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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include the 175th ...

  •   黄长永在19岁那年考入北大应用化学系,而三年后田招娣成为他的同系学妹,二人在同一个化学爱好者社团都有参与记录,多半也是在社团里认识的。

      毕业之后两个人没有分手,而是毕业就结了婚,没有婚礼,双方家长也没有见面。

      两个人都是外地人口,双方家庭都很拮据,所以并没有为他们准备婚房。所以如果两个人谁都没有收入来源的话,是不可能在北京买房子的。

      虽然在两个人刚刚毕业的那个年代,房子还处于不值钱的阶段,但少说也是要五千块钱一平。当时一般人的收入还是每个月几百块钱呢,黄长永和田招娣到底是怎么买到这套房子的呢。

      “九九年丰台区的房价可能会更便宜,而且是平房,按照数据来说那套房子大概只需要八万就可以买下来了。但是黄长永也好、田招娣也好,两个人的老家一个比一个穷。从警方的调查结果来看,黄长永是家中老五,田招娣是排行第六,家里估摸着如今都还是靠上山挖土豆来维持生计。”

      一桌子人都在认真听着商陆“讲故事”,听到这里,薤白突然插嘴了一句:“老五和老六,所以儿子才叫三石吗……”

      “什么意思?”几个人又把视线移到薤白身上。

      薤白双手抱着奶茶杯子:“就是……五六三十啊。”

      几个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爆笑起来。

      “卧槽!还真的,这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商陆笑着搂住薤白的肩膀晃了晃。

      笑够之后,袁文倩第一个分析起来:“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考到北大就忘了出身。如果贫穷真的给人的精神造成了伤害,那么那个伤害就是根深蒂固的。”

      “他们两个人的老家真的穷到一定份上了吗?”裴邵伯点头认同,随后问道。

      商陆把手机摆在桌子上:“两个人的老家一个在贵州一个在甘肃,所在的村子也是当年政府标红了的贫困地区,恐怕是穷到了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步。但谁也没有联系到他们的家人,二十年前的信息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信度了。不过贠伟辉找到了他们在北大的同期生,都是一个社团的,现在是在进口材料公司做副总。

      “根据那位副总的说法,黄田两个人当年在社团里也算是出名的人了。因为两个人都不善言谈,经常沉默寡言,黄长永总是会缩在研究室里捣腾实验,田招娣就默默地帮他打下手。

      “所以社团的大家就调侃他们是天生一对儿,甚至还以此为乐趣。大家把他们反锁在研究室里,一锁就是一整夜。要不然就是给他们灌酒,然后扔在体育馆的器材室。”

      商陆说的时候没什么情绪,但是听的人都已经懵了。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校园暴力吗!”袁文倩第一个拍桌子表示不满,“怎么回事儿啊,北大还有这种事儿?我靠,好生气啊。”

      “这就算是校园暴力了吗……”商陆和甄远峰一点儿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他义愤填膺的三个人。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要是有人把你们和一个女生反锁进器材室,你们什么想法?”袁文倩皱着眉反问。

      商陆咂摸了一下,摸了摸薤白的肩膀,慢悠悠地说:“有垫子的话,那不是可以做点儿什么吗。”

      “我靠?”袁文倩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商陆抬手让她消消气:“事实上黄田两个人就是这么在一起的。根据那位热心副总的说法,他们社团当时研究出来一款类似大脑中神经递质的化学物质,几毫克就能让小白鼠嗨到起飞。社团里的人就悄摸摸地把这个东西投在黄田的酒杯里,看着他们喝下去,然后把他们关在体育馆器材室,等待他们发生化学反应。”

      谁知道这样的解说非但没有让袁文倩消气,反而让现场的人越来越气了。

      商陆虽然没觉得整体气氛不对,但他明显感觉到薤白的情绪很低沉,于是干咳了一声,把语气调整得严肃了些:“黄田就这么被社团的同学们恶搞了几个礼拜,田招娣就怀孕了。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流产。听那个副总说,在社团里的大家意识到田招娣似乎是惯性流产怀不了孩子之后,就对黄长永感到一丝可惜,也就不再继续撺掇两个人了。”

