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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include the 173rd ...

  •   找了一年都没有确认行踪的周莨菪团伙,现在DNA、指纹和长相全部到手,这种突破性进展反而让朱义策手足无措起来。

      “意外实在太多了,没想到残党居然还在继续进行贩毒业务。”朱义策向领导汇报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愤怒和无力感。

      领导毫无悬念地把他斥责一通,给下期限:“来年人大之前,好好想想办法,这种邪恶势力一定要彻底铲除。”

      朱义策总觉得领导根本不关心这社会上真正在发生什么,他也怪不得领导,踩在人民头上当然懒得低头看看了,大家都在昂着脖子展望着美好未来呢。

      可就是那些上面的人不屑一顾的角落,藏污纳垢的,无论如何都清理不净。

      “义策,不要心急,冷静才是最重要的。”大队长看出朱义策的焦虑,特意把他叫去办公室,苦口婆心地给朱义策做思想工作。

      朱义策觉得大队长离开前线太久了,已经不能理解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可他无法顶嘴。他曾经和大队长一起去澡堂子搓澡,见识过大队长身上那十七道伤疤,每一处都是一个丰功伟绩。

      反观自己呢?唯一像样的也就胳膊上留了个十厘米长的疤痕,还是因为抓犯人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从房顶上滚下来被钢钉划的。

      “队长,我没有心急,”朱义策低着头对大队长说,“我没有一定要立功的意思,也不是因为被领导骂了所以心情不好。”

      大队长耐心地听着。

      但是朱义策没有把话说完,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离开队里,去医院的一路上,朱义策都在留意着马路上的行人。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手机的社会人也好,打打闹闹三两成群的学生们也好,朱义策看着他们就会非常紧张。只要自己一松懈,那么那些行走在被誉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度的首都的人们,在下一个路口兴许就会被毒品诱惑。这种使命感让朱义策一面自豪、一面焦虑。

      朱义策去医院看望郑勇的时候,在医院楼下象征性地买了个果篮当作探病的礼物,走进住院楼跟一群病人家属挤进电梯里,忍受着复杂的味道和耳边时不时的叹气声,终于到了郑勇所在的楼层时、电梯里已经没了别人。

      倒不是所有警察都会有这种待遇,问题是郑勇的身份本来就特殊,所以受伤住院基本都是这种干部级的待遇,在靠近顶层的特殊病房里,住着一人一间的VIP床位。朱义策闻着这一层走廊当中飘着的那股清新的柠檬味儿,就觉得自己手里这果篮买得还是有些过于随便了。

      “郑队,怎么样啊今儿,精神点儿了?”朱义策走进郑勇病房之后,看到郑勇的病床边上有位漂亮姑娘正在和郑勇牵着手,定睛一看这漂亮姑娘就是昨晚刚刚见过面的袁文倩,“哎哟,我这是打扰你们了啊。”

      袁文倩没有松开手,只是抬起头朝朱义策笑了笑:“怎么叫打扰呢,勇哥刚刚还在说朱警官今天也不过来看望一下呢。”

      反而是郑勇有些不好意思,表情很不自然地别过头:“你小子,早不来晚不来。”

      “早上不得被领导训话吗,晚上还得去巡逻,您体谅体谅。”朱义策把果篮放在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发现那桌上已经摆着不少营养品了,“郑队的客人可真不少。”

      “都是看在我爸面子上才来的,更可恨的是还有人说要把我从这个案子里除名,让别人接手。”郑勇一想起这事儿就是一肚子脾气,血压一上来伤口也跟着疼起来,他皱着眉叹了口气,“你可别再是过来跟我说这案子由你接手了。”

      “严格来说,这确实是我的案子,”朱义策转过身,对郑勇说,“DNA结果出来了,周莨菪那个落跑的团伙,就是偷车和跟踪蒲薤白的人。”

      郑勇闭上眼长叹口气:“我听说了,上午商陆带着蒲薤白过来了一趟。那小子说周莨菪还在以某种方式和同伙进行联系,我当时听到他这个说法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把周莨菪和监狱外的人的信件都给他了呢。”

      “郑队,你不会还打算要跟学生合作吧。”朱义策留意了一下袁文倩的表情,“我没有瞧不起学生的意思,但这是非常危险也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何况商陆还会把甄教授也拉上,甄教授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对国家而言也是重大的损失。大家又不是研究人性的天才,跟学术打交道的人又能懂什么人性。”

      袁文倩一言不发地勾起嘴角,面对着郑勇,安静地微笑着。

      郑勇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袁文倩的笑脸:“人性啊……你要偏这么说,那我也不是很懂人性。”

