　“……橘子很甜，你也吃啊。”

　　“哈哈，叫我名字居然就为了说这个？”

　　“不是，但我……怕你拒绝。”

　　“你说出来听听。”

　　“我想……做。”商陆用脚碰了碰薤白的脚，这事儿他都已经惦记一下午了。

　　薤白凑近商陆的嘴唇：“那这次我得好好接住了，不然弄到衣服被子上的话又要手洗才能干净。”

　　商陆思绪一顿：“等会儿，我泡在洗手池的内裤难道你已经帮我……洗、洗了？”

　　“不然你觉得我刚刚进去呆了那么久是在干什么？”薤白笑着笑着就红了脸，“而且我得把我的也顺便洗了……”

　　商陆是真切地感受到薤白越来越会诱惑自己了，而且在爱人面前，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从脑子到身体，全都变成了欲望的奴隶。

　　“嗯、哈……商、陆……”

　　“嗯？”

　　“渴……”

　　商陆伸手抓来床头的小橘子，塞进嘴里咬了一下，爆出来的橘子汁滴进薤白张开的嘴里。就这样一个一个喂着橘子，中途他还要故意停下，问：“橘子很甜吧？”

　　“甜、嗯……甜，还、还想，还想要……”

　　“还想要橘子吗？”商陆舔着嘴唇。

　　薤白露出委屈脸，稍微晃了晃：“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

　　“商陆，商陆……”

　　“换个别的称呼看看能不能重新激活我。”

　　薤白用手挡住眼睛，喘了口气想要平复语气和心情，但他失败了，结果还是得靠着商陆才能缓解渴望：“老公……给我吧，好不好……？”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薤白的商陆，反而自己差点儿成了快枪手，他屏住呼吸看向别处，脑子里过了一遍期末考试写不出来的那些数学题，才得已忍过这一阵。正要继续的时候，他又被一阵敲门声中断了。

　　敲门声其实没有让商陆吓一跳，但薤白应该是真的吓坏了，那一瞬间商陆感觉自己差点儿折进去，疼得什么欲望都没了。

　　“卧……咳，嗯……”商陆安抚着薤白的情绪，转过头朝门喊，“谁啊？”

　　“你妈，橘子甜不甜啊？”

　　商陆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坏笑朝门外喊：“薤白说特别甜！”

　　薤白浑身都跟蒸熟了一样，用力拧着商陆的胳膊，想要叫他别乱说。

　　商陆笑了一声，他都能明显感受到薤白内脏在随着心脏泵血的速度而搏动，力度强烈、速度极快。

　　“你把盘子拿出来，我再给你们来点儿，我还剥了柚子。”张巧智没有走开，而且听起来像是想要直接开门了。

　　“我没锁门！”薤白压着声音着急地跟商陆低吼着。

　　商陆意识到再这么逗薤白的话，恐怕不是自己残废就是薤白犯心脏病，哪种结局他都不想要，所以乖乖下了床，整理好衣服之后把空盘子送了出去。“不用了，吃不了的就放冰箱里明天再吃吧。”商陆开门把空盘子递给张巧智，用身体挡着门缝，不让她看到屋里。

　　但是这事儿也不是看不见就等于不知道的，气味和汗水就已经暴露无疑了，张巧智也是第一次见到儿子的这种状态，站在门口了愣了几秒，接过盘子之后点点头：“行吧，你记得……采取安全措施。”

　　她说完，自己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留商陆一个人站在门口凌乱了思绪。

　　有了母亲的这句话，商陆和蒲薤白两位小朋友整晚没敢再做任何事。

　　半吊子的满足感让两个人心里都痒得难受，导致除夕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完全搞不懂商陆和薤白怎么一晚过去就变得呆滞了不少的商洋还以为那是因为两个人即将分别而导致的不舍，于是他自觉地一整天都担当起活跃气氛的角色，直到春晚开始的时候。

　　“这个邓红居然还能上春晚？”一家人其乐融融欢聚一堂看着电视的时候，商博强指着屏幕里观众席上的邓红，有些震惊地问。

　　薤白也是一脸震惊，毕竟他记得只要是坐在前排观众席的明星的话，就意味着晚上有他们的节目。可是前不久的跨年晚会上邓红明明刚闹出来那么大的乱子，怎么还会有人把她塞上春晚的舞台呢？

　　一家人都困惑不解的时候，只有商陆相当淡定：“为什么不能上春晚，她前两天在跨年晚会上唱的innocence很好听啊，而且让跨年晚会突破了五年来的收视率，话题更是层出不穷。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人民币，谁会不接着？”

　　表哥梁凡第一个笑出声：“那合着就算是这种晚会，也是看赞助商的心情来决定谁上台了呗？”