      “艹了他们的,这群人是闲得没事干了吗,他们是真以为自己是红娘给人牵姻缘呢?”裴邵伯也按耐不住脾气。

      “先不提那个,我比较好奇他们研究出来的那种化学物质。”甄远峰尝试着转移话题。

      商陆朝甄远峰点点头:“嗯,那就是后来内地黑市儿广为流传的ICE的前身。不过最开始本来是打算把它当做一款治疗大脑疾病的药物来着,临床试验没通过。后来按照热心副总的说法,军队来人找过他们,问他们是谁研制的那款药剂。大家因为害怕承担刑事责任,就统一口径说是黄长永研制的。”

      这个故事越听下去越让人心寒,蒲薤白沉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脸:“所以这个黄长永,居然是受害者吗。”

      “起初是受害者吧?不过热心副总觉得大家都没有做错,因为当时社团里的人也好、同一个学院的人也好,大家都已经拿到非常不错的offer了,只有黄长永、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还没有公司愿意录用他。但是那次军队来人了之后,没两天就说要把黄长永带进化学研究所,给他提供一份工作。”商陆拍了拍薤白的后背。

      “什么意思,黄长永被研究所录取了?”大家似乎都没想到这个转折点。

      这时只有甄远峰满脸写着“原来如此”,然后认同地点了点头:“所以黄长永,真的是被国防带走了。”

      “嗯,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档案在哪里都找不到。”商陆压低声音,“下午贠伟辉入侵到军队的内网,发现了被加密的档案,其中一个代号中关北一的研究计划里发现了黄长永的档案痕迹。”

      “中关北一?”袁文倩脑子里都不知道这几个字要怎么写出来。

      “中关村北一街,中科院化学研究所北京的地址。”甄远峰晃了晃奶茶杯子,“当初有过长达十年的项目,制造生化武器。”

      一桌子文科生突然哑口无言。

      商陆反而有些兴致勃勃地问:“话说甄哥怎么看起来像是一直知道呢?”

      “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当初这个项目被砍掉的时候,大量研究人员害怕被灭口所以就逃了,其实他们不逃倒是没事,逃了的话反而会被灭口。似乎是因为这个研究里有很多反人道主义的临床试验,所以研究人员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所以每个人都有人来监督他们的生活。”甄远峰撕开奶茶包装封口,吃着珍珠。

      商陆叹了口气:“怪不得呢。”

      “你俩把话说清楚行不行,什么啊,到底怎么了?”袁文倩有点儿着急地问。

      “哦,就是今天晚上你们在研究室见到的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哥,是个叫做魏良的少校。他当年刚进入国防的时候,第一个任务应该就是监护黄长永。”商陆看了看甄远峰,“是这么回事儿吧?”

      “八九不离十,”甄远峰点点头,“当时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喝多了,魏良突然哭着趴在桌子上跟我们说黄长永怎么怎么样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大家喝多了吧,没谁记得,魏良自己也不记得。就只有我还记得,所以我后来问他,黄长永的家人最近怎么样了啊,他就一脸的要杀了我的表情。”

      “居然……”薤白居然都不知道除了“居然”之外还能说什么,整件事情实在超乎他的认知,他感觉即便是把所有线索从一开始都摆在他面前,他可能都想不明白因果。

      商陆看着薤白消沉的样子,心里十分纠结,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又觉得继续说下去可能会让他更加痛苦。

      “所以黄长永现在也还在魏良的监视下吗?”裴邵伯相对冷静一些,他实在好奇事情的后续。

      “哦,当初魏良趴桌子上跟我们哭诉的是黄长永死了。”甄远峰这才想起来要说最关键的事情,“十年前吧,自杀了。”

      大家的脸色瞬间煞白,只有商陆平静地喝了口自己手边的奶茶:“贠伟辉查到的也是这个结果,看来是准确情报了。”

      “自杀了……”薤白感觉头皮发麻,“为什么?”