      “郑队是不是被爆炸震得脑子出问题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天才吗。”朱义策莫名有点儿不服气。

      “我现在也还是很讨厌天才,但只因为我讨厌天才,就要拒绝他们的高效率的帮助吗。”郑勇攥了攥拳头,“我叫我手底下的人把周莨菪这一年以来所有的信件都给商陆他们了,复印版。他们和符号破解部门的人在一块儿研究信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有发现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告诉你吧。”

      朱义策生气得不吭声。

      “从昨晚到今天,那么多警察都没找到爆炸之后失踪的两个人的下落,上头还有人说可能两个人已经死于那场爆炸了。但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说,贩毒的人到底是把货都放在哪儿了呢,放在那小平房首先就不太安全,而且根据鉴定科的判断,爆炸现场没有发现大量的毒品。”郑勇拿起手边的笔记本,认真地看了看,继续说道:

      “他们大概是从很久之前就学会了要分散风险,所以货物恐怕是分了很多份存放在不一样的地点。当初周莨菪被捕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光是周莨菪名下的仓库就有三个。所以在昨天那平房里继续寻找毒品恐怕没有意义,还不如找找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今天在爆炸现场发现了四具受爆炸影响严重的尸体,法医那边虽然还在鉴定,但初步判断这些尸体是在爆炸前就已经被肢解,而且断肢不全。这种杀人模式也很让人在意,之前在抛尸现场发现的尸体都没有这种死法。

      “这种疑点重重的案子,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郑勇合上笔记本,发愁地盯着悬挂在头上的输液袋子,“但是医生非要让我住院一礼拜。”

      袁文倩捏了捏郑勇的手:“你要是不听医嘱,现在出院暴毙的话,那不是更便宜了那些疯子了吗。”

      “我知道,”郑勇看向朱义策,“但我想说,只要能破这个案子,我已经不择手段了。朱义策,我希望至少在破案之前,你不要跟上面的告状揭穿我。”

      朱义策和袁文倩一起离开的医院。

      “你怎么走?”朱义策指了指停车场,“我送你?”

      袁文倩朝他笑笑:“那就麻烦朱警官啦。”

      “你这是怎么了呢,又对郑队感兴趣了?”朱义策在送袁文倩回学校的路上,有目的地问着。

      “你没听说过吗,越是那种平时强硬的男人,在生病受伤变得虚弱的时候越容易激起别人的爱意,甚至还有人专门有这种性癖呢。”袁文倩看着窗外的风景,语气平淡地说。

      “你要是还打算再耍一次郑队,我劝你尽快收手。要是这次郑队当真了,真想要娶你回家,那你可就没办法摆脱了。”

      “那也是我和勇哥之间的事。”袁文倩转过头,笑呵呵地看着朱义策,“还是说怎么着,朱警官还不相信我曾经跟你就只是玩一玩儿?”

      “我只是不希望郑队被你这种渣女玩弄。”朱义策把袁文倩送到学校,打开车锁,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袁文倩轻轻撩了一下头发,脖子上喷的香水呼的一下子散了出来,让朱义策眼神都变得有点儿发飘:“朱警官,要不要陪我一起上楼去呀?”

      朱义策尽可能不去看袁文倩的脸:“我还忙着呢,话说这也不是你们学校啊,这不是清华的数学科学大楼吗?”

      “是的呀,我只是想邀请朱警官来见识一下,您一直瞧不起的天才,努力起来的时候的样子。”袁文倩挽住朱义策的胳膊,“来嘛。还是说……你怕了?怕自己努力一年都没有成果的一件事,被外行轻轻松松地就破解了?所以朱警官到底是想要破案、想要保护人民呢,还是单纯地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以便能够拿个三等功呢?”

      朱义策从以前就非常讨厌袁文倩,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仿佛就是个刚出生的娃娃,脑子里想的什么全都能被她看穿。

      他跟着袁文倩一起走进楼里,看着走廊当中那些戴着眼镜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学生,然后扭过头对袁文倩说:“麻烦你松手行不行。”

      袁文倩听话地松开朱义策的手臂:“朱警官作为男人还是不够坦诚呐,你明明就很开心。”

      “开心个屁,被你这种祸害诱惑,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唉,真的失礼。”袁文倩收起笑容,有些严肃地看着朱义策,“你要是真的希望我可以用正常的态度来面对你,那我就如你所愿。去年你跟着你的队长一起接手了周莨菪案,但周莨菪被捕之后,你甚至都没有亲自去问一问受害人当时发生了什么。这就很难让人相信你有端正的工作态度,在你看来,警察这份事业是怎么样呢?为了讨好上级领导?为了成为人民的英雄?我猜你应该属于后者吧,自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的那种普通又很自信的小人物。”

      这突如其来的斥责让朱义策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没办法立刻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问过受害人!”