　　商陆表情木讷地摇了摇头：“是也不全是，大家都是和蔼又爱民的官员，怎么可能因为邓红犯了一个小错误就去制裁她，而且邓红的错并没有涉及到任何人的利益和地位，所以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是，但是啊，这只是表象。邓红不守规矩，恐怕已经被很多人视作眼中钉了，这根钉子一口气拔下来会很疼、会出血，所以要慢慢的、一点一点儿的，拔。”

　　明明是在说着很晦涩的事情，一家人的表情也都很深沉的时候，只有薤白脸红着低下头，大口大口塞着饺子。

　　一点一点、慢慢地拔。

　　这显然已经让满脑子没点儿“正经事”的薤白联想到什么了。

　　“在邓红彻底凉了之前，最后的价值，要好好压榨一下。”商陆说着叹了口气，翘起腿盯着电视里那些眼熟的人，思考着明天见到这些人的时候要摆出什么态度、说什么话。

　　春晚在商陆的解说之下彻底丧失了趣味性，大家的关注点全都在赞助商和观众席上了，至于那些充满“教育意义”的小品、全都是“烂梗”的相声，更是没办法再引人发笑。

　　九点的时候邓红的节目终于开始，商陆攥着拳头盯着邓红的一举一动，又盯着节目标题的歌曲名称，确保这是他们筹备了将近一年的新歌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这歌是新歌吗？没听说过啊。”商洋这时候小声问了一句。

　　薤白看出商陆的紧张，于是凑到商洋耳边小声地“嘘”了一下。

　　十二秒的前奏结束，邓红开口将新歌正式带给了全国观众，商陆才得已松了口气。

　　三分三十秒的一首歌，一家人在沉默中听得如痴如醉，最后张巧智笑着说了一声：“别的不说，这妹子唱歌挺好听的啊。”

　　“所以真的是新歌吧？”商洋也有点儿兴奋地问。

　　商陆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来自邢天南的消息。

　　邢天南给他连续发了二十来个跪谢的表情，顺便把专辑开卖之后的第一数据截图给商陆，并且跟了一句：“感谢大佬把邓红又塞进了春晚，陆神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商陆其实没有特别做什么，只是在跨年晚会的滑铁卢事件之后，他为了补救青天陆白有限公司所要面临的巨大亏损，情急之下让韩建涛去联系了所有出资赞助春晚的大佬们了而已。

　　不得不说因为邓红在跨年晚会胡闹了一通，导致晚会的收视率和热度几乎爆表，赞助商大赚一笔，盆满钵盈的体验实在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商人们就喜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商陆把赞助商因为那场跨年晚会而获得的收益给数据化、图表化之后，做出一个通俗易懂的PPT交给韩建涛，让后者去跟赞助春晚的大佬们谈下这笔生意。

　　今日来看，韩建涛可真是个相当靠谱的商人。

　　商陆都觉得光是把甄远峰送到韩建涛家里都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他现在就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把甄远峰打包送到韩建涛的床上。

　　想着，他低头给甄远峰发了个消息：“现场看春晚是什么感受？”

　　甄远峰速回了一个字：“困。”

　　商陆笑出了声，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继续看着春晚后续的杂技之类的节目。“邓红的新专辑已经在全网发售了，你们要是有喜欢邓红的，我可以送你们两张签名专辑。”

　　“卧槽！”商洋和梁凡同时拍响商陆的肩膀。

　　“卧槽，你们干嘛啊疼得要死！”商陆被拍得脖子都震麻了。

　　“给我两张吧，我还从来没有过歌手的签名专辑呢！”弟弟和表哥厚着脸皮摇晃着商陆的胳膊。

　　商陆笑着说：“那我也不白给啊，你们总得给我点儿好处。”

　　“你要啥？”梁凡问。

　　“只要是我能给的。”商洋补充了一句。

　　商陆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还一直都没享受过被家人亲切地按摩的感觉呢，捏个肩、捶个背、揉个腿什么的。”

　　“这不好办吗！”梁凡给商洋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一个站起来给商陆捏肩，一个把商陆的右腿抱到膝盖上给他捏腿，“舒服吗您？”

　　“差点儿事儿。”商陆故意为难，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正在开玩笑的本质。

　　“滚吧，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梁凡用力掐了一下商陆的小腿肚子。

　　“哎卧槽！你怎么还行凶呢！”商陆吃痛地喊着。

　　商洋那边儿也下了重手，疼得商陆嗷嗷叫唤。

　　三个活宝折腾起来之后，餐桌上其他人也都逐一散开了。薤白还坐在商陆身旁看着后者跟表哥和弟弟玩儿得很投入，看着看着表情就失落下来。

　　张巧智把薤白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然后叫走他一起去客厅里吃水果。

　　“商陆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张巧智把剥好的柚子递给薤白，然后小声问了句。

　　薤白没明白母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特别的啊……”

　　“怎么可能呢，他的某一面，肯定只会对你展现。”张巧智笑着诱导道。

　　薤白想到昨晚，立刻窘迫地低下头：“我们，我们……”

　　“你只要记得那一面就行了，记得那一面是只有你能看得到的。”张巧智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安慰和开导。