      “不知道啊,魏良难受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看来就是前一分钟还跟妻子在家里吃饭的人,后一分钟说着出去散步,结果就跳湖了。”甄远峰吃完所有的珍珠,摊开手,无奈地说。

      “为什么感觉……有点儿像是国家和社会逼死了他。”袁文倩用极小的声音念叨着。

      裴邵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数据你也统计过,走投无路的人,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因素。但是这也不是他们自杀的理由,恐怕是因为自身的基因缺陷。既然黄田的儿子是自闭症,那说不定这两个人当中的谁也携带这方面的基因,兴许就是黄长永呢。”

      “哦,有道理诶。”商陆为裴邵伯鼓了鼓掌,“不过到此为止,也只是知道了黄长永的一生而已,这跟我们这次要研究的贩毒组织有什么关系呢?接下来就是我的假设了。假设,黄长永在研究所工作的那些年里,他的妻子也作为他的助理和他一起工作。

      “但是妻子只是个助理,所以没有人认为她的危险系数能有多高,因此没有给她配备任何监视人员。假如说妻子对社会充满怨念,又或者说被拮据的生活压迫得怕死了穷苦,那么有没有可能,妻子在私底下里有个小作坊,专门研制毒品拿出去贩卖呢。

      “这不算是无端的假设,毕竟从周莨菪的团伙……唉,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刘伟,对那个大哥叫刘伟来着。从刘伟和黄三石的互动来看,这两个人应该认识很久了,毕竟黄三石不善社交,能够无障碍交流的人,估计都是老哥俩儿了。再加上今晚我跟薤白走访那个街区,周围的邻居普遍都认为刘伟和黄三石是兄弟。

      “可是实际上,周莨菪本人的贩毒时间并不长,而且贩毒这件事说白了……也是贠伟辉给牵的线儿。当初贠伟辉同学为了他小心眼儿的计划,大费周折地给周莨菪安排工作、创造和老朋友相聚的机会。所以可以说,刘伟并不是周莨菪的同伙,而是应该反过来说,周莨菪其实是刘伟的同伙。

      “刘伟在当年周莨菪入狱之前,就和周莨菪是混社会的好兄弟,技校辍学、偷盗抢劫、无恶不作但又没什么大的本事,跟着周莨菪一起入狱、但因为只被判了一年半所以很快出狱回归社会。

      “恐怕毒贩子就是在监狱里认识的,刘伟出狱之后受到毒贩的帮助,开了一家小杂货店,前面店面卖五金工具,后面店面卖白面儿。但是生意做的不大,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买卖,自己吸得比卖的都要多。

      “那么刘伟的货是从哪儿来的呢?我们就大胆地猜,兴许就是从田招娣那里得到的,所以可以说刘伟和田招娣、黄三石都已经认识很久了。后来周莨菪出狱,跟刘伟再次狼狈为奸,通过周莨菪的能力来把毒品的生意做大之后,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那时候周莨菪是怎么大范围贩卖的呢?”商陆把桌子上空的奶茶杯子聚在一起,然后抓起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周围的大家:“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来拿一下。”

      “……我去,你是怎么连他们贩毒的方法都能猜到的。”裴邵伯已经懵了。

      商陆收起笑容:“周莨菪在出狱之后没过多久就申请了外卖员的账号,后来他的兄弟们也都分别开始送外卖了。靠着送外卖致富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是他却暴富买豪宅,这不就明摆着是做了点儿违反宪法的事情吗。”

      袁文倩托着腮津津有味地听着:“所以周莨菪他靠着外卖的幌子扩大了生意,那又怎么样呢?”

      “你要是打算把你的小本买卖扩大,你会怎么做?”商陆反过来问袁文倩。

      袁文倩愣了一下:“我会……找天使投资?”