      “因为蒲薤白就是那个受害人,你昨天看到他的时候,说得却是与蒲先生是第一次相见?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闹出多大的笑话?昨天大家对你态度良好,完全是因为大家多少都有点儿教养,但你知道大家私下里是怎么评价你的吗?”袁文倩站在楼梯上,挡住了朱义策的路,从上向下俯视着对方。

      朱义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重了,面前的袁文倩,简直像极了今天上午痛斥自己一无是处的大领导。

      “我当然不会对你说别人对你的评价了,但我希望你能够有自知之明,人脉和能力明明都不差,但你天天都在做什么呢。你从来都不相信别人吧,自视清高的朱义策警官,你其实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袁文倩抬起手指,戳了一下朱义策的肩膀,“我希望朱警官今天能够端正态度,接下来我要带你去的地方,那里每一个人都认认真真地想要破案,那里每个人都比你更加优秀,只要你相信,我们就能一起将恶人绳之以法。”

      袁文倩说完这话,转过身爬上了甄远峰研究室的所在楼层。朱义策跟在她身后,努力回想着昨天所看到的那个蒲薤白的脸。

      真的假的,昨天的那个蒲薤白……就是当年爆出来下流影片的那个人?就是去年被周莨菪差点儿草死在家里的那个受害者?怪不得觉得名字听着耳熟呢。

      可是怎么可能呢,一个堕落到出卖身体的社会垃圾,现在居然成了北大的研究生?甚至还一个人跟两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犯斗智斗勇?而且昨晚看到的蒲薤白,怎么也不像是个受害者啊。

      朱义策嘀嘀咕咕地跟着袁文倩走到研究室,看到对方打开了研究室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块儿拼在一起的白板,上面贴满了照片、写满了关键字。房间里持续着一种机器运行时候的声音,右手边的幕布上也映出从投影仪上放出的影像,朱义策有点儿茫然,感觉像是走进了过去的刑警办公室了一样。

      “我把人带来了。”袁文倩迈过脚下的草稿纸,坐到裴邵伯身旁的桌子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的甄远峰和冯树才同时看了一眼门口,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开始沉迷于自己手头的事情,唯独坐在靠后位置的电脑跟前的商陆朝朱义策招了招手:“朱警官,麻烦你进来的时候别踩地上的草稿纸,还有,顺便关个门。”

      商陆身旁的蒲薤白甚至还帮朱义策搬了把凳子:“不好意思,这里实在没有像样的座位了……”

      朱义策盯着蒲薤白的脸,表情复杂地张了张嘴:“谢、谢谢。”

      “不……不客气。”蒲薤白也不知道这大哥在纠结什么。

      “我们世界级黑客目前被拉回国防做思想教育了,所以我就只能黑进他的系统查一查昨晚六里桥周围的监控。”商陆按着键盘上的方向键切换影像,“明明能够找到他们进入那片平房的监控录像,但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离开的录像。所以我们有三种猜想,一是他们又用什么手段mask掉了监控,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那片平房,三是他们欺骗过了监控。”

      “不可能没有离开,警方已经在做地毯式搜索了,毫无线索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彻底逃离了啊。”朱义策急着反驳。

      商陆甚至懒得看朱义策,而是充满埋怨地看了一眼袁文倩。

      袁文倩不耐烦地咋舌说道:“啧,朱警官,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听人家把话说完吗。”

      “谢谢,”商陆朝袁文倩点点头,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也相信警方搜索得非常努力,但那是警方的工作,努力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是这么努力的找都没有找到,那就说明这不是努力就可以找得到的了。一般在出现不确定的多种可能性的情况下,我们通常会选择排除法。早在很久之前,我们的世界级黑客小兄弟就已经在公安网部下了陷阱,只要有人再尝试着入侵的话,陷阱就会自动对其进行捕捉。但到目前为止,我可以确定,没人入侵。

      “既然监控没有被动手脚,那他们按理说就没有离开过那片区域。可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是偷了别人的车离开呢?这样不久能够在监控下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吗?所以我又对从昨晚到现在所有出入那周围的车辆进行登记和排查,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哪辆车是有车主报警说丢失的。”

      听到这里,朱义策就已经相当震惊了,他估摸着商陆应该是没有说大话,但是他实在想不到对方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整理好这些情报的。“那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就死于那场爆炸了吧。”

      商陆笑了一声,问道:“现场发现了尸体对吧,已经被炸得看不出什么的那种。”

      “是啊,鉴定那边说有四具尸体。”

      “我最开始以为他们引爆那里是为了销毁毒品,但是他们引爆的地方居然是藏尸房,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琢磨琢磨了。明明警方知道他们是杀人犯,为什么还要特意去销毁尸体呢?”商陆摸了摸键盘,歪头看着朱义策,“想来想去,我都觉得,他们还是为了销毁毒品,只不过不是毒品本身。”

      “什么意思?”