　　这让薤白感动不已，同时又放下心里的芥蒂：“妈，抱歉。”

　　“道什么歉啊，怎么了突然？”

　　“我觉得您曾经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给您又多找了个儿子。”薤白低声说。

　　张巧智没有立刻否认，但她沉吟片刻之后，很快打起精神：“你性子太温柔了，总是顾虑着别人的感受，这样活得累。人吧，有时候要自私一点儿。你要学着自私一点儿，那样我们才放心，商陆也能放心。至于我曾经怎么想……嗐，我曾经怎么想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怎么想。”

　　薤白有点儿害怕地抬起头，但是眼前的张巧智，竟然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温柔。

　　“我现在觉得你就是我儿子，是我家老大好不容易找到的愿意爱他接受他珍惜他的另一半，我想好好待你。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更不是因为你是商陆的选择、所以我要怎么怎么样。”张巧智拍了拍薤白的手背，说完，调整了下情绪，表情又变成往常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柚子快吃了吧，尝尝甜不甜。”

　　薤白把柚子塞进嘴里，还没尝出滋味儿呢，就忙说“特别甜”。

　　除夕夜过后，零点钟声响起之时，象征着中国迎来了新的一年。

　　还没有睡着的家人们互相道着“过年好”，然后商洋抻着脖子等着自己的红包。

　　这次商博强没有特别偏心于谁，准备了三份红包分别塞给了商旻、商洋和薤白。

　　两手空空的商陆看着别人手里的红包儿，有点儿纳闷儿地问：“那合着我就不是您儿子了呗？”

　　“今后我们有薤白就可以了，你可有可无。”商博强一本正经地跟商陆开着玩笑，逗得薤白笑个没完。

　　红包到手之后大家各回各屋儿，商陆因为要早起开车，所以倒头就打算睡了。

　　薤白却默默地坐在商陆的脚下，不动声色地开始帮商陆捏脚按摩。

　　“嗯？”商陆被薤白这个举动搞得有点儿懵，“宝贝儿，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没感受过家人帮你按摩的滋味吗。”薤白一脸认真地帮商陆按着穴位，“以后我会帮你按摩的。”

　　“不是，我跟他们开玩笑呢。”商陆笑着轻轻蹬腿。

　　“可是我也很想帮你……”薤白抱着商陆的脚，说着，气势就弱下去，“商陆，刚刚……刚刚咱妈跟我说……”

　　“嗯，她跟你说什么？”商陆总觉得薤白似乎发生了一点儿微妙的变化。

　　“她说，她不是因为你选择了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薤白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说，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是发自内心接受我了啊。明明昨天晚上她还撞见咱俩……哈哈，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松了口气？反正就是……很开心。”

　　商陆坐起来伸手揉了揉薤白的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微笑着。

　　“她还说，你有一面是只会展现给我一个人的，让我时时刻刻想着你的那一面就可以了。”

　　这句话商陆就听不懂了，但他还没有问出口，薤白就凑过来亲了亲他。

　　“今晚再给我看看吧，只对我展现的那一面。”薤白低声说，说着，张开双臂搂住了商陆的脖子。

　　那天晚上他们把母亲的教导忘到脑后，根本没来得及采取什么安全措施。

　　清晨商陆伴随着六点的闹钟睁开眼睛，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眼睛醒了个盹儿，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就在激情过后的贤者时间里依偎着睡着，压根儿连被子都没盖。

　　薤白的皮肤凉得惊人，商陆吓得胸口一紧，慌里慌张地把被子拉上来给薤白裹好，等到爱人体温升回来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要走了吗？”薤白眼都还没睁开，感受到动静之后奶声奶气地问。

　　商陆真想就这么放常总的鸽子，这个时候离开薤白简直是让他感到心如刀绞一般的痛苦，他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薤白轻轻推着他的胸口对他说“开车注意安全，有空随时联系”。

　　“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商陆亲着薤白的额头，然后起床捯饬了一下自己，冲出卧室吃了几个昨晚包的饺子，跑到玄关换鞋的时候薤白也起床过来送他。

　　“开车……”

　　“注意安全，”商陆打断薤白的嘱咐，朝他温柔地笑着，说，“我知道，放心，”

　　“嗯。”薤白点点头。

　　“过来。”商陆伸手示意薤白走近一点儿，然后单手轻轻抱了一下薤白，吻了又吻，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走了。”

　　“嗯。”薤白看着商陆离开，然后站在玄关呆呆地愣神。

　　“穿这么少回头再感冒了。”一直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对小情侣恩恩爱爱的张巧智，看到儿子离开之后，才走到薤白身旁，把带来的毛茸茸的披肩小毯子盖在薤白的肩头，“快回屋儿多穿点儿。”

　　薤白发现这次面对张巧智的时候，心里的窘迫感和罪恶感几乎消失了，有的只剩下感激和温暖：“嗯，早上好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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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3年的第一天都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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