      “差不多,简单来说就是去找资本家。可是你做的不是正规事业,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坑蒙拐骗,不能去画饼。你需要去把饼真的做出来,你需要真的有可以卖得出手的东西。于是那些小打小闹的次品就不够了,他们需要纯度更高的东西。

      “我琢磨着纯度更高的东西无论是制作还是从境外获取都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如果你不保证销路,那估计毒枭就要亲自把你枪毙。而且这毒品又有很强的成瘾性,一旦客户习惯了高纯度的货,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再退回到从前。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去年周莨菪用高纯度的货物新发展出来的大客户,后来周莨菪被判进去了,这批货也好、这批客户也好,双方谁都没办法离开彼此。于是这种时候无论谁都可以,随便是个人都能够成为联络货与客户的桥梁。

      “而周莨菪用刘伟这条线得到的高纯度的毒品所获得的客户,去年我们通过新闻也知道,就是娱乐圈的一些小明星。按理说小明星被制裁了、周莨菪也被制裁了,那么高纯度的毒品就丧失了意义才对。

      “可是高纯度的毒品现在还在流通,还在刘伟的手上,那就意味着周莨菪发展出来的最大的客户不是去年被警方捕获的小明星,大客户还在更深的地方。”商陆放下奶茶杯子,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现在我们找不到贩毒的人,那反过来去找大客户不也一样可以顺藤摸瓜吗。”

      食堂响起了扫地机器人拖地的轰鸣声。

      蒲薤白被这阵噪音揪回神智,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甄远峰第一个做出反应:“我有一个问题,你这样大费周折解释了一通,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解释你要怎么揪住毒贩。所以这跟三年来的连续杀人案有什么关系呢?”

      商陆侧过头看着甄远峰:“甄哥自己说了关系啊。”

      “什么?”甄远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说得一愣的时候。

      “黄长永,前一分钟还在家里吃饭,后一分钟出去散步,就跳湖了。”商陆眼睛里带着一丝兴奋的光彩,“还记得我们在河边说的话吗?”

      为什么抛尸地点都是河边或者湖边呢?

      甄远峰也跟着双眼放光起来:“这么一说,黄长永的死亡时间是……”

      “2012年大寒,”商陆思考了一下,“不过恐怕跳下去没多久湖面就结冰了,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惊蛰了。”

      谜题解开了,但甄远峰却没有痛快的感觉。

      “什么意思,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裴邵伯看着那哥俩儿对视的样子,焦虑地问着。

      “三年来的连续杀人案,凶手留在现场的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下一次尸体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地点几乎都是公园的湖,而时间也全部都是每年的大寒和惊蛰。”商陆如是说道,“这样强迫症一般的行为,很难想象是思维正常的人所做。”

      袁文倩红了眼眶:“你的意思是……黄三石、为了模仿他爸爸的死,所以故意要在相似的时间、相似的地点……留下尸体吗。”

      “恐怕不止是那样,”商陆打开手机,给袁文倩他们看了看最近的两位死者信息,“这两个人我们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犯人会冒着这么高的风险去杀了他们。他们一个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失踪,一个是在家里失踪,起初我还以为这是犯人在寻找刺激。”

      袁文倩揉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这两个人……怎么了吗?”

      “这两个人是当初黄长永和田招娣同一个社团的同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说不定就是折磨那两个人最欢腾的两个同学吧。”商陆平静地说。

      “这是……复仇啊。”裴邵伯感觉头晕目眩,双手撑着桌子,声音颤抖地说。

      “嗯,不过如果说犯人真的是黄三石,那也不能按照常人的思路去思考。他可能也没想那么多,说不定杀了谁都可以,但必须要在那两天献祭。”商陆看了看身旁的薤白,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不然他也不会当着薤白的面说出‘现在杀了他不符合计划’之类的话,而且听起来,他的计划不只是杀了薤白,还要杀了我。这就跟黄三石一家的恩怨没关系了吧,应该是周莨菪命令刘伟做的。”

      “我还有两个问题,”甄远峰拽了拽商陆的袖子,“第一,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周莨菪命令了刘伟?第二,田招娣去哪儿了呢?”