      “朱警官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毒品到底要怎么才能偷渡到中国,而且还是首都呢。”商陆笑着问。

      朱义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手段很多,一些走私的船只靠岸的话,我们根本也来不及查。进口药品、进口保健品,或者是各种各样的伪装品。不过这都很难逃过警犬的鼻子,所以现在流入内陆的毒品已经非常少了。很多内地的毒贩都是在自制,然后以掩人耳目的方式保存和运输。”

      “昨天薤白、蒲薤白从毒贩那里夺来的毒品,朱警官觉得那毒品的品质怎么样?”

      “非常优质,没有杂质也没有跟其他毒品混合,属于……”朱义策攥了攥拳,“能够生产出这种品质的毒品,需要相对专业的工具,这些工具在咱国家被严格管制,谁购买了的话,那很快警察就能找上门了。所以他们有这么高纯度的家伙,大概率是从国外流进来的。”

      商陆很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那些毒品是被人肉带回国的呢。”

      朱义策突然浑身一僵。

      商陆没有停下来,抬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肚子的位置划了一下:“从前也有这种方式吧,但后来我们国家加强对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人的入境检查。但这种现象不能说是被完全消灭了吧,但是偶尔也会有些漏网之鱼。再加上那些偷渡入国的非法移民者们,毒品的载体也算是数不胜数。

      “从这里开始,就全都是我大胆的猜测了。假如说,我们国家从很多年前就存在着一个相当完善的贩毒组织。最大的毒枭发展了很多下线小头目,而周莨菪只是其中之一。”

      这个假设非常合理,甚至朱义策他们也有一样的想法,毕竟考虑到周莨菪当年出狱不满一年就搞起了贩毒勾当,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他自己找到的货源。那反而更像是被毒枭看中,然后受到了提拔与重用。

      “在这个假设下,我们就可以完善整个事件了。随着去年周莨菪被捕,毒枭丧失了一个部下,那么逃跑的同党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下一个帮毒枭买卖的小头目。他还在京城继续着从前一直都有的业务,并且一直有人帮他消除行踪。警方之所以怎么都找不到他,其实也就像是这么多年了怎么都找不到那些贩毒的人一样,原因都是同一个,那就是一直有人在帮毒贩进行着保护作业。

      “既然是个大型组织,那我们就往大了去想,或许这个组织已经存在几十年了,或许组织里的成员甚至有家庭、有子女、有子世代来继承他们的事业。有维护客户的,有专门储存的,有处理偷渡者的,有保护组织安全的。”商陆从电脑前站起来,走到白板跟前,敲了敲上面的组织设想图。

      “他们在暗中进行这样的交易,几十年过去了,怎么突然就在最近出现问题了呢?我们不如不去想存在着这种交易是一种不合理,我们就认为它是合理的,但是这样合理的流程当中,有一天出现了不稳定因素。”

      商陆一个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朱义策再次打断了他:“不稳定因素是指周莨菪吗?”

      “朱警官,您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商陆拿起马克笔,在一个叫“黄三石”的名字下面点了个点儿。

      那黄三石的名字上面所贴着的图片,正是上午蒲薤白到公安局通过口头描述的方式让画肖像的警察所画出来的戴眼镜的犯人肖像图。

      一天不到的功夫,这几个天才居然把人家名字都给查到了!?朱义策已经不能用一个震惊来表达的自己心情了,他指着白板上的照片和人名,质疑着:“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你们难道认识他?”