      商陆深深地叹了口气:“好问题,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如果说周莨菪真的命令了刘伟,按理说信件里应该会写着什么才对,可是说真的,啥也没有,甚至都没有直接发给刘伟的信,基本上只是一些崇拜者而已。”

      “但是刘伟确实说了啊,说他要替周莨菪杀了我和你。”蒲薤白在这个时候强调了一句。

      “你们这只是思维定势,”裴邵伯推翻了商陆他们的设想,“周莨菪想杀了你们的心可不是最近才有,那是从去年就有了,甚至说不定,从他出狱之后发现薤白的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自己的那一刻就产生了杀意。这种杀意想必是很好的传递给了刘伟,所以说不定周莨菪根本不用在监狱里命令刘伟,而是刘伟从很早以前就接受了周莨菪的这份杀心。”

      “啊……嗯,这倒是也挺有可能,”商陆点点头,“而且往简单了想想,要是没有我和薤白的话,他们可能还觉得他们的小日子还能幸福地延续下去呢。所以刘伟想要杀了我们,倒是很合理。”

      “那第一个问题就算做有了答案,周莨菪并没有真的联系到刘伟,只是一切事情发生得像是存在着一种联系,所以我们误以为他们之间还有通信。好了,第二个问题呢?”甄远峰稍微总结了一下,然后继续逼问。

      商陆发愁地抱起双臂,撅了撅嘴:“说真的,我以为田招娣已经死了呢。”

      “我问过黄三石,问他妈妈在哪儿,”薤白突然想起这个细节,“他说他妈妈在土地里。”

      “你看,是不是特别像是死了之后被埋在地里?”商陆紧接着说,“但是国防并没有记录田招娣的死亡时间……”

      “黄长永是在十年前死的,”甄远峰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可是为什么杀人案却是在三年前才开始呢?”

      “可能是因为十年前的黄三石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袁文倩说得十分客观。

      “黄三石对我说,杀了人的话妈妈会很开心,”薤白再次回忆道,“那是不是因为……其实真的想要杀人的人,并不是黄三石,而是他妈妈田招娣呢?”

      “但是田招娣没有成功,所以子承母业。”裴邵伯用拳头轻轻敲击着掌心,“说得通啊,这个很说得通。”

      “所以田招娣去哪儿了呢?死了是因为什么死,尸体又在哪儿?”袁文倩又把问题拉了回来,然后把问题抛给商陆,“你想到什么了,你不是很擅长假设吗?”

      商陆叹了口气,为难地说:“这个假设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扯了……假设,田招娣三年前死了。丧失了管教的黄三石开始为了妈妈杀人,但他并不觉得妈妈是死了,而是不开心、不理他,所以他想要杀人来让妈妈开心。”

      一桌子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兴许,黄三石会知道田招娣的尸体的下落。”商陆说完,自己都抖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早上从勇哥那里听说的消息,说爆炸现场的四具尸体都有残缺,缺胳膊少腿的……假如说那些尸体只是用来装毒品的,那为什么要肢解呢,就很没道理。”

      “我看过类似的案子,”在场唯一的女生,用最没有情绪的语气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那声音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凄凉感,“一个男人为了留住爱妻的遗体,所以杀了和妻子身材相当的人,用新鲜的脏器来代替妻子腐烂掉的部分。”

      “这是什么鬼故事吗。”商陆吓得直往薤白身上靠。

      薤白叹着气抬手搂住商陆的肩膀:“枪林弹雨你都不怕,居然会怕这种怪谈吗。”

      “不一定是怪谈啊,”甄远峰突然笑了一声,“也许是真的呢,薤白不是也闻到了吗,藏尸房里的防腐剂的味道。我也来做个假设吧,警察之所以在昨晚爆炸之后没有找到黄三石和刘伟的下落,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有逃。”