      一屋子人都有些无语的盯着朱义策,仿佛在这里,他才是最奇怪的那个人。

      商陆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脸上没有点儿笑意,眼看着就要开口骂人的时候,蒲薤白开口说了句:“这里虽然没有人认识他,但商陆是通过其他方式调查到的。按照商陆的思路去想的话会比较轻松,朱警官可以耐心听一下。”

      听到蒲薤白的声音之后,商陆也没了脾气,鼓了鼓嘴玩弄着手里的马克笔,等待着朱义策的回复。

      朱义策冷静下来,先是回头朝薤白点点头,然后对商陆说:“抱歉,我不会打断你了。”

      “谢谢。”商陆这句道谢是向薤白说的,之后就转过身面向白板,开始了长篇大论:“我也是从昨晚薤白的证词里想到的,今天又找裴教授和袁文倩进行再次证实,他们心理学的人统一都认为昨晚薤白所遇到的戴眼镜的犯人大概率是高功能自闭症患者。

      “不同于一般自闭患者的是,高功能会在某些方面天赋异于常人,可能是记忆力、可能是智商、可能是艺术细胞,而且高功能患者往往可以在早期的干预治疗当中学习到社交方法,一定程度上可以和正常人进行交流。但是同时他们依旧是患者,还是会有一些比较典型的症状,比如说强迫症,又比如说……无法接受改变。

      “因此我们认为,不到万不得已,这个自闭症患者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的,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性,昨晚爆炸的那个平房,就是犯人一直以来的家。所以我调查了一下那一户的户主,就是这位黄长永同志。”商陆用笔敲了敲黄三石的头像上方的一个名字,“1970年生人,1996年与田招娣结婚,当时的婚房就是昨晚的那户平房了。

      “黄长永与田招娣两个人的学历就是让人有点儿震惊的地方了,两个人都是北大毕业,田招娣在本科毕业的那年和黄长永登记结婚,此后再没有过任何工作经历。而同年,黄长永则是北大硕士毕业,之后同样没有了工作经历。而他们的孩子是在他们婚后第三年出生,登记姓名为黄三石,如今23岁,这就是黄三石的身份证。”商陆走回电脑前,将黄三石的身份证件调出来给朱义策看了一眼。

      朱义策抱住头:“你为什么还能登录公安网。”

      商陆耸了耸肩:“还希望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二十多年前的档案信息根本也没有什么太多记载,所以我想麻烦朱警官去调查一下这几个人的生平。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到黄长永和田招娣两个人的下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自闭症儿子不可能凭着自己和贩毒团伙勾结,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是父母本身就是贩毒团伙的成员。

      “我刚刚所说,这个合理的犯罪流程当中突然出现了一种不稳定因素,这个因素,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黄三石。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这个贩毒案子和三年来的高智商犯罪到底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当然了,很可能没什么联系。

      “但是袁文倩和裴教授他们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留在犯罪现场的数学题,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解得出来的,解题需要一定的智商,那么出题就更加需要了。这样的人,在我们国家,几乎都集中在高等学府或者是一些重要的部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因为警方完全可以收集学校和有关部门里的人员的指纹进行核对。

      “事实上勇哥当初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收集指纹进行比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到跟犯罪现场的指纹一致的数学工作者。但是假如说,假如说,这个高智商的人,根本就没有在任何地方上过学或者是工作过呢?假如说这个人,从出生之后,又或者是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呢。

      “这个假设很合理,那么这个合理的假设所指向的人,就是黄三石一家了。他的父母都是北大的高材生,高智商生出来一个高智商脑子有问题的儿子的可能性相当的高,他们发现儿子无法正常社交的时候就把儿子一直关在家里教育,直到长大成人。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社会记录,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所以今天叫朱警官过来,就是想要让您去安排警察调查这一家人。亲戚、同学、朋友,调查嫌疑人的人际关系不是警察最擅长的事情吗。”商陆说完,朝朱义策友好的笑了一下。

      但那份友好,在朱义策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假惺惺。

      这特么的哪儿是辅助破案,这完全是商陆在破案,把警察当棋子来使唤。

      可是朱义策又不得不接受商陆的委托,毕竟这听起来就是要一脚迈进一场长达几十年的重大贩毒事件的真相大门。

      “我会尽快组织调查。”朱义策认命地点点头。

      商陆笑逐颜开地把手机掏出来:“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随时交流。”

      “袁文倩有我的联系方式。”朱义策就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查不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商陆的确能够查到,但从查到的联系方式来联系别人、就不符合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是从您本人这里得到的联系方式,那不是很不礼貌吗。”

      朱义策深感无语地叹了口气,和商陆交换了手机号。他在离开那个研究室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的,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信息的他,根本没办法迅速消化。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到商陆给他发来了短信,上面详细列举了接下来要朱义策去做什么,甚至还把优先级都标注出来了。

      “真特么是把警察当工具人。”朱义策冷笑了一声,随后冷笑变成自嘲,紧接着自嘲又变成无奈的苦笑。

      他终于理解郑勇为什么会讨厌天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犹豫要不要连更到礼拜一,总感觉这样的剧情还是一口气写完比较好,拖着也没意思……感谢在2022-10-27 21:55:56~2022-10-29 20:4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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