      平房公厕附近的警察终于在寒风中等来了无人机,几位技术人员跨过警戒线走进公厕内部,开始部署机器。

      蓝色和红色交织的警灯将公厕周围照亮,几个把手插在口袋里取暖的民警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然后四下环顾着。

      “这地方离昨天爆炸的地儿还挺近。”几个警察一边看着小巷,一边互相聊着。

      “飞进去了吗?”刑警站在公厕门口问着。

      “飞进去了,已经能看到影像了。”技术人员一个操作着无人机,一个操作着电脑,把影像实时同步到刑警的手机上。

      “网不行啊,视频卡得要死。”刑警不耐烦地收起手机,走到技术人员的身旁,抻着脖子一起看着电脑屏幕,“这是下水道?不可能吧。”

      “像是个隧道,人工挖的。”技术员说着,皱起眉,“里面儿空间够大。”

      “这无人机的路线图能记录下来吗?”刑警问。

      “当然可以,已经在记录了。”技术员刚说完这话,突然惊声骂了一句:“卧槽。”

      “怎么,什么,怎么了?”刑警吓了一跳。

      “你看这里面儿,卧槽,这是个地下室啊。”技术员给刑警指着红外线摄像机下显示出来的空间,“卧槽,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刑警急着问。

      “没有,没有热源反应。”技术员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别的入口和出口呢,这还有个梯子,诶,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刑警心一沉,“你把无人机的路线调出来给我看一眼。”

      “没有那么复杂的路线,直走右转而已。”技术员说着,把路线图调了出来。

      刑警看了看那路线,又退出公厕看了看无人机线路所指的终点:“操,他们居然有个地下室。”

      黄三石和刘伟昨晚在爆炸那时,并没有立刻逃跑。他们只是躲在了地下室里,从用来为毒品通风的管道离开,然后走到马路上,随便钻进了某辆出租车,光明正大地离开了现场。

      甄远峰说出自己的假设之后,朝商陆得意一笑:“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黄三石会说,妈妈在土地里了。其实妈妈是在土地下的房间里。”

      几乎同时,商陆接到了晚上在公厕那里刚刚认识的刑警的电话联络,他看着桌子上震动的手机,伸手滑动接通了电话:“我是商陆。”

      “你晚上说那个公厕感觉很奇怪,我们刚刚用无人机查了查,”刑警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碰到了邪门儿的事儿,“特么的居然连这个隧道,里面是个空间特别大的地下室,屋子里不知道堆着什么。我看了看地下室的位置,就是昨天爆炸中央的正下方。”

      商陆的表情也像是听到了邪门儿的事儿,他谢过警察,挂断电话,意味深长地看着甄远峰:“牛逼啊,甄哥。你这真的是猜到的?”

      甄远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了而已,本来六里桥那边计划要盖几层小楼儿的,坑都砸出来要建地基了,承包商卷钱跑了。所以政府接盘之后,勉勉强强又盖成平房,最开始那地方都是分给高知分子的。后来因为土地下面都是空的,被划分为高危住宅,房价降了又降,越来越不值钱。住在那儿的,只有穷人和被政府分了房子的人。”

      他说完,拍了拍商陆的脑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别这么惊讶,我十多年前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学校也说要给我分那边儿的一套房子,我就稍微了解了一下。但是我嫌远,再加上韩建涛告诉我那片儿太危险,所以就没接受。不过估计也没人知道下面的空地居然还能建成地下室吧,顶多也就是个存菜的地窖。”

      商陆也笑了一声:“这事儿挺巧的啊,要是当初甄哥接受了,说不定就是毒贩的邻居了。”

      “现在也挺巧的啊,”甄远峰指着薤白他们三个同一专业的人,“杀人犯还是他们的校友儿的孩子呢。”

      薤白、袁文倩和裴邵伯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也是蒲薤白第一次见识到商陆的脑子在现实当中的话有什么实际作用……以前商陆干点儿什么都是背着薤白的,这一次是两个人一起。
    这篇就当是送给大家的万圣节礼物了吧!
    双十一开始了,我要去清空我的购物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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